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元配(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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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看着那块坠子,“它能有什么秘密?”不就是提醒她,她曾经多么无知、多么愚蠢罢了。
“它的秘密是我忘了有关这条项链的一切人事物!”看到她惊愕的瞪大泪眼,他冷笑,“对,很不可思议,但六年多前我到大唐时,为了救赫昕而跳入泥流后,是谁救了我?直到我前往长安城跟吕杰他们会合的那一段,还有在大唐皇宫的某些回忆片段,全都模糊不清,我完完全全的想不起来。”
她难以置信的呆住。“怎么、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什么都记得,却偏偏忘了她?
“大夫说了,一个人会刻意遗忘某些事,极可能是那个人打从心里就想忘记,更有可能是对方做了令我痛苦伤心的事,所以,我选择忘记有关对方的一切,好逃避伤痛。”他脸色阴沉的瞪着脸色苍白的她,“对了,听说你也会看病?那你怎么说?”他曾听过小映提及她对药草知之甚详的事,现在正好拿来挖苦她。
左潆潆心一沉。不!不对!不是这样的!他们是那么相爱,那么舍不得分离,还是那只是她个人的感觉?其实,只有她一人沉溺在情爱的温柔假象,而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旁观者?所以,这并非“选择性的忘记”,而是“恶意失忆”?
“你说话!否认我的话啊!”对于她的沉默,他沉不住气的大吼。
虽然他的记忆并没有恢复,但隐约却有种感觉,愈来愈笃定替他雕刻项链的是她,那消失的三个月,他应该是跟她在一起!可她为什么就是不说?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左潆潆觉得好悲哀,即使他失忆忘了她,但他现在再度遇见且拥有她,却依然没有对她付出真心,甚至还任意糟蹋她的心。
她惨淡的反问:“你要我否认什么?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所以事实的真相是我曾经被你蛊惑,在爱上你之后,你却把你的心给了另一个男人。就因为你做了这么一件令我痛苦伤心的事,所以,我选择性的忘记了你的一切,是吗?”他无法克制自己狂炽的妒火及怒火,咆哮着吼出自行猜测出的一切。
她不明白他为何一口咬定她有别的男人,但由此可见,他根本无视她的爱情,才会做出这番荒谬的结论,所以,她也不想再反驳了,反正他早已将她定罪了,不是吗?
“是,一切就是这样。”什么都无所谓了,她的人生因他而坠入深渊,她却还无可救药的爱着他,可笑的是,原来早在六年多前,他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这几年漫长的等待,只是突显她有多悲哀而已!
“一、切、就、是、这、样?”得到她的印证,他的心像是被人深深的划开一道口子,痛得让他气血翻涌,失去理智,完全看不见她脸上的讽意和委屈,整个人被怒气掌控。
气疯了的他猛地揪住她的手腕,硬是将她拖到床上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悲痛的大叫挣扎。
他粗鲁的将她压制在床上,布满汹涌怒火的黑眸恶狠狠的瞪视着她,双手用力的箝制她推拒挣扎的手。
好痛!“放开我!”
“为什么辜负我?那个男人就那么好,好到让你宁愿不要我?”被抛弃的怒火和澎湃的妒火让他像只负伤野兽,只想伤害她,像她伤害他一样。
发觉他粗鲁的想扯下她的衣裳,左潆潆拼命挣扎,“不要!我不要你碰了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
她还敢嫌弃他!“不管你跟谁翻云覆雨我都不介意了,你还嫌我的手脏?”
闻言,她不敢置信地开始发颤,泪如雨下的扬起手就要掴他一记耳光,但却被他及时扣住。
“你最好明白,没有女人可以打我。”
“你!可恶!放开我!放开我!”被狠狠羞辱的左潆潆像疯了似的死命要挣脱他的箝制,连把手都扭红了也不在乎。
原本准备一逞兽欲的阿史那鹰正想吻她,却发现她不惜咬破唇也不让他靠近,刺目的红吓回了他一丝理智,不自觉的放开她的手。
双手一获自由,左潆潆立刻缩进床榻内侧,将自己缩成一团,瑟缩哭泣,但仍用力哭喊,“滚开!我宁死也不要伺候你,我恨你!我恨你!”
“宁死也不要……”闻言,他又铁青了脸,一再被拒的痛苦和难堪充斥心头。
“是!因为你跟他们比起来差太多了!”她被他气到也没了理智,脱口而出。
蓦地,空气凝结,一切静寂下来,只有两人急遽的喘息声。
阿史那鹰陡地离开床榻,大步走到门外,沉声大吼,“来人!把屋子里所有的衣物、被子、火炉,全部给我拿出去!”
第十八章(2)
小映跟小霞急急奔进来,一看到黑王冷得像冰的脸,还有主子揪着破碎的衣裳缩在床榻内角抽泣的模样,都吓了一跳,可又不能违背王的命令,只得一连跑了好几趟,将房里可以保暖的东西全搬走。
阿史那鹰目露冷光,明知那极可能是气话,他却无法不在乎。“你们给我守在门口,不准潆妃出去,也不许任何人拿食物或水给她。既然她宁死也不要伺候我,那我就成全她!”
此话一出,两人脸色一白,怔怔的看着怒不可遏的王大步离去。
看这天空,没多久肯定就会下起大雪,没火炉又没被子,连食物都没有难道真要她家主子冷死、饿死吗?
怎么办?可以找谁帮帮忙?两人面面相觑,焦急不已。
正在紧张时,小映突然灵光乍现,拍掌大叫,“有了!那天他看主子的眼神很温柔、很关心,找他一定没问题!”
小霞尽管觉得后宫妃子的事要找别的男人解决,似乎有些不妥,可眼下也已顾不了这么多,便点点头,自己守着门,让小映搬救兵去了。
然而,宫里的有心人实在太多,这件事没多久就传到金妃那里,即便现在外头真的已下起大雪,花园、亭台全成了一片银白色世界,但金妃还是要宫女们替她打伞,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左潆潆的寝宫走去。
她得意的想,这一次如果她真的把左潆潆弄死了,王不但不会说什么,搞不好还会夸奖她的体贴呢,因为来通报的宫女说了,王要成全左潆潆,要她死。
这个女人也真的留不得,除了蛊惑王之外,连她的男人也为她动了心,虽然他事后给她的理由是若鞭伤她,王就会找她算帐,但从那日他对左潆潆不经意的举动看来,分明他就是心动了!
她带着一肚子妒火来到玉夏殿,还未等到小映回来的小霞哪敢挡她?只能在心中大呼不妙。
殿内温度比起外头好不了多少,刺骨的寒风阵阵透入,寒气逼人,身上仅有方才那套残破衣裳蔽体的左潆潆即使处在内室,仍旧冷得牙齿打颤,蜷缩起身子拼命搓着凉透的肌肤。
“来人,去提几桶水来!”一入殿,金妃眼中寒芒一闪。
“什么?”小霞脸色一白,床上的左潆潆更是难以置信的瞪着她。
“你想干什么?”隐约明白对方的意图,她颤声问。
金妃耸肩冷笑,“王不是要你死?早死早超生嘛,我也算做件好事,让你少点折磨。”
说到这里,金妃的宫女已提着一桶桶冷水进来,而想冲上前去阻挡的小霞则被两名宫女一人一手的架着,不准她碍事。
金妃得意非凡的端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恶毒的笑道:“好戏还不上演?”
话语乍歇,一桶一桶的冷水就直直往左潆潆的身上泼过去。
好冷!“咳咳!”她拼打冷颤,但不允许自己开口向这个歹毒的女人求饶。
“不要!不要啊!”小霞急得都哭了。
然而,一桶又一桶的冷水仍不停的泼向左潆潆,她浑身湿透,不断颤抖,全凭一口气在苦撑着不倒下。
可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她被冻到神志不清,恍惚间,似乎感到自己已全身僵硬的倒卧床上,但那一桶又一桶的冷水却毫不留情的继续泼向她。
“冷……好冷好冷……鹰……”
与此同时,阿史那鹰却处在一片欢乐气氛中,他身前有一桌山珍海味的盛筵,左右两方还有几名嫔妃们殷勤斟酒,前方还有许多美人款摆腰肢的跳着华丽的舞步,所有人莫不使出浑身解数,就是要吸引他的目光。
但是他视而未见、听而未闻,在盛怒过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思考起他跟左潆潆之间的事。
他记得在大唐遇到她时,她对他就充满了莫名的敌意。
“公子没有冒犯我,只是我讨厌男人!”
“是女人就一定要喜欢你吗?可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碰触的伤口,希望公子能尊重。”
“随你怎么想,但我就希望这辈子把你我之间的债全算清,下辈子别再相见了——”
若她真的辜负他的爱,应该不会说这些话,而且,这些话听起来,全都像在控诉他的无情、她的伤痕,可那时他们明明才初识……
他愈想愈觉得不合理,最后陡然起身,快步朝玉夏殿走,吕杰也随即跟上,留下一室不知所措的妾妃。
岂知一到目的地,眼前的一幕,却令阿史那鹰惊愕万分。
只见方才还能对他咆哮的女人,现在动也不动的倒卧在床上一角,浑身湿漉漉的,双眸紧闭,脸发白、唇发青,可居然还有几名狠心宫女将冷水一桶一桶的往她身上倒!
由于所有人,包括金妃的目光都是朝内,因此没人发现他跟吕杰的到来。
吕杰见状,心一阵刺痛,但迅速别开脸,不忍看左潆潆的惨状。
“该死的你们!”
阿史那鹰心痛又愤怒的咆哮声一起,房里的人全是一震,金妃吓得起身,猛地转回头,就见他火冒三丈的越过她,对那些宫女又打又踹,有人跌飞出去,有人撞到桌子,但知道是谁出的手,纵使流了血、痛到不行,她们也不敢反抗。
看他打人的狠劲,金妃吓得脸色发白,浑身虚软,最后自己摔下椅子。
阿史那鹰很快的脱下身上的外袍,心疼的包住狼狈不堪的小女人,她早已失去意识,全身冻得像冰块。
他痛心的将她打横抱起,让她贴靠着自己后,一双凌厉黑眸冷列的环视着室内的每一个人。
室内,鸦雀无声。
“吕杰,派人把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全部给我关到地牢去!”阴怨的眼神恨恨的瞪着带头却不敢看他的金妃,胆敢伤害他最爱的女人,他绝对要严惩到底!
“是。”他立即拱手,随即转身将其他侍卫唤了进来,开始抓人,一片混乱中,“干什么?我是金妃,王!”见他没有对自己发火,金妃以为可以置身事外,气焰又开始高涨起来。
“我说每一个,你耳朵聋了?”
那凛然的气势,冷硬的口吻,立即令她脸色发白,心惊胆战。
“可是我的肚子里有王的——”
他冷冷的瞪她一眼,便抱着怀中人迅速离去。
待一行人全部离开后,小映才气喘吁吁的跟着赫昕跑了进来。
“怎么都没人?”
小映的声音一起,吓得躲在柜子后的小霞才跑出来,泪如雨下的把金妃带人来做的坏事全说了。“后来王来了,王气疯了,要侍卫把所有人都抓走,连金妃也不例外,我怕那些侍卫以为我也泼主子冷水,只好躲起来……”
赫昕急急追问:“你家主子让王抱走了?”
小霞浑身发颤的频频点头。
赫昕心一沉。
那么,他就没机会好好照顾左潆潆了?
可恶!慢了一步……
第十九章(1)
阿史那鹰将左潆潆抱回他的寝宫后,就和衣抱着她,一起浸泡在岩石堆砌的温池中,他不时以布轻拭她冰冷的脸颊,尽可能让她整个身子都泡在温水里,再褪去她身上残破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
他好自责、好后悔,经过这次惊吓,他认了!就算她心里有别的男人,他都要她,都要爱她,在爱情这场战役中,其实他早就输得彻底,不该不甘心,在爱情面前,任何人都会变得卑微,他只要能爱她、抱她,就算心伤痕累累,也没有关系了。
这一辈子,他注定要与她相守,不能没有她!
温柔的为她穿上衣服、拭干发丝后,阿史那鹰即召来医者,仔细替她把脉。
这期间,她曾经醒来,但没一会儿就又陷入昏迷,紧接着更是高烧不退,连喝药都成了问题,最后是他以口喂她,才让她喝下退烧药的。
但她还是不醒,只是不断发出呓语。
“好冷……好冷……”
在她颤抖时,他会上床将她紧紧抱着,为她盖上厚厚的被子,命令宫女在整座寝宫里多添了好几个暖炉。
“冷……”
在她发高烧、频频冒汗时,他温柔的亲自为她擦拭滚烫的身体,一次又一次,从黑夜直至天明。
但她还是不醒。
“快醒来,让我好好爱你,快醒来……”他在心中频频呼唤,很是懊悔。
他这笨蛋,明明当时从墓中将她救出来时,他要她的心已是那般笃定,为何现在他会愚蠢到将她逼向第二次死亡?他是那么害怕失去她啊!
幸好,在他一连几日寸步、衣不解带的细心照顾后,左潆潆终于苏醒了。
她缓缓眨了眨眼,将视线定焦,这才看清楚那双带着欣喜与深情的眼眸。
“你终于醒了。”他哑着声音道。
她昏睡很久了吗?她无声的以眼询问。
“这几天对我来说,很久,像过了一辈子。”他拥着她,又不敢拥得太紧,仿佛怕弄疼了她,那种珍视的感觉如此强烈,让左潆潆有些受宠若惊。
“你——”
他在她的额上深深印上一个吻,这才放开她,要人把医者唤来。
“不必了,我也是大夫……我知道自己没事的。”她连忙制止,但他却温柔一笑,坚定的摇头。
“你这个大夫此刻太虚弱了,别逞强。”
不一会儿,医者进来替她把脉,也露出微笑。“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但阿史那鹰仍旧不放心,不想她留下病根,硬要人熬了补品,看着她喝下。
就这么滋补了几天后,得到妥善照顾的左潆潆已经恢复神采奕奕、粉嫩迷人的模样。
而关于那一天她被泼水之后所发生的事,小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