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适古代生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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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夫人听着辛大人说完辛二老爷的历险记，柔柔地笑着道：“二弟也真是的，这种事怎么能自己去做。”辛大人附和地点头，然后两个人一起沉默下来。
“爹娘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们不参与，若是京中有风声，我们再把东西洒出去。”辛大人说，“只是这件事，和我辛家无关。”辛夫人沉默片刻，莞尔：“夫君说得是。”辛大人好笑地摇头：“你心里不痛快就喜欢叫夫君，这习惯到现在都还没改过来。”辛夫人就微微红了脸颊。
“若是你实在不痛快，日后给他们找麻烦，我可以装作没看到。”辛大人忽地扭过头去，用极低的声音说。房间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本来就十分安静，辛大人的声音尽管很低，辛夫人却也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由得抬起手来，有些苍白的手指轻轻地勾住了辛大人的手。
辛大人咳嗽了一声，没有缩回去。
“那，小四儿你准备取什么名字？”辛夫人问，“满月的时候快要过年，只怕不好大办。”说起这个，辛大人就拉长了脸，忿忿然道：“父亲说他来取名。”一副“取名的权利被抢走了我很不高兴”的样子，看得辛夫人嗔笑起来：“你呀，要是不高兴，日后就去抢着给孙子取名算了。”
一说起这个，辛大人就一脸感慨：“老大都十一了，再过七年就可以成婚，日子过得真快。”辛夫人想起过去，也满脸怀恋：“是啊……当初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十五岁的翩翩少年，站在桃花树下真是风华绝代。如今也都快脸上起褶子了。”话音未落，辛大人就哀怨地凑过去将脸靠近辛夫人：“夫人觉得我长褶子了，嫌弃我？”辛夫人看着他耍宝的样子，终于欢快地笑了起来，将方才听到消息时的满心愤怒丢到了一边。
辛若黛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笑了笑，她还不知道后面还有这样的发展。不过，事情显然更加有趣了不是吗？坐在窗前，身上穿着厚厚的狐狸毛的背心，她有些愉快地想。
“哎哟姑娘，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开了窗户坐在风口，也不怕冻出什么病来。”奶娘小方氏飞快地过来关了窗户，又小心地将辛若黛抱到火盆旁的椅子上。摸了摸她的手，小方氏一脸担忧地帮她搓了搓：“手都凉了。那几个丫头也是的，怎么就一个都不在，让姑娘受了凉。”
辛若黛抽回手，对着她摆了摆：“奶娘无事，她们都是被我打发出去的。我只是觉得屋子里有点闷，才开了窗透透气。”
小方氏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她确实没什么事之后，才松开了她。又过了一会儿，她又过来问辛若黛穿着背心热不热，要不要把皮草脱了换个夹衣。辛若黛微笑着应了。
喝过了热热的羊奶，辛若黛的房间里来了一个许久不见的客人——辛若彤来了。入闺学学了这么几个月，辛若彤尽管年岁还不大，却已经比以前落落大方了许多。整个人既有孩童的活泼可爱，又懂事得让人喜欢。
见她过来，辛若黛跳下去对她打了招呼，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然后夸了两句。辛若彤浅笑着不回答，转头就问她：“四妹妹喜欢弟弟吗？”辛若黛立刻就答“喜欢”，看着辛若彤脸色兀自不变，确信她已经变得更加沉稳了。
“我不能陪着娘，就让弟弟陪着娘玩好了。”辛若黛这样说完，辛若彤夸奖了她几句。姐妹俩说了些闲话，辛若彤又将自己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了辛若黛。辛若黛让身边的莹然收下了，看着辛若彤笑眯眯：“我也要送东西给姐姐。”
辛若彤眨眼，看着她跑进内室，从里面摸出来一个长条盒子塞过来：“大哥带给我的。”辛若彤打开，看到里面漂亮的花钿，心中略有酸楚——这么漂亮的花钿，辛文烨并不曾送给她。虽然辛文烨也送了上好的集锦墨，但是作为一个小女孩，还是难免眼热这些东西。
辛若黛直接将盒子递给她：“姐姐带。我带不了。”辛若彤一瞬间不知道是心酸好还是喜悦好。看着辛若黛看过来的眼睛，澄澈透明仿佛什么都阴暗都没有，她的心忽地就震动了一下。然后，她缓缓地接过那个盒子，对着辛若黛露出明澈笑脸来：“好，谢谢四妹妹。到时候碰到了四妹妹喜欢的东西，我买来送给你。”
辛若黛察觉到了她一瞬间的心理变化，心情极好地露出笑脸：“好，说定了哟三姐姐。”辛若彤认真地点了点头。
两姐妹在这一瞬间，变得融洽了起来。
辛家有喜，安顺伯夫人也上门来祝贺过了。虽然作为正主的辛夫人和新生儿都没有办法出场，但是酒宴依旧十分热闹。女眷们说着喜庆的话，相互交换着信息，不经意之间，几对男女的婚事就有了头绪。
辛老夫人也出来女眷们见了一面，就将应酬的事情都交给了辛二夫人。辛二夫人喜悦之余，越发如鱼得水一般，那张脸上的绯红之色，从一开始就没有下来过。
辛若黛被辛若碧带着，在花园里陪着一群不大的孩子们聊天说话。几个小男孩因为年纪小，也混在中间。中间两个看到辛若黛，挤眉弄眼地看她，又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辛若黛悄悄地走过去，吓了他们一跳。
“啊，你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其中一个微黑的男孩大声叫着，瞪着辛若黛。边上的三个就嘿嘿地笑，上下打量她：“你就是福子的林中精灵啊，果然挺漂亮的。”说着，几个不超过六岁的小男孩还伸出手来捏她的脸。
辛若黛瞪视他们，后退几步就躲开了他们的手：“福子是谁？林中精灵这个称呼，真难听。”四个男孩哈哈地大笑起来，相互表达着对辛若黛这句话的赞赏：“福子那个家伙确实笨死了，只会取这种难听的名字。”
辛若黛看着他们的样子，心底却是有些感慨的。这四个人中间，将来会有一个人帮着皇帝往自己身上捅刀子，还有一个会成为将来著名的诤臣每每将皇帝说得下不来台，还有两个，嗯标准的纨绔，就等着继承爵位。
辛若黛心底不知道为何有种奇异的感触，她忽然就有点明白，当初为什么补考的老师不愿意给自己开后门，让自己回到这个曾经经历过的时间段了。过去的记忆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于是，她悄悄地从正在打打闹闹的几个男孩身边离开，回到辛若碧身边，偷偷地想着自己的事。虽然自己当初下定了决心要好好补考，走和过去不一样的路，但是，心底还是有些不平静的。
也许在自己不自觉的时候，还曾经想过要让将来的那位皇帝吃一点苦头，让他尝一尝自己当年经历过的痛苦。自己还是没有完全看开吧……
辛若黛走着神，忽然就被辛若碧拉了一下：“怎么了，今天很沉默，是不舒服吗？”辛若碧的笑容很温暖，感情也很真切。辛若黛看着她的笑脸，摇头：“不是，大姐姐，我只是觉得，二姐姐今天怎么都不跟我说话？”
辛若素今天并不是很高兴。出来交际的时候，夫人们自然优先考虑嫡女，她作为辛家的庶女，自然而然地被嫡女们的圈子排斥了。所以，今天她一直都很沉默。辛若碧被提醒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辛若素带着说两句话，没让场面上出现明显的不和睦来。
辛若黛见状，眯起眼睛看着天空。周围是初冬最先开放的梅花香，湛蓝的天空上阳光洒下金色点点，辛若黛忽地对自己一笑。
不过是一场考试，人生中的一场梦境般的际遇，何必那么在意。
下一刻，她感觉到精神力仿佛被松开了束缚，四面扩散开了。她惊喜地笑起来。这一次的增长是永久地增加了她的精神力上限，这一场考试的目的已经可以说完全达到。
然后，她听到有人远远的叫着她的名字，飞快地跑过来。
第 26 章
门外唢呐连天，热闹的人群笑语连连。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飞奔过来，对着屋子大吼：“姐姐快一点，姐夫他们已经冲过第一道门啦！”屋内立刻有人掀了帘子走出来，对着他不满地伸手：“你嚷嚷什么呢，就算过了第一关，后面还有两关呢。再说，你以为我们是你，老是差点在夫子的课上迟到？大姐早就盖上盖头了。”
男孩对着来人吐舌头做鬼脸，被来人追过去要揪耳朵：“你到内院来干什么。快去把大哥叫过来，过一会儿他要背着新嫁娘出门的。”男孩一溜烟地逃跑了，到了门口才探出头来，对着里面大喊一声：“四姐是笨蛋！”
听到这句话，来人忿忿然地追了两步，看着男孩飞快地逃走，才停住了脚步，脸上渐渐地露出纯然的喜悦笑容来。她转了转手上的红宝石镯子，转头看了一眼屋子，又提着裙子飞快地跑了回去。
掀开帘子就可以看到屋内一片喜悦的大红，床上坐着金线大红嫁衣的新娘，边上几个年岁稍小的姑娘陪在那里。再远一些的地方辛夫人和请过来的全福娘子坐着，笑微微地看着新娘。听见进门的声音，辛夫人抬头看过来：“黛儿，怎么又和小四儿闹起来了？他怎么老喜欢和你闹。”
刚刚进门的辛若黛笑嘻嘻地摸到辛夫人身边去坐下：“我才懒得管呢，反正他一次都没赢过我。”已经十岁的辛若黛身量拔高了许多，已经可以到辛夫人的胸前，脸上总是笑嘻嘻的，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悦。所以，辛若黛在长辈们中间特别受欢迎，无论是辛老夫人那一辈，或者是辛夫人这一辈，见到辛若黛的人多半都对她生不出什么恶感来。
今日是辛家大姑娘辛若碧的大婚之日，辛家大房的姑娘和辛家二房的姑娘们都聚到了一起，热热闹闹地在她的闺房里帮忙。辛若碧的一张脸从一开始就艳若桃李，不用上妆都格外美丽。辛若黛在边上看着，不由得偷偷地取笑她。结果被对方镇定自若地反取笑回来。
过了一会儿，丫鬟来报姑爷过了第二关了，全福娘子就连忙站起来，指挥着丫鬟婆子们将辛若碧扶起来，往外室走，准备过一会儿让辛文烨来背出去。辛若碧被扶着站起来，虽然是喜悦的日子，却声音哽咽：“娘……”
辛夫人也有些伤感，连忙挥去了这种情绪，笑着拉住辛若碧的手：“碧儿记得日后要孝敬公婆，与夫君和睦相处，公平持家，但是，若是受了委屈，也还记得我和你爹都在。”
辛若碧低声地应了，辛若黛察觉到她似乎立刻就要落泪，连忙上去扶着她的手往外走：“大姐姐，时间差不多了，走吧。要是误了吉时，大姐夫一定会冲进来的。”辛若碧连忙分辨：“怎么会。”说完就醒悟过来，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辛若黛。
辛文烨早就等在外面了，见到和自己同胞的妹妹走过来，脸上也带上一丝伤感。他蹲下去，让辛若碧爬上自己的背，再站起来背着她往外走，一边絮絮叨叨道：“嫁过去之后要是那小子对你不好，一定要告诉我。哥我去揍他个满脸桃花开……”辛若碧在他背上带着鼻音笑：“你是弟弟，不准自称哥哥。”两个出生时间不超过一刹那的兄妹就那样一边絮絮地斗着嘴，一边往外走过去。
辛若黛不能出二门，在边上目送着辛文烨背着辛若碧出了门，父亲在那里开始陪同，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十年的姐妹情，如今辛若碧却要成别人家的媳妇了，辛若黛也会觉得伤感。
转过脸，辛若彤就站在她身边，看着辛若碧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辛若彤这几年一直都很认真地在学，也很认真地在对辛大人和辛老爷子说自己想要入宫。
辛老爷子也渐渐地从一开始的不屑，变成了现在的略带欣赏。辛大人和辛夫人则是颇有些无奈，按照他们的私心，是不希望任何一个女儿进入宫中的。只是辛若彤十分坚持，夫妻俩也不得不尊重她的意思。
辛家的二姑娘辛若素这些年倒是比辛家的其他姐妹更加名声在外一些。两年前辛夫人带着她和辛若彤出席赏花宴的时候，辛若素一诗一画让她声名鹊起，京中薄有才名。两年来不少诗词流落在外，坐实了她才女的名声。
唯一让她觉得不快的是，就算她名声在外了，上门来求亲的人中间也没有符合她心意的。她今年已经十六，再不定亲就有些来不及了。
当年辛若素也开始为了婚事奔忙的时候，辛大人十分诚挚地问过她想要什么样的夫君，她却羞涩着不好说，晚上让姨娘在床上对辛大人说了。结果辛大人却只是笑：“别的都好说，她想嫁给高官嫡子做正头娘子，你也认为可行？凭我辛家的地位，她想做正妻，可以，六品以下的官员嫡子随便挑，但是三品以上，除非是去做妾。”
辛若素听到姨娘的转述，呆坐了半晌，脸色苍白地看着窗外发呆。这些年来她一直享受着和嫡女相同的待遇，渐渐地也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了，自己是庶女，而且还是养在姨娘跟前的庶女，怎么可能真的和嫡女一样。
她惨笑起来，发狠了去读书，终于京中声名遍起，但是，她依旧没有等到她所期望的良人。辛老夫人已经过问过她的婚事，让辛夫人必须在十七岁之前给她说好亲事：“否则，到时候就只能胡乱找个人嫁了。”辛夫人有些委屈地应是，看在辛老夫人眼中，不自觉地又放软了口气：“我知道素丫头向来是个心大的，你和老大也都纵着她，才拖到了现在。但是，别忘了你是她的嫡母，她过得不好，总有人会说你不对。”
看着辛夫人仍然有些委屈的样子，辛老夫人叹一口气：“我会去说说她那个不着调的生母，你尽管去挑吧。不拘身份地位，只要人品好，肯努力上进就行。辛家扶起一个五品官的能力还是有的。”
辛夫人恭敬地说是，起身离开。辛若黛当时正在边上绣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在心底为自己的母亲叹息一声。嫡母这个位置，也不见得是好做的。
虽然当时辛夫人也真的去努力帮着辛若素找人家的，但是辛若素却一直不愿意，哭着闹着不答应。于是到了辛若碧出嫁的今天，辛若素依旧没有定亲。
看着辛若碧出门的样子，辛若素在二门内握紧了拳头，狠狠地咬牙。她也想要这样风风光光地出嫁，而是不是拿着只有嫡女三分之一的嫁妆，灰溜溜地嫁给一个官位不高的小官，日后见到姐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