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梦缘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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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眼中闪过须臾即逝的光芒。
那一瞬间,苏苏竟觉得他在笑。
但现在,她想要回去了,她不想再呆在这里!转身前,她轻轻说,“你何必呢?他手中没有任何证据?”
西门庆回答她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他摸你的手了。”
“得了吧。”苏苏哼笑了一声。
她不在乎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完全不在乎。
不是没有心痛。
只是,苏苏不太明白,他之前替她弄头发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心,还是不过为了让武松恨她?
回去好好睡了一觉,次日,通过街巷,苏苏终于搞清武松被陷害的真相。
那果真是西门庆的算计。那个所谓的被抓入府中的丫头,实际上就是大房吴月娘的使唤丫头庞春梅。庞春梅故意被武松救出,而后扯落自己的衣裳在县衙门口大哭大闹,状告武松强】奸。西门庆使了钱,县令自然会帮他。
最害人的,往往是最简单的招数。
最可笑的是,武松也没有说错,他看人的眼神的确准,那个前来告状的老妪的确失去了儿子,也对西门庆恨之入骨。
那个女人,就是贾庆的母亲。她因为贾庆的死对西门庆恨之入骨。
但是,她为了养大两个孙儿,自然也会对西门庆言听计从。
这个老妪,才是真正的识时务者。
当苏苏得知武松只不过是判流放后,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武松一定会回来。
为何西门庆就是不听她的呢!?
苏苏实在是不解。
但这些,同她都没任何关系了。
她只是一心一意地做她的珠花。
她要生存。
量变积累成质变。
脑中沉睡的千年历史变迁渐渐苏醒:那里有巴比伦的空中花园,有罗马的斗兽场,有雅典的阿波罗神庙,也平安朝的花谢花开。兼容汉唐的风流,宋朝的内敛,明朝的大气,清代的招摇,民国的变幻。
最终,化作一件件精美的饰物。
那是没有任何一家首饰铺能抄袭的艺术品。
一过,又是二十日。期间,除了玳安时而来她家中交付西门庆卖首饰赚的钱,她与西门家再也没有丝毫关系。偶尔在街上撞见庆喜,却连一句话都说不上。西门庆却了无踪迹。
苏苏心里虽有些难受,也担心他身上的伤,却又无比清晰的知晓——
她和他之间毕竟隔着千年的尘埃。
就这样断了,或许更好。
距离武松被捉走的日子,一晃就是一月余。
黄昏,苏苏刚洗漱好爬上床,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异动,她立刻起身去看,并不担心遇见坏人。毕竟她是山林野猴,谁敢惹她?
出去才发现,她的门檐上不知何时多出两盏大灯笼,似乎担心苏苏还看不清楚,玳安手中还举着一束熊熊燃烧的火苗。
至于需要她看清的,是西门庆,还有他怀中拥着的庞春梅。或许是因为陷害武松的功劳,庞春梅身上的珠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价值连城。
尤其是她发鬓间的那柄绿色珍珠做成的珠花。
那本是西门庆之前送给苏苏的东西。而今却戴在了庞春梅的发间。
飞了苏苏一眼,西门庆兴奋异常,对庞春梅的举动更加亲昵,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苏苏却只是很淡定地道,“大官人,需要一张床吗?里面请。只收你十个大钱。”
西门庆面上的兴奋拧成一股别扭。
“不用床吗?那也好,我懒得收拾被单。大官人早些歇息,不要累着了。”苏苏故意给西门庆行了个万福,阖上门。
得了吧,她忍不住想,就这招,电影电视小说漫画,她看过的还少吗?隐约间,她听见西门庆暴跳如雷的砸东西声。嘴角又忍不住朝上翘了翘。
长时间未见,这一次相见无非证明,他还是很想她的。
但想念又能如何?
他那夜的欺骗,显而易见。
苏苏不相信西门庆会就此作罢,而之后发生的事也不断向她证明。
事情才刚开始。
西门庆很快闯了进来。隐忍的愤怒让他原本俊秀的面庞变得异样古怪,苏苏还未从惊愕中恢复,就被他一把拉住手臂,他的手劲很大,就像一把钳子,这是苏苏以前从未意识到的。
“回去!”
“这样的话,大官人已经说了不下数十次了。”苏苏冷笑着,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一夜的事情,可两人的手才触在一块儿,那夜的事就在记忆中苏醒,顽强地想要占据她的每一寸灵魂,让她恨他——
恨他的利用!
恨他的背叛!
恨他的虚情假意!
“苏儿……恨在下?”
“你说呢?”苏苏反问道,“你背叛我!利用我!对我虚情假意!”
西门庆不说话,只是手上忽然用力,苏苏吃痛得厉害,将挣扎不开那双手,便狠狠一口咬在西门庆的臂弯上,没多久就尝到了血的滋味,但西门庆却纹丝不动。
“苏儿,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他的眼中,淡得几乎没有颜色。
懒得开口,苏苏继续狠命咬着。
“苏儿,你就没有背叛武松?没有利用武松?没有对武松虚情假意?”
一阵颤栗,苏苏不自觉松了口。
她看见西门庆竟是异常沉寂,静得就像一座雕像。
“每个人都能为修罗。至多,不过死后入无间地狱。”西门庆坦然道,手轻轻在苏苏头上抚摸着,“可是,苏儿总是丢不掉那所谓的善良,做不了修罗却又必须做修罗,这种挣扎才是最可笑的。”他用一根手指勾起苏苏的下颚,似笑非笑,“苏儿你很可笑,不过,正因为这种可笑,才让在下分外着迷。”
“可是,在武松这件事上我全然没有背叛你的想法。从来没有。你却恨不能将我的一切在武松面前彻底剥开。”苏苏继续辩解道。
西门庆嬉笑着放开手,“苏儿说的是。你利用欺骗武松是利用和欺骗,在下就决不能利用欺骗你?因为苏儿比武松值钱?”
苏苏黯然垂下头。
她终是无法争辩。
“在武松这件事上苏儿又何苦伪装呢?何苦呢?”
苏苏还是不说话。
西门庆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人总有必须背叛伤害的人。苏儿厌恶这些也无所谓。同在下回去,在下绝不会再让你受伤。在下说过,愿意一辈子替你梳发。”
“大官人回去吧。”苏苏轻声道,“我不要回去。”
“为何?”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那样的人。但我同大官人不同的是,可我想当一个好人,真的想。同你回去只会让我看清我的在武松身上做的可鄙之事,而那正是我想要永远回避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姑娘们别在意女主的话。预告之,女主即将黑化。有妹子说女主是伪圣母,瑟觉得即对也不对。在瑟看来,其实苏苏只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正因为如此她才有胆子替贾庆喊冤,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挣扎,才会觉得错的是西门庆,单纯的以为那样就可以洗白自己。也不能说她性格有问题,瑟倒是觉得又做了坏事又不想承认不过是人之常情。
不过捏,喜欢做坏事的西门大官人已经将她骂醒了。
女主黑化开始,大官人的虐开始!
但说实话……瑟怎么觉得之后虐大官人那几章不但不够小虐,反倒有点大萌~~
囧~~~】
☆、三十一
西门庆之后又很久没有出现,依旧只是让玳安传话。苏苏的生意继续,同之前相较,生意有了长足的进展。她的荷包也慢慢鼓了起来。
心情,也慢慢平复。
转眼已是六月初一,又到交货的日子。
小心翼翼接过装有新首饰的大盒子,玳安忽然道,“姑娘,院中的葡萄,已有果子了。”
“是吗。”苏苏低着头,点着手中交子的数目。她从不问西门庆具体赚了多少钱,西门庆如果想骗她,遮掩账目,自然有的是方法。
“其实,每次的钱,大官人都是四六分的。”玳安忽然道,还狠狠强调说西门庆以前从不做这种亏本生意。
“那是他自愿的。”苏苏面上不动声色,手指的速度加快,似乎想要将那几张薄薄的交子数出更高的价钱。
玳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悻悻然住了口。
见他走远了,苏苏松了一口气。幸好当时手中还有几张交子,能糊弄过去,让玳安不至于留意到她眼中的向往。她还是很想念那葡萄架的。这种话永远都不想被玳安知晓。
她想他,但是丝毫没有回去见他的打算。
一想到那夜同西门庆的对话,她就异样恐惧,她承认西门庆说的对,一直以来,她想做完美的好人却因为他而不得。
她觉得那样的生活太痛苦了。既然如此,倒不如离得他远远的。
正打算关门,玳安却又走回,对苏苏轻轻说了声,“姑娘,你真狠。”
“多谢夸赞。”苏苏依旧不动声色。
玳安又问道,“姑娘,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理想!荣誉!自由!”苏苏回答得异常干脆,但当她看见玳安那张全然不解的脸后,自觉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有些前卫,便又结合实际,轻声嘟噜出两个字,“名节?”
玳安点点头。这个时代的女子最看重的唯有名节,但是,庞春梅却愿意为陷害武松当众抛弃名节。“姑娘想想,大官人许诺了她什么?”
“收房。”苏苏不假思索。
这次轮到玳安睁大眼睛,“姑娘为何知道?”
因为书上、电影上都是这样写的啊!苏苏心道。玳安啰啰嗦嗦同她说这些事作甚?为了彰显庞春梅对西门庆情比金坚,只要是为了西门庆,就算搭上女人最看重的名节也无所谓?
“大官人失言了。”玳安直视着苏苏的眼,似乎想要看穿她的想法,“大官人对庞春梅失言了!”
苏苏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说,“那又如何,庞春梅不过是个丫鬟。西门庆就算失言,她还能造反不成?”
玳安也没多说,只是摇着头,“小人也不知道,不过,以春梅那性子……”又摇摇头,他真走了。
苏苏耸耸肩,阖上门。
当夜,西门庆就来了。
自上次一别,苏苏还是头一遭看见他。他一身酸陈的酒气,整个人瘦多了,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精神萎靡不振,根本就是一个病了多日的酒鬼。
“你喝了多少?”苏苏忍不住问。
“今日未喝,但这二十日几乎每一日都是宿醉。”说话时,西门庆还在偷偷看她,但眼中的疲惫依旧没有丝毫改变。不是装的。
苏苏知道他希冀着她的安慰,但她一点也不愿意安慰他。
她的举动明显让西门庆受了伤。
“苏儿,你不是来帮在下的吗?为何害了武松,你却觉得愤怒?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可笑?”
这男人果真是来找她吵架的!
明知晓这点,苏苏却只想沉默,她不想再谈武松的事。
西门庆又道,“苏儿明明率先害人,却又想做一个好人,可笑,实在是可笑!”
再不说清楚,这男人永远没完!
苏苏连珠炮似的索性让一切一了百了,“那是因为你强行撕开了!你强行的、自顾自己想法的,将我拼命想要掩藏的愧疚彻底揭露,还是用的那样的方法!让我一点防备都没有!”
“世间之事,不是每一件都会留下给你做好准备的机会的。”西门庆面色发青,口气却悠然。
“那你做那事是为了教我变聪明?”苏苏的口气也变得冷漠异常。
“不是。不过,迟早会被看穿的事,何苦伪装?”
“那么,大官人,你取贾庆性命的事,你帮王六儿的事又如何说!?迟早会被人发现你是个混账,为何还要伪装?”
“为了钱而已。”
“是啊,你是为了钱,我为了想回去,我们都一样。可我不是你……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他的!他是好人,很好的人,充满正义感的好人,所以我真的不想伤害他!不想啊!所以我一直想要寻找一个好方法,能周旋你们关系的方法,能让一切变得自然的方法。可……可……”
“可苏儿也说了,根本没有这样的方法。”
是啊,永远没有这样的方法。
“我承认我失败了了。可是,在我承认失败的关口,在我必须害他的时候,在我想要掩饰的时候,你不仅不愿意替我挡上那最后一层遮羞布,还将他鲜血淋漓的撕开。这才是我真正恨你的地方。”
西门庆不说话,他望着苏苏的眼。
终于说清了这一切,苏苏也冷静地回望着他。
他说的那么多话,她只承认有一点是对的——
有时候,说清楚,才是最好的。
“苏儿还记得初见那日吗?”他忽然问。
苏苏还记得。
“当时,在下就想,天啦,这世上竟有女人长成这幅怪样子!长成这般居然还没去死,实在是可敬可佩。”
“……你这番话究竟哪一句算是夸奖?”
“听着!”西门庆态度强硬地打断苏苏,他低声继续说,“在下本以为苏儿是胡说的。你不过又是一个想要接近在下的女人而已。不过,那日,你受了伤,才知晓你是真心为在下的。至于你的目的,与在下无丝毫关系。”
“大官人已经说过类似的话了。”苏苏异常冷静。
“后来,你说情了关于在下的一切未来,离开了。在下本不在乎,因为你实在是丑得可怖。但可笑的却是,在下竟然惦念着你的丑。你又知道在下的矛盾吗!!!”
苏苏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眼中泪水直翻滚。之前她跑了的那次,西门庆的确说过他心中的矛盾,她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可你同我说这个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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