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福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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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吧——咦?”老福晋一愣,不解的看着儿子,“你的丑媳妇呢?是不是有人去跟你通风报信了,所以你要让你的丈母娘有台阶下,故意不带她出来?也不对啊。”
她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这一身灰蒙蒙的衣服,不是她挑给小媳妇儿穿的?还有那些寒酸的小饰品……
但先前那张脸穿这身衣服时很像寡妇;可眼前这名绝尘出色的美人胚子在这件素雅的旗服下,竟然多了股清灵脱俗的美丽,还有那双晶莹璀璨如天上星辰的眼睛,她看着看着,竟觉得熟悉。
“你……”
夏芸儿不安的先抬头看看丈夫,再轻声的道:“额娘,是我,芸儿。”
她再看向因为看到她这一身灰黑色旗服而目瞪口呆的父母,他们很清楚她有多么喜欢鲜艳的颜色,怎么会穿上这种乌漆抹黑的衣服呢?
“阿玛、额娘。”
“天啊!”芸儿的娘受不了的走了过来,“你怎么这么穿?算了,这先不提,”她气呼呼的看着呆若木鸡的老福晋,“看到没有?我这样一个女儿不美吗?她要不美,怎么可能一举打败那些官阶比我们高的王公贵族的闺女,成为无锡代表?”
“可是——”傻眼的老福晋只能看向儿子。
“额娘,抱歉,其实我对芸儿本来就有好感,但还来不及行动,她就被召入宫,眼见时间紧迫,所以让她落选是唯一的方法。”御沙说的是谎言,但由他口中说出来就是很有说服力。
“你的意思是她的脸之所以弄得那么丑,完全是你的原因?”
“难道额娘宁愿相信你儿子的审美观真的很差劲?”
老福晋语塞,但一想到她这样故意扮丑的行为让自己之前丢了多少脸,一股怒气升起,又立即开炮,“好,就算她是个美人胚子,贤妻良母要具备的条件,她没一样合格!”
“老福晋,此言差矣,我的女儿也许调皮了些,但她天真、不做作、善良又热情——”
“那又如何?她就是不会做一个贤妻该会做的事!”
一看到两位母亲又吵起来了,御沙可以感觉到他怀中小人儿的不安,他抿唇冷声道:“额娘,够了!”
她一愣,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是我的儿子耶!”
“媳妇是我要的、我选的,也许在你眼中她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但对我而言,她却是再适合不过的唯一人选。”
“等等,你现在是嫌我多事了?我无聊、多管你的闲事?”竟然在外人面前被自己的儿子训话,她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搁啊!
“孩儿不是那个意思,只希望额娘能看到表面以外、更有深度的东西。”
“我懂,你就是说我肤浅!”
“不是——”
“好了!什么叫做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这儿子今天教会了我这一课!”她很火大,但也吃醋,她最骄傲的小儿子竟然一面倒的完全替另一个女人说话!
“春喜,把我的东西收一收,我们回府去。”
“额娘?”夏芸儿忍不住开口。
“不是要你叫我福晋的?!”老福晋气冲冲的更正她的话。
“她是我的妻子,当然跟着我叫。”御沙这一说,等于是火上加油。
“好好好,你就只心疼她,就只袒护她,我真后悔叫你娶老婆,娶了老婆,我也丢了一个儿子!”她气炸心肺,也不要春喜收包袱了,马上走人。
夏芸儿不安的看着御沙。
他摇头,“算了!我额娘以任性出名,但说穿了她不叫任性,是蛮横。”
“可是你额娘不喜欢小芸儿。”芸儿的娘忍不住忧心起来,这对小俩口的婚姻生活,无疑是个阻碍嘛。
“我额娘也许很霸道,但我也有我的坚持。”意思是他也不会退让的!
夏芸儿是感动的,他一肩担下了所有的问题,还很护着她。
闻言,芸儿的爹娘倒是放心许多。尤其是尚不识情滋味的芸儿,似乎还不明白自己被御沙贝勒多么深浓的情意包围着,但不管如何,女儿交到这么出色的男人手上,他们真的放心了。
第六章
回到德亲贝勒府的老福晋虽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但她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又是眼泪又是鼻涕,不停的向自己的丈夫、儿子、媳妇诉说自己的委屈。
也因此一连几天又有一大堆的贝勒、福晋踏进御贝勒府,差点没将贝勒府的门槛给踩平了,而他们美其名是来替老福晋讨公道,但其实是为了来看夏芸儿的庐山真面目,他们想看一看,她是不是真如老福晋所言,有着倾国倾城之貌?
他们的确没失望,那双他们可能从未认真看过的水汪汪美眸,还有那集天仙容貌与鬼灵精的狡黠气质,结合之下有一股令人鬼迷心窍的动人魅力。
所以根本忘了骂人,就让有危机意识的另一半给赶回去了!
接下来是好脾气的德亲王在老福晋的泪水攻势下,不得不走一趟御贝勒府。这一看,才知道小媳妇还真的是所有儿媳妇里最美丽的一个,他下意识里也希望她会是所有媳妇里脾气最好的一个,不过他却忘了她的丈夫是他所有儿子里最霸气、最有原则的。
他竟然要芸儿回避,要他这个阿玛直接找他谈。
书房里,父子俩面对面,他就直接把话说白了。
“阿玛希望你能带芸儿亲自去向你额娘道个歉,让她消消火。”
“阿玛应该最清楚额娘的脾气,我们这一去,额娘只会得寸进尺,气焰更炙。”
“这……”
“阿玛的脾气不就是这样被磨掉的?”
御沙的话一针见血,让德亲王顿时语塞。
“总之我不会让芸儿回去受委屈。”御沙再次强调。
而一个小小人儿就躲在窗户外,透过她偷偷戳的一个小洞看向里面,尤其在看到御沙那始终坚定的神情时,不知怎么的,竟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仔细想一想,她的确不够好,而他却太优秀了,这样完美的男人怎么会这么疼自己呢?
她忍不住轻叹一声,而这么小小的一声,书房里的御沙却听见了。
他随即起身,“我希望阿玛对额娘的纵容与溺爱也要适可而止,让额娘知道界线与分寸,她毕竟是个长辈。”
德亲王尴尬点头,“呃,咳咳,我知道了,你这孩子也真的是。”
难怪连皇上都觉得跟他对话很吃力,没有分寸的人不知道是谁?
“我送阿玛出去。”
连逐客令都来了,唉!他无奈点头。
御沙送走父亲后,再回到书房,就看到窗户被戳了一个小洞,但夏芸儿却不见了。
他找了一下,总算在花园里看到坐在池塘旁,看着鲤鱼在荷叶里嬉戏的小小身影,她的表情看来很困扰,他走到她身边。“想什么?”
“没有。”
“撒谎。”
“没有。”
话说没有,但一双藏着困惑的眸子却在他的脸及身上转了一圈,然后似乎很不以为然的嘟起了红唇。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想像他这么俊美优雅,有着精明冷戾的迷人魅力的男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她刚刚才把自己从小到大的整人恶行想了一遍,她真的很不好……
“快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她的直接、单纯,喜怒哀乐一目了然,而非此刻看不透的样子,就连那一向纯净的眸子都变得复杂。
“我……不喜欢因为自己的关系,造成你跟你的额娘,就是我们的额娘有嫌隙,这显得我很不孝。”
“你真的在想这件事?”他怀疑。
“当然不只啦,但这绝对是其中一件。”她显得好困扰,“怎么回事嘛?为什么跟你成亲后我的烦恼愈来愈多?”
“你真的这么想?”
“是啊,原本我的生活很单纯的,直到选秀女开始,到现在……”她吐了一口长气,双肩垮下,“没遇见你就好了。”
他黑眸半眯,“永远都不要再让我听到这句话!”
她一愣,这才从自己烦杂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你说什么?”
“你没有选择,你只能爱我,听到没有!”他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凌厉。
她被他突然的怒气吓到了,“你怎么了?”
他咬牙怒吼,“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我知道嘛,”烦躁的火儿也不小的她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我们是夫妻了呀,要同甘共苦,可是有些事就是不对,至少我爹娘喜欢你,可你额娘不喜欢我,这一点我就是做不好,我很懊恼耶,你干嘛吼我?!”
浓眉一蹙,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帮我拿个主意吧,你是她儿子,”她吐了口长气,看来莫可奈何,一副可怜兮兮样。
“我是不是该去跟她道歉?还是杀只鸡、杀只鸭,弄出个苏绣来?总之迎合她希望我做的一切,好让她喜欢我,那样你就不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可是我知道自己根本做不来,那些事都跟我作对,我真的不会呀……”说了长长的一大串,她是愈说愈沮丧,头愈垂愈低。
他的眼神和缓了下来,再吐了口长气笑了,他知道他是真的误会她了。
突然弯下身,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一愣,慢半拍的看着他,“干嘛忽然抱我?”
“因为——突然很想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但带着撩人的挑逗魅力,她的粉脸儿不由得飞上两抹嫣红,而在他灼灼的炽烈眸光下,她什么也无法想了,只能任由他将她抱回房间。
从这一天开始,有些事变得不同了。譬如说夏芸儿不再戴面具,不再穿那些灰黑衣服,美丽的脸庞、粉彩色系的旗装,将她清灵、俏丽的气质完全展现,整个贝勒府里也因为多了她这么一张赏心悦目的脸,似乎变得更有活力。
但除此之外,有些事绝对是相同的。譬如老福晋还是派了人来传话,就算夏芸儿是天仙化人,在她心中就是不及格的媳妇。可以想见,这件事还有得吵。
另一件事就是她的睡相仍旧欠佳,有时候还差点掉到床下去,还好总是及时的被御沙的大手给捞回怀里。
有时则是她又踢了他一腿,被他揪到怀里狠狠的吻上一阵,当作补偿。总之扰他清梦的代价就是,他对她啃呀、吃呀、舔的,有时一晚上下来,简直让她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她当然抗议过,但他话也说得直接,就是她改正自己的睡相,别再吵他。
但睡都睡着了,天生睡相差,又不是她的错!可她不懂,他睡相也不好的啊,怎么他就没有再踢她下床过?
男人跟女人的构造不同,这是他的解释,但她就是不懂!
御沙却很清楚,怀里多了一个软玉温香,还是自己在乎、渴望的人,所以他入眠的时间总是比她慢,大半时间都是他快睡着才会遭到她的“暗算”。
只是这样甜蜜的日子才过个几日,夏芸儿听到有人又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她可火大了,他当这里是客栈还是驿站?
桌上放着早膳,每一盘菜、粥品都还没动半口,她就有想掀桌子的冲动。
“你又要走?到底是去哪里?”她忍不住要问,要不她会怀疑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他的红粉知己。
一看到她那双冒着火的美眸中闪过狐疑,便知道她一定往不好的方面想了。“去扬州处理运河的事,这是我一直在做的工作。”
对喔,他是治水专家嘛。“那我也去好不好?”她才不想留在府里,谁知道老福晋会不会又来找她的碴。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安全。”
“我会乖乖的,”她双手合十,“拜托嘛,我现在又不戴面具,你不用担心有工人看到我会吓得摔到河里去。”
对她这俏皮的说法,他忍不住一笑。“我不担心你的脸,我承认你这张脸让我一见倾心,但是最先吸引我的是你的声音跟眼睛。”
“也就是说如果我真的长成那副鬼模样,你还是会娶我?”
“嗯,因为你对我而言有种独特的吸引力,何况美人我也看太多了。”
“那就让我去嘛,有一个对你有独特吸引力的妻子在旁边陪你,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吗?”她很努力的想说服他。
那会分心吧!他想。
看他还在考虑,她突然改口,“好,那我就不去了。”
他一挑浓眉,“你要偷偷去?”
“对。”她承认,一双黑又亮的美眸带着挑衅意味,看他是要让她大方的跟,还是要她使计谋的跟去。
一想到她若是不小心在外招蜂引蝶,又用愚蠢的方法来应付……还是让她跟在身边比较安全。
“好吧,你跟我去。”
她的反应是直接扑向他,开心的亲了下他的唇,然后愣了一下,顿时粉脸涨红,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至于御沙的反应,则是回应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第二天,小俩口就乘马车到扬州去了。
说是扬州,夏芸儿想的是美丽的景致,像是柳丝垂金、十里碧波,但是御沙带她去的地方也是扬州,但显然不是古今诗人赞叹歌颂的美丽风景,而是在近郊一处与古运河有段距离的河道,偏僻、安静、朴拙,甚至带了点荒芜。
但她其实没有什么时间抱怨,基本上他们一到这儿,御沙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虽然他看来仍然尊贵无比,表情也一样淡漠,但这儿做事、搬运、做闸门的百姓们似乎没有尊卑之分,他们跟他说话、相处都相当自然,有如亲人朋友。
更令她感到难以置信的是,他的言谈举止间所散发的讯息——他相当喜欢做这件事!即使是一脚踩在澜泥巴里,他的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一整天,她被晾在一旁晒太阳,而他的工作看来好复杂,也很忙碌,站在一个地方指挥着工人做事,几乎不见他休息,就连吃饭也没有好好坐下来吃。没想到这个贵气十足的男人竟然有如此粗犷随和的一面,她的视线几乎离不开他。
“御沙贝勒很了不起!”
她身旁突然冒出一个老伯的声音,她回过头,发现是一位扛沙土的老伯伯。
“我也这么觉得。”她颇为得意的回以一笑,因为这个了不起的人是她的丈夫啊!
不一会儿,御沙走回这个临时搭建的休息棚子,她立即递了一杯水给他。
他仰头喝下,看着他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