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血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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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亦当然看不到齐术的表情,她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轻声念:“有风流少年,倚剑执卷,跨马扬袂,飒飒博雅。”
齐术心猛然一跳。
谢小亦淡淡道:“风流少年,不过,回忆罢了。”
哗啦哗啦呼啦!这大概,是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声音吧。
年少时代的爱情是璀璨的回忆,那时候爱你的我,已经消失地无声无息。
++++++
齐术也被他老子领走了,让人讶异地是,谢小亦被夏细辛小姐带上甲板时,简流风和黎夙年也被五花大绑着在甲板上和她大眼瞪小眼,赵廷贤不见,金陵站在船头。
在船舱里待了不知多久,谢小亦早已不知日夜。
此番出来,发现竟然已经到了扬州,正是月夜,清辉洒河,波光粼粼,银河飘渺,却清晰可见。
谢小亦瞪着黎夙年。
黎夙年苦笑道:“你看我有何用,是你师公坏了我们的事,又不是我坏了。”
简流风叹气,道:“功亏一篑啊!局已布好,竟在最后被人轻而易举地一举击溃。”
金陵站在船头,青衣飒飒,长发如雪,看的谢小亦一怔。
金陵回头,红颜白发,和谢小亦四目相对,眸中含笑,温和道:“可是有惑?”
谢小亦抿唇,怔怔地:“头发……”
金陵伸手,一捋银丝,微微扬起了下巴,眉宇间平添三分贵气:“小徒孙以为,我今年多大了?”
简流风撇嘴,道:“老妖怪。”
金陵一笑,眉眼弯弯,道:“简少侠还真说对了!我曾在汉宫中见过飞燕掌上莲花舞;我也曾随着刘邦见霸王乌江剑刎颈;我曾携酒拜访嵇康,与竹林七贤唱和高歌;我还曾在唐宫中与各方重臣共闻霓裳羽衣曲;我与李白携手夜游、举杯邀月;我与杜甫夜深把酒,长叹民生!我记得昭君出塞时那哀哀的琵琶声愁断人肠!我也记得浔阳江上我与白乐天泪满青衫!就连这二十四桥的秘密,其修建时我也已有耳闻,只是不得亲见。”
金陵长叹一声,低声道:“明明是这么精彩的人生了,可我却总是不甘心。”
黎夙年冷眼看着金陵,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已吞过一截返魂香,还有什么不甘心。”
金陵抬眼,看了黎夙年一眼,笑吟吟地说:“说起来,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还是小时候可爱,粉嫩嫩的一小团,肉乎乎地。”
黎夙年一噎,谢小亦嘴角一抽,黎夙年这是被师公大人光明正大的调戏了吧!
金陵负手迎风而立,皱眉,道:“活的太久,容颜不变,也不觉老,可头发却慢慢白了,我慢慢忘了自己的名字了,也忘了自己一开始的身份了,还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总觉得那人应是在什么地方等我的,却总也记不起。”
谢小亦不解,道:“那又怎样,这又何您插手二十四桥有什么关系?”
金陵摊手,道:“活的无聊,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你们几个小娃儿主意打的不错,可老人家活了这么久了,你们那点花花肠子我一想就明白了,赵廷贤诚意不错,于是我就帮他咯。”
谢小亦、黎夙年、简流风闭上眼,胸口内气血翻腾,脸色青白交加。
这个混蛋,只因为无聊,就毁了他们筹谋了三年的毁掉二十四桥的计划!
程子西小姐抬头看天,为那三人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金陵拍了拍手,道:“罗青衣做的炸药效果很不错,水下爆炸威力不小,只不过现在赵廷贤估计已经让人清理完了。”
简流风和黎夙年的脸彻底黑了。
金陵又道:“奇门齐家,是二十四桥内机关的布置者,如今为了赎回独子,机关图也自己奉上了,如今,图纸在手,机关图也到手了,小徒孙,只剩你手上的钥匙了。”
谢小亦脸色黑成了锅底灰。
“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小亦垂眸,半晌,道:“兵不血刃,要教我,我们的兵器也要还给我们。”
金陵一愣,眸中染上少许不解,却笑而点头:“好。”
程子西为谢小亦、黎夙年、简流风松了绑,在金陵面前,这几个孩子的功夫实在算不上什么。
谢小亦活动了下手腕,道:“给我把匕首,顺便准备些伤药、棉布、清水。”
程子西小姐依言送来。
谢小亦挽起袖子,右臂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谢小亦左手拿起匕首,颤抖着将那疤痕割开,鲜血从疤痕中涌出,落进清水中,金陵都怔住了。
谢小亦咬紧牙关,匕首从割开的伤口中挑出一枚小小的翡翠钥匙,钥匙“啪嗒!”落入一盆血水之中,溅起一朵小血花。
金陵从盆中取出翡翠钥匙,一看,“啧啧”了两声。
那翡翠在人的血肉中不知养了多久,沁入了不少血丝。
黎夙年和简流风已经呆住。
谢小亦面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直冒,程子西小姐急忙帮忙包扎。
金陵举起钥匙对着明月一朝,看见血丝在翡翠内缭绕。
金陵回眸,似笑非笑地看了谢小亦一眼,慢慢道:“我倒是有心教你兵不血刃了,只怕,你学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棋魂、弈城里下棋都输了,我嘞了个去,郁闷
、8(上)
江风微凉,谢小亦坐在船边,头有点晕,昏昏沉沉地,她看了会儿右臂上包扎好了的伤,拉下袖子,默然无语。
她仅剩的一点坚持,也终究是失去了。
简流风挨着她坐,破风枪放在身旁,脸上反倒带着笑,似乎是很愉悦地说:“虽然觉得很不甘心,不过,一想起从今以后二十四桥什么的再也不关我事,还是觉得不错。”
谢小亦抿着唇笑了,道:“那三年前你便不该答应和我与黎夙年谋划,直接将图纸扔掉岂不是好。”
简流风摇头,道:“不一样,虽然责任惹人厌,但是努力尽责任和直接丢责任是不同的,前者,至少问心无愧。”
黎夙年插嘴:“简流风你真二啊!”
谢小亦:“噗嗤。”
简流风:“……”
金陵拿起三弦,信手弹着不知名的小调,“叮叮咚咚”的脆声随江风飘远。
抬眼,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谢小亦忽然想,三年前师父死后,让她去找简流风和黎夙年,然后再去塞外找一个女人拿钥匙。当时,若是她的心境已经如现在一般,还会不会那么执著地想要丢掉责任。
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她不会再回中原,也许,就会成为塞外的一个刀客,然后死在某场较量中,无声无息,师兄不会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夏细辛小姐也不会邀请她参加婚礼。
那样的话,就好了,谢小亦什么也没留下过。
《惊休十三式》的最后一招,兵不血刃,其实,也许,可能,不值得她这样执着。
只是,还剩下什么可以执着呢?
谢小亦闭眼,感觉着江风中淡淡的湿意,师父啊师父,不管是兵不血刃还是二十四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甘愿担负呢?
++++
月上中天。
谢小亦看着河水,嘴角一抽。
赵廷贤的目光从谢小亦的右臂上淡淡扫过,随即别开眼,然后再多一个眼神都不再投给谢小亦。
谢小亦默默无语,不是有句话叫买卖不成仁义在吗?怎么赵廷贤这儿是买卖不成仁义无啊!
“请跳下去。”夏细辛小姐略带同情的声音。
谢小亦、黎夙年、简流风三人对视,苦笑。
却听“咚!”一声,金陵脱掉外衣,已经跃进水中。三人咬牙,各自将才回到手中不久的兵器丢进水中,脱掉外衣,纵身跃进水中。
谢小亦跳进水中,便冷的一哆嗦,屏息凝气,跟着师公大人。
夜间,又是水下,想看清实在是难,幸而今晚月色极好,才能看得清楚些。
金陵的水性极好,在水下姿态优美而自由,像是某种柔韧的鱼,谢小亦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也是,师公大人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学不会,什么学不好呢?
师公大人游到深处,已到桥底,谢小亦看不清金陵的举动,扭脸看向离她最近的简流风。
简流风扯了扯她的袖子,向前游。
黎夙年皱眉,游了上去。
金陵拿出钥匙,伸手将翡翠钥匙插进一个小孔,图纸上将那小孔的位置标记的清清楚楚,他已经对那个位置烂熟于心。
“轰!”
自钥匙中央,桥梁顿时分成两半,向下沉去,滔滔河水迅速形成了一个漩涡,谢小亦等三人刚刚靠近,立刻被一股浪卷了进去。
二十四桥,一直众说纷纭,是二十四座桥,还是一座桥。
曾有人指出,二十四桥只是一座桥,也有人说二十四桥纯属子虚乌有。
也有人说二十四桥是真真正正存在过的二十四座桥,宋代沈括,在其《梦溪笔谈·补笔》中,列出了23座桥的名字和位置。
如今,这座大家公认的“二十四桥”一分为二,不就刚好凑足了二十四座桥吗?
赵廷贤站在岸上,眉头一皱,立刻纵身一跃跳入河中,被卷进漩涡。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很重要的关头,我发现,我卡住了,所以,原谅我这章的字数吧!嗷嗷嗷
、8(下)
谢小亦被一股水流卷进漩涡,被转的头晕目眩,眼前金星直冒,几乎要把这几天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
众人感觉到水流渐缓,像是江河奔腾时虽猛,但入海之后却只无声无息。
“啪!”波涛在腰间一送,谢小亦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一片水洼,她若站着,水只及膝。谢小亦甩了甩头,水珠四溅,她睁开眼,愣住了。
空旷的巨大石洞,竟然无顶!谢小亦站起来,低头,水平如镜,可以看见月亮的倒影!
“谁来扶我一把!”简流风哀声叫道。
谢小亦四下张望,一转身,简流风就在身后,谢小亦嘴角一抽,道:“这么浅的水,你自己站起来不行啊!”
简流风怒:“我腿抽筋了!”
黎夙年从另一边站起,抖了抖湿淋淋的衣服,嗤笑一声,道:“简流风你果然很二啊!”
被谢小亦扶起来的简流风靠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自己按摩了一下小腿,默默悲愤。
金陵坐在水中,眸光极亮,他看向石洞的正中央,那里有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台子,高高立起,金陵抿唇,扭脸看向自己右边的赵廷贤,微笑着问:“王爷,已经到了这里,在下忽然想问一句,您为什么想要返魂香呢?”
赵廷贤嫌恶地理了理自己湿嗒嗒的头发,淡淡道:“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这样的好东西,我想要也不奇怪吧!”
金陵眨了眨眼,眸光潋滟,问:“你想长生不老?恕我直言,长生不老不是件有意思的事情,若是没有一直执着的事,长久地活着实在是无趣。”
赵廷贤理好了头发,道:“长生不老的想法我没有。”言毕,他看了一眼金陵的白发,道:“红颜白发,的确没什么意思。”
金陵笑容里多了几分兴味,道:“那么,为了救死去的人,少年郎,天道不可违啊!就算是爱人、情人、至亲人,也不能想要逆天啊!”
赵廷贤不耐烦地道:“老妖怪,那你活了这么久,就是顺应天道,而且。”赵廷贤说到此,下意识看了谢小亦一眼,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又似有羞恼,飞快地收回目光,冷声道:“我哪里来的爱人、情人、至亲人。”
金陵不解:“那你要返魂香做什么?”
赵廷贤冷冷道:“祝由术。”
金陵一愣。
赵廷贤邪恶一笑,道:“没人想的这么美好,我说的祝由术,可是用来害人的,而且,我要害的人,实在厉害,没有返魂香,我也没有把握能否成功。”
金陵垂眸思索,无果,干脆抛开,道:“返魂香已近在咫尺,王爷还不动手?”
赵廷贤起身,动了动唇,似有话说,但还未开口,忽然,那中央的石台子后探出一个人头,一清脆声音怯怯地问:“那个,是小亦不是?”
谢小亦愕然,这声音,这声音,谢小亦疾步趟水走向石台,惊讶:“萧猫?你怎么在这儿!”
石台子后的人立刻蹿了出来,奔向谢小亦。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终于把小猫你放出来了!泪奔!
、9。
“呜哇哇哇!小亦!”萧猫一把抱住谢小亦,就开始嚎啕大哭。
萧猫这一哭让谢小亦有点懵,僵硬地拍着萧猫的肩,哄着:“额,乖啊,别哭了,怎么了?还有,你怎么到扬州来了?又怎么在这里?萧夫人还好吗?”
萧猫立刻停止干嚎,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谢小亦,脸小小地、下巴尖尖地、眼睛大大地,而且,一双滴溜溜转啊转的眸子,竟然是绿色的!还真的很像一只猫!
萧猫看着谢小亦,希冀地说:“我来扬州是有正事要办;至于怎么在这个鬼地方,完全是偶然,也就不说;至于我娘,嗯,死了;还有,你能借我点钱吗?”
谢小亦:“……好,好啊。”
萧猫眨了眨眼,立刻松开谢小亦,豪气地拍了拍小亦的肩膀,满意道:“果然是我的好朋友!对了,你怎么在这儿?九王爷怎么也在?还有这些人是谁?”
谢小亦扭脸看了一眼瞪着她和萧猫的众人,顿时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对萧猫道:“他们,白头发的是我师公,坐水里的是黎夙年,靠石头上的是简流风,九王爷你认识。”然后,看向众人,干笑:“这位,萧猫,我在塞外认识的朋友。”
赵廷贤看着萧猫,微微一笑,道:“久违了。”
萧猫勾起嘴角,彬彬有礼一笑,客气地说:“的确,九王爷风采依旧。”俨然举止得体、温文尔雅的武林新一代好少年。
黎夙年似笑非笑,似是觉得有趣。
简流风打量了萧猫,忽然皱眉,问:“萧猫萧猫,萧瑟的萧,肉涩的猫?”
肉涩的猫……你难道吃过猫肉吗?谢小亦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与众人不约而同的想:简流风果然二啊!
萧猫笑眯眯地道:“嗯,是萧瑟的萧,呃,动物那种猫。”除了赵廷贤与谢小亦,连金陵的脸色都变了变,道:“原来是少卦主!”萧猫笑嘻嘻地说:“客气客气,少卦主什么的不叫也罢,反正一卦门代代单传,就一个人嘛!”
萧猫看了看谢小亦,小心地说:“那个,小亦,你们快点办完事,我好和你一起走!我在这儿待了一天一夜了,实在有点饥寒交迫!”
简流风不解:“您为什么不自己离开呢,出路又没有被堵住!”
萧猫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