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皆浮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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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神。
守在屋角的侍卫看这二位贵人不顾仪态,使劲伸脖子往外看的样子都不由黑线。
黛玉选好了插屏,觉得好似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向四周扫了一圈,没发现异样,便高高兴兴决定向下一个店铺胜利进军了。
、第九回 中毒
话说偷窥的两人正看得投入时,突然看见黛玉秋波一转,还以为被发现了,一个赶紧闪开,另一个习惯性展露微笑,笑完了发现人走了,自己自作多情了,不由讪讪。
二人回味过后,一个对另一个发难了:“你说你看了那么久美人,也不知道叫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回道:“你身边美人还少吗?自从你出宫开府之后,别人送你的美人没有三百也有二百,你就别太贪心了啊。”看到老板进来,忙问道:“刚刚买画的是何人?”
且不说这二人如何打探,只说黛玉又买了些文房四宝之类的,有一样“天书幻彩”五色墨很像后世的水彩颜色,是五种彩色墨加水磨开就可以画彩色画了,与一般的彩墨不同的是它还分别做成不同形状摆在锦盒里,黛玉买了许多预备送人和自己用。
此时早已到了午饭时,陶夫人见这几人逛的兴起,浑然忘了肚子饿,不得不唤她们先吃饭再逛。
小东门虽多食肆,可大多是类似小吃一条街那样的,不适合这一群人去吃,所以马车还是驶向了虹桥的醉白园。
醉白园是扬州老牌食肆,此时正值饭点,极热闹,陶夫人只要了两个雅间,另一个是给跟着小姐的副小姐们的。
难得出来一次,在沈梓柔的强烈要求下,不光要了本店的招牌名菜,连附近的茶肆的有名点心都让他们送了来,有双虹楼的烧饼,二梅楼的灌汤包,雨莲的春饼,文杏园的烧卖,品陆轩的淮饺等,都是吃货沈梓柔久仰大名的招牌点心。
一时饭毕,黛玉去更衣,就带着紫鹃,又唤了雪雁跟着,走过一个雅间后,雪雁悄悄对黛玉道:“姑娘,我刚刚看到琏二爷在我们隔壁的房间。”
黛玉道:“不过是跟朋友来吃饭罢了。”
雪雁辩道:“只有他跟一个妇人打扮的……”
紫鹃忙小声喝道:“还不快住嘴!这些话是能说给小姐听的吗?”
雪雁忙闭了嘴退到一旁,其实紫鹃经过那雅间时也看到贾琏搂着一个做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大约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听到这,黛玉心里也明白了,大约是那个风流琏二爷又勾搭上什么人了,怪不得总不见他在府里,也不见他催着回京。
下午大队人马又去了新盛街,这是珠翠首饰一条街,黛玉的首饰极多,且平时并不大注意这些,只是陪她们三人看,顺便买一些罢了。
直到晚饭前才算告一段落,陶夫人先送了黛玉回去不提。
这一天收获极丰,黛玉也累得不行,回到自己屋子,堂屋的桌上地上摆满了今天的战利品。几个丫头也很高兴,她们买的东西也都在里面,便忙去分拣了。
黛玉换了衣服坐在一旁看,吩咐把给林如海买的都挑出来,待他下衙后亲自送去。
林如海已是安排好了回京的船,打算再过两天就送黛玉回京,虽然心中不舍,可是如今形势逐渐明朗,恐怕那些人会狗急跳墙,贾府还是比扬州安全。
之后两天黛玉院子里很忙,带回来的东西固然多,可是要带回京的东西就更翻了倍,尤其是生辰时朱家送的一缸金鱼,这朱家也是有钱人家,家主善养鱼,每年都选了上等的进贡到宫里去,送给黛玉的这缸鱼便是上等的,有文鱼、蛋鱼、睡鱼、蝴蝶鱼、水晶鱼诸类。时有《梦香词》云:“小队文鱼圆似蛋,一缸新水翠于螺。”若要带进京还要专人伺候这些鱼。
这天林如海休沐,黛玉陪他吃过午饭,又端了药看着他喝了,便回院里去了。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到留蓝跑来哭喊道:“姑娘,老爷他不行了,快去看看吧。”
黛玉听了忙拎起裙角往主院跑,心里跳得厉害,到了房间,林如海面色发黑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还在呕吐,黛玉大声喊他,林如海也只是微微有意识而已。
留蓝哭道:“老爷喝了药没一会就喊疼,定是那药有问题。”
黛玉擦了眼泪,喝道:“别哭了!快去厨房拿牛乳,多拿些来!”留蓝忙爬起来往厨房跑。
秦姨娘只在一旁哀哀痛哭,黛玉吩咐小丫头把她扶到旁边。又唤两个有力气婆子把林如海轻轻的扶到窗下罗汉榻躺好,让外院快去请大夫,多请两个来。
牛奶拿过来时,宋嬷嬷也赶来了,来不及说什么,只能先照着黛玉的吩咐把林如海的头扶起,把牛奶放在嘴边让他喝,只是林如海几乎没了意识,只能硬灌下去,好容易灌了一大壶下去,又用勺子压他的嗓子眼逼他吐出来,如此反复了三四次,能吐的都吐干净了方停下来。
林如海本来发黑的脸色变得如金纸一般,黛玉看他还不醒,也急的哭了起来。
正乱着,外面喊大夫来了。黛玉也不回避了,只在旁守着。三个大夫里有一个是近来给林如海开方子的那个杨大夫,杨大夫一看林如海面色不由一惊,只因林如海喝的药是他开的方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定是脱不了干系,且如今主家又另请了两个来,摆明了是不信自己,便踌躇不前。另两个大夫不如他资历深,本就是站他身后的,一时竟无人上前。
黛玉怒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把脉!”
杨大夫只得上前把脉,细细把了脉,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这明显就是中了砒霜的样子,奇怪的是中毒不深,便如实对黛玉说了。
黛玉只问:“要不要紧?”
杨大夫道:“本来食入砒霜是能致死的,不过中毒不深,喝些药静养就行了。”
另两位大夫把过脉也是如此说,黛玉便命开方子熬药。因事态不明,只能先请三位大夫去外院歇息,暂时不能出去。
本来黛玉就觉得林如海这一劫过的太容易,换个大夫换个方子就轻而易举的治好了他的病。书上说林如海死于九月初三,应该是慢慢病死的,若是没有穿越的黛玉力主换大夫,林如海应该是被不起作用的药拖死的,并且不会引人怀疑。现在林如海治好了病,又开始查私盐一事,有些人等不及了,居然明目张胆的下毒。
想到此,黛玉问站在一旁的宋嬷嬷:“药平时都是谁煎的?”
宋嬷嬷自从知道林如海中毒,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要知道,自从先夫人去世,林如海就把后院交给了她,连秦姨娘都不得过问这些事务。再加上,小厨房是自己儿媳管着的,简直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此时一听黛玉问,忙回道:“平时是小厨房的钱婆子煎药,不过钱婆子是我们林家几辈子的老人了,他儿子早死,他孙子到年纪就能进来做小厮了,应该不会做这糊涂事把。”
黛玉道:“总而言之,把小厨房今日进出过的人全部分开关押,查清楚了再说。”又想起一事,道:“小心着,别让哪个心里有鬼的自尽了。另外,这院里知道这事的都不许出去,有要出去的都关起来。”
宋嬷嬷应了,自下去不提。
约过了大半个时辰,林如海竟醒了,黛玉就坐在他身旁,忙唤他,又倒了温水,又唤人端药来。
林如海此时极虚弱,秦姨娘扶他半坐起来喝了水,黛玉又服侍他喝了药。
林如海又躺下,对秦姨娘道:“你先回去吧。”又对黛玉道:“让她们都出去守着。”是指屋子里站着的丫鬟们。
黛玉给留蓝使个眼色,留蓝便悄无声息的带着丫鬟们退出去了。
一时屋子里只剩了林如海和黛玉。
林如海道:“玉儿,我一直没跟你说,先前那个陈大夫去过盐商张家没多久就溺水而亡,他们这次下毒不成还不知要做什么,你一定小心点。”
黛玉看他脸色很差,就劝道:“父亲还是先养养神罢。我已经吩咐过不准大夫出去,厨房的人也都分别关押了,等你睡一觉起来再想怎么办吧。”
林如海也知现在勉强不得,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黛玉不放心,只在一旁守着,见留蓝悄悄走进来,就走到门口悄悄吩咐她亲自去煮碗白粥,等林如海醒了就可以吃。
留蓝拉着黛玉走到屋外,悄声道:“煎药的钱婆子上吊自杀了。”
黛玉吃了一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留蓝道:“应该是发现老爷中毒,就畏罪自尽了。”
黛玉恨恨道:“便宜她了,找几个人去搜她的屋子,看能不能搜出什么。”
留蓝应了,自去安排不提。
掌灯时分,林如海悠悠转醒,黛玉问道:“父亲,要不要先喝些白粥?”看他点头,忙吩咐去把白粥端来。
留蓝亲自端了白粥来,黛玉尝了凉热才喂给林如海吃。吃过一小碗白粥,林如海有了些力气了。黛玉才跟他说钱婆子的事,林如海并不意外。
留蓝道:“钱婆子的房间里没什么可疑的物件,不过她儿媳和孙子都不见了。”
林如海沉吟片刻,道:“先不管他,厨房的人可以都放了,这些人都是林家的老人了,他们想必也没那么大本事收买几个人。”又道:“让林管家给那三个大夫封口费,送他们回去吧。”
、第十回 世伯?
林如海虽然知道甄应道那帮人贩私盐,也找到了他们的往来账本,但是帮他们运送私盐的漕帮帮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更找不到漕帮的账本作证据。现在他们已经摆明了狗急跳墙,林如海倒是想不出办法了。
黛玉想了想,道:“不如我们放出风去,就说你已经中了毒,看他们会不会得意忘形之下露出破绽?”
林如海沉吟半晌,道:“就先这么办。”
当下,从正院放出风声,说是老爷病重,小姐正守在床前寸步不离呢。知情的都下了封口令,不知情的听说了都惶惶不可终日,出来进去的面带戚容。外面来打探的都回去报说林家已经准备棺材了。
甄应道的庶弟甄应全是一直守在扬州的,如今听说林如海命在旦夕,心中畅快难言。
自从林如海三年前上了任,这两淮盐商,尤其是扬州本地的,就如同野马上了笼头一般,不光私盐难贩,连日常奢侈华丽之风都一扫而空。前几任盐务皆是尚奢之人,婚丧嫁娶、房屋饮食、衣服车马,动辄花费数十万。有的吃饭时,厨子准备十数类席面,夫妇并坐于堂上,下人把席面抬到二人面前,自茶面荤素等,凡不食者摇其头,下人则更换其他类。有的喜欢兰花,从大门到内室摆满了兰花。有的想要一下子花掉一万金,门客便拿金子买了金箔,此人到金山塔上,顺着风把金箔一撒,顷刻间散到沿江草树之间,不可收复。有喜欢美人的,从贴身丫鬟到灶下粗使丫头皆选十几岁清秀之辈。又有反其道而行尽用极丑者,有那不够丑的,就毁容后拿酱敷在脸上,在太阳下暴晒。凡此种种,不可胜数。
林如海到扬州后,以俭相戒,时有名儒郑鉴元好程朱理学,互相倡率,所以奢侈之风大变。一时扬州的官员都艰苦朴素起来,盐商们也不敢大肆挥霍了,甄应全恨不得此时就大宴宾客,去小秦淮逍遥快活去,只是消息还不确切,需得再探查探查。
眼珠一转,扬声吩咐下人去贾琏的小金屋请他来喝酒。
甄贾两家是几辈子的老交情了,当年也是甄家把贾家拉进太子的阵营的,自贾琏来了扬州,这二人也没少联络感情。贾琏一到,就招呼入席了,甄应全道:“听说你那姑父病重了,你知不知道?”
贾琏道:“我姑父病早好了,过两天我就回京了。”
甄应全悄声道:“是刚传出来的消息,说你姑父家都开始准备棺材了。”
贾琏惊道:“此话当真?我得回去看看。”说着,站起来就走了。
一路骑马到了林府,只见来来往往的下人都面有戚色,不由心急。直闯到正院被门口的婆子拦住了,黛玉听丫鬟说贾琏要进来探望,便知是来看是真是假的。
因林如海先前就料到这一出,便按商量好的,让留蓝出去哭一哭,把他劝回去。
贾琏认得留蓝是正院的大丫鬟,又见她哭的眼睛红肿,面色苍白,就觉得林如海是真的已经不行了。
回到外院,叫了从家带来的心腹小厮去告诉甄应全一声,林如海确实是命在旦夕。自己坐镇林家,随时准备着接收家产。
贾琏虽是色中饿鬼,却也是勋贵世家长大的,更是知道这几家的关系。贾政曾写信劝林如海一起投入太子麾下,只不过林如海是保皇党,并没有答应。因贾政素来钦慕林如海的才学,所以两家的关系并无太大变化。贾琏本就觉得林如海病的奇怪好的更加奇怪,如今这突然病重,明摆着就是中毒,再一联系甄应全的所作所为,以及离京前王夫人笃定的语气,也明白个**不离十了。贾家与甄家关系最密切的其实不是贾政,而是王夫人,王夫人定是得了什么口风,才能笃定林如海一定会死。只是可怜了天仙一般的林妹妹,从此置身于虎狼环饲之中,也只有老祖宗能保她一时罢了。
此事于己无关,贾琏只想着能捞多少油水,而且,替林妹妹把家产都处理了,总比让她一个孤女坐拥巨万家财来的安全多了。
次日林如海好了一些,就派心腹去陶府传信,让陶大人悄悄部署一切,看能不能抓到这个漕帮帮主,找到他的藏身之处把那边的账本搜出来。
巡盐御史府里几乎乱了套,林管家在外采买寿材,在内安抚下人,忙的团团转。下人之间都在传小姐哭得晕了过去,大夫说小姐身子弱,都怕她伤心过度也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这些下人就彻底没了去处,有那心眼活的就打算着找下家了。
这日傍晚,大盐商张家开夜宴,接了帖子的有去的,也有不敢去的,开宴时也算热闹十分。陶大人早部署了许多侍卫换了便装悄悄守在各个门口,仔细看着有没有陌生面孔出现。
宴会开始时,守在后院角门的侍卫见一辆平头马车停下,出来一个四五十岁谋士样子的人,直接进去了。混到院里的侍卫也看到,宴会正热闹时,有几人离席去了水心竹屋,其中一人并未见过,正是那人。
待那人离开时,众人悄悄尾随,马车绕了许多路最后拐进了一条小巷的最后一个门。
侍卫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远远守着,陶大人得知后也颇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