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侯-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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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显然高估了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
失血过多,身子虚脱。一晃眼地,时非晚便觉两眼一黑,突然又往地上栽去……
“呵……”
身后,隐爷突然讥笑一声。
……
时非晚重新回到山道上时,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后了。只她此刻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只是身子却是已经躺在了一处干净的马车中了。
这马车的前前后后此刻还停着不少的马车,显然行车的是一支不小的队伍。车看着简单内敛,无任何华丽的装饰,唯车身之上雕刻了些青纹图案。便是那车帘,用的也是清一色无花纹的绯色锦缎。可若细看,那车木用的是千金之价的上等沉香木,帘子用的是宫中贡品西凉天蚕锦。
这是京都武安侯府的马车。
此刻,车外不远处某一高树之下,武安伯老夫人身边的云嬷嬷,正和一名侠女装扮还戴着帷帽的“女子”说着话。
那“女子”的手上,此刻正亮着一块金牌。金牌之上“宁安”二字熠熠生辉,极为显目。云嬷嬷瞧过后忙点头,道“懂得懂得。那时姑娘昨日路上遭了匪,好在运气好,被我们老夫人遇上了,得老夫人相救,没受什么伤,也没出过什么事。昨儿她便被带上了咱武安侯府的车里,她也一直都是歇在车里没出去过的。”
“侠女”听后俯身道谢,“望嬷嬷帮我谢过老夫人。”
说罢,“侠女”离开了。那云嬷嬷则愣在树下,回头看了一眼某辆躺着那昏迷重伤的时姑娘的马车,神情忽而难掩的复杂。
建安伯府六房嫡女!是……是……是她……
再说,那“侠女”离开后绕过一处转角进了一处无人的林间小道。小道上一人这会儿正懒洋洋的立靠在一处竹木旁。“侠女”走到他跟前后便立马跪了下来,道
“世子,已经用宁安长公主的名义,将时姑娘托付给武安侯府的老夫人了。长公主对那老夫人有些小恩,老夫人又是个常年礼佛的心慈之人,必会照顾好时姑娘的。”
这“侠女”此时面颊通红。摘下帷帽,一瞧容颜,这分明就是阿石那糙汉子。
阿石现在是撞墙自尽的心思都有。想他七尺男儿,穿成个女人模样方才竟还还装着女人声说过话,真他爷爷的丢男人脸。
“嗯。”岑隐淡淡应了声,“咱也回去。”
“世子,王妃到处命人在寻那位时姑娘,你为何不直接将她托付给王妃?王妃也是女子,也能守住时姑娘的闺誉。”阿石一边解着自己头上的女人簪子一边不解的问“还有,我方才听说,时家的也回来寻时姑娘了。”
原来,时非晚被岑隐带回山道后,他没带她去见任何人。昨儿的事闹得那么大,时满墨的人发现时非晚掉队,还有流衣麦丫送信后,也转回来寻时非晚了。
方才岑隐回来的途中碰到了……当然,是他发现了时家的马车,可他隐在林中,时家的人可没瞧见。
可他也没有直接走上去还人。
硬是将时非晚先留在了林中,然后自己回归到擎王妃那还在到处寻人的队伍里,唤来了阿石,又命他弄来了女子的衣服偷偷换了上。
再听说了武安候府的老夫人前往南边利州烧香今儿恰好也要回京后,便硬是等擎王妃寻不着人后无奈的只能命车先赶行,他才命阿石将时非晚带出来在此道上等待武安侯府的马车。
好在运气好,让他等到了!
然后,他便命阿石以宁安长公主的名义将时非晚暂时托付给了那侯府老夫人。
岑隐此时回道“你先别摘掉簪子。去,再去寻上时家的马车,告诉时大人,时姑娘被武安侯府老夫人所救,没出半点事。老夫人要赶着回京,索性直接带上她一块儿了,用不着再等寻她,等回了京太夫人会送她回时家的。”
岑隐冷笑。要将时非晚现在交给时家的,那女人那副狼狈的样子又是中箭又明摆着在野外睡了一宿,她那虚伪的“闺誉”更得守不住。
要交给自家母亲……自家母亲寻的可是一个救了她的“女杀手”,那事暴露那妮子日后仇家只怕会一堆堆的寻上她门。
阿石的榆木脑袋还没想清楚前边的问题,又问“世子自己送她回去不也很合适?世子若是有意,那闺誉不闺誉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子收了房便……”
“她救了母妃,方才不过是相偿罢了。”岑隐说。
“……”
“带上她,毁爷清誉,污爷名声!”岑隐接着又接了一句。
……
“那姑娘……真的是建安伯府六房那位嫡长女?”
武安侯府队中最前的一辆马车内,老夫人海氏此刻只嘱托了自己身边的另一名郭妈妈随在了时非晚的马车中照看她。行车半日,便是听说时非晚中途醒过来了一次,她也未曾去看过她一眼。
只随身的云嬷嬷却是分明瞧见,这时姑娘被送来了半日,他们家的老夫人便已半日都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了。老夫人本是最喜看这沿途景观的,而今景观也不看了。木着脸,手中不停的转动着佛珠,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是的。老夫人,先前那宁安长公主的人说,她就是那建安伯府六房的大姑娘。他们时家的六老爷一直在泠州任官。现升了官便得迁回京都了。这位姑娘便是泠州出了名的知州家的丑村女。不……因她的事跟三皇子挂上勾了,如今三皇子成了京都笑谈,连带着她,也在京都扬开了臭名。”
云嬷嬷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感慨一句“当初镇国将军府苏家的嫡女苏汐,老夫人您也是看着长大的。老夫人与将军夫人情同姐妹,当时本是看中了苏姑娘做儿媳的。要不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苏姑娘用了那种手段嫁给了时家六房的那庶子,将军府一家也不会气得将她从苏家族谱上除了名。若没有那些事,今儿车中苏氏的这位闺女,就是老夫人您的亲孙女了。唉!”
海氏滚动着佛珠的手一顿,一双苍老却充满了慈和的双眸,此刻竟微微泛出了些许红光来。
她长叹一声,突然道“我那位老姐姐……这些年来郁郁寡欢,积郁成疾,都是这桩心病引起的。镇国将军府,老姐姐跟老将军难得的的一夫一妻,当初膝下不过就有一儿一女。儿子跟着老将军在外打战,常年不归。唯独苏汐那丫头一直陪在老姐姐身边。她呀,也算得上是个养在蜜罐里的。老姐姐当初疼她,那便是她做绣活扎手了都要心疼上老半天的。要不是……”
海氏语气又顿了顿,说到此声音竟是发起颤来,“当初苏汐丫头相中了时家六房的那小庶子,为了嫁他,做了那丢人现眼的出阁事不说,还辜负了原先与我家的这门亲事。偏我那儿子是真心喜欢她,出事后魂不守舍了整整三个月一气之下还跑去了战场前线差点闹出人命。我那老姐姐心中生愧,当时便气得直接跟我家老侯爷发誓说再不认自家闺女。”
盛世女侯
盛世女侯
第49章 离京都反越来越远
“可我是最了解我那老姐姐的。苏汐丫头那就是她的命啊。她因怀着对我,对武安侯府的愧疚之心,以及为了苏家的脸面,与亲生女儿断绝了关系,这对她来说那是生不如死的事。她如此念着与我的这份情,我这些年来也是一直不忍的,更从未怪过她,只可惜侯爷念着这笔账,我那老姐姐又是个顽固思想,这一连十多年过去了,竟是真的再没有认过苏汐丫头。”
海氏说到这又叹了口气,“可我却是清楚得很,我那老姐姐一直还记挂着闺女。如今我儿寻了新媳,日子过得也舒坦,当年的事我那夫君跟儿子都已经释怀了。本来我是也一直劝着老姐姐不要再念着那些旧事,只可惜……”
海氏说到这竟有几颗眼泪滚落了下来,“只可惜苏汐丫头是个命不好的。嫁去时家没多久便随夫去了泠州,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便又难产去了。当年……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她也是亲闺女般的疼过的。唉……”
云嬷嬷听着感慨“如今镇国将军府那是真冷清得很。那老将军是武将,常年在边地回不了京。前些年他家唯一的大公子又死在了战场,他媳妇受不了打击也自尽随他去了。可怜白老夫人现只带了一个年幼的小孙子孤零零的把持着偌大的将军府,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在前几年老姐姐认了个义孙女,将她带在身边时常走动,便算是有了个体贴人了,她这才稍稍有了点精神气。”海氏叹气道“不过总归是认的孙女!我那老姐姐嘴上不说,可我却知道,她不少次偷偷派人去泠州打探过苏汐她孩儿的消息。只每次探子捎信回京,我那老姐姐就会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苏氏当年是白老夫人的心肝肉,那是比疼儿子还疼的。虽说无可奈何的断绝了关系,可心底哪能真的不记挂。如今苏氏去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在世,还被那时家的那样糟蹋,白老夫人怎会不难过。”云嬷嬷附和道。
“是啊。”海氏眸光轻轻闪动,“老姐姐性子太过刚直,不知变通。苏汐丫头那是给苏家列祖列宗蒙羞了的,她心底便是再记挂,念着苏家的脸面,她也不好回这个头。”
云嬷嬷默。
“今儿,倒真算是巧缘,着实让我大大吃惊了把。”海氏话锋一转,突然问“你见过那时家丫头了么?”
“见过了,中了一箭。也是个可怜人儿,想哪个仕家闺女,受过那等子的伤。”
海氏眼睫一抖,手指微微颤了颤,“她……生得如何?”
“这……”
海氏看云嬷嬷神情便明白了,突然长叹一声,“这孩子……爹不疼,娘不在,家中还有继母掌家,生了个阿鼻貌,自小没得过长辈夫子教导,又名声毁尽,以后她要如何活下去……”
“那白老夫人……”云嬷嬷欲言又止。
寂静……
车内寂了整一盏茶的功夫后,海氏突然将佛珠一放,似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道“我那老姐姐为了亲自给义孙女相看夫家,现在去了益州。想来过不了多久也要回京了。你去前头吩咐一句,转向,先去益州。到时候直接随我那老姐姐一块走水路回京都。”
“转向益州?可这……这要绕好几个城呢,路途会不会太……”
“去办!”
“是。”
……
时非晚现今已醒过来了,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昨儿出了擎王妃那事,她一身狼狈,是真不适合回到时家队里了的。刘氏那桩事耽搁下了。可那位世子对她的安排着实算得上再合适不过。
因此对于岑隐擅作主张的将她托付给了别人,她虽吃惊却也没恼。只在心底琢磨起了那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时非晚最后琢磨出的原因又归在了那人还算是“心好心善”这一块上来。于是她便怀了些感激的受了。如此之后却是再没有多想,只安静的在马车中养着伤。
一连七日过去后,行车暂时停了下来。照看她的郭嬷嬷凑来说道“时姑娘,咱老夫人有一位旧友就在这座城。我们先在这驿馆等着,老夫人先去寻旧友。到时候,咱上他们的船,一起转水路回京城。”
“水路?泠州前往京都的途中,有适合的水路么?”时非晚纳闷。她是看过《大楚图志》的,对这个新国家的地理也有一些了解。
“现在咱在益州呢。”
“……”时非晚差点喷血。
所以走了七天她反而离京都更远了?
时非晚心情各种复杂的又等了大半天。等从驿站离开,马车再次停下来时,她已经被人带到了一条大江边。郭嬷嬷接着便催促着她上了江边停着的一艘大客船。
说什么,这船是老夫人旧友的船。先前老夫人去寻的旧友也是京都人,来这益州要办的事已经办妥了。本打算多在益州待几天的。今儿见着了老夫人,便临时改了计划,决定直接起程行船。
海氏去见旧友时没领着时非晚一行。因此她此时见到那船时,海氏早已经先一步上了船了。此时船已经准备发动,人群队伍扩大了不止一倍。
时非晚心想必是老夫人的旧友那一支的队伍也早已上了船了。
这是私人造的大型船。船舱内分了不少的船室,时非晚此时便被单独领进了一间船室内。
时非晚听郭嬷嬷说起海氏以及其旧友所在的船室离自己颇远时,心底想着这老夫人是并不愿意自己去结交呢。估摸着她完全只是为了完成嘱托任务才照看着自己罢了。
这一路上,时非晚连那海氏的面也没见到过。马车停了吃饭时有人送,住宿时郭嬷嬷领带着。途中她本来觉得应该去道个谢的也被海氏派人传话给拒了。
时非晚本就是性冷的人。如此一来她反倒觉得清闲多了。因此行车了这么久她也从未凑到海氏跟前去行过什么礼。如今,海氏身边添了别人,她连问下身份的好奇心都没有。
如此,很快又过去了三日。三日水路期,时非晚仍只一人待在自己的船室内,除了郭嬷嬷谁都未见过。
她平时独自发呆较多,便是郭嬷嬷她也少有理会。倒是今天,这位郭嬷嬷竟似突然有了心事,拿着一张纸单子时不时的就瞧几眼发会儿呆然后叹几声气。
“怎么了?”时非晚忍不住问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郭嬷嬷手中此刻拿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一些字,她道“姑娘,这是一药膳方子。我们老夫人身子虚,大夫说必得好好调调才可。可老夫人嫌药苦难闻,是一喝药便反胃呕吐,身子反倒愈来愈虚。我便想到了我那乡间流传开的一张补气的药膳方子,想着老夫人吃药膳会好受些,便想让她试试。可……”
“可什么?”
“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云嬷嬷跟我向来不对盘,我要说这药膳方子是我想到的,她准会用各种理由推脱掉。便是我跟她说大夫验过了,乡下不少人用了这方子管用,她也不会理会的。她恨不得老夫人看不到我的丁点好。”郭嬷嬷神情颇为担忧,“老夫人这些日子一直卧在床上,药一滴也喝不下去,这可怎么是好。”
“拿来看看。”时非晚神情一如既往的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