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千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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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置若未闻,看着皇后苍白的脸,大声道:“蔺非卿听旨。”
蔺庆一怔,见状即刻跪下,皇帝又道:“朕自今日起,将派驻于宫外的百名大内侍卫全权交由西内统领蔺非卿掌管,且随时可调用西内羽林军,”他走到蔺庆的跟前,从腰间取出一枚长条型的玉黄石,上雕凤舞,通体圆润:“这枚雀符就交于你,从今往后便让所有在民间寻访的大内高手协助与你,一旦有消息先来禀报皇后娘娘。听清朕的旨意了么?”
蔺庆心中豁然明白,原来是为了找寻公主一事:“臣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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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皇帝指着李淳风道:“你不必和朕说这些,你早日将新历修编完选好吉日,他日公主回宫有何不好?如今不止皇后心心念念忧郁成疾,太上皇又何尝不是挂念此事?而朕也一样在念女心切,你的新历居然至少要再过十年才能得成?那岂非这几年就是找着公主也不得见么!”
李淳风沉着道:“皇上,公主十三岁生辰回宫之佳期已过,只有再等啊……”
“你当年不是说过了一十三岁便可回宫么?”皇帝余怒未消道:“你总说大唐会因此所出凶兆,何来的兆头?”
李淳风脸色沉重道:“如若公主是自小在九成宫长大便会合她阴阳,回宫之后过的两年及笄和蔺大人成亲自是大吉;可如今却并非如此,陛下玄武门莫不是大变之事么?”见皇帝脸色不善,他更是昂首道:“臣也不说别的,贞观元年至贞观三年都发生大灾,臣想陛下当时定有接到奏本“抑不用远贞观三年魏征书”吧?”
皇帝脸色微变道:“此事你怎……是你和魏相共谋之的?”见李淳风微微点头,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这也是化劫么?”
李淳风道:“臣希望陛下知道,在臣之前,钦天监测自古以来端午生子,本是不祥之兆,古有谓之‘生男害父,生女克母’并非空穴来风,更惶论如今公主之命格已经变幻莫测,必要等臣之新历成,方可确算。”
皇帝长叹道:“那你加紧修编新历,如今公主的下落也是渺茫,也不定何时找着。长孙皇后为朕付出良多从未所求,朕是无论如何不会伤了皇后心的!”
第十三章 秦岭北麓姬姓少年
莽莽林海在初春的阳光里绿波荡漾,林木连绵群山,乍寒的山林竟是一派“偶闻松涛声,却是万籁静”的山色。
“驾……”,随着一阵阵马蹄声的尘土飞扬,三骑紧赶,只见为首的男子着天青色绒衣披风,勒马喊停,身后的一黑一暗蓝衣色的两个男人也紧随着勒马转悠,但见那黑袍男人约四十年纪眉头紧皱,那暗蓝色褶衣男子年约二十,却是眉目间散发着英气。
只听那年轻男子对为首的青衫男子道:“非卿,我们这三日来连着寻太子,皇上这旨可下的不甚明白啊!谁知太子去哪儿狩猎了呢……”
“子容,不得无礼!”黑衣男人恭声道:“大人,小侄无礼还请见谅。”
青衣男子掣马转过身道:“无妨,丁副统领不必如此,我与子容年纪相仿,论起来子容还长蔺庆一岁,随意些罢了。”但见他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竟是蔺庆。
“丁桥谢大人的好意,但尊卑有别,大人若纵容多了,就不好了。”丁桥依然不苟言笑道。
蔺庆见状轻轻笑了下,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丁子容见蔺庆被丁桥顶得不置可否,凑近丁桥耳边轻声道:“叔父,蔺大人一片好意……这一年半来你一直不给人家好脸色,人家可是很敬重于您的。”说罢看了丁桥一脸黑气,赶紧掣马几步到蔺庆跟前朗声道:“御剑大人,咱们好好的在江湖上寻找‘镯子’,这太子为何会跑来狩猎?能确定也在这附近么?”
蔺庆看了看他,见他如此远离丁桥,定是又惹叔父斗嘴生气了,心中好笑但不敢表现出来,他自知自奉皇帝旨意统领百名江湖中的大内高手,丁桥就对他小小年纪位居正位心有不满,但丁桥却也是个顽固又极为忠心的人,蔺庆心知他十二年来一直率领百名侍卫在外,自一年半前改玄到如今,他心中难免还是有些隔阂,蔺庆因此自然的多数事都请教他,敬他如长。丁桥有女无子,虽然性格顽固却有一个令他又爱又恨的侄儿……丁子容最会做的事就是爱开玩笑与亲叔父斗嘴,最后总是丁桥黑着脸无话可说。
蔺庆尚未开口,丁桥粗着声道:“臭小子多话!陛下既有旨意自然是有因的,这秦岭山麓离天台山相近,太子只要真是到天台山来自然可能找着。”
蔺庆点头道:“丁大人所言甚是,如今我等三人已到了秦岭山脉北麓,那就再上去找找吧……”忽然他顿了顿道:“你二人可有听见声响?”他抬头朝北边丛林望去。
丁桥与丁子容聚神凝听了会儿,丁子容点点头道:“确是有声,去看看。”
丁桥道:“听江湖传闻这秦岭北麓怪事甚多,多年来樵夫都极少来此,只怕是……”
丁子容嚷了声:“叔父,咱们当心些便是,若是太子在那边呢?”话声未落便掣马而上,丁桥大斥一声只得与蔺庆随后上岭。
三人掣马穿过丛林,隐约的声响变成显而易见的兵器交接,只见薄雪未化,群峰巨石隐现于苍松翠柏之中,三人到的林中见十步开外竟是有六人交手相斗,是四人对二人状,但见那四人中一个苍老略驼的老者手举环刀,也是身手矫健;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青年身着绣丝冬衣神色间满是仇恨,剑法却也是伶俐有术。
另有两名女子,一年纪较长似为家仆,与老者同使环刀,另有那身着粉底绣梅绸衣,年约十四五岁的女子颇为美貌,也是和那青年一样的美目含恨,手中也是剑剑相弛,却没有那青年剑法的伶俐熟练。
与四人交战正酣的却是两名以蓝纱将大半头发挽在脑后,左边一束垂在胸前,身着湖蓝色对襟丝袄的妙龄女子,也是手中持剑,游刃间以少敌多,却也未见败相。
那六人旁边还欣然立着身着银白色貂袍,颈上套件白狐狸毛风领的年轻俊美公子,却是纤尘不染贵气十足,神色间如沐春风。见他手持一枝通体玉青色的洞箫,箫身略长,缀有红色蝶型的坠子,煞是夺目。
丁子容掩饰不住兴奋道:“非卿,你看这几人武功如何?那两个蓝衣女子不知还能支撑多久呢?你猜那个在旁边和我们一样看戏的公子帮谁?”
蔺庆觉得蓝衣女子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丁桥哼道:“那蓝衣女子游刃有余并无败相,若斗他四人不过那旁边的少年自然会帮忙的。没瞧见那四人的想杀的人实是那少年么?”
丁子容点点头道:“叔父说的果然不错,那他现下怎么不帮忙……咦,那个姑娘像是要脱身冲向旁边的公子。”果然,粉底绣梅绸衣的女子旋转之间,趁三人之隙挥剑向那公子欺近。那公子竟还是朗身玉立,无视于她。
丁桥正欲开口,但听‘当’的一声,却见那公子身形一移,以箫击剑那女子的剑竟跌落在地,颈上已是多了那可击剑夺命的玉箫,粉底绣梅绸衣的女子娇喝道:“妖孽,你要杀便杀!”
蔺庆见那白衣公子始终神色如沐春风,那女子剑法虽不精深但他如此轻而易举的化与无形,心中也是一诧,又见他也就二十几岁的年纪,内力如此深厚,心中也觉佩服。
那交战正酣的五人听的声音后,那苍老的声音急道:“休要伤了我家小姐……”
那身着绣丝冬衣的青年急道:“放开义妹!”三人见状都停了动作却不退开,眼睛都是紧紧的盯着白衣公子。
只听那白衣公子不屑的轻笑一声,脸上却无笑意道:“你们这么三番两次的来秦岭寻仇,若不是我小师妹在冉家庄答应了你死鬼老爹,我是真想杀了你呀。”
那女子‘呸’了一声,竟不管颈上的洞箫挥手欲甩白衣公子巴掌,但见所有人都替她捏了把汗“小姐”“若仪”“不可”声四起,白衣公子想必也是未想她会有此举,身形极快的偏头避过,但见女子袖中银光一闪一收,那玉箫上的红色蝶坠子被她的暗器拉住硬生生扯断,慢慢的飘落在地上。
此时那两个蓝衣婢女身形一纵快步走过去,恭身道:“公子。”
蔺庆心中一怔,那‘冉家庄’是如此的熟悉,是江南冉家庄么?那女子的暗器极为精细看不大清,但他心中一沉已有计较。
那白衣公子看着那地上的红色坠子,眼神一冷,声音清冷道:“冉若仪是么?”他轻轻一推厌恶的将冉若仪丢向左边的蓝衣婢女,薄唇轻抿:“侍玉,别让我再见到她。”
蓝衣女子冷声道:“是!”说罢便举剑刺去。
“住手!”“不要!”
只见‘匡当’一声脆响,侍玉的剑被横伸而来的一把剑折中击断,她只觉虎口被震的一阵酸麻,抬头看向飞身而来的人,怒道:“公子三人窥视便罢了,如何还来参一脚?”说罢看向白衣公子请示,白衣公子也正冷冷看向剑的主人。
蔺庆收剑欠身道:“在下蔺庆。冒犯之处还请诸位见谅!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另一名蓝衣女子扣住冉若仪的颈项怒道:“公子说要她死就得死,你管的着么?”
白衣公子唤了一声“侍珏”,斥退蓝衣女子,对蔺庆回复初时那如沐春风的神色,简道:“在下单姓姬。蔺公子的剑法好生厉害。”
蔺庆心知他那如沐春风的神色实是对人甚为冷淡的表现,仍是礼节的拱手道:“望请姬公子手下留情。这位冉姑娘想是年纪尚小,在下见公子原本也不想杀她,就因她有些任性冒犯了公子……怕也罪不致死!”
白衣公子道:“如蔺公子所言我本无意难为她,怪只怪‘冉家大小姐’竟碰了我的‘箫神’,”话至此他眼中又是杀意渐起。
蔺庆一怔心中熟悉感顿起,侍玉和侍珏的衣饰与一年多前仙德居紫衣女子甚为相似,这‘箫神’莫不是当年万音山庄的宝物?是仙德居小二口中的‘箫神’么?但那小二不是说它在那盲眼少女身上么,它又怎会在此?莫不是那少女出了什么事……蔺庆禁不住道:“公子可曾见过一位盲眼姑娘么?”
白衣公子一怔,眼神透过了蔺庆:“蔺公子如何认识……她的?!”
蔺庆见他神色微变:“蔺某曾见过她,姬公子果真知道。那么公子手中的箫神是从她手中拿到的么?”
白衣公子紧紧地看着蔺庆道,唇际轻扬:“她送我的。”言之竟是若孩童般的一丝欣喜和炫耀,接着低头凝视了箫一会儿,敛了杀意,对侍珏摆了摆手淡淡道:“罢了,小师妹既说不杀,我今日便也不好为了这枝‘箫神’杀她。侍珏,让她走吧。”
侍珏应声推开冉若仪,那公子一转身间银白色貂袍竟是轻若薄衫的衣袂随风,他淡淡的道:“这已是第二次不杀你了,以后你冉家庄的人再来寻仇,便当真是不要命了!”说罢飘然向林中走去,侍玉侍珏紧跟其后。
那冉家庄的少年忙接住冉若仪,见她咬紧牙却不知因仇恨还是余惊微微颤抖,青年吼道:“姬无洛,不要说的如此施恩的模样,若不是你幽阴谷的妖女血洗我冉家庄,岂会有今日?!”
第十四章 江南锦绣似亲非戚
姬无洛与婢女的身影远远的消失在山林,冉家四人回复心神,那少年先回身向蔺庆道谢:“适才多谢蔺兄出手相助,在下冉扬,这是我义妹。身后是管家徐伯,及女徐柔。”
蔺庆回礼后,斟酌的开口问道:“几位可是出身‘江南绣锦’冉家?”他看向女子的袖口道:“姑娘所用的暗器想必是‘绣锦飞针’吧!”
冉若仪诧异的看着蔺庆,一改方才对姬无洛的蛮恨,柔声道:“少侠好眼力,‘绣锦飞针’乃我冉家闺阁女子善用,外人甚少知其名号,不知少侠如何得知?”
蔺庆叹道:“那么令尊想必是姓冉名如松了,你的姑姑名如梅……”
那青年道:“你怎知我义母的名讳。”
蔺庆心中一紧道:“冉姑娘,还有个堂姑姑名……如兰,是么?”
那青年一愣,冉若仪诧异道:“你……是谁?我堂姑母我都从未见过,除了家父和姑母之外,我也是偶然得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蔺庆微微苦笑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家母便是你那无缘的堂姑母。”
众人都被蔺庆的话怔惊了,那老者走上前来,端详了他良久喃道:“你就是如兰小姐的孩子?像!像你娘,当初小姐离开时也就十五岁年纪啊,就是眼睛像了你那爹罢。”
丁桥神情依然凝重,那老者是下人但话语之间竟对蔺庆的父亲显出轻视之意,蔺庆之父是皇上即位前的能人义士,若非早逝必如‘凌烟阁十八学士’,他甚为不解老者之态。
丁子容一时惊觉太巧了罢!暗忖:怪不得非卿如此冒险救冉若仪,当时叔父是怒目圆睁怕惹祸上身,非卿一向稳重原来是这个原因冒险为之的。
冉若仪惊愣了一下:“徐伯,那他是我表哥?可是我从未听父亲提及啊……”她见蔺庆脸色一白,忙道:“表哥,那姑父姑母如今可好?”
徐伯看了一眼冉若仪,向她摇摇头,冉若仪不解道:“为何你们从未到江南来探亲呢?”
蔺庆脸色更白,他看着徐伯,不敢相信:“十五年前我娘和义父前后写过信件,‘江南绣锦’冉家都视而不见么?”
徐伯阻止了欲开口的冉若仪,避过蔺庆的眼睛,叹道“表少爷,此事说来话长,老爷绝不是你想的这样绝情,当年得知如兰小姐和姑爷的过世也是很为此伤心,可是因为姑爷当年悔了与如梅小姐定的婚约,最后还与你母亲私奔,哎……如梅小姐身体也是从那时起便一病多年,一直孤身未嫁……此中曲折甚多,没有将你接回江南也是无奈,老爷他是有苦衷的。”一旁的女子扶助他唤了声‘爹爹’。
蔺庆见他老泪纵横,于心不忍,心道,‘罢了,嗔怒之念不可有,自小修身养性应以慈悲宽人才是。’他劝慰道:“老伯不必如此,事过多年……方才是蔺庆失礼了。如今冉表妹也算是我剩下的亲人,不知如今有何打算?”
冉若仪原立在蔺庆身旁,听的他温言相询,不禁伤心的拉着蔺庆的衣袖抽泣起来,蔺庆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一年前,幽阴谷派人将大批布锦运到冉家庄要江南最好的锦娘绣制……冉家庄虽然是绣庄,但也同是武林世家。几十年来从未明目的为邪门外教劳作,此次幽阴谷如此名目张胆挑衅,冉如松自然和往常一样一口回绝,幽阴谷也放下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