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大国崛起-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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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春季到来之后，国内的情况首先发生了问题。崇祯五年开始，数个月都没有下过一滴雨，这似乎昭示着今年恐怕又是大旱之年。果然在入春之后，土地龟裂无法耕种，连草木都有大量枯死的现象，除了水利设施完备的八贤王封地内之外，全国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灾情。
时间进入四月之后，长江以南终于开始下雨了，虽然降雨量并不算大，但却极大缓解了旱情。各省农民忙着补种水稻，希望能够赶上第一季的收获，但是在北方却依然如故。
陕西这个原本的干旱地带，情况就变得更加严重了。甘陕两省赤地千里，百姓们无法耕作手中又没有粮食，顿时激起了巨大的反抗热情。这两地本来就是农民起义的多发地区，如今形势变得更加严峻了，大量农民为了不饿死主动投身到农民军中，其中以高迎祥为首的三十六家农民军声势最胜，打得洪承畴也只能陷入防守境地。
第六百零四章 赤地千里
如今灾情越来越严重，情况变得无法控制，有大量饥民的补充，让原本逐渐式微的农民起义军再次壮大起来。人多势众在冷兵器时代通常是非常有用的，但是人数众多也带来一个巨大的问题，粮食根本不够吃。
自从去年六月义军首领王嘉胤被南山总兵曹文诏斩杀之后，陕晋各路义军失去了首领，变得一盘散沙。这个时候高迎祥异军突起，很快将两地义军捏合起来号称三十六营，他自己则被公推为闯王。
高迎祥率领的农民军采取避实击虚战术，将目标对准那些明军无力设防的村寨，打击各地豪绅地主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依靠各地饥民的内应，村寨都是旦夕而下，各地富户被杀极多。
村寨的粮食补给了越来越庞大的农民军，也让他们赢得了为民除暴的好名声。为了能够在饥民中赢得更多号召力，高迎祥注意在每次攻破村寨之后，都分出一部分粮食赈济当地百姓。
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为了能够得到粮食，各地饥民都会偷偷跑到农民军那里，邀请他们去攻打村寨，有的甚至邀请他们攻打县城。对于这些内应高迎祥都一一接待，那些村寨被很快攻克，而县城他却放在一边。
农民军虽然人多势众，但核心成员并不多，武器也是参差不齐。以这样的力量去惹官军驻守的县城，显然是非常吃力的。而且在攻克县城之后，动静就太大了，各地官军会被朝廷威逼，全力对付农民军，这对他们的发展壮大没有好处。
高迎祥的思维非常清醒，他决定采取避实击虚的策略，先集中对付村寨，利用地主武装的武器补充自己，慢慢扩大自己的实力。
然而高迎祥忽略的一个问题，那就是粮食的存量。他的这种行事风格，让各地饥民都拼死帮助农民军做内应，让他们能够攻克一个个村寨。然而每攻克一个村寨，农民军就会杀光富户，将粮食分给百姓也补充自己。这样会造成有大量的百姓为了吃饭而加入农民军，让农民军的人数越来越多。
人数越多所消耗的粮食也就越多，高迎祥的农民军已经接近三十万人，每日光是粮食就要消耗近数十万斤，这么恐怖的数字逼迫着农民军一刻不停的攻克村寨，以防止自己人被饿死，这等于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之中。
更加令人担忧的是陕西各地的境况，这里本就是干旱少雨粮食产量不多的地区，真正的富户数量并不算多。经过高迎祥一年的攻打，陕西境内住在村寨的富户几乎被屠戮殆尽，剩下的也纷纷逃入城里躲避，让他筹粮越来越困难。
到了六月底的时候，陕西全境依然滴雨未下，干旱的状况预示着今年夏收根本无法指望，高迎祥的农民军陷入了缺粮困境。摆在高迎祥面前的出路并不算多，无非是离开陕西筹集粮草或者是进攻县城两条路。
离开陕西只有几个方向，去山西需要渡过黄河，而官军在黄河渡口盘查很严，轻易无法渡过。向北是蒙古草原，以蒙古铁骑的实力，农民军根本不堪一击，更何况那里还有长城防线阻挡。
向西去是甘肃，那里的灾情更加严重，去了也难以找到粮食，更有可能被尾追的官军堵在甘肃这个贫苦之地，将所有人都饿死在那里。南面的河南北部地区，卢象升组建的天雄军日益强大，开始初现王牌部队的实力，而且人数达到三万，根本不是农民军可以击败的。
从周围的态势看来，高迎祥率领的三十六路农民军似乎只剩下了两条路，进攻商洛山，从还算富裕的山区获取粮食补给，同时沿着山区南下，可以向南进攻湖广，向西进攻四川，或者向东进入南阳府进而突入淮南地区，这些都是富庶之地，有着大量的粮食储备，足以供应越来越庞大的农民军。
另外一条路就是进攻县城，先从距离西安城较远的平凉府、庆阳府和延安府开始，向西部的巩昌府和汉中府推进，慢慢蚕食官军的兵马。如果洪承畴派兵出击，他们就立刻分散逃走，如果对方没有反应就继续攻略各地获取粮食。
这两条路似乎都有危险性，也都有可行性，而进攻商洛山区的城寨，似乎更加有把握一些，争论由此在农民军之中展开了。
“我看咱们应该进入商洛山，那里地形复杂容易躲藏，山寨墙矮也容易攻破。何况那里的回旋余地大，我们去哪里都自由。”扫地王显然是嫌陕西贫瘠，希望能够闯出去获取更多的粮草。
“你疯啦，王嘉胤大头领当年就是进攻商洛山，结果被打得元气大伤，差点连命都丢了。”满天星是经历过那场大战的，如今还心有余悸。
四天王李养纯却嗤之以鼻：“小小的地方武装也把你吓死了？当初王嘉胤大头领手下只是乌合之众，败了也是应该的。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可不是当初能比。”
与满天星关系最好的扫地王冷笑道：“恕我直言，王嘉胤大头领当年手中精锐，比在座诸位强多了，不才区区在下就是其中最不成才的一个。如果当年没有在商洛山损失惨重，哪有诸位的出头之日。”扫地王是王嘉胤嫡系出身，自然对四天王的话相当不满。
“你说什么？凭你那么鸟样，哪里比得上我了？你在哪里也是个拖尾子。”李养纯气得大声反驳，双方势力各执一词，险些当场拼刀子。
被双方吵得犯了，高迎祥气得一拍桌子起身厉喝道：“现在是危亡关头，你们还有心情吵架，谁在敢吵我砍了他。”
闯王高迎祥这声大喝，让所有人都不吱声了。实际上嚷了半天，说话的都是那些二流的势力首领，真正在三十六营中掌握话语权，战斗力最为强悍的闯将李自成、八大王张献忠、曹操罗汝才、老回回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和左金王贺锦等人都还没有说话。
第六百零五章 意见分歧
看看那些没规矩的家伙都闭了嘴，高迎祥说道：“乱嚷嚷成何体统，我们这是在议事，不是村头打群架，都给我有点规矩，谁在乱说话我就打他的军棍。既然现在大家各执一词，我们就互相说说理由，让大家判断一下，我看先由敬轩开始吧。”
听到高迎祥点名，一直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的八大王张献忠站起身来道：“既然闯王让俺老张先说，我就提个头好了。我看打县城就是在惹官军，是逼着洪承畴那个老小子来对付我们。三边官军的战力如何，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这个不需要我多说吧。俺老张也是为大家着想，这县城万万打不得，更何况陕西今年粮食歉收，就算打县城我们的所得也有限，又能支撑得了几月？”
张献忠的话虽然粗糙了点，但都是大实话，也是大家考虑最多的方向。他此话一出众人不禁暗暗点头，陕西的大旱的确是个问题。如果攻击县城注定伤亡很大，又得不到多少粮食，何必费那个力气。
高迎祥点了点头，他也对张献忠的想法很看好，不过他希望让大家都说一说理由，以供他决策。他又将视线望向了闯将李自成，这个自己最得力的下属。对于李自成的能力，高迎祥是很满意的，他出身驿卒又能够团结人，身边的部属人数是三十六营里只算中等，却个个都是能战的边卒出身，武器也比其他营高上一个档次。
李自成自出世以来头脑清醒，凡事都能三思而后行，而且每次分析都是头头是道，在诸多只会混吃等死的农民军之中可谓鹤立鸡群，也只有八大王张献忠能够与他相比。更重要的是李自成夫人高桂英，就是高迎祥的外甥女，有了这层亲戚关系，他自然更加关照。
“自成你有什么想法？”高迎祥转头问道。
闯将李自成清了清嗓子道：“我认为应该进攻县城，当年王嘉胤大头领的惨败给我提了醒，这商洛山和伏牛山连成一片，都是八贤王的产业。这位王爷不是好惹的主，他连尼德兰人都敢打，手下人的战力怎么会不强。如果我们打了他的产业，不说能不能成功，把这位王爷惹毛了，我们会摊上大麻烦的。更何况八贤王的军队武器精良，地理又非常熟悉，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战胜的。”
后面的话李自成没有说，但是大家都很清楚，他与张献忠的意见完全不一样。三十六营除了高迎祥之外最大的两个势力意见完全相反，他们所担忧的事情也确实如此，这让大家感到难以抉择。
老回回马守应为首的革左五营都不是爱说话的主，高迎祥只好转向了曹操罗汝才。这个罗汝才是所有将领之中，唯一绰号不是自己取的，因为他为人圆滑奸狡，很像三国里的曹操，所以才被大家冠以这样一个名号，没想到他知道以后欣然接受，还经常为此而沾沾自喜。
被高迎祥问道的罗汝才站了起来，他看了看众人笑道：“敬轩和自成的话都很有道理，哪一个都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所以我认为不如两面下注。”
“什么叫做两面下注？”白九儿抢着问道。
罗汝才晃着大头回答道：“现在陕西官军仅仅三万有余，八贤王在山中的只是护寨乡勇，人数估计也有限，不会超过官军的人数。以我们现在三十万大军的兵力，应该远远超过他们。我们不如兵分两路，一路进攻平凉府，一路去进攻商洛上，只要有一路成功，我们就可以趁机逃脱了。”
罗汝才的话让大家都感到眼前一亮，分头下注的确有这个好处，只需要有一个方向得手，就能够打开缺口，让所有人逃离。同时没有打开缺口的那一面，却能给另外一面分散压力，这样对大家都非常有利。
高迎祥紧皱着眉头，他虽然感觉到这样做有分兵之嫌，但是在无法抉择的时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真的能够突破一点，哪怕损失些人也值得了。李自成却是心中冷笑，这种蠢主意竟然也能想得出，简直是不知死为何物。如此分散兵力，在陕西四处流窜还好，如果去打商洛山肯定要倒霉的。不过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留在陕西，等到时机突围而去，让他们去商洛山吸引官军力量也好。
此时高迎祥已经下了决断：“好吧，我们就兵分两路，一部分向北进攻平凉府，另一部分去打商洛山。按照大家的想法，敬轩自然是去打商洛山的，自成去打平凉府，至于其他人可以自行选择。”
“不知道闯王要去哪里？”张献忠笑眯眯的问道，他等于是逼着高迎祥表态支持谁的想法。毕竟现在要兵分两路，战斗力强的一方自然更有可能突出重围占据主动。
高迎祥一时有些为难，他本来是希望与李自成一起北上的，可是自己与李自成有亲戚关系，如果要与李自成一起走，会被人认为是关照亲戚，这对他掌握大权不利。斟酌再三高迎祥说道：“我与敬轩一起去打商洛山，说不定能够将官军都吸引过来，让大家能够多打下几个县城。”
见到高迎祥果然是去了商洛山，张献忠心中大喜，有了他的加入，去商洛山的人马明显更加强悍，跟随的人也会更多。有越多的炮灰，就能在取得战果的同时，更好的保护自己，这就是张献忠所打的算盘。
“我跟着自成一起往北打，多打下几个县城，多杀些贪官污吏。”曹操罗汝才却一反常态的要求跟着李自成走。
实际上罗汝才曾经询问过王嘉胤逃回的亲信，他们对八贤王麾下军队的战斗力描述非常恐怖。以两三千人就能消灭王嘉胤二十万大军，尽管其中多有炮灰，至少也有三万劲卒。这样的强军在如今的三十六营中也不多见，竟然连人家衣角都摸不到，如此战力让他根本不敢去触碰。
第六百零六章 农民军分兵
更何况以奸猾著称的罗汝才站在洪承畴的立场设想，如果声势浩大的农民军通过西安府附近进攻商洛山，他又怎么敢调兵北上。就算他敢从西安抽调兵马，西安城内尚未登上王位的秦世子朱存机也不会允许的。
毕竟打垮农民军功劳固然很大，但失藩的罪名却绝对是凌迟处死，洪承畴不会与自己那条命过不去的。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算计让罗汝才估计到，即使他们进攻县城有官军围剿，其数量也是有限，根本不可能造成太大威胁，所以他就安安稳稳的跟着李自成北上了。
罗汝才意外的跟随李自成北上，让双方的实力有趋于平衡了，接下来的其他人选择就比较平均了，这其中闯塌天刘国能决定北上，革左五营则是南下，另外那些人则是各选各的阵营。等到三十六营全都选好了自己要去的方向，这次会议才算最终结束了。
结果并不出人意料，打算向南去的人还是多的，除了山寨听起来比县城更加好打之外，八贤王手下乡勇听起来似乎也比官军容易拿捏。而最让大家心怀希望的就是商洛山中有粮，再往南的湖广更是天下的粮仓，他们需要这些粮食，这是饿怕了的人最大的向往。
最终高迎祥和张献忠率领二十三万人南下商洛山，而李自成、罗汝才和刘国能则带着七万余人北上进攻平凉府。规模巨大的起义军就此分割成两股，高迎祥对李自成和自己的外甥女高桂英却颇为担心，害怕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而高迎祥却并不知道，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