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侯-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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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女所谋的善意。既是善意,自然就不可能成为时家姑娘的阻碍。时姑娘若需要,则取之,若时姑娘不愿,苏爷爷也会随时姑娘心意,自然不可能分不清主次的违时家姑娘之心。
可,她就是不大甘心!她家哥哥就算知他自己其实不过是苏爷爷给时姑娘选的备胎,也一直在心底记了那时姑娘这么多年了。更何况……
“可什么,多大点事。人时姑娘若意有所属,你家哥哥再换个人苏爷爷定不会说什么的。怕是会为你家哥哥盯着最好的挑。”
“哪还有什么最好的!我瞧着那位就是最好的!”言歌忙又跺起了脚:“她生得可真是好!三天前哥哥将她抱回时,我瞧着哥哥眼都直了!龄龄,你当懂我哥哥,我看他大抵是……”
“我自是最懂他。所以,你千万莫在你哥哥面前总提这事了,他现在定是最烦此。一来他想争却又不忍争,倒不是怕了那擎王世子,只是怕给时家姑娘添堵,又让苏爷爷为难。二来,那家伙前不久差点直接杀了时家姑娘,他现在哪有脸去见她。三来,如今我楚国又失泰城,国难当头,他定耻于在这个时候顾及自己的婚姻大事。”
龄龄说到这时眼底便愤愤起来,脸也随之红了,“现在不是你哥哥想杀她了,想杀她的换作我了。”
说着也跺了跺脚,挥起拳来朝着房间的方向比划了下。
可气!
那慧安县主竟就是她家石哥哥!
亏她还为之失眠了几天,亏她还偷偷幻想过要是嫁给石哥哥未来的日子会有多幸福!
丫丫!太可气了!
难怪,难怪她看着自己时完全不像其他男人那样色,原来压根儿就色不起来!呜……难道这辈子她就寻不到一个不嫌弃她的了吗?
“龄龄姐!”言歌一瞧龄龄的抽风样便知她在想些什么了,忙道:“现在不是谈哥哥吗?你怎扯自己身上去了。要说气,你们都没有我气,你再委屈也没我委屈。”
言歌想起几天前自己碰到哥哥,听他所估之时的诡异心情,现在都觉还没缓上多少来。
还好她没与那石公子有过多接触,当时也就只是瞧着她不错罢了,那人似不愿对自己负责时她生气多也是觉得自尊受辱。
“有什么可委屈的。等时机到了,她的身份方便公之于众了,你被一个女子瞧了身子这也算不得什么事了。”龄龄忙回道。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你说得轻巧,她许一辈子也不便言明身份。否则此罪可是……”
“放心,不会。”龄龄打断道:“言蹊说她能如此行事,大抵是受了冤。既如此,定会凭此洗冤的。你呀,那些定不会有事。”
言歌其实也不是真的担心自己。就算那人身份一直无法言明又如何?她已经想通了…。这世间有女子能如那人,她既有幸遇之,此后心性眼界又如何可能再局限于她曾也质疑过的某些世俗里。
“我不担心自己,就是觉得哥哥委屈,凭什么……”
言歌说着说着都快哭了,虽然她知苏爷爷待他们的恩惠大于天。可……
“哎呀……”龄龄见势不对立马就要上前安慰。只这时庭院里竟忽然走进了一个女子来,那是一个药女,此时身上提着药箱。一走进便道:“柳婆婆让我来替姑娘上药。”
龄龄言歌这才看向了她。龄龄意外道:“婆婆今日没来吗?”
柳婆婆是一名医女。时非晚的伤多是她给瞧的。她身边的确有许多药徒,因此龄龄这会瞧见一名陌生女子进来称要上药,倒也没有多想。
“婆婆今日身子不适。不过是敷药,我来便可。”那药女连忙道。
说着自己直接朝房间方向走了去。龄龄言歌自不会阻药女上药,因着想着房里的人定还没醒来,便也没有跟随着一起去。
不想未过多久,房内方向竟是传出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来,其中还夹杂着一道女子的痛叫。
“啊……”
言歌龄龄脸色一变。言歌更是被惊得大声尖叫起来。心底一慌,二人想也没想的立马就要往房内奔去。
“砰——”
只这时那房门恰好也被里边的人给撞开了。龄龄言歌忙往后退,脸色瞬间苍白成了雪:因为门倒之时里边冲出来了两个打斗的女子,一人正是那名药女,一人,不正是那位慧安县主么?
龄龄言歌这才惊觉出那药女有问题来:那身手,竟比她们瞧见过的许多汉子还好。而时家姑娘手中没有兵器,且伤似乎还未好太多……
嗖……
只龄龄言歌惊慌之时,一柄湛蓝长剑从庭院外飞来,手持宝剑的素白身影这时蓦地加入了这场战斗里,立马取代了时家姑娘的站位剑刃直刺药女而去。
“哥哥,担心……”言歌瞧清那蓝剑主人,立马大声喊道。只声落之时已是见那药女倒了地,言蹊的剑已直入她右边胸口,脚也直接踩在了她身上。
“手轻点,要活的。”时非晚立马在后唤道。
剑止,言蹊无声,飞快拔剑之后未再刺入的举动已算是他的回应。
“时……时姑娘,你怎么样?”
言歌龄龄这会儿回过了神来,二人立马朝言蹊身后那女子看了去。言歌问话时语气更是有些虚。怪她怪她!哥哥叮嘱过了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入此,怎她还这么没有防心的放了一个陌生药女进来?
二人此刻担心询问的女子自然就是时非晚。她早就醒来了,后来也没睡过去。
方才,时非晚听到推门声见有人闯入之后,本想着会是那救她的主人,可却未想感觉到了杀气。时非晚最是敏感于此,便装着没醒。直至那来人挥出一剑来竟要刺向她的胸口——
是杀手!
时非晚判定之后这才不得已起身与她交手上了。不想竟还是一名罕见的女杀手,且实力也不逊于时非晚遇到的许多男杀手。
此时,时非晚瞧着那杀手被制,也完全看清了院中的另三人,不由得一怔:“是你们?”
言蹊,言歌,龄龄,这三位,不是应该都在漠州吗?
“是我们。”言歌立马道,后又想到了什么,飞快添了一句:“是哥哥救了你。”
“……”时非晚意外。
“哥哥,你不是走了吗?怎又回来了?”言歌这时又看向了言蹊。
方才言蹊是从院外方向快速冲进来的。想来是被这院中的动静惊动了。只若是走远了,又怎可能听得到?
第400章谁送她的七星步摇
“谁让你来的?”
言蹊此时却当未听见言歌的问询似的,只瞧着那位药女。药女虽没死,可言蹊脚上的力气几乎将她五脏六腑都给踩出来了。
“没有人。”药女很愚蠢的回了三个一听就是蠢话的话。
言蹊正要继续逼问,然药女这时两眼一翻,直接闭了眼晕厥了过去。
“她是柳婆婆身边的。”这时龄龄说道。
柳婆婆是季将军给找来的,他们几个也都识的,必是可靠的。不然那么多次,她替时非晚看伤也不会一点事也没出了。所以有问题的不是季将军同柳婆婆,仅仅只是这位药女而已。
“定是京都那边谁派来的。”言歌想也没想的便猜道。一边自责,一边又悄悄往时非晚身上看了去,生怕因自己刚刚的大意又让时姑娘受了伤。
“放心,我没事。”察觉到龄龄言歌的打量,时非晚忙说道。心底这时却比这三人的思绪还杂。她方才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衣服全被换掉了,头发同脸也被洗过了,已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真容。方才这位言姑娘还直唤她时姑娘,想来肯定是知自己身份的。
也就是说:世子爷那诈死局,她没给利用上多久,就完全给糟蹋败光了!
不知远在西边的岑隐听到这些消息时,会不会觉得自己白费他心血。
装死是装不了了,慧安县主还活着的消息现肯定已经全散了出去。不然,她想也不会那么快就有杀手要来杀自己了。
而且——
方才她刻意用一句“怎么是你们”来试探了下言歌龄龄的反应。若是不知自己就是石狗子,龄龄同言歌一定会意外于自己怎识得她们。可她们二人一点惊讶也没有,对她也不似视之为陌生人。
仅凭着这一丁点反应,时非晚已可以全确定:她暴露的,不仅仅是时非晚还活着的事实!只怕时非晚就是石狗子,在这三人面前,也已不是秘密!
不过不知,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你真的没事吗?我看她方才招招杀招。”龄龄完全不信的还在打量时非晚,一边打量一边狠狠瞪了言蹊一眼,道:“言蹊,你弄脏慧安县主的步摇了!”
“……”那头,言蹊一直还背对着人未曾转过身来,闻此声一怔,视线这才扫到了地上某一角处。
原来方才时非晚打斗时发间一支步摇掉了下来。言蹊方才那一剑刺入药女身体中时,血液溅出,地上那支步摇受到波及,染上了一滴鲜血。
见药女暂时陷入昏迷要审问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言蹊脚从她身上落了下来。视线一转,便躬身捡起了那支步摇来:那是一支很特别的步摇,七颗闪亮的蓝星为坠,澄澈如水的碧玉为底。只见之,便会觉得只有那绝世姿容者方能相配。
“咦,这是我的吗?”时非晚愣了下。
她刚刚打斗时的确感觉到自己发间掉落了首饰。只此时瞧见言蹊手中那一物,却很确定那不是自己的。但转念一想,她身上哪有什么饰物,想来是言歌同龄龄为她寻来暂时使用的。只不过……她们给她戴的也太珍贵了!那步摇一看便知应是天价之物,时非晚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去接来暂戴了。
言蹊这时却已转过了身来将步摇递向了她。男子起初眉眼略微低垂,未曾看人。只抬手时那视线却还是抬了抬。落于眼底的女子此刻一身素衣,三千墨丝全散,浅白的衣裙轻轻摇曳于微风里,沐浴于柔阳之下,似笼着一层朦胧烟光,那容颜,如霜如雪,不似真人却胜仙人。
言蹊只瞧两眼便觉心神一恍,只立马惊觉出自己唐突不妥来,忙又垂了垂脑袋只将那纷杂的情绪掩于长睫里,回道:“这是姑娘的,言歌送的。”
“……”那头,言歌一听这话立马想跳脚,“不,不是,我……”
只言蹊狠狠朝她瞪去了一眼。
言歌只得闭了嘴。可这时却见她家哥哥立马将那步摇收了回去,很笨拙的用自己衣袖擦了擦那上边的血迹才又递了出来,道:“这血……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时非晚摇摇头,接过那步摇,又瞅了好几眼才瞅向言歌道:“此物实在贵重……”
“不贵重不贵重!这是苏爷爷以前放在我那的,说是……让我替他外孙女挑一件礼。我一直没机会送出过。”言歌倒还不算多笨,心底虽想一巴掌拍死言蹊,只却也知自家哥哥所想。想着若是坦言这步摇是哥哥救她时插在她发间的,只怕这位慧安县主定然不会收。便也只好配合的寻了个答案来。
“外公?”时非晚讶。此时才惊想起什么来,问道:“此处是漠州吗?”
“这儿不是。”龄龄道:“这是泰城与漠州之间的琅琊关卡。这步摇是我以前就挑好的,苏爷爷现在不在这儿。”
“哦?”时非晚一听外公不在有些失望。只听她说起步摇乃是苏爷爷所赠,这才明白为何那般贵重了,伸手,这才从言蹊手里接了回来。抬手随便一挽便斜斜的插在了发间,道:“谢了。”
龄龄瞧着那七星被那如瀑青发衬得愈发熠熠璀璨,眼睛都发直了。难怪……难怪京都人都说她是被什么圣莲宫挑选来以便将来对谁使美人计的棋子!原来这就是美人棋?龄龄觉得自己是女子都有些醉了。
不过眼前这位美人的重点却只在别的事上:
“此乃琅琊关?泰城以及漠州援军都退至了此处么?”时非晚问。此时她最关心的,自然只有这个。
问及战务,问的自然就是言蹊。他忙点了点头答道:“泰城已失,为掩护漠州,现在泰城的军队以及我漠州援军,都退至了琅琊关卡。守好关。便能掩漠州。”
似又立马想到了什么,忙道:“天虞沟之伏,进入天虞沟内的北戎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天虞沟之外的其他北戎军也被折了半数。北戎往潞州本折回了五万人马,遭伏击之后直损整整四万,只剩一万人马逃回了潞州,我方漠州兵折损不过六千,算是大获全胜。”
时非晚听到这结果却是半分也不意外。这个结果她猜想到了。只可惜,没能直接弄死呼延炅……
“季将军对外称,提出伏击一谏的石狗子因为是金州军,所以回金州去了。但很多人意外于引呼延炅入局之人乃是慧安县主,不过季将军解释过了,说那石狗子乃是慧安县主的恩人,又因漠州军主将是慧安县主的外公,因此县主才愿意一助。”
言蹊说到这才又抬头望了时非晚一眼,言辞虽平静柔和,心底却正泛着滚滚波澜。天虞沟一伏他当然已知是谁设的局。
不管是季将军打算设此伏,还是如何设此伏,以及真正的实施,全过程其实……都依赖于她!
甚至,以前瑜岭那一场大胜,也是她之谏!
一个女子……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言蹊绝不会相信,这世间竟会有如此不可思议之事!而且,偏偏还是她……
“你们……”
言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时非晚哪会不知自己的身份真的已经全部曝光了。她想就算自己凭着慧安县主的身份在天虞沟露面过,那些只用常理判断的人应也不会敢往她就是石狗子这个身份上猜。
时非晚此时开始想,是不是季将军刻意暴露自己身份了。
“不是季将军说的。”言蹊知时非晚想问什么,立马先开口道:“是我……猜的。而且,来到这边在天虞沟见着你,已是确信你身份。”
“……”
猜到的?
时非晚听之先是愣了一小会,后又立马想到了言蹊当初猜出自己是金州新兵时的场景。他本就觉得她到处都是疑点。似乎……他能猜到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你怎地会出现在此?”
虽被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