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侯-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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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来……
“晚晚,爷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
岑隐感觉着怀中人不动了时,才又轻唤了声。什么世子架势身份什么战神霸气阎罗脾气,此时全卸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无力感。
那是一种想要什么,然后耗尽了心力去争取却始终还是走不近得不到,可又实在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去争取了的,心力疲惫到了极点的无助又迷茫的感觉!
他到底应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是爷不好,我们先好好谈谈。”
只虽觉无力无助,岑隐深吸了几口气后,微微发颤的手忽然紧握住时非晚一双手,脾气压下,放柔声音,到底还是他先一步开口哄了起来。
时非晚本也不是不可理喻的主,这下,她哪还炸得起来。感觉着岑隐那紧贴着自己后背的身子微微的颤动,时非晚心中滋味实在难言,缓了一会,竟是反问道:
“世子,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岑隐脑袋瞬间遭什么劈了似的,哪里会想到素来不问情事的时非晚会忽然间抛出这么个问题来。
“世子?”时非晚久未听到岑隐回答,疑惑的又唤了声。
“嗯。”岑隐应。只对她前边的问题仍未回答。
时非晚觉得奇怪。
“晚晚还需要听这个答案么?”岑隐打断时非晚,终于答道。
此的确是个极为诡异反常的问题。时非晚从不是问此类问题的人,岑隐也从不是将这类话挂在嘴头说的。
“我……我是想问……”
“自然很喜欢。”岑隐打断时非晚,略拧巴的回道。
时非晚闻言扒开他的手猛地转过了身来正面对向了他,小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道:
“世子方才说好好谈谈,那我便跟你好好谈谈。我问你,若将来擎王府不接受我,你当如何?或是皇上不同意这门亲了,你当如何?”
“他们决定不了。”岑隐回。
“世子如何有这自信?”
“若我将来连许诺你正妻的身份都做不到,便是我无用。无用之人,晚晚相弃,我认了。”
“世子为了我,若是会连累擎王府当如何?若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又当如何?”
“这是晚晚不依的理由之一么?”
“你且先回答,你当如何?”
“若不能共患难,何谈夫妻。”
“我们之间变数太多,阻力太多,世子就一定确定,你将来不会变心,一定还会想娶我么?”
“晚晚为何执着于问将来?”
“因为,世子需要等我数年,又许是……数十年!”
“我们现在就可以成亲,何需等数年?”
岑隐凝眸,二人目光交织在一起,彼此默契的忽然沉默。
此番,沉默良久。
沉默过后,岑隐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道;“爷不是在同你商量,晚晚愿也好,不愿也罢,此去荆州,去定了!”
“世子是一定不会放了我么?”时非晚问。
“绝不会!”岑隐想也没用的丢出三字。
此三字落,时非晚脸色一白。接着,猛地再次推开了岑隐,似谈不下去了般,再次往前走去。
只门口守着人,她倒也不是真的推门而出。而是行至了桌前,似又一次憋了一股子火气需要发泄似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便猛灌了口。
岑隐低了低眸,迈步,也行至她旁边坐了下来。见时非晚一杯饮尽,随手便自然的给她又倒了一杯水。
“世子何时知的?”时非晚看着水杯,问。
“晚晚又是何时知爷已知晓的?”岑隐回。
“迷魂药,软骨散,若非为此事,世子又何至于如此对我?”时非晚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太后下圣旨那天,数万将士齐集,晚晚站在第一排,容颜虽易,可爷只瞧一眼,便知那是你。”岑隐忽然道。
时非晚端茶的手一顿。
“所以,晚晚派出一个周福来忽悠爷,实是多余之举。
爷之前问过那假装成石狗子的周福,呼延炅的计谋如何破的,他一一同爷讲述,讲的,是石狗子的经历。可他不似有那等见识的人,晚晚便让他同爷说,金州之策,乃为你所谏。
因你知,爷试试周福深浅大体便会起疑,而爷大抵猜得到破呼延炅之策的是你。
因石狗子是时非晚恩人是你故事中的一部分时非晚与石狗子相识,你便索性让那假的石兄弟同爷说,他能识破呼延炅之策,是缘于你的谏言,是你为了报恩,如此,他破计,得功劳,合情合理。
晚晚编故事的功夫,真是不赖。”
岑隐顿了顿,又道:“过往在京都时,晚晚曾剑指高墙,跟爷说过你所图,是让那道高墙再也围困不了你。爷曾想过好多次,若真给晚晚足够的自由,晚晚当如何走,又想走往何处,只爷实未想过,晚晚选的,是如此一条荆棘丛林之路!”
岑隐说到这,忽然侧转过脸看向时非晚,眸光忽然一厉,“时非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若说岑隐之前也对时非晚凶过的话,那么与此时相比,那些实都算得上是温柔了。
砰……
时非晚手中的杯子直接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句冷声给吓得砸在了地上,她身子一抖,竟连她自己也未察觉的本能往后缩了下。
猛然一转头,视线与岑隐相碰,时非晚的恼意却不增反减:“我……”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岑隐又斥了声。他眼底忽如其来的就在这么一瞬之间翻滚起了熊熊火山来,烈得几乎能将人瞬间烧成灰烬,一双垂放在腿上的手愈握愈紧,手上与额上青筋爆裂起,似乎某股压抑了数日的情绪在这瞬间膨胀炸开了似的:
“爷且问你,你旧伤那一箭,是不是在守娘子关时受的?”
“是。”时非晚否认不了。回答起来时,语气竟有些虚。
“箭再深一点,你知你是什么下场吗?”
“……”
“爷若是没去潞州,你知你又当是什么下场吗?”
“……”
岑隐两番质问时非晚都吭不出声来。
岑隐似说不下去了般,猛地正过头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也猛灌了下去。
“砰……”
时非晚眼睁睁的瞧着他那只青筋炸起的手几乎没动,那手中的杯子便砰地碎掉了。
碎片三分之一落在桌上,三分之一在地,另外一些小碎,则在他掌心划过。
时非晚瞬间便见桌上溅出了血来。
只岑隐此时握着拳,愈握愈紧,那拳心,似乎还残留着杯子碎片。
“世子!”时非晚脸一白,几乎是本能的伸手便握上了岑隐的手,“松开!”
岑隐的拳似乎是本能握紧的,他自己并未察觉。手上传来无骨的触感时,岑隐才猛地回过了神来,反应过来了什么。
只他却猛地将手从时非晚手中抽出,道:“不必!晚晚连死都不怕,爷一个大男人,还介意这点小伤岂不丢人!”
“……”时非晚差点被他这话给呛出血来。她怎么从来不知,这人其实有着一张怼人的好嘴。
时非晚这次也跟他计较不了,再次抓住他的手,话也不说的直接扒起了他的手指来。
岑隐这次没抽回去了,反倒是低下头来就看着她的手。
时非晚的动作很小心,算得上温柔,岑隐双手没用力,指头很快被她扒了开。
第336章世子爷我会恨你的
时非晚见岑隐掌心果然有着杯碎,拿出手帕便轻轻擦拭了起来,过后又起身拿来纱布包扎了下。
做完这些,见岑隐此时仍旧双眼胀红,那股子暴涨的情绪似还没有缓过多少,时非晚迟疑了下,却还是说道:“世子其实也并不是一定不会放我是吗?三日前,世子对沐熙说,让他回京都去,是不是因为,你对我未来会在何处,还并不完全确定?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还有留在金州的可能性。”
时非晚现总算是知道,那日沐熙为何会对她说,她在爱情方面从来不自信之类的话了。对于岑隐的目的,她想,她已经想到了。
岑隐不对沐熙动手,一来,沐熙那番是光明正大的挑战,便是为了维护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的尊严,岑隐也不会让自己用仗势欺人的方式赢。
二来,在练武场时自己对沐熙的态度,让他知自己不会容许他那般。既不会成功,索性他便不会做。
而,岑隐让沐熙回京都,时非晚现在想着:他就是为了自己!
因为,他其实知道自己就是石狗子了!
而后,岑隐其实还并不确定是不是一定能阻止自己离开金州。许有这层顾虑在,所以,岑隐便“防范于未然”的,想提前先调走沐熙。
因为,岑隐其实也在担心心慌着,他阻止不了自己!
哪怕,他现在给她软骨散都喂上了。哪怕,他现在看似强势。
“爷不会让这种可能出现!”
果然,岑隐没有否认的说道。
“世子若有这个自信,为何世子要让沐熙回京去?”
时非晚这话一落,更是在岑隐头上浇火了似的,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便道:“时非晚,爷若是不怜惜你,有一万种法子留你!”
“可世子偏偏怜惜我?所以用不出一万种法子。你忍心一直给我喂软骨散么?忍心每天将我锁在屋子里么?忍心用我珍视的人来胁迫我么?我若恨你恼你用绝食来逼你,你能不受影响么?世子,你不必再自欺欺人了,你让沐熙回京,不就是因你根本就没有自信能留住我么?”
时非晚反驳道:“世子,你既知结果,何不干脆放了我?”
“绝不可能!”岑隐斩钉截铁的回绝。
岑隐从未在面对时非晚时的一件事上如此坚决过。但此事,在他这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情愿时非晚恨他!
从军?那是一件怎样的事?
岑隐沙场长大,没人比他更清楚。男儿都难以承受住那等艰苦,时非晚再坚韧在他看来也是任何伤都不应该受的娇娇女儿,他疼之如至宝,宠之如心肝,怎容得去在那样的地方挣扎生存?
更何况,那不只是苦。更是玩命的游戏!
岑隐绝对接受不了:将时非晚推入一处很有可能丧命的地方!
“世子,我若穿上防护衣,不会有事的!世子……”时非晚知他在顾虑什么。
岑隐正过脸,直接未理会。
“世子,我一定得回去。”时非晚耐心解释起来:“去西边,世子说得不错,我知世子也会尽量让我不受委屈。可我不想成为世子的包袱麻烦,我知,世子嘴上说得容易,可其实压根儿就没那么简单,不是么?
全靠世子能为我扫平一切障碍,世子公事在身,总没办法全身心在我身上,一个疏忽不查,我自己若无半分力量,便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况且,就算世子有那个实力,可我也曾对世子说过,我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若只依附于世子,今日世子钟情于我,所以天塌下来愿意为我扛,可感情说变就变,若有一天世子不喜欢我了,谁又来替我扛?
我才十六岁,余生几十载,我自信不了自己有能力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几十载!
况且,世子许还没那么了解我,我是记仇的蝎子,我曾经发誓,麦丫的仇,必让北戎蛮子血祭,京都的债,必当一笔一笔,亲自讨回!”
时非晚耐下性子一字字的解释着。
她知道,岑隐先前谈及去西边目的是在劝服她,而现在,时非晚成了那个劝服的人。
岑隐先前一番劝服的话说得其实让时非晚很心动了。某一瞬间她便甚至觉得应下他也不错。
可如今形势到底不那么一样了:在金州,常太医代表万岁爷,一封空白圣旨算得上是万岁爷给她的天大恩宠。
抛弃私仇,大楚如今的确岌岌可危,北方收不回或是说新兵军权落入太后手中,于擎王府于岑隐或许能是致命的隐患。她承诺万岁在先,且……她也钟情于岑隐,又何尝不想为他做些什么?
今终于有这样的机会了,她哪能放弃?
“世子?”
时非晚一番话解释完,看向岑隐。
岑隐却似没听见似的,只他那包扎着的拳不自觉的又紧紧握了起来。
“避子汤,还有软骨散的解药,世子必须给我!”时非晚干脆硬一并话,态度也极为坚定。
“爷不会给。晚晚死了这条心吧,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唯此事不成!”
岑隐回了。说完,岑隐似不愿意听时非晚说起这些劝服的话了似的,直接站起了身来,便道:“该启程赶路了,爷吩咐人去备车!”
“站住!”时非晚一听岑隐反而决定立马就要启程了,直接也站起唤祝了他。
岑隐停下脚步。
“天色不早了。”时非晚说。
“还能赶一段路。”岑隐丢下一句话,直接走至了门口。
“岑隐!”时非晚脸色实也不怎么好看了,“岑隐,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到底要不要给我避子汤跟解药,到底要不要放我!”
“绝不会!”
岑隐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坚定。
“你就不怕我恨你!”
岑隐的脚步忽然一顿,身子僵在了门口。
只也只是这么一瞬,他又迈出了一步,手一抬还是握上了门的把手。
“岑隐,你给我下药,实在无耻,我恨你!”
身后,时非晚声音又起,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她咚咚咚的脚步声。
似乎正猛地朝岑隐冲来想要拉住他阻止他去备马车的行动似的,又似乎想要随他一块儿出门似的。
岑隐闭了闭眼,胸口处石堵的感觉闷得他差点窒息过去。只开门的动作仍是那么坚毅。
门开,岑隐一只脚踏出门槛。
果然……
身后追上来的人一把抓上了他的手,也随他冲至了门槛边。
岑隐深吸一口气,刚要将人给甩开。
只……
出乎意料的,那只他以为要拉住他阻止他的手,忽然换了个地攀上了他的腰。
岑隐的腰,就这么被一双软绵绵的小手,猛地抱了住……
门口,门槛边,时非晚身子紧贴着岑隐,紧紧自后拥上了他,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