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门-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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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的,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怎么一会儿像树,一会儿像蛇。”
我忍不住开口感叹一声,却不曾想下一秒更大的危机还在后头。
一条足有水缸粗细的巨大鳞尾,带着呼啸的腥风直奔我面门扫来。
当我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已经躲闪不及再次被其掀飞了出去。
“后生,你没事吧。”
吴老狗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此刻我已经被那条巨尾狠狠的砸向了地面,清脆的骨裂声映入耳中。
我隐约感觉这一次,自己的右腿怕是要彻底的骨折了。
脑子里一阵朦胧,就连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后生…后生!”
吴老狗见我迟迟没有答话,关切的声音更加激烈。
我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随即在黑暗里冲着他的方向,缓缓轻叹道。
“没…没事,不过腿…腿好像断了。”
说完这句话,我仿佛感觉全身的力量在四处溃散。
而黑暗里,那个形似巨蟒的巨大怪物也似乎把注意力从我的身上挪开了。
两颗嗜血般的红色眼睛,在黑漆漆的密室内闪闪发亮十分醒目。
“t的,一条稍大点的长虫也敢兴风作浪,你不知道老子曾经是你们的长虫祖宗吗。”
我眯着眼睛,耳边传来吴老狗的阵阵怒吼声,全身却已经动弹不得。
他一手拿着盒子炮,另一手则挥舞着火把,似乎真的对蛇毫无畏惧。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在年轻的时候做过“蛇贩”。
对于常人来说,毒蛇本就是令人生畏的冷血动物,但对于他来讲则更是可以用来维持生计的宝贝。
蛇皮可以拿来泡酒,蛇胆则可以入药或是卖给商贩。
而最令人生畏的蛇牙,却被他常常珍藏在罐子里,用来做价格最贵的装饰品。
我不知道眼前这个佝偻的老头,年轻的时候究竟有过多么辉煌的经历,只是从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中。
依旧可以看得见不服老的劲头,和隐藏在心底的杀戮。
紧接着的是突然而来的火光将黑暗点亮。
我无意间望向吴老狗,却看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漆黑的小瓶,上端渲染着阵阵蓝色的火苗。
“…这…这是简易的汽油。”
我扑棱了一下勉强站了起来,双手捂着隐隐剧痛的伤口,一点点向后挪蹭。
看着他如同变戏法一样,将这玩意儿从怀里掏了出来,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大褂子里怎么什么都有。”
一丝古怪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爆炸声响。
“后生,自己小心点。”
吴老狗向着我的位置呼喊了一句,随即竟将手中的盒子炮瞬间扔了过来。
我高举双手接住,眼前灼热的火光铺天盖地焚烧至各处。
原本空间就十分狭窄的密室,瞬间被阵阵热浪袭满。
这一次。
燃烧的火光终于将黑暗驱散,而我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内心的恐惧,更证实了我的猜测。
“t 我忍不住惊叹一声,后背紧靠着墙壁。
眼前一条巨大的蟒蛇疯狂的咆哮着示威。
仅仅两颗毒牙就足有成年人手臂大小,就更不要说将近水缸粗细的庞大身躯。
它将整个身体掩埋在地下,而那颗原本拥有百年道行的愧树则宛如凭空消失一样。
连同着无数的藤条触手,瞬间无影无踪。
眼前的巨蟒似乎已经不能归属于蛇类,正所谓“蛇巨成蚺,蚺大成蛟”,像这样的一条巨大花蚺若是流传到外面。
恐怕足以震翻世界了。
我手里紧握着吴老狗扔过来的老式盒子炮,上面斑斑铜锈依旧清晰可见。
我不知道他将自己的保命家伙扔给我是何用意,不过这玩意儿沉甸甸的,看起来似乎还不算破旧。
最起码在眼前的状况下,是能够唯一力挽狂澜的利器了。
火光之上,我看着吴老狗佝偻的身躯一点点从腰间掏出了锋利的匕首。
眼神中凶恶的目光,就连和我们对峙的这条巨大花蚺相比也不肯多让三分,他对我使了个眼色。
让我找准机会,对着这条花蚺的要害开枪。
我尽管心中对蛇属存有三分畏惧,但如今有枪在手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德国毛瑟手枪之所以被国人称之为盒子炮,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该枪的枪匣是用木头制作,整体方正像是一个盒子一样。
我紧握在手掌中,先对着眼前巨大花蚺的猩红眼睛就是一枪。
这率先出击的第一枪,却正好不偏不倚直接击中了它的右眼。
“嘶…。”
巨蚺翻滚着身躯,就连埋藏在青石砖下的庞大身躯也在隐隐颤抖。
一瞬间整个石室都仿佛如同地震了一般左右摇晃。
“好小子,枪法不赖。”
吴老狗夸赞了我一声,顺势而上。
手中的锋利匕首在冲天的火光下,可见阵阵寒光。
这条巨蚺的鳞片就足以有巴掌大小,附近爆炸后残余的火光烧灼在上面,它竟毫不在意。
全身黑得发亮,犹如天生的宝甲,水火不侵,刀剑难伤。
最后任凭火势升腾,一点点熄灭。
我有些暗暗庆幸,幸亏刚刚这一枪打的是他的眼睛,而不是脑壳。
不然就算是再来上十几枪,也未必穿得进去。
第七十六章 心障
吴老狗手拿着利器,在黑暗中左右翻滚。
尽管他身材矮小,远低于常人,单论速度和力量绝不可轻视。
“t的,今天老子非活剥了你的皮不可。”
胡老狗怒吼一声,几乎是一瞬间跳在了这条巨蚺的头顶,我本以为他会直接顺势骑在上面。
却看见这畜生的巨尾如同的鞭挞般疯狂甩了过来。
胡老狗的身手也堪称一绝,见自己这雷霆一击即将落空,随即扭身将后背朝向了迎来的巨尾。
手中的锋利匕首则猛然平放在胸口,看似要做出鱼死网破的架势。
“老吴,小心。”
我几乎是强忍着右腿处传来的钻心剧痛举枪便射。
炙热的子弹冲出枪膛,在黑暗中划过一连串的火花。
带着强大的后座力和弹道产生的旋风,如同一条火蛇般飞驰而过,却不曾想这一枪居然失了准头,直奔着吴老狗的头顶飞去。
“嗖。”
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头顶的寒意,就连头顶原本黑的发亮的“大背头”,都被急速飞驰的子弹擦着了一半。
他头顶染着火光,愣在原地着实显得有些滑稽,不伦不类。
“臭小子,枪里一共就三颗子弹,你省着点打。”
“要是再打偏了,看我一会儿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他手拿着匕首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头顶渲染着火星还未熄灭。
我在远处的黑暗中依旧保持着拿枪的姿势,差一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尽管我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但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这枪里居然只剩下了三颗子弹。
“t的,刚刚已经开出去两枪了,剩下这一颗子弹能做什么。”
“自杀吗。”
正茫然间我却望见吴老狗身后的那条巨大花蚺张大了嘴巴,两颗犹如矛锋般的獠牙微微带着弧度。
口中弥漫着绿色的毒雾还隐隐可见。
“身后!”
我几乎是暴喝了一声,却忘了手中的盒子炮仅剩下最后一颗子弹。
情况紧迫,我也顾不得许多。
抬手便射出一枪,甚至忘记了瞄准。
僵硬的姿态保持了许久,耳边仿佛已经回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
直到过了许久,扑面而来的恶臭气息将我突然惊醒。
我手拿着盒子炮接连扣动了板机,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坏了,卡壳了。”
我望着吴老狗佝偻的背影,几乎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巨蟒一口吞噬。
“老吴!”
我暴喝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打哪儿迸发出这股勇气,随即拖着已经骨折的右腿。
在黑暗中留下一步步血脚印,如同拼死一样冲了上去。
原本我对这个老头很是厌恶,这是一种嫉恶如仇的憎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逐渐的我才意识到,他其实除了盗墓似乎还没做什么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
更何况他也救过我的命,还未等犹豫。
自己的大脑下意识间已经替我做出了这个慎重的决定。
迎面而来的巨蚺在黑暗中闪烁着猩红的目光,如同看着猎物一样紧盯着我。
我瞪着血目,一只手下意识的捂住右腿,脸上的表情早已经扭曲到了极致。
“t的,一条长虫有什么好怕的,拼了。”
暴喝一声,面对眼前这个曾在心底留下深刻恐惧的冷血动物,双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而脑子里已经充满了杀戮。
我将手中布满了铜锈的盒子炮翻转了过来,如同榔头一般猛砸着它的鳞片,一时间火星四溅。
一击又一击下去,如同敲打在钢板上震得虎口发麻。
这条巨蚺能够生长到如此庞大本就已经堪称是“妖物”的存在,更何况常年盘踞在岩石缝里。
浑身的蛇皮在与铁石磨蹭间已经黑的发亮,如同坚不可摧的鳞甲,闪烁着摄人魂魄的乌光。
巨蟒尽管没有被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仍然有些吃痛。
随即挥舞着如同水桶粗细的巨大鳞尾,在空气中划过一丝破风声,急速向着我的位置扫了过来。
我的右腿本就已经折断,每挪一步更有如钻心的剧痛,面对眼前巨蟒的这雷霆一击,打心里就已经泄了气。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僵直的愣在原地,静静的等待自己抽飞的那一刻。
此时巨蚺的整条身体已经盘旋在狭窄的密室内,尽管施展不开,但整个身体堆聚在一起,如同座黑色的小山般震慑人心。
正当我以为这一次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
一声可怕的哀嚎声,瞬间映入了耳朵里。
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密室,像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魔在哀嚎。
我有些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却发现这诡异叫声的来源居然是那条“妖蚺”。
扭动着身躯仿佛十分痛苦,就连全身的鳞甲在地面摩擦间,都迸出了火星。
“t的,想把老子吃掉,只怕你的牙口还不够硬。”
我听见吴老狗的声音,心中不由一阵欣喜。
睁大着眼睛仔细观察,却看见他佝偻的身影,几乎是从蛇腹里破肚而出。
花花绿绿的恶心汁水带着腐蚀液体流淌了满地,刺鼻的气味让我不禁忍不住,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倒地的巨蚺挣扎了几番,便不再动弹。
下一刻,让我更加惊悚的却在后面,只见吴老狗刚刚钻出蛇腹。
眼前的这条巨大花蚺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一点点缩小成一团。
最后竟变成了半截黑色的树桩,树皮上如同虬龙般的苍劲纹路,连同着树叶都暗淡了许多。
“…这,这不科学。”
我被吓得语无伦次,却不曾迎面而来的吴老狗带着一脸怒气,几乎是轮圆了手掌,恶狠狠的甩给了我一嘴巴。
“科学个屁,你以为科学是万能的吗。”
“老子来告诉你,刚刚的那条大长虫是你的心障,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愧树施展的幻像。”
“正所谓十年为愧,百年为妖。”
“倘若刚刚要不是老子将这条大长虫弄死,咱俩全都要死在你的心障里。”
我一屁股呆坐在原地,脑子里已经如同浆糊般根本理不清思绪。
吴老狗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随即缓了缓语气开口说道。
“这愧树喜欢至阴至暗之地,常见于阴暗的古墓里生长,亦或是古战场或万人坑。”
“你且看这愧字,左边是心,右边为鬼。”
“正应了心中有鬼这句话,而愧树最可怕的地方也正在于此,它会先让你回想起心中最为害怕的景象。”
“倘若你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最终只能魂消飞散成为它的养分。”
吴老狗说着便不由自主的表现出鄙夷的神情,伸出手指着我怒道。
“老子就搞不明白,你堂堂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长虫,那玩意儿不就是大点的蚯蚓吗。”
我心中本就存有怒火,此刻听他这样一说差点没忍住脾气,想要撸起袖子暴揍他一顿。
“罢了罢了,怕长虫倒也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毒蛇之中最为猛烈的魁蛇,生存在深山之中几乎无惧任何天敌,被其咬死过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就连当初老子在墓里遇见差点丢了半条性命。”
吴老狗声音悠长,深邃的目光仿佛勾起了他心中那一段曾经的回忆。
第七十七章
吴老狗讥讽的话语,依旧回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t 心中一直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压着胸口,我不禁怒骂一声,望着眼前佝偻的背影,却又无可奈何。
吴老狗蹲在墙角里,从随身的大褂子里掏出烟袋和火柴静静地点燃,随即猛然叹了口气。
破旧的旱烟袋上还染着斑斑血迹,随着一阵烟雾缭绕,整个密室里都仿佛“云环雾绕”的仙境。
只是这老汗烟的味道,着实有些刺鼻辣嗓子。
我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一点点拖着步伐来到了他的身旁,刚想蹲下去却不曾想撕裂的伤口几乎让我痛不欲生。
“嘶。”
疼的我呲牙咧嘴,顺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右腿瞬间被鲜血染红,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
我一点点扯开裤脚看着里面几乎化脓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秒吴老狗的话清晰映耳,差点没让我背过气去。
“你这条腿算是废了,截了吧。”
我气的差点没直接站起来给他一嘴巴。
可一想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现在我才是弱势,随即止住了这种愚蠢的想法。
“放屁,腿截了怎么活着出去”。
我将头扭向一边倔强道,却在无意间发现眼前这棵奄奄一息的半截愧树,似乎还并未死透。
扎根在泥土里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