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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官场女人-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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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赶到路明家里一看,路明的媳妇赵玉贤不知去向,家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好像刚遭过了劫似的。
  “我们又晚了一步。”银俊雅顿看足说。
  “因为第一步晚了,这一步必然是晚。”张言堂说。
  “可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步呢?”
  “没有到百丈沟之前,谁也想不到这一步。到了百丈沟,即使及时想到了,也已经晚了。百丈沟和这里,一定是同时行动的。”
  “你说得对。”银俊雅点点头,接着说:“狠毒的豺狼,对同伙下起手来,连可能知道一点风声的家属都不肯放过。
  而且,还搜了家,想得够周全的。“
  “是啊,他们把这个方面可能漏气的地方都死死地封住了。”张言堂站在那里十分感慨地说。
  “走着瞧吧,我看他们总有封不住的地方。走,我们回去。”银俊雅说着,离开了路明的家,跟张言堂一起回到了机关。
  这时候,栗宝山正在办公室里忙着支应来自各个方面的事情:什么百丈沟的现场勘察,逃逸司机的姓名单位,路明媳妇的下落,如此等等。金九龙和贾大亮围随在栗宝山的前后,又是汇报这个,又是请示那个,直接指挥着各路人马忙个不停,显出很着急,很尽力,很团结的样子。栗宝山明知他们是在做假糊弄,但也不得不应付着。他见银俊雅和张言堂返回来,忙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快去琢磨对策。
  这天,栗宝山一直忙碌应付到深夜才得安宁。但是,紧迫的形势使他依然无法上床安寝。他不得不拉灭灯,在办公室踱步思谋到天亮。
  天亮以后,他正要叫银俊雅和张言堂过来商量,突然从窗户里看见石有义风风火火地朝他办公室跑来了。“不好!”他不由在心里叫了一声。
  石有义进来向他报告说:“栗书记,黄顺德昨天夜里畏罪越狱逃跑了。”
  粟宝山听后,心猛地一沉,问道:“逃跑了?怎么逃跑的?”
  石有义回答说:“据看守人员说,昨天晚上收监的时候,他还在。今天早晨去叫时,监门仍锁着,但里头没有了他。
  发现牢墒上挖了一个窟窿,那地方有他爬出去的痕迹。“
  栗宝山什么都明白了。他咬着牙,一言不发。
  石有义又说:“我已经把追逃的警力派出去了。我马上回去给各地公安机关发通辑令,要他们鼎力相助,一定要把他抓回来!”他说完,见栗宝山仍不说什么,一扭头跑了出去。
  栗宝山感到心里一阵绞痛。他知道,所谓越狱潜逃,肯定又是一个骗局,肯定又是贾大亮灭口下的毒手。黄顺德早不逃,晚不逃,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逃了呢?从监牢往外招那样一个洞,是那么容易的吗?难道负责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的警察就发现不了?这是不可想象的。凭着直观的感觉和黄福瑞历来的表现,他早就认为,大字报一案绝不是黄福瑞所指使的。而且,根据当时和后来的许多情况分析,他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贾大亮他们搞的。为了查清这个案子,使蒙冤的黄家父子得到解脱,使制造假案的贾大亮一伙从这里露出狐狸尾巴,他多次到地区给辛哲仁书记汇报。辛书记很重视,专门抽人组成复查小组到太城,整整查了一个星期。可想不到,复查的结果,还是维持原案。黄福瑞为此到处申诉,省里也曾几次下函询问。然而,一年多来,总是悬在那里,没有个最后的定论。黄福瑞两口子因此生了病,变得神经有时候都不怎么正常了。栗宝山一想到这些,就感到心里特别的沉重。他原想,待夺取由贾大亮他们控制的大部分权力以后,再行深入突破,到那时,贾大亮就无法捂住制造的这起假案,黄顺德就可以推翻逼供,黄家的冤情就可得以雪耻,他内心里的疚痛也就可以平复了。但他万没有想到,在路明死后仅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没有等到他采取什么措施,他们又抢先对黄顺德下手了。可怜顺德这孩子,在狱中一定受了不少的折磨,到头来,竟然……栗宝山伤心得难以想象下去了。
  随着一阵悲惨刺心的号啕大哭声传来,黄福瑞两口子出现在县委大院里。只见黄福瑞悲愤欲绝,泪流满面,他老伴焦翠凤披头散发,两个人都像疯了似地哭嚎着朝栗宝山的办公室而来。身后跟随着许多围观的人。栗宝山万分同情地看着他们,把办公室的门打开来,迎候着。
  金九龙跑过来阻止他们说:“你们跑来闹什么?快走开!
  不许干扰栗书记办公!“
  黄福瑞显然是悲愤极了,他一改往日柔弱怕事的形象,怒目一下金九龙,随之将他推开:“你给我走开!”领着老伴直冲栗宝山的办公室。他老伴一进办公室的门,就给栗宝山跪下了。
  “栗书记,你得为我做主,你得为我儿子顺德报仇啊!”焦翠风一边磕头一边哭求道。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栗宝山连忙往起扶她。
  “我不!你得答应我。我儿子顺德死得太冤啊。”焦翠凤死活不肯起来,继续哭喊着说:“那些个黑了心,该千刀万剐的强盗,为什么要对我们家这样的残酷,栗书记,你知道吗?我们老黄太老好,太软弱,太相信上边了。他们就是专拣软的欺负,杀鸡给猴看,拿我们的死做进见礼,离间老黄跟你,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知道吗栗书记?”
  过去,黄福瑞一家还从来没有在公开场会说过对谁的怀疑,他们只说自己是冤屈的,要求政府从实调查,严惩真正的犯罪者。今天焦翠风当着栗宝山和好些人第一次说出揭发检举的话。栗宝山懂得她所说的“他们”,指是是谁。但在这样的场合里,他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在心里表示深深的同情。他拉住她的手,又一次拉她起来,她还是不肯,而且哭得更加伤心了。没有办法,他只好求黄福瑞说:
  “黄县长,你劝劝她,快让她起来。有话坐下慢慢说嘛。”
  黄福瑞见门里门外站了不少人在围观,栗宝山十分着急的样子,被气闷了的脑袋,这时好像清醒了一些,他向老伴发命令说:“快起来,起来吧!”
  焦翠风听见丈夫的呵斥声,停住哭嚎,擦把眼泪,看看黄福瑞那张严肃的脸,终于从地上起来了。
  黄福瑞这时说:“不明真情,不理解的人,会以为我这么大的人,竟然带着老婆来给书记施加压力,来胡闹。可我们实在是……”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像泉水一样涌流,栗宝山第一回见他呜呜地哭了。
  正在这个时候,石有义带着一帮荷枪实弹的警察,气势汹汹地跑来了。他们先把围观的群众赶散,然后就要把黄福瑞夫妇架走。石有义训斥黄福瑞夫妇说:“你儿子畏罪潜逃,你们还有脸跑到书记的办公室来捣乱,给我滚!”焦翠风看见仇人,忍无可忍,一头朝石有义撞去。石有义一把抓住她,以她打人为由,咋嚓一下给她带上了手铐。
  栗宝山再也看不下去了,喝令一声道:“石有义,把她放开!”
  “栗书记,你……她撞我,难道你没有看见吗?”石有义不服从。
  “放开她。你怎么能随便地使用刑具呢?”栗宝山更加严肃地道。
  “他们纯粹是捣乱破坏。”石有义继续抗拒不从。
  “听见没有?石有义!放开她!”栗宝山此时此刻几乎忘记自己的整体策略,非常愤怒地向石有义喊道。
  石有义被吓了一跳。他很惊疑地看了看栗宝山发怒的脸,手又朝腰间的枪上摸了摸,随后把焦翠凤手上的铐子卸下了。
  银俊雅和张言堂这时走进来。他们一看屋里的阵势,立刻什么都明白了。银俊雅急忙给栗宝山递了一个提醒的眼色。
  栗宝山冷静了一些。他用缓和的声音对石有义他们说:
  “你们走吧,他们把我怎么不了。”
  石有义看看栗宝山,又看看金九龙说:“好,我们走就我们走,如果这里有什么情况,请金主任随时给我去电话。”说完,带着一帮人走了。
  栗宝山见金九龙要退出去,灵机一动,叫住了他:“金主任,你不要走,过来坐下,我们一起听听他们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金九龙很不情愿地转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屋角。
  “坐下,都坐下。”栗宝山招呼黄福瑞和焦翠风等人都坐下以后说:“老黄,你瞧,一哭闹,惹出多少麻烦。有什么事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也不是一样吗?现在,有什么说的,你说吧。”
  黄福瑞看见栗宝山方才那样训斥石有义,心里很感激,增加了报仇雪耻的信心。这时见栗宝山又板起脸孔来跟自己说话,不由又有些失望似的,话还没有出口,眼泪光就掉下来了。他说:“栗书记,我们实在是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要哭,要闹。我们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啊!”他又说不下去了,强憋着,硬咽着。他老伴焦翠风早又泣不成声了。过了好一阵子,黄福瑞才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接着说:“栗书记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们说,我的儿子黄顺德昨天晚上越狱逃跑了,对不对?”
  栗宝山只点了一下头。
  黄福瑞说:“栗书记,你难道相信他们编出的谎言吗?
  我儿子黄顺德肯定被他们暗杀了。“
  “顺德,我的儿呀!”焦翠风又一次痛哭失声。
  栗宝山有意要让黄福瑞夫妇把他们的怀疑在这地方说一说,所以假装不解地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儿子黄顺德不明明是越狱逃跑了吗?怎么能说是谎言,是被人暗杀了呢?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
  黄福瑞看了一下坐在那里的金九龙,担心犹豫,又不能不说。于是,只能隐下真名,以他们而代之,说道:“细说来话长,简要地说吧。大字报案件绝不是我儿子黄顺德干的,更不是我指使儿子干的。这个,我过去给栗书记说过多次了。但我一直没有说我的怀疑。我一直相信组织上是会查清的,儿子无非吃点苦,受点罪,总有一天,儿子会见天日的。可是没有想到,儿子没有等到那一天,他们就下了毒手。过去我一直不敢说,一怕给组织上惹麻烦,二怕他们向我们下毒手。现在,到了这一步,儿子都丢了,我还怕什么呢?他们要来杀我,就杀吧。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必须说。
  他们制造大字报案件,完全是一个政治阴谋。他们把我儿子黄顺德作为这个案子的替罪羊,更是阴险毒辣。我儿子的口供,肯定是在他们逼迫无奈下形成的。他们知道假的总归是假的,怕以后儿子翻供,澄清实情,所以把儿子暗杀了,编出一个越狱逃跑的骗局来。他们耍的这个阴谋,骗得了别人,绝对骗不了我。因为我对他们太了解了。我一听他们传出的消息,就知道儿子完了。栗书记,你一定要明察,一定不要上他们的当,一定要为我鸣冤,为我儿子报仇呀!“
  栗宝山留下金九龙在场,为的就是不叫黄福瑞说出具体的人名。但这时又想,当着金九龙如果他不追问,显得不合情理,容易引起金九龙的怀疑。考虑到黄福瑞毕竟是个多年的领导干部,自己会掌握分寸,所以他问:“黄福瑞,你说了好多个他们,他们到底是谁呢?是不愿意在这里说,还是一个宽泛怀疑的代名词呢?”
  黄福瑞很感激栗宝山这样问他。他没有逼他回答具体的人名,而是为他设下可供选择的余地。他很快考虑一下回答说:“因为我毕竟不掌握过得硬的证据,所以我不能指出具体的张三李四,也算是一个怀疑对象的代名词吧。”
  “既然这样,我看你谈到这里也就可以了。总之一句话,要凭证据,凭事实说话。请你们相信我,相信组织,黑的红不了,红的黑不了,无非是费点气力,多用一些时间,事情总有一天会有个最后的结果的。我这里要办的事还很多,我们就谈到这里。如果什么时候需要找你们了解情况,我会通知你们的。”
  黄福瑞夫妇只好抹着眼泪离去了。
  三十、落网
  不出栗宝山所料,黄福瑞在粟宝山办公室所作的那一番不点名的揭发检举,果然引起了贸大亮相当大的恐慌。因为在这以前,他还从未听见有谁对他们提出过怀疑,栗宝山也一直对他们很信任。虽说他所采取的许多志在挫败栗宝山的行动都失败了,但他为没有暴露了自己而感到庆幸。他觉得一大批中层权力的丧失,是栗宝山搞改革造成的结果,不是专意对着他的。改革的功劳里,也有他的一份子。他有时也恨他的那些人不争气。权衡下来,他认为有失也有得。由于他隐蔽得好,表面上支持了栗宝山和银俊雅的改革,他们信任他,他也有功劳,走先当县长,缓慢上升的路还是有希望的。除掉路明和黄顺德,是为了加固防线,是不得已采取的措施。干完这两件事,他本来就怕引起栗宝山等人的怀疑,不料正是在这节骨眼儿上,向来很老实很胆小怕事的黄福瑞,竟然识破了他的计谋,哭嚎着跑到县委,当着栗宝山书记的面,提出了对他们的揭发检举。他知道,黄福瑞之所以没有讲出他们的名字,是因为金九龙在跟前。根据黄福瑞说的情况,他推测栗宝山应该能猜出指的是谁。这不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吗?当然,他断定黄福瑞提不出任何证据来,栗宝山即使相信,也无法对他怎么样。可问题的严重后果在于,一旦栗宝山因此对他们产生了怀疑,以后的吉凶就很难预料了。他想找栗宝山解释,说明黄福瑞是诬陷,是恶人告状,企图逃脱。但又想,黄福瑞并没有点出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去解释,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对号入座吗?不过,所幸的是,后来栗宝山、银俊雅和张言堂在票宝山的办公室有过一番对话,他们说黄福瑞一定是神经错乱了,对贾大亮。金九龙等人不应怀疑,而应继续相信,继续依靠,只有这样,才能理清眼下这一大摊子乱事。这些话使贾大亮非常紧张的神经又松驰了一下。实际上,栗宝山等人在说那番话之前,先是不语地研究了他们的方案。由银俊雅和张言堂研究后草拟的一个意见,栗宝山看了,跟自己想的,不谋而合。
  他很快就拍定了。之后,才说了那一番话给贾大亮听。栗宝山还按方案上定的,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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