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角罢鸣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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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房间的门开着，傻妞听到激烈的说话声，还有摔手机的声音。最后，一片归于平静、她小心地走到他的房间门口，看到他坐在窗台边抽烟。
她慢慢走过去，张遥回头看她，略怀歉意地说：“吓着你了？”
“没。”傻妞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张遥拉下她的手，“下次别摸我的头，让我感觉像小孩子似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遥吃得很少，就坐在一旁抽烟，直到傻妞喝水市被呛了一下，他才突然惊醒似的连忙灭了手里的烟。
睡觉的时候，傻妞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后来起来上洗手间的时候，看到张遥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并未点燃。
第32章 傻瓜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去了车站，坐车回到了余县。在余县的汽车站给爸爸打了电话，他说中午要去吃一个老师的喜酒。她问妈妈也会去吗？爸爸说也去的。
傻妞呼了一口气，偷偷摸进一中，找了一个教室坐下，看着那条家里通往校门口的必经之路。教室里坐着几个上自习的初一小屁孩，奇怪地看着她。傻妞假装没看见，继续。
爸爸妈妈终于出门了，他们前脚刚走，傻妞后脚就站了起来，鬼鬼祟祟地往家里走，连上楼梯的时候都是轻的。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叫声
“方浩！”
她差点没吓破胆，猛地一抬头，就看得到王老师站在离自己面前。她低着头走路，连前面都没看见。
“方浩，你不是回学校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哦，那个……那个我把东西落在家里了，回来拿。”
好不容易跟王老师扯了几句，眼看到王老师要扯到他的儿子的时候，傻妞连忙说：“那个，王叔叔，不早了，我要赶紧拿了东西回学校。”然后就一溜烟冲上去了。
她很快就找到了家里的存折，跟着存折放在一起的，还有那个户口薄。她拿了存折，看了看爸爸妈妈小小的卧室，忍不住鼻子泛酸。
爸爸妈妈的卧室并不比自己的大多少，墙壁上已经有点泛黄，房间里的家具还是爸爸妈妈结婚时购置的。妈妈的梳妆台上还放着一瓶大宝sod蜜。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电视上到处都是大宝的广告，现在，各种护肤品甚嚣尘上，大宝已经渐渐被很多人遗忘了，可是，妈妈依然用着大宝。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傻妞哽咽着说，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关了门出去不敢回头。
找到了那家写字楼，这里有很多小公司。傻妞来到张遥曾经带她过去地地方，那里有人在搬着东西。
一问，才知道张遥已经退租了，他现在付不起这里的租金，搬到了别的地方。幸好有一个员工过来拿东西，就把她带到了新的办事处。
那是一栋很有年岁的房子了，楼下是一家小社区超市，楼上的面积狭小，比张遥租地公寓还要小一点，摆了一溜的电脑，几个年轻人在弄一些什么，她问张遥在哪里，他们指了指里面的小隔间。
小隔间和外面有一面透明的玻璃，傻妞看到他在打电话，桌子上放着一碗没吃完的泡面、
“算了，”张遥神色疲惫地对着电话说，“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爸那边我不能这个时候给他添乱。——没什么大不了的，再不济我关门就是了，还能饿死不成？”
他挂了电话后就对着电脑发呆，连傻妞站在旁边也没发现。面碗里的泡面都已经软了。傻妞很想去揉一揉他的额头，事实上也这么做了，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替他揉太阳穴。张遥闭了眼睛，也不再伪装，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工作的。”
张遥自嘲：“让你失望了，哥现在这么落魄。”
傻妞不语，只是轻轻地抱着他的头。
傻妞以为他今天肯定会很晚回家，做好菜以后准备将菜放到饭盒里，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盆花。虽然那是一株仙人掌。
他将仙人掌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笑着说：“现在没空养花，就放一盆让它自生自灭吧。”
那束满天星已经枯萎了，他本来想再买一束回来，可是看到仙人掌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就将它带回家。
“仙人掌也挺好地。”傻妞说，心里有点懊悔，似乎在家里栽花这种事应该由她做才对。
吃过饭后，张遥将电脑搬到客厅继续忙，傻妞在一边看电视。她不时地瞅瞅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张遥终于抬起头。虽然他做事一向专注，可是傻妞的视线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傻妞慢腾腾地滑下沙发，走进房间，将几张存折放到了他面前，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她怕自己万一说错话，张遥会觉得伤自尊。
张遥拿起那几张邮政银行的储蓄卡，看到上面的户主及存款，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觉得喉咙干涩，说话的时候仿佛磨着沙粒一样：“是老师给你的妈？”
“啊？”傻妞一时没听明白他的话。
“这个是老师给你的还是你自己拿的？”张遥问。这些存款虽然不多，但是对一对教师夫妇老说，可能就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了。
傻妞将手放到了背后，扯着自己的衣角，用力点头，轻声说：“我都知道了。他们听说你创业需要钱，就让我把这些拿来了。”
这是傻妞第一次对张遥撒谎，却也是最成功的一次。
张遥上个礼拜回了余县，将余县的那套房子拿去银行做了抵押。顺便去拜访了地中海夫妇，也就是傻妞的父母。他们对他很热情，很高兴地说着傻妞现在的成就。他已经潜意识里将傻妞的爸爸妈妈当做了他在余县的家人，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了傻妞的话。
“不过，我还是不能收。”张遥将存折一张一张收好，“这些是你爸爸妈妈留着养老的，你拿去还给他们吧。”
“你嫌这些太少了吗 ？”傻妞低落地问。
“怎么会呢，傻瓜。你们愿意帮助我，我很高兴，只是，这是他们的养老钱，我不能拿。”
“他们以后会有退休金的。”傻妞大声说，“再说，这些钱借给你是要还地，难道你以后连我爸妈的养老钱都赚不回来吗？我心中的张遥哥不会这么没用地！”
她大声说完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傻妞感觉自己的话似乎说得有点过分，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张遥过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存折，说：“谢谢。”
傻妞站着，看着他干净的后颈，说：“19877291111。”
“啊？”
“我家的密码是19877291111。”
第33章 傻瓜，你终于长大
回到学校以后，傻妞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电话中，妈妈说，房子在八月份的时候就要开始动工了，就在广场后面的那片地，离学校也不远。难掩兴奋之情。
她忍不住小心地问一句：“什么时候交钱啊？”
“过两天学校里的会计一起算。”
挂了电话以后，傻妞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妈没有发现存折不见了，可是，总有一天要发现的，难道要等他们兴冲冲地准备去交钱的时候才发现吗？如果说实话，她根本开不了口。
白天做事的时候都恍恍惚惚的，老板恰好过来了，看到她的作业破口大骂：“你这样子，出去不要说是我的学生，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老板的年纪和地中海相仿，傻妞看着他愤怒的样子，忽然想起爸爸，仿佛爸爸就在眼前骂她：
“你让我们怎么办？睡大街去？！吃里扒外的东西，老脸都让你丢光了！”
到了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抓了手机冲出外面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不要买房了！”
老板看着她一声不吭地就跑出去，气得嘴巴都歪了：“就这点批评都受不了，还读什么研究生，不如回家嫁人去！”
爸爸妈妈当天就坐汽车来到了学校，这让傻妞措手不及却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一路上想了很多个原因，傻妞赌博欠债了？她遭到了勒索了？她损害了什么贵重的仪器了？他们一路想的，竟是担心傻妞出了什么问题。到了g大后便在冷饮店坐着，紧张地看着她。
“方浩，出什么事了？”妈妈问。
傻妞的鼻子一酸，原本预料的气势汹涌没有到，反而让她不知道怎么办。
她向来是一个不会圆谎的人，况且，她也没办法捏造她需要二十万的理由。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以后，妈妈立刻就跳了起来：“什么，你把钱全给了张遥开公司？”
傻妞愣愣地点点头。妈妈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我原来以为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公司是能够轻易开起来的吗？我们攒了一辈子买房的钱，就这么没影了？亏我还夸他能干，没想到是一头白眼狼。”
妈妈的话说得极为难听，傻妞不相信妈妈会说出这种话来。地中海忙说：“你妈肯定气坏了，让她消消气。”
傻妞带妈妈去学校边上的饭馆吃饭，坐在饭馆里大气都不敢出。
她深知妈妈有多么期盼那个新房子，就像她有多喜欢张遥一样。
妈妈生气太过，吃不下饭，傻妞小心地说：“钱只是借给他而已，他还是会还的。”
“说得容易，可是到时候哪里去找一二十万的大房子？”
傻妞不敢再说话。妈妈坐着，越想越气，把筷子一摔，说：“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到底做什么大事，要把我们的老本垫上！”
“那个……我有事……先回学校了。”她想往一边溜。可是在妈妈的横眼下，还是不敢。
妈妈很生气，可是生气了就很难消。傻妞只好带着爸爸妈妈去看张遥的公司，在妈妈的怒视下，连电话也不敢打。
到了地方以后，职工说他出去谈生意去了，妈妈叫傻妞把手机拿出来。傻妞看着她翻到张遥的电话号码，大气都不敢出。可是，没想到，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以后又把手机给回傻妞，说：“算了，就算是我们欠他的。”
他们不愿意留在a市过夜，傻妞只好送他们到了车站。到了车站，地中海看到傻妞仍然一脸愧疚，将她拉到一边说：“其实你妈妈也是豆腐心，你别放心上。我们都老了，还计较什么房子？只是想给你买一套房子让你有个依靠。现在既然这样，以后买房就要靠你自己了。”
见了傻妞又要泪眼汪汪了，他拍拍妞的肩膀，说：“张遥那个人我看了好多年了，他对你还真的没话说。如果能抓住的话，赶紧抓紧吧。”
说完后地中海陪着妻子进了上了车。站在外面傻妞哽着嗓子喊：“妈！”
方妈妈终于还是舍不得女儿，摆出不悦的脸色，语气却是极软地说：“回去吧，已经快天黑了。”
汽车远去，傻妞用力在后面挥着手，知道车子开远了，尾气都没影了，她才慢慢徒步往回走。
路上想起爸爸的话，傻妞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自从知道自己一直念着他以后，妈妈一直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傻妞以为他们不愿意自己与他在一起。爸爸的话让她忽然觉得心里头都淌着蜜，走着走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竟然这么一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惊觉时间过去，连忙上了一辆公交车，回到家里。客厅的灯亮着，还未拿出钥匙门就开了。
张遥站在门口，似乎是等了她很久了。站在门口，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侧身让傻妞进来，她却站在玄关处看着他傻笑。
“笑什么呢？”他忍不住也弯了嘴角 。
傻妞摇摇头，她高兴的是爸爸赞同她追张遥，此话不可说。
张遥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了一大半，忽然说：“你哭了？”
“没有啊。”傻妞说。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泪水早已经风干了，他肯定看不出来。
温润的指腹擦着她眼下的皮肤轻拂：“你哭过之后这里就会肿……今天你被爸爸妈妈骂了吧？”
傻妞惊讶地看他。
张遥怜爱地笑了：“傻瓜，存折是你自己从家里拿的吧？”
傻妞低着头，又觉得不好意思，就像被大人发现做错了事的小孩，这和向爸爸妈妈坦诚这件事的感觉很不一样。
“傻瓜 ~”张遥用力揉了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乱，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
第34章 在你需要的时候
傻妞回到学校的时候总觉得眼皮在跳。她紧张兮兮地问师姐：“师姐，眼皮跳表示什么呀？”
“左眼跳财，又眼跳灾。”
一个师兄很不屑地凑过来：“什么左眼跳灾，右眼跳财的，就是你眼皮痉挛！”
傻妞看着他，最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哦~~~”
可是中午的时候眼皮子依然跳个不停，已经影响到她工作了。最后还是大师兄不知道哪里撕了一小个红纸片，贴在傻妞的眼皮上，果然不跳了，就是看着有点诡异。
师兄贴完之后转身继续做他的毕业设计。傻妞忽然想起了小的时候，有一阵妈妈也是往眼皮上贴着小红纸片一边给她做饭。想到这儿，不免有些莫名的鼻子酸楚。
这天新开始了一个课题，傻妞忙忙碌碌的，也就一直在学校的宿舍里住。中午的时候他们常常是忙得忘记了吃饭，最后只好叫外卖。学校里面的外面只有汉堡炸鸡块以及炒饭这类的，吃得一个师兄嘴角直冒泡。最后大家忙碌了一整个礼拜，都有点承受不住，想着先去放松一下。
他们选的是一个中档的馆子，老板看他们辛苦，很是仁慈地说：“你们去玩吧，回来我报销。”
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傻妞咬着一支画笔开始想着后街的小元宵，炸丸子，一口酥等。后来大家确定了去市区的一个不错的连锁饭店切磋。
傻妞坐在椅子上等菜，师兄们叫了两箱子啤酒，都有点兴奋。傻妞玩着自己的手机，忽然想给他打电话。
这几天她忙得找不着北。傻妞的心思一向不够用，不能三心二意，只能聚精会神，所以好几次张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都是迷迷糊糊的，满脑子都扎在了设计上，张遥说什么，她就只会嗯，是的，这样回答，现在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她那根超级迟钝的神经终于回过味来了。
她打电话过去，结果他一直在通话中。菜已经上来了。傻妞想，算了，待会儿回去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班。
这家饭店的饭菜不错，他们虽然人多，但是也没有去包厢。因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