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值得-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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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辞:“现在只有急诊,医生建议你明天去看一下心理科。”
林云起头又开始疼了。
白辞说话永远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我和医生说了,是听完我的告白,你才晕倒的。”
林云起:“那为什么是我去看心理科?”
白辞帮他兑好一杯温水,递过去说:“因为受到心理冲击的是你。”
“……”
这一晚林云起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的,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罗盘七出现在病房门口,手上还提着果篮。
林云起昏倒源于抱禅虫的爆炸,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看到他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距离被送到医院也没几个小时,罗盘七是如何知晓?
问完林云起下意识看向白辞。
罗盘七半真半假说道:“我本来有事找你,听小区人说你晕了。”
实际是饿死鬼大晚上玩漂移,就是这么不幸,罗盘七又在新河区跑业务,硬着头皮去询问对方有什么诉求,饿死鬼开口只有一句:“我的食物,还活着吗?”
罗盘七多方打听,终于弄明白来龙去脉,最后在同事的帮忙下,知道林云起现在人在哪家医院。
林云起:“没大碍,可能是快岁末,精神有些萎靡。”
罗盘七:“没事就好。”
说话时,始终保持侧坐的姿势,不时朝门边瞥一下,饿死鬼正呆呆地望着里面。
昨天黄昏,他感觉到了一股不善的气息,等飘下楼,正好看到一个古怪的纸人离开,但林云起却不见了。
出门前林云起带着电脑,通常来说只会在凉亭附近活动。
小区里属于他的气味已经淡了,饿死鬼先在地底下找了一圈,确定林云起没被杀埋尸,就只能出去找。
“门口有什么吗?”
林云起一句话吓得罗盘七打了个哆嗦:“什么?”
“你一直朝门外边瞄。”
罗盘七讪笑:“刚路过一个护士,大美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精气神重新回来,林云起下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办出院手续。
白辞:“我已经替你预约了心理专家的号。”
林云起嘴角一抽:“不用了。”随后问罗盘七:“你去吗?我请客。”
“……心领了。”
罗盘七买的是个超大果篮,他把东西重新塞回车上,主动载他们两个回去。白日出行对饿死鬼来说是有负担的,加上今天太阳出得特别早,他也选择坐在车里。
林云起坐在后座,白辞为了和他一起,当然也选择后座。饿死鬼犹豫了一下,坐在副驾驶。
罗盘七欲哭无泪,僵硬地偏转脑袋,想问问看林云起能不能坐到副驾驶来,还没开口,便被白辞一记凌厉的眼神制止。
林云起靠在后座补眠,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猛地张开眼,关上车窗的同时道:“亲,你超速了。”
罗盘七一路都在超速边缘,卡着界限将时间缩短三分之一,总算到了小区,他浑身都在冒冷汗。
林云起下车时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心想果然一换季,身体容易暴露问题来。
“上去喝杯茶再走吧。”
反正已经和饿死鬼一辆车开过来,罗盘七的灵魂仿佛都升华了,竟点了下头没拒绝。
真实原因是下车时候腿还在颤,根本开不回去。
白辞难得没为难他,还帮忙拎着那个超级大的果篮。
快进单元门时,罗盘七发自肺腑地说道:“日后不管有什么大风大浪,我都将巍峨不动。”
才被告白不久的林云起:“我也一样。”
两人帮着他一并扫楼,昨晚林云起昏倒后,半夜开始狂风暴雨,楼道内到处是被风吹进来的残叶。
“天气预报不准,”林云起戴着口罩做清洁,“之前看还说是多雾。”
结果晚上狂风,白天放晴,雾的影子都看不到。
楼上有一家电视声音调得很大,楼道内听得一清二楚,新闻上提醒居民走路避开广告牌,主持人还拿渡劫言论调侃了昨夜毫无预兆的狂风闪电。
“渡劫言论很不严谨,”白辞故作一本正经,“也许是有人在发誓。”
他有意垂着眼,说着已经落伍的冷段子,不出意外,林云起被逗乐了,嘴角上扬了一下。
正准备逐层再洒洒水,压下昨天的灰尘,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弱弱的‘林老师。’
林云起回过头,竟然是女主人,对方面容憔悴,一双柳叶眉得不到舒展。她虚弱地笑笑:“我一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只好过来一趟。”
林云起掏出来一看,好像是卡出了点问题。他重新插入了一下,重复开关机两次,信号恢复。一通操作完,习以为常说:“老毛病了。”
手机对他的用处多在于接打电话,偶尔拍些风景照,林云起懒得做备份,便一直没换。
不过他更加惊讶女主人的记忆力,记忆中自己只在刚应聘时提过一次住在哪里,没想到人还记得。
对视间,女主人眼眶一下红了,抹了把眼泪:“林老师,小郁有没有来找你?”
林云起摇头,很快反应过来:“小郁不见了?”
女主人点了点头:“这孩子有时起得早,会在家门口玩。但今早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昨晚睡前突然说特别想见林老师,我就想,想他会不会来见你……”
林云起:“报警了吗?”
“你电话打不通,我想先过来找你,之后再去报案。”
不过她很快又绝望地掩面哭泣起来:“那一带比较偏僻,周围很少有人家按监控的,我怕……”
林云起暗道一声‘糊涂’,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先报警。
“你先别着急,正好罗警官在这里,你们见过。”
罗盘七:“……”
好一个‘正好’,昨晚上他也是这么赶巧在饿死鬼出行的地界上执勤。
女主人点头:“我记得,在婚宴上。”
她快步朝罗盘七身边走了两步:“罗警官,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扑面而来的煞气让罗盘七两眼发直,两滴鳄鱼的眼泪坠落在手背上,烫得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然而后面是饿死鬼。
身处极端煞气和阴气的夹层中,罗盘七身体呈摇摇欲坠之态,幸而林云起及时从后面托住他的后背,避免了摔下去的结局。
林云起:“该养身了。”
罗盘七勉强稳住身体,打给同事,想让对方推测下小孩的吉凶。
那边听到有儿童失踪,立马一口应了下来:“正好我来西街口的街道办事处拿东西,方便的话带着孩子照片来找我。”
罗盘七状态不好,林云起主动要求开自己那辆车,破旧的小皮卡颠簸地上路。女主人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打听起白辞:“这位是林老师的朋友?”
用‘朋友’这个词去界定白辞有些奇怪,特别是在古怪的告白后,但林云起还是点了下头。
白辞面带笑容。
骸骨狗在口袋里伸展狗腿,大爷一样地枕着前爪躺下,不时‘啧啧’一声,不明白被承认一句朋友有什么好激动的。
两边离得不远,到了目的地林云起停车时,罗盘七给同事打了电话。
“我现在就下楼。”同事十分热心,拿着文件就冲下来:“照片带了吗?”
车窗今天都是降下来的,当看到女主人愁苦的面容时,同事的表情真正比调色盘还精彩……这排山倒海的煞气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他艰难地找回声音:“是这位女士的孩子,丢了吗?”
听到丢孩子,女人控制不住地哽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同事:“……你别哭了。”
哭得他心都在颤抖,同事咬了咬牙瞪了罗盘七一眼,后者耸肩,无论如何,有人报案,他们就得处理。
至少煞不会说如此蹩脚的谎言,没事找事招惹他们,也许小男孩是真的出了问题。
罗盘七随后又打给聂言:“头儿,林云起做家教的那家孩子丢了。”
“一天假,你帮着找一下。”
赶在聂言挂断前,罗盘七赶忙道:“人多力量大,您看要不还是大家一起找吧?”
电话那头,聂言沉默了一下,随后说:“你现在在哪里?”
“西街口街道办事处。”
“我记得那里的三层是空着的。”
虽然对方看不到,但罗盘七仍小鸡啄米点头:“是的。”
“在那里等我。”
罗盘七自我安慰白辞也在现场,只要女人不发疯,出不了大问题。
三楼只有一个会议室,不常用,桌子上积了不少灰尘。
女主人主动拿出照片:“这是我家小郁。”
照片上的男孩长相很精致,齐刘海大眼睛,一张小脸白的像是涂了脂粉。同事开始了解包括生辰八字在内的孩子资料,期间抬头问了林云起一句:“你当他老师多久了?”
“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吧。”
一旁罗盘七:“我是个傻逼。”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开始自己骂自己了?
上次在婚礼上也是,这是什么稀有的毛病?
没有理会怪异的注视,罗盘七心下怅然,他真傻,真的。他怎么就会天真地以为一份月工资十万的家教,是正常兼职?
林云起安慰着哭泣的女主人,他越是宽慰,女主人却越控制不住,哭的很大声。
咚。
白辞似乎听烦了哭泣的噪音,轻轻叩了下桌子,女主人下意识憋住一口气,只剩下肩膀在不停颤抖。
林云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印象中女人是个相当冷静的性格,遇事不该怎么没有主见。
“组长应该快到了,我们去接一下吧。”同事突然说。
他不好当着林云起和女主人的面使用法宝,借口出去了一趟。
走到门口,同事拿出一个长相奇特的钟表,配合着罗盘七的罗盘使用,细针的方向不停交叠错位,罗盘七便知道靠这个断定小男孩的方位可能行不通。
罗盘断位,只有在断死人和异物时才比较精确,如今看来,小男孩不能完全归属于两者中的任何一个类别。
他正在叹气,一抬头看到希望的曙光。
“头儿。”
聂言不是一个人来的,同行的还有特殊小组的侏儒成员,组内代号‘小矮人。’
见人到的差不多,知道自己留下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同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只是来取个资料,西区还有一栋别墅里的灵异事件等着解决。
聂言点了点头。
罗盘七不废话,上楼时走在最前面。
迈过最后一层阶梯,他转头说了一句:“你永远想不到,林云起还有很多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说完,推开身前这扇大门。
第61章 恶煞
随着吱呀的一声; 那扇经罗盘七一形容,似乎有罪恶加持的大门缓缓打开。
女主人就坐在和大门直对的地方,听到响动; 第一时间转过头。
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顿时暴露在聂言和侏儒面前。
正如罗盘七给出的预兆; 门内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煞气似飘逸的彩带,盘旋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其中好几缕正在他们脚边浮动。
聂言面色不变; 只是轻叹了口气。
记得不久前,他才在罗盘七面前说过; 还好林云起有一份教书育人的正常工作,现在想来,到底是自己目光短浅了。
侏儒微皱着眉头,根本不需要怀疑,女人的身份一眼便可以看穿……是煞。
已经有太多年没有煞现身了; 大家都快逐渐遗忘了还有这类凶物的存在。
女主人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你们; 都是来帮我找孩子的吗?”
倘若不是腿边的煞气不散; 这真是一出完美的表演。
聂言在她对面坐下; 双方都尽职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和对待日常案件一样; 他面无表情安慰两句后; 询问孩子丢失的过程。
女主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不断重复孩子昨晚被他爸说了几句; 之后一直说想见林老师,然后一觉醒来人就不见了。
聂言别有深意地看了林云起一眼。
“近来有没有在家附近见到过奇怪的人?”
女主人陷入回忆,迟疑地点头。
“大概从半个月前开始; 有一个人每天晨跑都会路过我家门口; 以前这附近很少有人晨跑的。”
聂言打电话叫来模拟画像师。
模拟画像师到得很快; 心如死灰地听着女人描述,笔下快速勾勒着人物面部线条。
这才过去多久?他记得几个星期前才给饿死鬼做过刻画,现在又开始帮煞描绘犯罪嫌疑人。
莫非现在模拟画像师已经是一线工作了?
怅然不影响动笔的速度,技巧的本能早已深入刻进了骨子里。大约十五分钟,一张画像展示在众人面前。
“应该差不多,”女主人的口吻带着不确定,“他每天只是快速跑步路过,我也不是很确定。”
这幅画的参考意义不大,重点只能看出服装。画面上的人穿着连帽衫,连帽衫里还戴着鸭舌帽,根本看不见脸。
林云起突然拿起画像:“感觉……”
“你见过?”罗盘七忙问。
林云起摇了摇头:“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不过这样穿衣服的人挺多。”
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不散,以至于放下画像后,他时不时还会瞥上一眼。
女主人的妆先前被泪水晕花,这会儿人一多,起身去厕所收拾残妆。
她一走,侏儒摇了下头:“没有说谎的痕迹。”
林云起旁听他们的对话,也没觉得不妥。人心难测,自己把孩子偷偷卖掉,再报案的事每年全国总有那么几桩。
不过以他对女主人的了解,对方是打从心底里疼爱这个孩子,不存在买卖的可能。
聂言突然问林云起:“你对这家都人有什么了解,比方说与人结怨?”
最后一句主要是为了不让人生疑,他实际想要知道的是女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