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无限流]-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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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胡力”这个名字可以挂在学校的官方贴吧里,堂而皇之地谈论?
除此之外,李银航还感到这件事存在着一股淡淡的违和感。
但她说不出来。
江舫说:“不止这样。”
他把手机递给了南舟。
南舟将有了二百多回复的帖子从上至下翻了一遍:“这个帖子已经发布两个小时了。”
江舫:“嗯哼。”
南舟放下手机,直直看向江舫,“……但到现在为止,帖子还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说,我在生活里,确实认识一个叫胡力的人。”
李银航脑袋里嗡的响了一声。
继而,她通体生寒。
……是啊。
“胡力”的名字就挂在标题。
这么一个加精的热帖,飘在首页两个小时,却没有一个稍微认识他的人出来说一句,“哎,xx系不是有一个叫胡力的人吗”?
这难道意味着……胡力真的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被抹消,成了被遗忘的、“不存在的人”了?
南舟蹙着眉,似乎还有想不通的事情。
他蹙着眉的时候,眉眼格外好看。
江舫注视着他:“在想事情?”
“嗯。”南舟说,“‘消失’和‘死’是有区别的。”
“如果胡力真的被某个力量抹消了,那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应该是统一的不存在。”
“为什么那个留下死亡留言的人,会笃定地说他‘死’了?”
“就像你在帖子里说的那样,‘为什么只有他记得’?”
李银航感觉自己被问出了一脑袋糨糊:“……那我们现在该干点什么呢?”
南舟问:“20号晚上的那次聚会,我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是哪里?”
江舫回答:“东五楼,403活动室。”
南舟“唔”了一声:“明天去调查一下。”
江舫也同意了:“明天可以。”
李银航正担心他们两人会大半夜跑去403莽上一波,闻言,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该去洗漱了。”
这样说着,南舟站起身来,走到江舫面前。
他将原本系在自己脖子上、散发着一圈自然红光的“第六感十字架”挂在了江舫脖子上。
细细的银链摩擦过江舫除了choker之外的皮肤,痒丝丝的。
苏痒的感觉并不仅仅来源于银链。
因为要扣上链扣,南舟的半个身子都越过了江舫的肩膀,微卷的头发沿着他的颈部缓缓擦摆。
江舫轻轻咬了牙,呼出的气流渐渐灼热得厉害。
他问:“为什么要给我?”
“我要去洗漱了。”南舟的回答异常耿直,“我怕沾了水,就不好用了。”
在李银航张罗着铺床时,南舟把呼呼大睡的南极星放在了床头,独身一个来到了宿舍自带的盥洗室。
留学生公寓的住宿环境明显优于其他任何一间普通宿舍,不仅是单人单间,且拥有电视、阳台,和独立卫浴。
一面巨大的镀银面镜,正镶嵌在盥洗室的墙壁上。
台面上的洗漱用品也很简单。
只有一瓶用了一半的漱口水,一样男士洗面奶和一把电动剃须刀。
他拧开了漱口水的盖子,嗅了一下,借着试探着抿了一口,含在了嘴里。
然后他的眉头狠狠一拧。
……痛。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该吐掉还是咽下去。
最终他担心这硫酸口感的东西烧坏他的胃,还是吐了出来。
他拧开水龙头,冲洗积在洗手池底的淡蓝色漱口水。
但是,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水温极低,冷得异常。
水滴溅落在南舟皮肤上的时候,刺得他又皱了一下眉。
倏然间。
“沙——”
又是那熟悉的、衣料在地面拖曳的细响。
南舟停止了动作。
“沙——”
南舟辨明了声音的来源。
他慢慢抬起头来。
他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比正常的自己更高了。
高到有些不正常。
高到顶满了整面镜子。
高到……脖子都被镜顶压得向一侧弯去。
那表情也不是属于南舟自己的。
他的嘴角往上弯着、翘着。
而他就保持着这样的笑容,脑袋被镜子的边缘顶着、压着,越来越歪。
在镜中的自己脖子和脑袋呈现大约45度夹角时,南舟没有犹豫,一拳狠狠挥了上去。
喀嚓——
镜中的怪影消失了。
南舟的脸恢复了正常。
只有他的脸从中央四分五裂开来,一眼看去,颇为诡异。
南舟把手探到已经恢复了正常水温的水龙头下,简单清洗了自己无名指背上被划破的一道小口子。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过的瞬间,江舫就出现在了门口,微微有些气喘。
南舟回过头去。
他是第一次看到江舫失去了从容气度的样子,一时间还有些新奇。
“幸亏把十字架给你了。”南舟甩一甩手上的残水,“不然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
江舫竭力控制着表情:“你……听到过沙沙的声音,是不是?”
南舟有点惊讶于江舫的判断力和分析速度。
他从来没有向江舫和李银航提过,自己曾听到了两次“沙”、“沙”的异响。
刚进入副本、在篮球场的时候有一次。
去找谢相玉的时候,他站在走廊上,又听到了一次。
南舟:“嗯。”
他淡淡道:“银航听到了一次,我听到了两次,这次副本的名字也提到了这种声音,所以我想,我应该是最危险的。”
因此,在明确了这一点后,南舟认定,反正自己已经够危险了,那么,可以预知危险的十字架放在他的身上,就等于浪费。
最好是放在一次都没听到过怪声的江舫身上,才能起到最好的保护作用。
听到南舟这样说,江舫的呼吸有些沉重。
他的声音里明显压抑着某种强烈翻涌的、即将失控的情绪:“你这样,如果出事,怎么办?”
南舟不解道:“这不是没有事情吗。”
说着,他对闻声而来、却因为感知到二人间无形的情绪漩涡不敢靠近的李银航说:“银航,你站远点。”
紧接着,他当着不动声色却早已气血翻涌的江舫的面,抬手将领结扯松,将规整的校服褪去,露出线条完美的小腹和手臂的肌肉线条:“舫哥,你看看,我身上有什么变化。” w ;请牢记:;;,
沙、沙、沙(六)
在脱衣服前; 南舟就知道,这个举动必然会暴·露自己身上伤疤的问题。
但他知道,江舫的性格很好; 很绅士。
在自己不愿透露秘密的前提下; 不会轻易问越界的问题。
如果是江舫看到的话; 是没关系的。
而江舫果然如他所想; 见到他满身的怪异伤痕,没有多问一句话。
他跨进盥洗室; 用高挑身量挡在了李银航和南舟之间,不忘叮嘱:“银航,待在一个能看得见我的地方,不要乱走。”
懂得看空气的李银航不敢吭声,且完美执行了江舫的指示; 听话地挑了个只能看到江舫的角度; 猫了起来。
江舫在南舟面前单膝蹲下,仰头望他:“裤子不脱吗。”
南舟哦了一声; 没什么羞耻心地; 将柔软的休闲裤一路褪到脚踝处。
江舫看着他印着淡褐色小松鼠花纹的内裤; 没能忍住。
他保持着双肘压在分开膝盖上的动作; 挺爽朗地笑了。
南舟觉得他笑得很好看。
对好看事物的欣赏和向往,让他不自觉探手去碰了碰江舫的脸:“……先检查。”
江舫一手搭扶上了他的腰间:“好的,南老师。”
……然而。
江舫的检查; 似乎和南舟想象中的“检查”相去甚远。
他接受得了粗暴的搏击和粗鲁的对待。
但对温柔的、正经的、不带任何撩拨意味的轻点抚摸; 他有点消化不了。
江舫的指尖拂过南舟腰侧放射式的电流伤疤时; 南舟有点不适应地一挺腰。
他用鼻音低低地哼:“……嗯。”
江舫指尖上有薄而均匀的茧子。
更糟糕的是; 自己细羊绒质地的毛衣上残留着一层静电。
江舫每碰一下,就能唤醒一点电流。
江舫的确没有问他伤口的来历; 指尖却频频蹭过伤口的边缘,带着一点无声的疑问意味。
南舟不肯发声,江舫就还摸他的疤痕。
动作温和又不带任何猥·亵意味,像是在寻常地撩动水面上的涟漪。
这动作好像使南舟的身体起了共鸣,让他不住受着苏苏麻麻的细微电流感的冲击的同时,一股小型的热浪也在他腹腔内顶动不休。
南舟实在有点受不了了,轻声解释:“……那个不是。”
江舫模仿着他恍然大悟时的口癖:“啊……了解。”
随即,他轻声下令:“转身。”
南舟转过身去,仓鼠圆溜溜尾巴的图案在江舫眼前袒露无遗。
江舫失笑一声,装作看不见那些交错在他后背的伤疤。
他没有再让南舟不自在。
他只在短暂检视后,握住了南舟放在身侧的手腕,看向他被玻璃划伤了一小道的无名指。
“把衣服穿上。”江舫把挽在臂弯中、尚有余温的衣服递还给他,“一会儿出来,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确定南舟已经穿好了衣服,李银航关心地冒了个头:“没事儿吧?”
江舫一手从书架一角拎出医药箱,另一只手将还停驻着南舟体温的手指交合在一起,惯性揉搓着,好留住那一丝温暖:“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应该也只是受到了惊吓而已。”
这时,南舟衣冠整齐地从盥洗室内走出。
……脸上没有一点受到惊吓的样子。
没有一点对鬼应有的尊重。
南舟还向江舫确认:“确定我身上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吗?”
言语间听起来还有七八分遗憾。
江舫摇头。
除了陈年的伤疤,什么都没有。
李银航觉得南舟思想有问题:“……没有的话,不是更好吗?”
“那个留下死亡录音的人,应该正在被这个会发出‘沙沙’声的鬼追杀。”
南舟徐徐道:“他在录音里明明表现得那么恐惧。可如果鬼真的像这样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又为什么要那么害怕?”
李银航:“……”
她决定替大佬盘一下正常人对于“杀伤力”这个词的定义。
她问南舟:“南老师,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把手伸给江舫包扎的南舟仔细想了想:“镜子里的我,脑袋突然歪过来了。”
他比划了一下:“就这样,顶着镜框上面的边缘,往一侧歪着。”
光听描述,李银航就觉得牙花子发寒。
李银航:“……正常说来,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杀伤力’了。”
南舟有些显而易见的困惑:“可那个鬼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有这么害怕的必要吗。”
李银航简明扼要地阐述原因:“精神伤害,最为致命。”
南舟:“那游戏为什么要这么说?”
南舟重复了游戏的要求:“‘在游戏时间结束前,不要疯掉,活下来’。”
南舟:“如果鬼只能造成精神伤害,副本只需要规定‘不要疯掉’,‘san值不要归零’就行了。强调‘活下来’,说明鬼还是会对玩家造成实质伤害。”
李银航突然语塞了。
她意识到,南舟能想到这层,意味着和那未知之物有了正面接触的他,现在是三人中间最有生命之忧的。
发现这一层后,李银航有点堵心,小声道:“……那你想到解决麻烦的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
在回答问题时,南舟正端详着手指上被端端正正贴上的那个咪兔头的淡粉色创可贴。
……
他察觉到了李银航话音中的担忧。
于是,他一边摸着创可贴,一边试图安抚看起来比他还紧张的李银航:“其实我还是有一点害怕的。”
李银航看了一眼他显示乱码的san值条。
她问:“……你想喝奶茶吗。”
南舟抬起头,认真询问:“可以送进学校里来吗。”
李银航:“……”你害怕了个der。
最终,他们决定明天再订奶茶。
留学生宿舍里只有一张单人床。
江舫把床让给了李银航。
李银航还想推拒,江舫却眉眼弯弯地打断了她的话:“让女孩子睡在地上,我恐怕会睡不着的。”
李银航干笑:“哈哈哈。”其实是这张床睡不下两个人对吧。
她把自己掖得密不透风,确保已经严密到让鬼无从下手后,她心一横,眼一闭,沉沉睡去。
去他的。
120个小时,过一个小时就少一个。
他们一定捱得过去。
李银航强制自己睡了过去。
江舫和南舟两人躺卧在垫了两层软褥的临时床铺上,枕头中间睡着一只翻着肚皮的南极星。
……一时无话。
南舟看向江舫的侧颜轮廓:“你是不是在生气?”
江舫阖目:“……没有。”
南舟:“你有。你其实是故意按我的伤口。”
江舫睁开了眼睛,并不作答。
南舟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说:“以后我不会瞒你们了。”
南舟:“我习惯一个人做事,所以拿到什么信息总想自己观察看看,不大会共享。”
南舟:“我以后会向银航好好学习共享的。”
江舫依旧没有什么表示。
南舟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只好沉默。
他直觉,江舫对自己隐瞒听到过两次“沙沙”声的动机,是完全了解的。
所以他的一番解释,基本等同于浪费时间的无用功。
南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对江舫重申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