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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一年出现一次的男人-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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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秋平一本一本翻看过去,并按照自己感兴趣的程度摆放好,时间便过了大半,夜晚也缓缓降临了起来。

    就在阮秋平看完手中这本的最后一页,正准备放下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本名为《气运之神》的书被不小心碰掉了。

    ……气运之神?

    难道里面讲的是霉神和吉神?

    阮秋平将这本书捡起来,好奇地翻开了。

    这本书很薄,可书页书皮却都很厚重,纯白的书页已经泛了些黄边,看起来里面像是藏着数千年的历史。

    阮秋平不喜欢看古籍,每每刚翻开两页,便忍不住要打瞌睡上。

    可这本古籍却非同一般,阮秋平看着看着,就听见了心脏如雷如鼓般的跳动声。

    上面说,气运之神分为吉神和霉神。

    月老只能牵扯凡人姻缘,司命只能掌管凡人命格,可气运之神却能影响仙者气运。

    这是因为,与其他神仙不同的是,他们更像是上古真神,由气凝结而成,先生骨,再生丹,最后生皮肉。骨上气运弱而久远,为根系,丹上气运强而凶悍,为躯干,皮肉气运如过水海绵,晾干即散。

    因此气运之神殒命后也与众不同,如上届封神后便殒命的霉神。

    他内丹被魔兽所噬,可周身气运却不散,皮肉上的气运数日才消,可仙骨中的气运虽微弱却经久不散,如今被埋在不周山脚,所埋之地,除吉神外,无人敢近。

    阮秋平盯着上面那个“内丹被魔兽所噬”几个大字看了半晌,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然后他慌慌张张地继续翻书,在一个章节名叫《陨落的霉神》中停了下来。

    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喉咙动了动,手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不落地仔细看了下去。

    “话说,霉神在凡间历劫后受了足足十一道金光,本是神途通达,奈何时运不济,封神之时,正是除夕之日,一头发狂魔兽将其袭击,并食其内丹,霉神因此殒命于不周山下。 ”

    阮秋平将这段话来来回回读了七八遍,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不对啊 ,这不对。

    “怎么了?”郁桓慌忙走过来,“你怎么这幅表情?”

    “郁桓。”阮秋平抓住郁桓的手,“这个书,这个书好像是胡写的。”

    “怎么胡写了?”

    “就是胡写的,它上面,上面写的东西都不对!”

    “阮阮,你看。”郁桓翻过这个书,让阮秋平看书后的印戳,“这是天庭印制的实录体史书,怎会有假?”

    阮秋平看着上面的章,神色变得有些慌乱:“可是,他上面说的就是胡写的,和我原来见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都不一样!”阮秋平指着书上的话,说,“这上面说,上届霉神是在凡间历劫后封神,然后被魔兽吃去内丹才死的,可我知道的,其实是霉神在天上以亲人性命历了劫,然后自裁而——”

    阮秋平的声音戛然而止,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头脑发热之下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他猛然睁圆了眼睛,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郁桓似乎被惊到了,正愣愣地看着他。

    “郁桓……”阮秋平嘴唇抖了抖。

    可郁桓却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轻声问道:“……所以,阮阮才说过段时间要远游吗?”

    阮秋平身子一颤。

    郁桓环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似乎要将他每一寸冰冷的皮肤暖热。郁桓声音显得尤为温柔,也尤为克制,却仍带着难掩的喑哑:“是因为……是因为阮阮觉得自己要封神了,不想害到家人,所以便想提前自裁吗?”

    阮秋平只觉得牙齿一阵打颤,温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在心里压抑了上百年的情绪随着泄露的秘密,如大坝决提,再也无法控制,他说出来的话都是支离破碎的:“……是我,是我在禁屋的书上看到的,不会……不会有假。”

    “……阮阮,那禁屋之所以是禁屋,就是因为里面放着不该被人看到的东西,有虚言也有妄议,有谣言也有假迹,阮阮怎能当真呢……而且,”郁桓顿了一下,拍了拍阮秋平的脊背,缓缓开口说,“有件事,我是想给阮阮惊喜,才没有同你说。前些日司命告诉我,你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下一批的下凡历劫者名录里,你那日见我作的藏运球,其实便是做给你的。你既然已经被定了下凡历劫的封神道路,又怎会像那书里说的一样,以家人的性命为劫难呢?”

    “……真……真的吗?”阮秋平声音嘶哑得要分辨不出原音。

    “自然是真的,阮阮同我去找司命确定一下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阮秋平浑身都在无可抑制地发抖。

    郁桓顿了一下,轻轻抚摸着阮秋平的头发,声音也沙哑得不像话,“没事了,现在都没事了。都是假的……是那本书上写错了。”

    阮秋平死死地抱紧郁桓,把头埋在他肩上,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了,哭声一步一步变得无法抑制,到最后,几乎是宛若崩溃般地嚎啕大哭。

    他哭得那样厉害,似乎是要将过去一百余年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故作不在意的豁达与乐观,所有夜深人静时咬牙流的泪,全部都畅快淋漓,痛痛彻彻地发泄出来似的。

 75、第 75 章

    “你确定; 我……我封神是要下凡历劫吗?”阮秋平再次询问道,“和别的封神的人一样,都是下凡历劫?”

    “咋了; 你还想搞特殊不成?别人封神都要下凡历劫,凭啥你不用啊?”司命把一份历劫名单扔给阮秋平,笑呵呵地说,“我看你莫不是高兴傻了吧,你自己好好看看; 上头的名单都下来了。”

    有人说; 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莫过于虚惊一场。可对阮秋平来说,这虚惊的日子未免太长。

    在漫长的百余年的岁月里; 他因为这场虚惊,受了太多的委屈,做了太多的噩梦,那种不得不听于天命的绝望已经洇染进了他的骨血里; 以至于当真相来临时; 他竟生出了一种惶恐不安来,觉得自己深陷云层,脚踏虚空。害怕恍然惊醒,发觉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阮秋平捏着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阮秋平走出司命学院大门的时候; 一眼便看见正在那棵柳树下等他的郁桓。

    前些日子还下着雪。可似乎一夜暖风刮过,大雪消融; 天界的春天便悄然来临了。

    那棵在冬天里银光素裹的枯树,此刻也抽出了嫩绿色的新枝。

    郁桓就在那棵垂柳下侧身站着,一阵风吹过; 几缕柳条便轻柔拂过他的发丝和肩膀,为他一身洁白的装束装点上一抹清新盎然。

    阮秋平单单是看着他,便觉得心里痒痒的,像是他的心脏深处也抽出了嫩芽儿似的。

    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巴,想要扑过去抱住郁桓,告诉他自己真的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封神的好消息。

    可他脚刚动一下,左右便有两个女仙快要与他擦肩而过,阮秋平吓得屏住呼吸,侧了个身子,才躲开了她们的触碰。

    可躲了两个,还有一堆。

    兴许是学院刚下学,学生们便一股脑冲了出来,似乎是以为阮秋平身上还有着无上好运符,她们都权当没看见阮秋平一样,一点儿都不知道避着他,反而以直线路程冲向柳树下的郁桓。

    阮秋平光躲这些人都躲得胆战心惊,最终还是用法术移到了墙角。

    郁桓已经被那些女生团团围住,与此同时,阮秋平还听到她们议论道。

    “吉神现在是恢复单身了是吧,冲啊!”

    “那个霉神真是不识好歹!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啊?宁愿受天雷也不愿意和吉神结婚,亏得吉神原来还对他那么好。”

    “哈哈哈我倒是想感谢他呢,至少给了我一线生机不是?”

    “走走走,我们去安慰安慰吉神。”

    “我还带了不少丹药!听说吉神都被气出病了,刚好能补补!”

    “别废话了,快去,快去!”

    阮秋平摸了摸鼻子,停在原地。

    他现在去找郁桓……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这么多人看着呢,多尴尬。

    不过郁桓真是……天上地上一样受欢迎啊。

    “阮秋平。”

    就在阮秋平来回踱步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阮秋平扭头一看,是祈月。

    他好像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没见过祈月了。

    虽然阮秋平不太喜欢这个祈月,但还是十分有礼貌地问道:“学长,找我什么事儿?”

    祈月从怀里拿出几个瓷瓶:“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天雷,这是一些药品,你拿去用吧。”

    阮秋平摆了摆手:“谢谢,但是不用了,我的伤都全好了。”

    祈月似乎很是意外:“……我昨日便听说你要封神了,没想到果真不假。四十九道天雷,这才过了几日,你就全好了。”

    “你昨日就听说了?”

    “去浮华门交接档案时发现的。”

    “浮华门?那我是要下凡历劫吗?”

    “自然是要的,不过还要等你修为再增进一些,才能下凡历劫。”

    不管是司命的封神名单,还是浮华门的交接档案,原来这么多地方都说了他要下凡封神……阮秋平心里彻彻底底踏实了下来。

    “……下凡历劫,你不必害怕。”祈月犹豫了一下,说,“我会去凡间,帮助你的。”

    阮秋平愣了愣,实在不明白祈月为何现在会这样假好心:“……你现在不害怕违规了?”

    毕竟他当时下凡和郁桓待在一起时,就祈月意见最多。

    “我会在规定范围内帮你。”

    “不用了,谢谢。”阮秋平说,“我不需要你帮我。”

    祈月抬头看着阮秋平的眼睛,往前走了一步 ,试探性地问:“……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生什么气?生他数次威胁自己,要删除郁桓记忆的气?

    ……那确实是还有点生气。

    阮秋平看着两人过近的距离,皱了皱眉,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情,要先走了。”

    可阮秋平刚转过身子,便被祈月一把抓住了手腕:“阮秋平,我有事要问你,你为什么……宁愿受天雷,也要取消与郁桓的婚约?可是因为……心有所属?”

    ……什么属不属的?阮秋平被抓住手腕的这一刻,顿时便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下意识地扯了一下,没扯开:“那个,你先松开我。”

    祈月却抓得更紧了:“……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况且……”阮秋平看了眼祈月抓着他手腕的手,“我身上没带好运符,也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霉运消散符,但你的霉运消退符应该敌不过触碰我的霉运,你要是想死,就尽管抓着我。”

    祈月脸色一变。

    他似乎想松手,可又碍于面子,继续握着,脸都吓得发灰了,却还死鸭子嘴硬地说:“我不怕这些。”

    话虽如此,他手下的力度却分明减弱了一点,像是期盼着阮秋平自己把手抽出去似的。

    阮秋平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抽出自己的手时,眼前却忽然掠过一道高大身影。

    郁桓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把将祈月的手拽了下去,冷冷开口说:“祈月仙君,好久不见。”

    “不算太久,你请假了不过三月而已。”

    “是吗,我怎么觉得离上次相见已经过了五十余年?”

    祈月眼睛有些闪烁:“……你想起来了?”

    郁桓轻笑一声:“原来祈月仙君是认识我的,我还以为我凡间历劫时的样貌和现在有什么差别,让您分辨不清,才会故意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阮秋平听得云里雾里,他戳了戳郁桓的胳膊,问道:“你们在凡间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过节吗?”

    今天好像是郁桓恢复记忆后与祈月的第一次相见,这两个人却是这种气氛……分明是发生过什么的。

    郁桓脸上讥讽的笑容一僵,他垂下头,将阮秋平戳着他的食指握到手心里,小声说:“……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儿是什么事儿啊?”

    郁桓不回答他,只是偏过头,耳朵有些发红。

    阮秋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耳朵,郁桓立刻就像猫一样跳了一米远。

    阮秋平却没想就此放过他,又黏上去,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笑着问道:“郁桓,你告诉我,是什么事儿啊?怎么耳朵都红了?”

    郁桓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抱住阮秋平,面红耳赤地制止他的动作:“阮秋平!”

    阮秋平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怎么啦?”

    郁桓:“……”

    在一旁的祈月冷冷看着这一切,然后说:“我先走了,你们在这里好好玩。”

    只是没人搭理他,他转身的那一刻,刚好听见阮秋平软声软语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啊郁桓……”

    阮秋平缠了郁桓一路,快到家门口时,郁桓才终于开了口:“……那次在海边,祈月后来又拐了回来,想趁你们不在消除我的记忆。”

    阮秋平睁圆眼睛:“还有这事儿?!他也太卑鄙了吧,然后呢?他还欺负你了吗?”

    “我当时身上带着无上好运符,他就没能拿我怎样。”

    阮秋平松了一口气,但又很快继续问道:“但你刚刚说他故意对你说了一些话,是什么话?”

    郁桓偏过头,似乎还是不太想说。

    “郁桓……”

    阮秋平戳了戳他的腰。

    郁桓垂下头,耳朵像晚霞一样红了,他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告诉我……你和吉神有婚约。”

    阮秋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吉神,那不就是你……”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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