秦娇-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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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一阵后怕。
京畿卫领队来瞧的百户姓刘,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能干的将领。带的兵士也都训练有素,非常地不同于世家子们所在的队伍。
悄悄地递了银子将事情掩盖下来。
京畿卫的刘百户十分不解:“裴世子灭了这山上的一帮匪患,是大好的功劳,以此功劳,进京畿卫都不在话下,世子为何——”
裴顾凑近了拉着刘百户。刘百户二三十的年纪,头发束的精神,裴顾年纪虽然不大但身量偏高,于是只能拉进了低着头,轻轻道:“我原是在此处打猎,顺道去南郊的庄子上赏玩几天,你看”说着指了指陆展陆飞身旁堆着的几只山鸡,还有树洞里刨出来的几条大蛇。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承安侯家女眷所乘的马车,被这帮贼人围着,车上的女眷正要引颈自裁。那情形,实在是难以言说”说着眼神还往方才马车挺着的地方看了两眼,那样子好像真的惊恐万分一般。
“我认出了承安侯府的标示,这才出手相救。实不相瞒,上元节的时候秦家对我有救命之恩,遇到恩人,自然要出手相救。”裴顾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本应该留下活口,才好方便审讯,但为了秦家女眷的清誉——实在是不得已才下了如此狠手。大人多担待,将此事掩盖一二。”
然后伸手递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何况岫云山强盗贼人众多,这恐怕只是其中一伙,待我日后再来探查——与诸位守卫京城安全,这着实算不得多大的功劳。”
那百户低头摸了摸鼻子,您裴世子一出手就斩杀了三五十之众的贼人,还说不算多大的功劳,这话要是让京畿卫的那些官员们听到了
他只是个不得志的百户,这才被派到南边最荒芜的山脚下例行巡逻,干的是不得力的活,时不时被各路强盗骚扰一番——裴世子这番话,恐怕那群人的老脸恐怕都要红上一红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裴世子平日名声不太好。虽然现在看来,武功了得,可他身边不还有一堆护卫么?武威候府是开国的时候靠军功赢的世袭罔顾的爵位,裴世子不中用,可他还有个中用的爹呢!身后这群护卫,人数虽不多,可在他眼里,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未必不是武威候派来保护他这个纨绔儿子的亲卫!
再这么顺着一想,这功劳要是报了上去,万一京畿卫大人们心血来潮,求武威候将世子送进京畿卫效力——世家子都不愿意来京畿卫,为的什么?就是太辛苦些。
昼夜倒班,各处巡逻,有时候抓人打打杀杀,夏有三伏,冬天又太冷,不说别的,他手脚上的冻疮,一到天冷就酸痒难耐,这群世家爷们,哪个能受的了这个苦?
但这话又说回来,就算武威候不愿意,京畿卫这些大老爷们最看不过去的就是武威候定远侯这些祖上靠军功起家,后辈们却一个个都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出门还要擦粉涂香的娘们儿样子。
而京畿卫各个卫所的百户千户和统领将军们,常年同京郊的无赖地痞们打交道,好生生的爷们也学会了无赖的性子——武威候敢说一个不答应,指不定这群人要怎么乱嚼舌根子。
裴家世子一定是不愿进京畿卫,这才出了重金让他闭嘴不言。
刘百户以为自己洞悉了裴顾的想法,黑黪黪的老脸一笑,连声道:“裴世子少年英雄,还这样谦虚,真是惭愧,惭愧啊嘿嘿嘿嘿”
接到荷包后,那指甲用力一扣,他当即就笑的更开心了——满满一袋子金子,足够他好几年的俸禄了。
呸,这群世家的公子哥儿们,天天什么都不干,手里还有大把的银子可。他要是投了个好胎,天天哪还用的着这么辛苦?
***
蕙芷白日里受了惊吓,晚上江采琼来给她又上过药,开了安息凝神的汤药。喝过要,她又起身看了看携芳的伤势,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又比了比自己的额头,见携芳并没有发热,就叫绿袖进屋来替换佩兰照看携芳。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辰时中——生生的比平素完了半个时辰。
王氏派身边的玲珑过来看她,她只得装模作样“感了风寒”,让人抬了扇屏风挡着,“我感了风寒,万一过了病气给玲珑姐姐可怎么办,母亲屋里又是离不开姐姐的。”然后轻轻咳嗽两声,“江娘子已经开了药,我再养几天也就好了。”
玲珑透过屏风看着躺在床上的六姑娘,面色有些白,但人瞧着还算精神,蹲身福了一福,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也就离开了。
蕙芷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用这个法子挡着自己,玲珑那个心窍,真和她的名字一般七窍玲珑,看到自己下巴上的伤,这事情可就难说了。
绿袖值夜后换了阿蔓进屋。因为玲珑过来,几人早就将携芳挪到了西边的绣房里,阿蔓带着一个名叫阿珠的留着双垂髻扎着的小丫头,佩兰带着阿珠上前伺候蕙芷梳洗,刚刚拿细毛的刷子沾着青盐净了牙,就见阿蔓急匆匆地跑过来道:“不好了!携芳姐姐发高热了!这会子正说胡话呢!我这就去请江娘子过来!”
蕙芷连忙拿巾子略擦了把脸,抬腿就往西边走。
携芳的脸一片潮红,她拿手往携芳脸上轻轻一挨,就觉得满手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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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旧事()
蕙芷突然想起来,昨夜里睡觉的时候,中途她渴醒了起来喝水,却发现窗子开的颇大。
内室里还烧着银丝炭,因为两人都有伤,烧的格外旺盛。平日里也只将窗子开个指头宽的细缝,免得人在屋里呛了炭气。但昨天这窗户,竟然开了两个巴掌那么大。
难怪她起来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些凉。
“绿袖,昨晚你照顾的携芳,怎么会这么烫?”蕙芷还没有询问,佩兰想到早上起来的时候,绿袖在内室的榻上和衣而眠,就先出声问道,表情格外有些不悦。
昨天绿袖刚好得了假回去府后的巷子里去看她老子娘,回来的时候她和阿蔓已经在屋里屋外忙活的人仰马翻,好容易绿袖接手值夜了,她又安排几个十二三的小丫头在外室里照看着。
姑娘自小就不喜欢自己住的内室人多,两重的拔步床,帐子外的一层也不让丫头们近身伺候,所以丫头们都喜欢来六姑娘院子伺候——不像四姑娘那般喜欢丫鬟们贴身伺候,夜里喝水都要喂到嘴边,虽说不是多大的事,可终究有些折腾人。
昨天内室就住了绿袖一个。六姑娘体谅携芳伤势重,没有让人将携芳挪走,六姑娘睡的一向安稳,绿袖只照顾携芳一人,并不能说有多劳累。
“我又要照看姑娘,又照看携芳姐姐,何况今早上因为玲珑要来,才把携芳挪到了那边。她一直昏迷着没有醒,说不定是挪地方招了风才发的热呢。”绿袖见佩兰出声指责自己,嘟着嘴小声叫嚷,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佩兰心里的火气登时就上了脸,伸手用力点了她的脑袋一下,道:“携芳身上的伤这么重,一个不慎就可能性命不保!你说你照看姑娘,我且问你,内室的窗子怎么开的那么大?”
绿袖诺诺道:“我。。昨天回来也跑的累了,心想外面还有春和、惠风两人照看着,大约不查,睡实了”
江采琼匆匆的到了,蕙芷迎了前去,斜看了绿袖一眼说:“你平日里就有些粗心大意,没想到如今这么不堪用。回头禀了母亲去,去静娴堂当个闲差罢了,左右不用伺候人!”
绿袖听了心急,噗通一声跪在了旁边,抹着泪儿道:“实在是昨日回去母亲病了,又跑到医馆买了药才回的府。原以为姑娘宴席回来没什么事,哪里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说着嘤嘤嘤地哭着。
蕙芷听她哭的心烦,声音陡然高了一个调儿:“我可有冤枉你?”绿袖连忙摇摇头,“既没有冤枉你,不过说几句气话,你就这般向我道委屈,声音这么大,传出去还以为我对你怎么着了。。。!别挡着,携芳的伤昨天包的好好的,药也吃的及时,若是有什么差错,我一定严查不待!”
佩兰气呼呼地上前把她拉开来,一边说着:“不过是让你看个窗子,都能让人吹着风。该做春衫的时候了,你且回屋去裁布,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然后招呼着阿蔓将她送回自个儿屋里,又抱过去几匹布,让她裁。
绿袖哭啼着出了门,内室里这才安静了起来。
江采琼上前看了携芳的伤,又探了探她的头,取出匣子里的银针,稳稳地下了几针,新开了方子让人立马去熬,前后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才将高热止住了。
“两个时辰内若是醒不了,再来寻我便是。”江采琼收拾好了药匣子,便要离开,蕙芷留她用了饭,两人又说了几句,才各自散了。
***
秦渊手捧着一叠书信趋步进了甘雨楼时,秦惟恩正在临窗的大书桌前看书。看见秦渊进来,头也不抬地问了句,“找到了么?”
秦渊眼神有些高兴,声音还是很沉稳地答:“找到了。”然后将手里的书信递了过去。
伶人红药进京前,曾在江南当过小倌,一度被别人买下私下养着。后来还赌债将他又卖了出去,被伶人管里的管事发现他不仅生了一张好皮相,还生了一管好嗓音,调教他唱曲儿,后来才辗转进了京。
他做小倌的时候就与青楼里一个叫青衣的卖笑的是老相好,后来二叔父大手笔买下这班伶人,又格外宠爱赏识红药,红药如此手头里阔绰了,托人将青衣从楼子里赎了身接到京城里,私下在京郊置了个两进的小宅院,隔三差五过去温存一番。
只是没想到青衣过惯了以前在青楼楚馆里的日子了,陡然间被人金屋藏娇,耐不住性子便成了一支出墙的红杏,后来那个小宅院趁红药不在的时候,俨然成了一个私寮,青衣又钱买了几个漂亮伶俐的小丫头,跟红药说既能伺候她,又能陪伴让她不甚寂寞,红药手里的钱多了起来,给青衣的也就越来越多。
可终究纸里保不住火,红药知道了青衣趁他不在干的事情,大为恼怒,对青衣破口大骂,大打出手,最后竟然将青衣打死了。
闹出了人命,红药找了路子,将给青衣赎身的信件又换成了卖身的死契,这样一来,青衣就此变成了红药买的死契丫头,被他打死了也不怕官府上门。
这件事情红药做的十分谨慎隐秘,虽然生生打死了人,但身份悬殊,青衣又变成了“死契”,死在红药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然而红药手上还有命案。
第55章 草芥()
红药在权贵圈子里被捧的高高儿的,看惯了权贵们手中的生杀大权。自己是权贵们心尖上的人,好像自个儿也就变得像权贵一样了。
秦家二爷也是惯他惯的紧,养他简直比养自己孩子都精细,每次出府的赏赐也是指名道姓给他的许多好东西。
不光一日三餐要比照半个主子的份例,秦二爷原本想比照少爷们的份例,可惜太不合规矩只得作罢;每个月给的份例也隐隐高过二房的几位姨娘;衣服更是总挑杭绸的好料子,秦二爷甚至还拿缂丝的料子给他做扇子顽;用香上妆要年轻小丫头去兰林居买最上乘的香粉胭脂;连腰间的玉佩也是换了又换,坑种从新坑变成老坑,水头越来越足;屋子里的摆设从小件的天青釉笔洗,换成了甜白瓷梅瓶,再到前朝的古旧青铜礼器合规矩的不合规矩的,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可惜养的再金贵,还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伶人。
红药最爱买些舞刀弄枪显的英雄气概男儿本色的东西,可偏偏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最擅长的,却是扮成女相。踮足凝气吊着一副水灵灵的细嗓,唱着江南的吴侬软语,舞着长长的袖子扭着细细的腰身——别有一番风味。
秦二爷大概也是爱惨了他这副可男可女的模样吧。
这人啊,哪里却了就要拼命地补回去。闲暇时候,红药最爱的居然是留恋青楼楚馆,在小娘子们面前找回他本是男人的面子。
约莫是他这个伶人的名头在京里叫的太响,又次在惜芳阁里与一家酒馆的少东家看上了同一个姑娘。
少东家姓钱,长的结结实实,五大三粗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厮。看见红药在青楼里寻欢作乐,不由笑道:“呦呦,这位不是秦二爷的红姑娘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哈,哈,秦二爷要是知道了他的心头爱跑到这样的烟地,不晓得会不会伤心呢!”
身后乱笑做一团,偏他怀里的姑娘还笑地妖妖调调着,勾着红唇虚捂着嘴,问道:“钱大爷说笑呢?这不是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吗!”
“可不是!”钱大爷笑地更欢,“红姑娘台上功夫了得呗!上了戏台子水灵的像个大姑娘似的,下来就是这副模样——真是‘安能辨我是雌雄?’哈哈”
红药当时就恼怒不已,隐忍不发。
“桂枝姑娘可要问问清楚,这位红爷在秦二爷榻上的时候,究竟是男是女哇?”
钱大爷说地开心,伸手就要去把珠珠捞走,没想到红药恼怒之下狠狠一把推开了他。说巧不巧,两人吵闹的地方人还不多,偏后面就是惜芳阁的后院,红药推搡几把,便将钱大爷推到了窗子边,钱大爷身边的小厮还没琢磨过来味儿的时候,钱大爷就已经被红药推出了窗子。
桂枝也算得上是惜芳阁的小头牌,闺房安置在望月楼三层上,离地面约有两三丈之高,偏楼下是个水池子,入夜了旁边并没有什么人,几人下去查看时,那钱大爷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池子水浅,人一落下去,脑袋摔到池子里的石壁,当时就血流不止。
虽然钱大爷说了这许多羞辱红药的话,偏桂枝心慕红药,觉得他能屈能伸,识文断字,声音好听为人又温柔——没有知会旁人,几人悄没声息地雇了一辆车将钱大爷送回钱家。
没想到钱大爷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刚见了自己爹娘,话还没说一句,眼一闭退役等,就变成了一具满身湿透沾着血水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