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长随-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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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们也知道宝珠是不会骗她们的，紧接着她们就想到了这两天的她们的关注点——李桂会怎么办！
“难道李桂……走了？！”随即马娘子老眼一抬，说道。长脸上带着半信不信的恍然大悟，
而闻言李婆子和赵嬷嬷对视了一眼，也是满脸恍然大悟的神色。
而世人都是如此，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与自己无关的，一般是心里说句管他的，要么无视，要么看热闹；而要是有关的，那就是另一般说法了……
因此随之马娘子、刘娘子、赵嬷嬷她们就想到了李桂走的后果，以及最近晴雯的表现——来去匆匆，以及活计的减少。
而还是那就话，这一个月五六两的银子，对一个仆役来讲绝对不是小数目，即使是对于高等仆役也不少，毕竟这一月五六两的银子相当于普通仆役月例的五六倍，高等仆役的两三倍，特别是在当前荣国府发月例不正常的情况下。
而这这些银子实际上还承载着马娘子她们对未来的希望：马娘子希望用这些银子给她小儿子置办十来亩地；刘婆子想给她孙子积攒些娶妻银子，张嬷嬷也是如此
因此随之马娘子、刘婆子、张嬷嬷心里都有被掏了一块的感觉，场面一下子变得肃静。
而后三人快速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行字：不能让他走。
这是她们本能的反应，但女人一般就是这样凭感觉做事。
第一一二章 显露
“可能，哎，我还想……”这时宝珠轻轻叹了一声，向马娘子她们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而宝珠才刚走没几步，马娘子就急急的说道：“怪不得这俩天活计减少，看样子是想把这活也搬出去，这可怎么办？”
“我还想着积攒些银子，给我大孙子说门好媳妇呢！这，哎，这……”刘婆子说着，跺了跺脚。
“我又何尝不是，哎，二爷这样……哎，走了也可以让咱们做活呀，怎么这么绝情！”张嬷嬷仗着老脸，说话显露些，但怨了这个又怨了那个的，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马娘子，随即她接着说道：“是啊，这和咱们做活有什么关系啊，真是那什么门失火，烧了池子里的鱼。”
“咱们真是太怨了！”
“就没人治得了他了？”
……
“走，咱们找三小姐去。”最后张嬷嬷手一挥说道。
她是探春的奶娘，探春就是她最可靠的依仗！
“走……”
“走……”
马娘子和刘婆子也是越想越怨，大声的回应着，出了门，走一一阵子，过了游廊，就到了缀锦楼的门口，而此时莺儿和小红、侍书正从缀锦楼出来。在缀锦楼里边玩边做了一阵子针线活，她们正要各自回去。
走的近了，月光下依稀看到是张嬷嬷、马娘子与刘婆子，小红行了个礼，随意问道：“嬷嬷娘们这是去哪里？天这么黑了。”
“去找三小姐。哼哼，李桂走了，要把这活计也搬走。”带着些气氛，张嬷嬷回了句，脚下却匆匆着直奔秋爽斋。
她们也知道时候有些不早了。
“走了，怎么没听说？晴雯姐刚才还在这儿……”闻言，小红和莺儿、侍书都不由得一愣，随即互相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而此时莺儿与侍书正要去秋爽斋，惜春和薛宝钗在那里。而她们虽然没有家室之累，对银子的渴求没哟马娘子等迫切，但心里也都有个小九九，比如小红就想给自己置办一套上好的嫁衣，因此随后侍书和莺儿就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至于小红，虽然不同路，她要回贾宝玉的院子里，但是这事情毕竟关系到她，而且她要是机敏的，感觉到将要有时候发生，早回去一会儿，晚回去一回儿也没什么，于是也匆匆的跟了上去。
而其时秋爽斋里探春、薛宝钗、惜春正随意说着闲话。关于荣国府内宅要改的事情她们都已经商议完了，甚至连施行的日期都商议好了，定在了九月初一，至于所谈内容，贾宝玉自然是她们不能碰的话题，所谈不过是家长里短，再加上女儿私密。
“我觉得这鞋子内衬清江布比较好，比丝绸的要好，穿着暖和。”
薛宝钗刚说到这里，赵嬷嬷就在外面喊道：“三小姐，老身求见。”
还是那就话张嬷嬷是探春的奶娘，荣国府的规矩是年纪大的仆役比年轻的主子还金贵，因此闻言，探春一边回了句：“嬷嬷快进来！”一边起身，迎了上去。
而刚走两步，因为注意，她才发现张嬷嬷身后，月影里，影影绰绰的还站着两个人，虽然看不清是谁，但一探春的敏锐立刻觉察到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随即他又看到了张嬷嬷脸上的明显的怒气……
“嬷嬷请坐，入画上茶，嬷嬷你这是怎么了？”探春也是爽利的，一边寒暄着，一边问道。
张嬷嬷向薛宝钗、惜春行了个礼，做向椅子之际，嘴巴就像泄洪的洪水，又急又快，滔滔不绝起来：“回小姐，你知道吗，李桂走了，你说说，他和二爷赌气走就走呗，还要把针线活搬走，你数这针线活碍着什么事了，小姐你也是知道的，你是老身我奶大的，老身就有什么说什么吧，最近府里光景不好，下面我们几个婆子仆妇三四十人都烤着那些银子人情世事呢，你说说他多不懂事……”
不过探春、薛宝钗、惜春闻言听到这里都没有在意她后面的话，而是都愕然了一下，直到张嬷嬷抱怨完，探春才说道：“嬷嬷，我怎么没听说这事？什么时候的事？”
在探春想来，如果李桂要走，那么肯定会先向贾政请辞，然后这个消息肯定会很开传遍整个荣国府，她在这个位置上，应当早就有人来对他说了，而绝不是又张嬷嬷这个样子来告诉她。
“老身也不知道，刚才宝珠来找晴雯来做件衣裳，她说两天没看到李桂院子里有灯光，要不是珍珠来……”
“啊！溜了！”不等张嬷嬷说完，惜春就睁着大眼睛，脱口而出。
探春和薛宝钗的心也恍惚了一下子……
她俩也没想到李桂会悄悄的开溜，因为这不合于礼。而遵礼是儒家子弟最最基本的素质和要求，是儒家子弟时时刻刻需要修养和提高的东西。李桂过了院试，成了秀才，又是那般才名，在她俩心里可是正宗的儒家门徒，只区区的、表面的辞别之礼，李桂怎会不遵守！
而探春更认为李桂会遵守，毕竟贾政一直在给她展示儒家弟子做事的风格，那一眼一板的样子。她内心潜以为李桂也会这样，也因此她从没往李桂会不辞而别这方面想过！
“他怎么能这样，他，他这样……入画你赶紧去前院看看，侍书你去找伴鹤问问。”
探春是机敏的，她本来想说李桂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这样孩子气，不守礼的，但话到嘴边她反应了过来，明白了李桂这样做的好处，既能避免直面贾政落个两头不是人，又暗暗反将了贾宝玉一军……
总而言之，李桂这样做实际上是脱衣换锦，把球轻轻的提到了贾政这边。而她心里暗暗所想看到的李桂的难堪，只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而她让侍书、入画去看看，实际上是想确认一下。探春是谨慎的
吩咐完之后，探春就想到了，如果李桂悄悄的溜走是真的，那么贾政知道了会怎样，或者说会对贾宝玉怎样……
想到这里探春仿佛看到了贾政那黑的发红的脸色，以及李桂此时的逍遥……
“这狡猾……”
多年的教养让‘蛋’子没吐出口，但她心里却郁闷了起来，为什么他爹爹那么古板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狡猾的人！
而这时，惜春言辞凿凿的接过了话，重复了话：“我早说过他是个大坏蛋，当时你们还认为他又为难之处，现在信了吧！”
探春摸了下惜春的小脑袋。
第一一三章 贾母
此时天色已经很黑了，侍书和入画闻言急忙拿了灯笼，分别喊了小红和琉璃，一起去了。
而这时秋爽斋的院子里或明或暗的站了二十多个仆妇，她们都是闻讯而来的，只是看了一眼，探春便感觉有些头疼，而这时张嬷嬷犹在她耳边唠叨着：“三小姐，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没想到李桂这小子居然是个白眼狼……”
探春并不知道李桂此举的深层次考量，当然她也不明白李桂为什么要这样做，因此她只是本能的觉得李桂此举有撒气、示威的成分，也有与荣国府一刀两断的成分！
不过现在她最直接的感受是李桂给她添了乱子——她心里很清楚，在荣国府现有的情况下，李桂的那点银子已经成了荣国府的维稳因素。
“张嬷嬷说的不错，这人真是个白眼狼，黑了心肝！哼哼，不给我帮忙，还给我添乱子……小妹说的不错！”
心里气愤着，表面平静着，探春向张嬷嬷笑道：“这事我已知道了，他要是真走了，明天我向爹爹说一下，看怎么办，天晚了，劳累一天，嬷嬷先回去休息吧！”
“嗯嗯，好好，还是三小姐……”
听探春要告诉贾政，张嬷嬷才放了心，一边应着，一边慢慢起了身，院子里的马娘子、刘婆子等人闻言也慢慢的出了院子。
她们并没有立刻散去，而是慢腾腾的挪着步子，她们想知道确切的消息，俄而前面红灯闪烁，张嬷嬷立刻问道：“是侍书吗，怎么样？”
“嬷嬷，我是入画，他院子果然是黑的。”随即入画的声音从摇晃的红灯笼处传了过来……俄而前面又是红灯闪烁……
……
时光回溯……
“真没想到他会这样！”
众人走后，探春心中气恼依旧，禁不住向薛宝钗嘟囔了句，薛宝钗却微笑道：“他本来就不是一般的腐儒，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
探春没想到薛宝钗会这样评价李桂，微微一呆，但细思李桂以前所为，又觉得这个评价比较中肯。
稍微点了下螓首，随即探春再次向薛宝钗问道：“姐姐，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办理？”
薛宝钗知道探春说的是张嬷嬷来找之事，她没考虑到李桂的那点银子对荣国府稳定的作用，或者说没考虑过，不过她知道出于情面探春一定会过问这事的，微微想了想，薛宝钗说道：“要是姨夫出面，此事自然轻而易取，要是你出面……”
薛宝钗和李桂打过交道，隐约觉得而李桂不是一个能让人轻易改变注意的人，因此随后她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探春也是和李桂打过交道的，前几天想让李桂参谋参谋内宅治理的法子，不过被碰的眼睛有些发黑，因此薛宝钗虽然不言，但她却闻弦歌而知雅意，‘哼’了一声，说道：“他要真是悄悄走了，我就告诉爹爹。”
而她话音刚落，侍书走了进来……
……
与此同时，借着满天星斗，小红也回到了怡红院中，怡红院里灯火通明，内间里贾宝玉已经在茜纱帐里坐了起来。他只是一时气结，身体上甚至心理上都没什么毛病，不过此时袭人还是小心翼翼的给她喂着药。
而在他的下侧则坐着贾母，床的对过坐着王夫人和林黛玉。
贾宝玉毕竟是这三人的心头之宝，又长夜无事，所以三人都来了这里，不过此时贾母、等人正欲离去，只待贾宝玉喝完药。
小红进入怡红院之后，直接往西厢房走去，在怡红院里，她只是个二等的丫头，还没有资格进入贾宝玉的房里。不过当她到门槛的时候，看着里间通明的烛火，她停下了脚步，微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她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向贾宝玉或者袭人她们说一下。免得以后让她有知情不报之嫌。
“袭人姐，袭人姐。”到了正堂的门槛外，小红轻轻的叫了声。
袭人正在给贾宝玉喂药，鸳鸯和银钏儿恰巧倚在里间的珍珠帘边，鸳鸯是比较利索的一个人，闻言，婀娜的身子一扭，桃红百褶裙摆旋成了一个旋儿，出去了。
“小红，什么事？”鸳鸯问道。
没想到出来的是鸳鸯，小红愣了愣，但随即就猜出了贾母一定在里面，如此对鸳鸯说，和对袭人她们说差不多，甚至还好，于是浅浅施了一礼，说道：“鸳鸯姐，李桂悄悄走了。”
小红没有控制自己的声音，因为无需控住，这么近的距离，她清脆的女声立刻传进了里屋。而可以这么说屋子里所有人都没想到李桂会悄悄的溜走，包括鸳鸯、袭人、琥珀等丫鬟。
这太不符合礼数！
而王夫人却是知道李桂在贾政心里的分量的，随即说道：“小红，你进来说话。”
小红应了声是，抬步进了里屋，而不等她行礼，王夫人便匆匆问道：“怎么回事，你说说。”
“回妇人，听说先是东府的宝珠姐姐想让晴雯姐做件衣裳，谁知接连两天没看到他院子里有灯火，她以为是李桂醉了，晴雯姐在后宅的缘故，于是寻到这里……”
小红也是个口舌伶俐的丫头，随即有条有理的将事情说了起来。
而随着她的话音，一个问题在贾宝玉脑海里盘旋了起来——贾政知道了会怎样，会对他怎样？越想他脸色越变得苍白。贾母立刻觉察出贾宝玉的异常，抓过他的手，轻轻的拍着说道：“别怕，没事。”
贾母毕竟年高，人情洞明。听小红的话音她已经可以断定李桂已经走了……
其实自从贾宝玉摔玉之后，她也清楚李桂的两难，想看看李桂会怎么处理，只是她也没想到李桂会这样不按常理出牌，把球提到了她们这边……
不过从李桂的不辞而别以及把针线活都搬走的举动中，她不仅仅看出的是李桂的机敏，也觉得的是李桂在和贾宝玉置气，特别是李桂撤出针线活的举动。
当然她也看出的了李桂对荣国府的眷念之意。
要是真的想诀别，直接辞别就是了，何必这样孩子气的闹腾！她当然不会想到李桂是还想着继续受到荣国府的庇护！
不过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