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渊-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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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尘安摇了摇头,缓缓道了一句:“仅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如何信你?我怎么知道,这一切不是你故意编出来诓我的?”
“我若是想诓你,想杀你,今夜你在雍极殿屋檐之上的时候,你便已经死了。”
顾遮上前一步,从后背处抽出了那把藏剑,摊在了莫尘安的面前,缓缓说道:“这把剑,你作为赤焰军的后人,应当熟悉的很?”
莫尘安见顾遮抽出这把剑的时候眼中掠过了无数的惊诧!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那把藏剑,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怎么会有赤焰军的夺魂双剑之一?不是说这把剑早已随着秦青焰的死不见了吗?”
“果然,你是识得的。”
顾遮微微一笑,又说道:“这把剑是朱雀当年所造。当年,他是江湖之上有名的剑客。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爱上了飒爽的女将军秦青焰。”
“然而,秦青焰早已心有所属。所以,他只能默默地保护着她。”
“但他每次见秦青焰冲锋陷阵太过于危险。担忧之下,他以独特的制法造了两把双生剑,也就是以后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夺魂双剑。”
“朱雀将两把剑给了秦青焰。而秦青焰则将一把剑留于自身防身使用,另一剑则赠予了当时她的挚友——也就是当时将军府的夫人,我的母亲。”
“这两把剑因为在制造的时候分别滴入了各自主人的血,因而认主。世世代代只认秦青焰的后代和我母亲的后代。”
“而我现在,能轻易地将这把藏剑取出,那你应该明白,我的身份和身世了。”
顾遮提及他的母亲的时候,眼中掠过了深深的怀念之情。
“你的话,在这把剑面前,我信了。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秦青焰和将军府的夫人是挚友,又怎会同归于尽?制造了那样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莫尘安皱了皱眉头,还是无法全部理解地说道。
“那你又以为,功成名就之后,一切归于太平之后,同为将军府的功臣又会逃得过太后的忌惮吗?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
“但,我母亲在得知消息后,不顾生死,当夜去找秦青焰。却恰逢她入了宫,不能通风报信。而那时候时间太过于紧急,她只能偷偷将当时秦青焰的孩子抱了出来,丢下我父亲带着她的孩子逃命去。”
“可惜,她再怎么跑,怎么能跑过得过那些追杀的人?”
“一场混战后,她也奄奄一息。然而谁都没有注意的是,她早已将那个孩子藏了起来。”
“苍天还算有眼,后来闻讯赶到的朱雀和八王爷找到了残留一丝余气的母亲。他们将那个孩子带走了,并且,抚养成人。”
顾遮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秦遮的身上。
“那现在那个孩子呢?”
莫尘安急切地问道。
“那个孩子,我不知道在哪里。我也在找。”
顾遮并没有丝毫的迟钝,他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世上的话,她应该还有另一把夺魂藏剑。因为据赤焰军幸存下来的人告诉我,秦青焰临死前将那把剑扔向了宫外的城墙,大吼说出一句,见此剑犹见我赤焰军军魂!”
“而这些年以来,赤焰军也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保存实力。他们就等着此剑一出之时,便报仇雪恨。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能使唤这把剑的人,一定是他们将军的后代。”
莫尘安顿了顿,双眸之中掠过了一丝幽光,负手于身后说道:“若是她的孩子继承了秦青焰的天赋,想必将来也一定是一个叱咤天下的豪杰之人。”
“这么多年那把剑没有现世,你我也找了这么多年,包括太后的人也找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没有什么结果,怕是那孩子死了也未必不可能。”
顾遮朝左一步,遮住了秦苏的神情。
此时的秦苏已经浑身颤抖,她紧紧握着右手的藏剑,似乎在快速地思索着什么,满头都是细汗。
而莫尘安却没有注意到顾遮的这一细微的动作,只是托住了下颚思索了片刻,摇着头说:“那孩子一定还在这世上。不然朱雀不可能这么辛苦地奔波,早已选择了退隐或者殉情而去。”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个极度痴情之人,也是一个极度厌恶朝堂之人。他能在你我之间周旋,心甘情愿当一个卧底,不过是想保全他想保全之人罢了。”
“而现在,能让他心甘情愿这么做的人,便只有那个孩子了。”
第64章希你平安望你喜乐
“所以,那个孩子不可能死去。一定还在这个世上。”
莫尘安十分肯定地得出了结论。
“我的想法恰好相反。”
顾遮笑了笑,身影挡住了身后的秦苏,以至于莫尘安完全不能看到秦苏此时复杂的表情。
“哦?愿闻其详。”
莫尘安挑了挑眉,并不十分相信。
“我觉得,朱雀也许在等一个时机也未尝说不定。比如,一个能替秦青焰报仇的机会。”
顾遮的目光中掠过了一丝犀利,然后转而说道:“不管那孩子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上,也不管朱雀报的什么心思。总之,有一点是肯定的——你和我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可以合作。”
莫尘安沉默了片刻,似在犹豫。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缓缓说道:“要我和你合作也可以,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
顾遮点了点头,示意莫尘安往下说。
“第一,不得干涉赤焰军所有的事情。”
莫尘安伸出了一个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
顾遮笑了笑,眼中掠过了一丝诡异。
“第二,帮我找到那个孩子。”
莫尘安再次伸出了一个指头,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我尽量。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顾遮点了点头,依旧在微笑。
“好。成交。”
莫尘安亦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秦苏说道:“既是如此,秦苏也不是外人,相信也会替我们保守秘密的。在下还有伤在身,便先行回清居小筑。告辞。”
“莫公子多礼了。慢走。”
顾遮暗中握了握秦苏的手。
秦苏这才回过了神,勉强撑出了一个笑容,对着莫尘安挥了挥手道了一句:“路上小心。”
莫尘安虽觉得秦苏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却倒是也没往其他地方去想,而是点了点头,不放心地看了顾遮一眼后转身走掉了。
等莫尘安走后,秦苏才已经觉得后背之上已是被冷汗浸透。
她虽没听得明白两人具体说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他们所说的那把剑,就在她的身上。
秦苏一直紧紧握着那把剑,直到细汗将手心已经布满之时,她才缓缓抬头,近乎虚脱地问道顾遮:“你早就知道他要找的那个人,便是我了对吗?”
“何以见得?”
顾遮看向她的眼中多了几分不忍。
他想要走过去扶她一把,却知道她此时倔强着未必领情,便也只好站在原地没有动。
“因为,你见过我的剑。方才,你也一直在替我遮掩。而以你的能力,应该已经摸清楚了我的底细。而我,却是通过你们的口中才知道了这一切。对吗?”
秦苏始终低着头,紧紧握着她的那把藏剑,将牙关咬得深紧,再深紧。
——大概,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一件很无奈又很痛苦的事情吧。
顾遮始终深深地看向着秦苏,眼中皆是心疼之意。
他上前一步,凝望着她,轻轻道了一句:“我懂你的感受,也知道你的不理解和愤怒。更知道你此刻的心情。”
“但是,答应我,不要这样隐忍着自己好吗?”
听得顾遮这句话,秦苏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隐约有一些哽咽之声。
顾遮以为她快要哭出来了,他上前欲将她揽在怀里之时,却被她一个后退给躲过了。
秦苏仰起头,将眼泪咽了回去。
她缓缓松开了紧握住剑的手,然后抬头看向了顾遮,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情说道:“若真如你们所说,我娘便是那赫赫有名的秦青焰秦将军,那我此刻便不应该哭。”
“所以,你不用担心。”
“秦苏……”
顾遮看着这样倔强的秦苏,本想安慰着她什么,却还是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毕竟,她有她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我去看看那老头儿这会儿是不是喝了个稀巴烂。你也该回宫了,这天儿都快亮了。一会儿太后问起来,我这小小的万春阁可担不起被责备的名头。”
秦苏匆匆从顾遮的身旁擦肩而过,低着头便去后院找刘叔了。
顾遮想要拉住她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抓了个空,什么也没能说上。
他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她走远的身影,似乎隐隐约约最终她还是抹了一把泪。
只是静悄悄地选择了不让他看见。
“其实,我倒是希望,有一天,你能跟我说一说你心里的不痛快。”
顾遮低头,淡淡无奈一笑,朝着身后的空气道了一句:“出来吧,看了这么久,是不是感触良多?”
朱雀的身影似鬼魅一般地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亦望着秦苏远去的方向,眼神怔了怔。
他说道:“一直觉得这丫头有什么地方和她相似,也一直以为许是眉眼相似。今儿算是明白了。”
“这丫头,那股倔劲儿,像极了她。”
朱雀说到此处之时,唇旁有一抹笑意似被石子惊了湖心一般晕开,而他的眼中,却是旧人再也无法归来的深深无奈。
“我倒觉得,相较于秦青焰的倔强和飒爽,她倒是多了几分鬼机灵。”
顾遮亦微微一笑,唇旁的笑意飞扬上了月梢,眼中肆意而铺开的都是无言的欢喜。
“小子,我劝你,还是先保全自己吧。你这番在莫尘安面前自爆自己的身份,怕是没多久便会招来祸端。”
朱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很显然,在他心中,没有人能跟秦青焰相提并论。
“多谢前辈提醒。但是,兵行险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顾遮淡淡一笑,转过了身看向了朱雀,颇为魅惑地一笑道到:“更何况,我这边不是还有您这位剑仙守着。再怎么着,你也不会让这夺魂双剑蒙尘啊……”
“你这小子……”
朱雀摇头笑得很肆意,无奈地故意叹气说道:“我开始后悔一开始选择了帮你,也开始后悔造了这两把剑。否则,我也不至于这把年纪了还要趟这趟浑水。”
“好嘛~就知道老前辈念旧情。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得护我和这丫头的周全。”
顾遮颇为娇媚地朝着朱雀撒了个娇,惹得朱雀浑身一个抖索,白了他一眼,转身迅速走开。
第65章晨曦微露
天边的一缕红霞从地平线处由浅至深一层一层地晕染而开,从紫红到大红到橙红再到绯红一遍一遍地将天色的白添色,再到一轮红日挣脱一跃而出,耀眼的万丈红瞬间驱散了夜的黑。
少女坐在万春阁最高的阁楼的屋檐处,拎着一壶酒,从晨色微稀一直坐到了这万丈红将所有染得一片灿烂。
连那夜间的雨露沾染上了她鬓前的细碎乌发也没有去擦一擦。
她放于手旁的那壶酒一直陪着她这般坐着,寂寞无言。
——昨日里,她去找刘叔求证她的身世。
刘叔只是慈爱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转过身,拎过了那坛她挖出的女儿红,缓缓道了一句:“这是你母亲亲手酿的,说,要等到你长大了以后,陪你一起喝。不醉不归。”
她本想问——“我的母亲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无所不能却又被陷害的女将军?”
但是,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静静地站在了那里片刻,才伸手接住了那坛酒。
那一瞬间,酒坛的凉像母亲冰凉的手触及着她的肌肤,令她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委屈和坚强于那一瞬间全部崩塌。
而偏生,母亲酿的酒实在是太浓郁了,浓郁到她还没来得及落泪便笑了。
她笑着又哭着说道:“原来,她一直想跟我喝一场不醉不归的酒。真好。”
刘叔始终以慈爱的目光轻轻看着她,轻声且以动情的话语说道:“她一直是个饮酒醉剑策马天下的女子。也一直是一个,和天下母亲一样,慈爱且柔情的女子。”
“真好,真好。真好……”
秦苏怀抱着那坛酒,似抱着一个世界上再也珍惜不过的宝贝,久久舍不得放下。
“小苏儿,她毕生心愿唯有两个。一个是这盛世如她所愿。一个是你健康平安长大。”
刘叔眼中溢满的都是慈祥的流光,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所以,如果她还在世,一定不希望你背负仇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叔,我开始明白你为何在我习武或是练字这些事上总是很随意。就算请来的师父多么说我不可救药,你也只是笑笑。然后您宁愿亲自教我,也不管我到底能学进去几分。”
“因为,你那时候就觉得,我只要快乐健康就好。”
“也许,很多时候,你已经爱我娘亲入了骨,以至于,就算她不在了,你依旧以她的想法来教育我。”
秦苏一直是笑着说的,但是眼泪却一滴一滴成串地往下落去,溅落在地,飞溅开一抹尘。
刘叔只是在晨光中那般依旧慈祥地看向着她,眼中有一抹欣慰和一抹怀念。
秦苏抹了一把泪,又哽咽着说道:“我以前总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变成一个酒鬼,日日不思进取,夜夜不知清醒。”
“而今,我也懂了。”
“因为,你最爱的那个人不在了。你唯有这般才能将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才能在梦里遇见我娘亲。”
“那一树花墙,年年雪里埋下的深酒,还有夜夜梦里你呼唤的那个名字,从小贯穿了我的整个记忆。”
“而我,却到今日这一刻才明白了这一切,实为不孝。”
秦苏的眼泪簌簌而落,她却是笑着看向着刘叔的。
“孩子,你终究还是长大了。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