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败家子-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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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昇闻声出了院子,此时他以脱了官服,一手端着粗碗,一手拿着酒盅走了出来:“甚人来了?”
“想必这位就是毕大官人吧,小人章飞扬,乃是章家书行的掌柜。”胖员外施了一礼道。
另一个清瘦的掌柜也慌忙行礼:“小人姓农,单名一个成字,乃是西城农家书行的掌柜。”
旁边几个也都纷纷施礼报了姓名,原来这些人都是京城书行的。
毕昇一拱手:“各位这是……”
章飞扬慌忙笑道:“毕大官人,小人听说您会雕版活字印刷,小人想印几千套《孟子》还有《道德真经》”
农成也跟着道:“小人想请毕大官人给印五千套《列子》《周易参同契》,还请毕大官人行个方便。”
其他几个书商也都是来求印书的,他们都是几千上万套的需求量。
“这个,毕大官人,价钱都是好商量,只要能印出来,咱们都是现钱交易。”
“是啊是啊,不行我们就先交定金也可。”
有的干脆急眼了:“毕大官人开个价,只要能刊印,怎么都好说。”
毕昇大喜过望,他一抱拳:“诸位,这印司监乃是朝廷官办。能不能接这些活计,我还要问问盐铁使意见,此事还要上报朝廷。等一有消息,我便通知各位,如何?”
众人一听也是大喜,这么说看起来有戏。
受制于印刷的局限,许多书都是供不应求,甚至达到了一书难求的境地。
无奈之下,只好手写传抄,可传抄的书籍又很难大规模普及。
你像一些经书,道家典籍也好,佛家书藏也罢。达官显贵家中许多笃信佛道之人,他们往往不惜重金去购买某部道藏或者佛典。
这就给了这些书商机会,造成许多书籍一直是供不应求的局面。
此时大宋朝边关相对安定,民间有大量资产,许多大户人家购买力惊人。像石小凡这样的家庭,还不算是最有钱的。
毕昇将这事一说,石小凡也是大喜:“这当然是好事,这活可接,咱们赚了钱也不必上交户部。直接留着给散工们发工钱,免得老子我每次去户部还得看那些王八蛋的脸色。”
有了盐铁使这句话,毕昇立刻和那些书商定了契约。每人先收了两成定金,南窑厂开始日夜赶工,刊印这些书籍。
石小凡卖了家产,在西郊购了一块荒山,成了京城笑柄。
这败家子将家中上好的肥田卖了,却去西郊买了一座毛都不长的荒山,败家子一定是脑抽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酒楼夜话
薛昆出狱了,身为一个从六品员外郎,除了几个同僚,他没有什么靠山。
唯一好友就是曹国公府的曹爽了,可曹爽只是挂了个爵位,并没有什么实职。
再就是石小凡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石小凡会来救自己。这份恩情,只能以后再报了。
家里很落魄,离别月余,家门口的封条宛然还在。
他将封条撕下,推门而入。
院子里也是满目荒凉,尽管早有所备,他还是忍不住凄然泪下。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薛昆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证。
从他入狱的那一刻,妻子陈氏便要和他和离。
有的女人从一而终,而有的天生薄幸。很显然,陈氏属于后者。
薛昆也知道,以前他看在夫妻情分上,不做过多计较。
成婚三年,妻子陈飞燕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过。这个女人自私自利,凡事只想着自己。
有一次薛昆病重,大夫给开了方子,陈氏连看都不看一眼。煎药煮药都是府里一下人伺候,自始至终,陈氏没有喂过他吃一口药,也没问过一次他的病情。
负心薄幸,以至于此。
这个女人不爱自己么?或许是,她爱的只有她自己。
他入狱的第二天,陈飞燕倒是去天牢看过他。她依旧那么冷淡,骂薛昆没本事,骂他废物。临走,留下一份放妻书。
古代贵族的离婚,有一定的仪式,《礼记》中记载,不但有夫出妻的仪式,也有妻出夫的仪式,出跟被出的双方都以谦辞自责。
从史料中保存的唐人“放妻书”看来,看不出“男尊女卑”的痕迹,反而很有母系社会的特点。
“放妻书”内容大体分成三段。第一段重述夫妻缘分,经累劫共修得来,本应如水如鱼,同欢终日。接着第二段描写目前的状态,由于两人个性不合,经常冲突,大小不安,六亲相怨,实在无法继续下去了。第三段写离婚的祝福,既然无法同处,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同时祝福离婚后男女各有前程。在离婚书末尾,有的注明给女方赡养费。而离婚证书都要会聚两家父母、亲戚共同作证。从唐人出具的“放妻书”来看,类似于我们今天所说的“协议离婚”,尽量好聚好散。
放妻书,也就是和离。和离以后,妻子一样可以另嫁。
和离与休书是不同的,休书是因为妻子有过,休了以后她会背上骂名,很难再嫁出去。
按理说,这样的女人薛昆给她一纸休书都是应该。可他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还是给了她一纸放妻书。
妻子如愿以偿,带着他的家产离开了这个家。如今的薛昆,除了这一处空荡荡的老宅,是一无所有了。
宅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妻子拿去变卖,甚至屋子里那些家具都不放过。
薛昆推门而入,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了。
这倒也罢,身无牵挂自逍遥。从此这个女人与自己不再有任何关系,她是生是死,富贵贫贱都与自己无关。
哀大莫过于心死,对于妻子,薛昆的心已死。
“慢点,慢点!你他娘的别摔了。”
“小公爷,这些家具太沉了,歇会儿吧。”
“行啊,你要是觉得自己的屁股能抗揍的话。”
“小公爷,你不是人。”
“你个王八蛋旺财,你他娘的敢这么对老子说话。”
“本来就是,你是不知道这家具多重,小的腰都快断了。”
“真的?”
“我旺财拿来福的狗命发誓,发毒誓。如果我还能抬得动,来福就会光棍一辈子。”
“旺财,你大爷!”后面传来来福的抗议声。
“哈哈哈哈,”外面传来石小凡爽朗的笑声:“那好吧,看你这么丧心病狂的毒誓的份上,你们在门口歇一会儿吧。”
薛昆吃了一惊,他回头,只见石小凡已经来到了院子。
“老薛,我听说你家的事了,你妻子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薛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一抱拳:“小公爷,您怎么也跟着来了?”
“哦,我不是听下人说你妻子卷家财跑了么。我就寻思给你家弄来些家具,你先对付着用吧。”石小凡一挥手,对门外狗腿子们喊了一声:“都搬进来!”
家具着实不少,狗腿子们搬来了木床、桌椅、书架……
“石兄,你这是……”薛昆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嗨,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这些家具可都是我自己铺子里做的,市面上你绝对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石小凡故作轻松,就是不想让他有太多的压力。
受人恩惠,自当涌泉相报,问题是薛昆自己现在都是一条沙漠里即将干涸的小鱼。
家具不多,但绝对齐全。
薛昆都有些流泪了:“没想到我薛昆落魄之时,竟然是石兄你仗义相助。”
石小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些干什么,我还给你去东市雇了俩下人。我寻思你一个人光棍撩火的,也用不了许多。这俩给你洗衣做饭,打打扫扫也够了。你现在官复原职,将来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大恩不言谢,薛昆一抱拳:“石兄,今晚留在这儿,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石小凡看了眼空落落的院落:“还是算了吧,你这里什么都没有,咱俩喝西北风啊。走,我请你去樊楼,叫上曹爽他们。”
礼部侍郎王君玉,还有几个同僚,加上曹爽等人一起为薛昆接风。
那一晚,薛昆喝了很多。石小凡,他命中的恩人,我薛昆这一辈子,这条命都是你的了。
酒过三巡,曹爽问道:“老石,听说你把府上的田产都卖了,去西郊包了一座荒山?这是为何。”
“还能为什么,我告诉你们,西山那儿有座矿,硅石。”
一说是硅石,众人立刻嗤之以鼻起来,王君玉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不就是做瓷的么,你要这个作甚?”
曹爽也提醒他:“咱们有官窑,老石你不会想制陶吧,这玩儿能值几个钱。”
石小凡摇了摇头:“我做的陶瓷不一样,它是透明的,还可以放大缩小物体。你家老夫人若是戴上我给她做的这种东西,以后看东西就会清楚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租房
“醉了,醉了,老石醉了。”曹爽并不相信石小凡说的这些,他也听不懂。
“不过,有件事还请诸位帮帮忙。”石小凡举杯说道:“我要在西山建个琉璃厂,大概估算还缺两万贯。各位如果有兴趣投资,我算你一股,到时候赚了钱咱们可以二八开。”
沉默,众人一听说是投资,都沉默下来。
毕竟没人知道,他们觉得这简直就是虾扯蛋。一座硅石矿山,有什么值得投资的。
王君玉不说话,曹爽顾左右而言他:“老石,投钱的事先另说,这薛昆大难不死,又官复原职。这些都离不开老石的帮忙,来来来,大家敬你一杯。”
“我投了。”突然薛昆说道。
众人一愣,没想到薛昆竟然说出这句话。石小凡也是有些吃惊:“不是,老薛,你哪儿来的钱?”
薛昆苦笑了一下:“我不还有套祖宅么,干脆卖了吧。”
卖祖宅?这可是比败家子还败家子的行径。
“那,那你住哪儿?”王君玉忍不住问。
“租房,反正我一个人,了无牵挂的。西山离着京城也不远,石兄说能成肯定行,我相信他。”
“你确定这么做?”石小凡问。
“当然,明日我便挂出牌子,卖房。”薛昆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石小凡笑了:“好,老薛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大赚一笔。”
败家子卖地的事也传到了宫中,赵祯忍不住问:“石卿家,听说盐铁使将田产又卖了?”
石元孙心中一凛,他老记着石小凡叮嘱过的话。万不能让官家知道他们的目的,否则赵祯又来插手,让琉璃厂变成国营,油水可就没了。
“陛下,犬子是将家产卖了不少,不过去西山包了一块荒地。”
赵祯也不禁好奇:“包荒地?”
“荒地。”
“做什么?”
“这个,”石元孙沉吟了一下:“这个臣也不知,犬子只说是给曹国公夫人治病。”
治病,用得着变卖家产么。再说,曹国公家的事,你石家操哪门子心。
既然这败家子不肯说,赵祯也就没兴趣再打听下去了。
“招工了,招工了!”
京城百姓纷纷围在城墙上的告示上面,只见告示上写着,西山招工。
招工待遇,管吃管住,工钱按南郊窑厂待遇。
一时间满京城都在讨论,西山,去那里做工竟这么高工钱。
告示上还写着,招聘烧瓷,铸铁工人若干,待遇优厚。
大宋朝最不缺的就是人,一时间应聘者云集。
薛昆将房子卖了,他的这处祖宅,按东京城的市价最少能卖四万贯。
可薛昆急着用钱,三万贯出手了。
看着自己的祖居归了他人,薛昆感慨万千,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苦笑一声,没了也好,一切从新开始便是。
他没有去租太贵的房子,从小家境还算不错,祖父更是做过相州知州。到了薛昆这一代,混了个礼部员外郎,也还算可以。
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从未吃过什么苦,如今妻离家破,但觉四海之大,竟无容身之处。
薛昆着了便装,沿京中行走。不知觉间,到了一处陋巷。
巷子破烂,一看就是贫民百姓所居。
他信步游走,但见一处陋室门口贴着一张租房的字样,字体歪歪扭扭,租字还少写了一笔。
“您找谁?”隔壁一农妇出门倒水,看到薛昆在房屋前徘徊,不禁开口问了几句:“您是租房子的吧。”
平常,薛昆是不会与这些百姓见礼的。百姓见他也都会躲着走,今日他故意换了便装,这才与其搭话。
薛昆上前作揖,口中唱喏:“正是,在下想租处房屋,以遮身避雨。”
“张娘子,张娘子,有客来租房子了!”农妇对着院子大叫。
‘吱呀’一声,院内出来一少妇。少妇看了一眼薛昆,先是愣了一下。
“张娘子,这位官人要来租房。”那农妇说道。
叫张娘子的少妇脸色一红,先是对农妇施了一礼:“多谢毕家大娘子,”然后转身对薛昆道:“官人莫怪,奴家这处屋子不外出租。”
薛昆愣了一下,指着墙上的字:“这,这不是贴着租房么,何故戏耍与我。”
那毕家大娘子不是旁人,正是毕昇结发妻子李氏。
无巧不成书,这薛昆来租房的巷子,正是毕昇家。
这条巷子不少外地租客,毕昇一家就是这么搬来的。
张娘子脸色一红:“官人莫怪,奴家前年丈夫病逝。只与一小女在家,这、恐,恐有不便。”
原来如此,张娘子死了男人,一个寡妇带着前夫留下的小女儿过活。
家里没了顶梁柱,日子过得艰难,这才无奈想将偏房租出去贴补家用。
可这租房的又不能是男子,为此张娘子拒了不少租客,房子也迟迟没租出去。
可有几个孤身女子会来租房子的,薛昆一听确实有些不便,只好施了一礼:“倒是在下唐突了,既如此我在寻他家便是。”
“等等等……”李氏扔掉木头走过来拽着薛昆:“我说张小娘子啊,这房子租给谁不是租。你孤身一人还拉扯个孩子不容易,街坊邻居若有人说闲话理他作甚。听我的,租了。”
“这,”张娘子一脸尴尬,想租又不想租。她确实日子过得艰难,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