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长随-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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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晴雯正好拿着银票出来,看到这一幕,虽然知道这是抵押,虽然感觉秦可卿可怜,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一下子升起了一股酸气,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而闻声秦可卿的脸色再次陡然一红……
接过晴雯递来的银票之后,秦可卿数也不数就站了起来,匆匆对李桂说道:“如此打扰了,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屈膝向李桂行了个礼,然后后撤了一步,转身就走,顾虑男女之防,李桂吩咐晴雯送客。
此时宝珠和瑞珠依然守在马车边——秦可卿心思也很细腻,不愿意让两人看到她借银时窘迫的样子。
当然还有心底深藏的那一点秘密在作崇。
第一二七章 乡试(一)
送走秦可卿之后,晴雯越想越气,她平时又是个爆碳脾气,因此转身就往后宅走去——她想讽刺李桂两句,并把那块红玉要过来。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那块红玉像是小狗的嘴巴,张着想动她的奶酪。
莲步如飞,晴雯走到了后宅,进屋一看,李桂正把玩着那块红玉,“哼,恋恋不舍,既舍不得那就去追啊!”晴雯脱口而出。
这冲天的酸气!
不知为何李桂听了心里反而沾沾自喜,他顺手一拉,把晴雯拥入怀中,然后拿着红玉问道:“你知道这是何物吗?”
晴雯没想到李桂会这么问,不禁呆了一呆,一边拿过玉细细瞧着,一边诧异的问道:“这是何物?”
李桂本意是想问晴雯是否知道秦可卿的真实身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而实际上他也秦可卿的身份,只能是荣宁二府不可说出来的秘密,荣宁二府的下层是不可能知道的。
因此李桂笑道:“这是皇家之物,秦可卿是皇族之人。”
而和李桂所猜测的一样,晴雯并不知道秦可卿的真实身份,闻言美目凝滞,樱唇微张,雪白的脸儿一下子呆了。
过了一小会儿,晴雯才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随即就想起了宁国府里的传闻,贾珍在使劲拿捏秦可卿,而秦可卿的借银也正好证明了这点!随即她不由的就想到了这样拿捏秦可卿可能产生的后果……
“他这是作死啊!”
晴雯脱口而出,心中一瞬间也充满了风雨飘摇之感。
其实李桂刚才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李桂可以肯定的是,以贾珍对秦可卿的那份歪心思,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那么,贾珍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怎样,或者说会对他怎样?
而他现在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分量,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和贾珍硬抗,想来想去,如果贾珍真大要对付他,那么他所能直接依靠的只能是贾政,或者还有这块红玉!
想到这里李桂又觉察出了秦可卿送他红玉的另一层含义,除了暗递的情愫之外的另一层含义。
“玲珑慧心啊!”
心里叹了一声,李桂点了点头,说道:“这东西可能成为咱们的护身符,你仔细收好。”
“嗯。”
晴雯应了一声,拿着玉从李桂的身上离开,但只是走了两步,便蓦然转过身来,伸手把红玉带在了李桂的脖子上,同时说道:“你还是带在身上我放心些。我也不全是蔫酸拿醋,你要娶妻,好歹要娶个名门正户,堂堂正正的娶过来,这样我也有面子。”
晴雯的话实际上是这个时代婚姻的缩影,她很清楚以她的出身上不了正堂,她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但是爱情这东西毕竟是自私的,晴雯固然位置摆的正,但一缕哀伤却如弦上的颤音不由自主的从心弦上迸发出来。
这个规则其实李桂也懂的,即使以他现在秀才的身份要是初婚娶个丫头为正妻,只怕他也不要在士林圈里混了,而要是过了乡试,那就更不可以了,要是四五十岁继弦还可以。
而李桂也清楚,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过的好,还不能改变这个规则。改变了,他和晴雯都不会好!
不过晴雯这样懂事,倒让他有些心疼,他伸手一揽,哄道:“我只要我的大丫头,以后娶了妻,就学政老爷那样,把她供起来。”
“噗嗤!我可不学赵姨娘。”
赵姨娘固然很得贾政的宠,但愚蠢也是在荣国府里出了名的。
……
第二天一早按照告示的内容,李桂去了学监领了堪合,堪合实际上是一张巴掌大小的硬纸,上面写着姓名、籍贯之类的东西,这在李桂看来就像是后世的准考证。
不过令李桂感觉到为难的是他的籍贯上标注的还是荣国府。
李桂有心改过来,改成现在的地址,但转而一想,这要是贾政知道了,再传出去,恐怕他会落个白眼狼的名声,最起码也会是心性薄凉。
而且不知为何,李桂有种预感,贾政一定很期待他的名次,并可能还会有所准备。
而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想了想,李桂就随它去了。
……
时间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二月初一,这期间复习之余,李桂偶尔会考虑到贾珍,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李桂估计是因为贾珍还没有发现的缘故。
偶尔往深处想一想,以前那种怨大头的感觉又袭上心头——他虽然是帮秦可卿,但何尝不是在帮贾珍,而贾珍知道了,却极有可能要对付他!
人间事情之离奇,让李桂心头再一次感慨。
而到了晚上,华灯初上之时,李桂正在书案边做最后的冲刺,晴雯正在收拾着用具。
而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咚咚’的粗壮的脚步声,随即就传来了胡老实的声音:“东翁、东翁,有人找你。”
“是谁?”
李桂闻言,放下笔,问道。
“他说是荣国府的,叫伴、伴……什么来着?”胡老实困惑的声音传了过来。
“伴鹤。”
李桂一边回着,一边站了起来,然后对晴雯点了下头,向外走去。
“对对,伴鹤、伴鹤。”胡老实猛然醒悟的声音传了过来。
当李桂到门口时,伴鹤一如既往的一身青衣仆帽正站在大门口,职业性的微弯着腰,垂着臂。
“伴鹤,你怎么来了,里面请。”
伴鹤是故人,李桂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所以才亲自迎了出来,当然说话也很随意。
而闻言,伴鹤立刻一边作揖,一边说道:“不了,不了,大秀才,我是替老爷传话来着,老爷说他希望你静心去考,发榜之日,你可去府去,若是中了,他为你设宴祝贺。啧啧,老爷对你真是没说的!”
说完,伴鹤再次作了揖,说道:“大秀才,天晚了,我先回去了。”
“慢走!替我传话老爷,就说我知道了,感激不尽。”
……
送走伴鹤之后,转身之际,李桂暗暗喘了口气,他清楚贾政此举有沽名钓誉之意,但是对他的关怀却也是真的。
事间有一碗面最是难吃,那就是人情面!
第一二八章 乡试(二)
第二天一早,屋外还是朦胧黑,晴雯就起来了,她的动静虽然细微,但奈何李桂就在枕边……
而莫道行人早,还有早行人,李桂还没梳洗完毕,院子里就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声音虽轻,但在黑夜里却格外清晰,俄而,玉娘的声音响了起来:“晴雯姑娘……”
她却是早早的就起来了,并蒸好了包子,熬好了八宝粥。
吃了早点之后,晴雯便拿出了两个蒲团,放在了西屋的书案前,书案的正上方是晴雯昨晚摆好的香炉,以及碗碟,正中间则是一尊文吉菩萨的雕像——佛教传说中的文曲星。
随后玉娘拿来了贡品,很是丰盛,鸡鸭鱼、干果、果子之类的,李桂估计如果不是书案太小,晴雯会把三牲也买来摆下!
摆好祭品之后,晴雯便拉着李桂跪拜,李桂本想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的,但看着晴雯娇美的俏脸一本正经的、虔诚的样子,于心不忍……
出门时天上还是满天星斗,晴雯坚持一起去……
而因为应天府的特殊性,天子脚下,所以乡试的地点就是院试的地点。而和上次差不多,还没到考场,远远的就看到学监处灯火通明,考场门口前的两个旗杆上两串红灯飘荡着……
卜世光停了马车之后,李桂接过了晴雯递来的朱漆考箱,下了马车之后,李桂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
然后李桂转身往考场处走去,大约行了有十余丈,一道声音从路北侧的榆树边传了过来:“后庭兄。”
李桂侧目一看,只见裘安、俞图、以及卫若兰等人正聚在一起。在内心深处,因为前世身份和修养的关系,李桂内心深处并不想和这些人闲扯蛋,但这样做就显得远离了士林……因此他随意拱了拱手说道:“后庭见过各位。”
“见过后庭兄,哈哈,正谈论你呢,后庭兄觉得怎么样?能进前三否。”随即俞图一边回礼,一边笑道。
裘安、卫若兰、蒋奇等也随之行礼,只是卫若兰只是随意的一拱手。
“我与经学上造诣却不精深。”李桂笑着回了句。
“后庭兄谦虚了!”
“后庭兄真真是太谦虚了!”
“后庭兄真是涓水不漏!”卫若兰也淡淡的说道。
实际上因为翠云社之事,一直以来,因为身份以及年龄的缘故,卫若兰一直想和李桂作一点意气之争,比如这次他就想和李桂在乡试名次上比斗一下,或者说踩一下李桂。
但是令他着恼的是李桂荣辱不惊,圆滑低调的让人无法有下口处,所以刚才他忍不住讽刺了李桂一下。
李桂微微一笑,装作没听见。
而就在这时,‘当……’一道锣声从考场处传了过来……
随后的程序和院试一样,也是唱名、验身、领牌,到了考场里依然是老一套,主考官训话,拜孔像、找座次,拿考卷开考。
同样的乡试考试的时间也是三天,主题也是一大两小的三道题,而和院试不同的是乡试去了诗赋,增加了表、诰、诏等公文题材的写作,毕竟中了乡试,就是官身,比功名之身又高了一头,要是官员不会写公文,那就笑话了。
其实大虞朝始皇帝还曾诏书,国家开课取士,除了考以上内容外,还要考骑射,以期获得文武兼备的人才,只是人无完人,这个诏令实施下来效果实在不怎么样,于是只能单设了武举。
大题是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小题分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乡试的试题实际上带着朝廷的动态,毕竟乡试后就可以做官,需要了解这些,甚至乡试的试题还带着帝王所思,毕竟乡试的试题是皇上钦点的!
而这三道题其实正体现了这个特点,从以上可以看出泰宁帝已对朝堂的党派起了警觉,甚至是担忧。
而对于党争的看法李桂在后世其实看了许多,但在后世人民因志同道合,在合法的范围内是被允许的。
不过这个观点李桂是不能写出来的,在西山听了那么长世间的课,他已经摸到了士子以及朝堂对这些问题可以容忍的边缘。
他要是这么写了,估计泰宁帝会先把他当作反面典型,大批特批,然后杀鸡骇猴,以儆效尤。
……
其中细节不再赘述,三天匆匆而过,收卷后,出考场时,众人的神态和院试时很不相同,院试的考生层次不齐,但也因此可以预知一些自己的成绩——做出来,没做出来他们还是知道的!
因此场面往往是沾沾自喜,或以头抢地,或仰天长悲,总而言之场面有些混乱。
但乡试的场面不同,参加乡试的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因此出场时几乎都在心里计算着成败得失,没有几个愿意说话的,因此场面反而有些沉闷。
而出了考场,外面已经是夕阳漫道了……
而即使李桂也是如此,沿着学监前的青石道,一边走着,一边沉思着,计算着得失,估算着成败。
他觉得他的问题应该不大,但也不敢肯定,毕竟这种事主观性很强,而且还要看批卷学官的个性!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忐忑,因为他清楚荣国府就要大厦倾倒了,他现在还有着荣国府门徒的名声,他不想做一只被大树压死的猢狲,即使是有可能压死也不行。
而如果中了,固然还是不能完全消除荣国府门徒的名声,但是中了之后官员的身份自然重了,彼长此消之下,荣国府门徒的名声自然就轻了。
而轻了的后果不仅仅是不受或少受牵连,墙倒众人推,这样也可避免受潜在的影响。
而正忐忑之际,“老爷。”晴雯清铃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桂循声一看,只见前方路南的一株榆树下,晴雯的螓首正从车帘里探出来,雪白的脸颊在夕阳的映射下桃脂嫣红,而流盼生辉的明眸又给这亮光增了色彩,喜庆之色溢于言表……
不知是因为红色的暖光,还是因为晴雯,或者两者都有,李桂心里蓦地一暖。
第一二九章 事发
“考的怎么样?”
进入马车之后,李桂刚要坐下,晴雯便笑津津的问道,说话的同时,将一杯钧窑深筒的主人杯递给了李桂。
因为无人她变回了私下的称呼,动作轻松自如,好像她根本没在意李桂考的怎么样,而是在乎李桂的归来。
其实晴雯正是这样,天下女子大概都是如此,喜欢夫君的多,喜欢夫君去封侯的少!
而晴雯在身边,不知为何,李桂忐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笑着回道:“如果我是学官,我一定能中。”
“咯咯……”
晴雯被李桂这样的回答逗笑了,但也从李桂的回应的洒落里闻到了一股自信的气息,浅浅一笑之间,明眸流盼生辉。
“总算考完了,都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驾、驾……”随着卜世光的吆喝声,马车动了起来。
……
到了皮尔记,才掀开窗帘,李桂就看到卜固修、詹光、单聘仁正匆匆向他这边走来,青丝袍后是一片夜影。
李桂没想到单聘仁会来,毕竟赵围子远在城外的山旮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