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冥铺刻碑人之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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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若光是这么点事,信上足以说清,也犯不着专门托人转告。
关键在于,这豫州本来就人手紧张,结果雪上加霜,最近还死了不少刻碑人。
怎么死的呢?
前段时间,柳云赴豫治理水患,疏通了一段此前一直被淹没的河道。
淮河涨水确实殃及了黄河,但却是淹了汇入口附近的河段,变相的减轻了其他淹没河道的洪水压力。
这不,原先一直被淹的,都在陆续清理、疏浚。
说是疏通河道的时候,一帮差役搁那挖河底的淤泥,这挖着挖着,哐当一声,挖到硬家伙了。
挖出来一看,一块残缺不全的石碑,上面还能瞅见刻得字呢。
没在意,继续挖,又挖出来几块差不多的,满共八块残碑,凑活着一拼,刚好成一块完整的大石碑。
后来就有世代居住于此的老人见着了,说这一块在以前不是河道,而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本来有一座龙王庙,庙里有块碑,叫司雨龙神碑。
人家指着八块断碑,说这就是司雨龙神碑。又念叨着,当初你们为了治水,拿大水把原本的龙王庙给冲了,这才导致黄河两岸一年比一年差。
众人听着意思,合着我们治水非但无功反而有过了,那我走?
权当笑话了,也没听进去。
后来那人又说了,把这司雨龙神碑给补全了,再把龙王庙重新建起来,还能将功补过,稍微平息一下龙王爷的怒火。
众人没理会他,心说这年头人都没钱吃饱饭,还建庙,搁着做梦呢?终究是没管,把断碑运去礼房撂着,这事算完了。
之后就有些迷信的刻碑人,想着去把这司雨龙神碑补全吧,说不定真能平息水患呢?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脸朝天、七窍流血,死了。
这有一,自然就有二,这司雨龙神碑勾起不少经验丰富、自恃命硬的刻碑人的猎奇心,纷纷去尝试,结果无一例外,都死了。
后来,这事被张石报给殡葬司,殡葬司那边却是非常重视,想到了当初负责给两淮转运使那具邪尸刻碑的刻碑人,这才把陆言派过来了。
这边陆言来到临时衙门,顺着差役指路又去了礼房。
正如京城六部之中的礼部,主管祭祀葬礼,各大州县的府衙,也设有礼房,负责处理死者的身后事。
原先的礼房跟着府衙,被洪水给冲垮了,这边建起了新的临时府衙,礼房也临时设在一处荒废的大院中。
陆言把马拴在门口的石墩子上,进了院门。
这院子在整个洛阳府城存在有一段时间了,相传是前朝那会就在了,中间换过好几任主家,但都死于非命,后来口口相传,说是闹鬼。
刚好衙门要选临时的礼房,赶巧听说这院子闹鬼,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说法,那至少说明阴气重,适合用来干停尸刻碑这类阴间活。
可陆言进来一瞧,南北通透,堂屋的门对着走廊,入门院子两边各一座荷花池,一阵过堂风吹过,十分舒爽。
反正看不出来有什么阴气,至少从风水家宅的布置上来说,没毛病。
“许是现在还是白天的缘故。”
陆言低声自语一句,他倒是不怕什么阴气闹鬼,毕竟浑身江湖气不说,文气也是有几十斗的,专克那些魑魅魍魉等邪祟之物。
这边正带着工具往里走,迎面走来一人。
陆言看着对方背着一只木匣子,里面装的应该是针线。
二皮匠。
他有些奇怪,这缝尸什么时候上赶着大白天缝了?
“这位”
陆言话都没说完,却见那人加速离开,跟见了瘟神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眼瞧着人家不愿理会,他也只是挠了挠后脑勺,继续往里走,进了划给刻碑人的堂屋。
不多时,入夜。
这会整个礼房已经彻底没人,陆言才点火上灯,拿起桌上的花名册,挨个刻碑。
死的都是大多是流民,碑文也只需要按照名册上记录的姓名、籍贯来刻,有些不明身份的,则干脆直接刻上“死于豫州大洪水”几个字。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陆言就刻完了五位死者的墓碑,都是流民,奖励了一堆凡品小玩意,种田法、锄地术、养鱼招之类的农学技巧。
这轮到第六位了,墓碑刻完,生平开启。
陆言一看,哟,还是个同行!
第五十八章 双手掩面怨气冲天
这第六位死者,竟是陆言的同行,一位刻碑人。
好巧不巧,还是当初手贱,跑去补全司雨龙神碑的那位迷信刻碑人。
碑林图现,生平走起。
说是这位刻碑人马举,家就是豫州本地的,跟从一位老石匠。
老石匠年轻那会,去过龙虎山,据说上山之后受到过天师赐福,从此便成为天师道的一位红尘弟子,信仰道门。
马举生来爹娘双亡,被老石匠收养之后,亦师亦父,跟着老头生活,不免也受到影响,比较信仰道门仙神。
后来老石匠死了,马举又被府衙门看中,骗进去成了刻碑人,编入礼房。
陆言心说人家还算是半个公务员,是有编制的,比自己一开始骗到冥铺被压榨还强点。
又说这马举,可谓是命格煞到极点,一出生父母双亡不说,老石匠也被克死了。
命格煞,在刻碑这种阴间活方面那就是顺风顺水,陆言从生平中看到这位遭过几次邪门的事,都挺过去了,确实命硬。
直到前不久,终归是没熬过去。
当时马举仗着命硬,再加上原本的道门信仰作祟,便悄悄溜进了临时礼房,想要把那块司雨龙神碑给修补完全。
这边提着浆糊铲子进了刻碑堂屋,刚把两块碎裂的石碑拼好,就忽然听着有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这一声,不仅是生平中,现实中同样也响起了。两声叠在一起,声音异常巨大。
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袭来。
陆言一皱眉,赶忙从生平中退出来,心说这大半夜的礼房又没人,谁搁那吓唬呢?
又联想到这院子闹鬼的说法,不敢怠慢,周身一鼓荡,文庙的文气和江湖气并出。
双气护体,陆言底气很足,大喇喇开门,一看,没人?
人影鬼影是都没见着,倒是看着地上两道子水迹,分别一直蔓延到两边的荷花池里。
陆言刚进院子那会还纳闷呢,心说这都九月份了,怎么池子里的荷花还盛开着?
当时以为是气候问题没注意,现在看来,是池子里面有问题。
陆言当即从停尸房取来一把铁铲,三下五除二就把池子里的荷花荷叶斩断,又吭哧吭哧往下挖,没几下,哐当一声,一道闷响传来。
弄上来一看,是一副木棺材,陆言心说这什么木头啊,泡水里这么久都没坏,转头又去另一边的荷花池,也挖上来一副木棺材。
左边池子里的棺材板上刻着“阳”字,右边棺材板上刻着“阴”字。
阴阳双煞镇宅法。
陆言以前在八宅明镜书里看到过,这是一种镇压族运财运的邪门方法,说的是取两名未及弱冠的少年男女,男的阳时阳刻生,女的阴时阴刻生,把两人放于木棺材里,置于水中。
由于水属阴,而木代表生机,又属阳,阴阳中和,镇压宅院的气运,要是没点眼力,还真看不出来宅子有什么问题。
也难怪陆言今天白天一进来粗浅一看,看不出来有阴气,合着有这种邪法中和压制了。
掀开两副棺材的棺材板,左边是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年,右边是一名身着红衣的少女。
二具尸体双手捂脸,皮肤白皙,整体也并未腐烂,要不是放棺材里,别人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呢!
陆言望着两具尸体,摇了摇头。
红白双煞,双手掩面,怨气冲天。
那双煞镇宅法,一旦宅院主人死去,施术者也死去,便也失去效用了。
他看这棺材的埋藏至深,甚至上面都生出了荷花荷叶,必然是宅院刚建成,前朝那会的东西了。
前朝距今几百年,那施术布局者又不是神仙长生不死,现在早就凉了!
这镇宅法自然也失去效果,里面一男一女死得冤,久而久之生成尸变,化成这等怨煞邪尸。
陆言猜测,几位补全司雨龙神碑的刻碑人,之所以死了,恐怕不是因为什么龙王爷发怒,而是被两具尸体给弄死了。
至于自己为什么只听到了敲门声,却不见被邪尸袭击,那多半是因为浑身的文气和江湖气,给人家吓跑了,直接躺回棺材里了。
他心说这种邪祟玩意,放在这不管也不好,刻碑真解中曾说过,碑为镇门,有镇压之效,要不给二位入土为安,刻个墓碑?
说干就干,陆言提起铲子,迅速挖出两个坑,把两副棺材分别往里一丢,再拿土填上,埋在了荷花池边。
这挖坑法,也是方才给几位流民刻墓碑,其中一位的奖励。
这边埋好,他又去刻碑堂屋,寻摸了两块石胚子,分别给刻了两块捡漏的墓碑,墩那了。
至于明早谁要是来了,手贱把两座坟扒开,放出了里面的两个主,那他也难救。
两块墓碑刻好,碑林图开启。
说起这一对少男少女,也是一对苦命鸳鸯。
少年对少女动情,少女对少年怀春,二人都在城中一户大商行的掌柜家中当仆从。
没错,这位大商行的掌柜,正是前朝那会,宅院的第一任主人。
说是二人虽然为奴为婢,但又互相倾慕,掌柜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但随着商行经营不善,眼瞧着家道就要中落,掌柜不甘心,请来了一位游方道士,询问生财之道。
结果这不良道士,就指了这个双煞镇宅的邪法。
掌柜一听,再翻出家中仆从的卖身契一看,哟,这两位不就年龄刚好符合嘛!
后来借着要为二人说媒的由头,问出少年少女的生辰八字,刚好男的是阳时阳刻,女的是阴时阴刻,这不巧了嘛!
直接把两人骗来,说是要主持大婚,结果一进屋,两人就被左右埋伏的家丁活活闷死,丢进棺材,成为双煞镇宅的两个阵眼。
可怜可叹打工人,压榨身心还送命!
陆言从少年少女的生平中退出来,随后又再次进入马举的生平,观看完。
果然,那马举是被这少年男女形成的邪尸给弄死的。
“唉!”
他叹息一声,填平了一边的大坑,把少女的坟合并到少年的坟中,形成合葬,墓碑也并在一起,并且上面又多了四个字。
香兰,何恒。
这是两人的名字。
做完这一切,陆言再去看这次的奖励,居然只有一个。
精品二等,成双入对。
第五十九章 黄河定风波福德苍生泪
鸳鸯戏水,成双入对。
陆言心说这刻了两面碑,怎么只有一个奖励?
但看着这“成双入对”四个字,他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所谓“成双入对”,并非如字面意思所说,而是一种秘法,化一为双的戏法。
简而言之,就是复制之法,凭空变出一个一模一样的。
常言道,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但是在陆言这里,还真能有。
彻底掌握这门秘法之后,陆言发现,以自己目前的纳气水平,只能复制一些较为简单的物品。
随便捡起一块石头,催动成双入对之法,一股白烟喷涌而出,又散去,一块石头变两块,还生得一模一样。
这就是目前阶段成双入对之法的效果。
但根据整个戏法的描述,等到一定程度,他甚至能复制出活的生灵,堪称女娲重生,造物神技。
陆言猜测这个“一定程度”,应该指的是自身实力的提升,至少也的是纳气之后的炼精境界了。
领了奖励,埋了两具邪尸,这礼房的怪事算是完了。
陆言回到刻碑的堂屋,继续把剩下的刻碑任务忙完。
无一例外,刻碑的奖励依旧是一大堆没什么用的农业技法,田林牧鱼。其中倒是有一本放牧技法,饮马法,能够提高马的耐力,还挺实用。
把名册上的流民,挨个刻完碑,陆言也闲下来了,在偌大的礼房转转悠悠,溜达到了后院偏房门前。
方才他从马举的生平中了解到,那司雨龙神碑自打从河道运回来,就放在刻碑的堂屋,后来连着死了好几位刻碑人,官府觉着这碑邪性,就给它搬后院一偏房锁起来了。
往后,就一直锁在礼房后门旁边的偏房里,再没动过。
陆言使用暴力开锁,哐当一声推开门,一股霉味直冲鼻子。
忍着味儿走进去,就见着一块断碑墩在地上,旁边还散落着几块粘着泥的残破石块。
合着这龙神碑还没修补完整呢!
陆言现在是对碑几乎是有应激性反应,不管是墓碑还是什么碑,见着空白的就想刻,见着断裂的就想缝补。
这不,他不知道从哪个屋寻来了一罐浆糊,修修补补的,把剩下四块残碑粘上去,把这龙神碑给修补完整了。
石碑补全,碑林图现。
极品六等,定水桩。
次日天一大亮,陆言就出了礼房院子,骑马直奔黄河边。
出了洛阳府城,来到几里外的黄河边,他脱光衣服,运足憋气法,一个猛子扎进河里,瞬间没影了。
正巧河对岸有几个流民来到河边打水,瞥见陆言投河,一人道:“那边是不是有人跳河了?”
旁边一人道:“常有的事,这年头吃不饱饭活不下去,又舍不得卖老婆孩子的,都跳了,前不久不是就跳了一位?”
“唉,说的是。”
二人聊了两句,打了两桶水离开了。
自从黄河决堤,无数城池遭殃,有些人沦为流民,却吃不下观音土咽不下树皮草根,人家让他卖老婆孩子换两袋粟米,也不干,最后实在熬不住,只能跳河自尽。
一些来打水的百姓经常能见到投河的,都无感了,司空见惯。
可真要说陆言投河是想不开,是为了寻死觅活?非也!
昨晚陆言补全司雨龙神碑,碑林图现,罕见的走起了生平。
犹记得当初修补文昌帝君宝诰碑的时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