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大佬的眼中钉-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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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点儿反悔的机会也不给她留啊……
沈宜欢就想不明白了,孟老夫人怎么就那么怕她留下呢?难道这世上真有人会喜欢孤独?
怀揣着这样的困惑,沈宜欢带着绿珠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此时的沈宜欢并不知道,就在她和绿珠离开之后,有人替她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桂嬷嬷目送着沈宜欢二人走远之后,转头问孟老夫人道:“老夫人方才为何不肯松口留下二小姐呢?老奴瞧着二小姐这些日子似乎长进了许多,应当不至于给您添麻烦才是。”
面对自己的心腹桂嬷嬷,孟老夫人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闻言就道:“欢丫头确实长进了许多,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留下她。”
这话桂嬷嬷就很不能理解了。
她不明白,怎么懂事的孙女还不能留下呢?难不成她家老夫人爱好特殊,就喜欢那些闹腾的小辈?
可从前二小姐不懂事的时候,老夫人对她似乎也并没有另眼相看吧。
桂嬷嬷心下不解,就蹙了眉问道:“这是为何?莫非老夫人您不喜欢二小姐?”
对于沈宜欢,孟老夫人心里谈不上喜欢,但也绝对说不上讨厌,因而她闻言就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
想了想,她解释道:“人与动物不同,在一起久了是要生出感情来的,而我这一生不愿与任何人产生羁绊,所以我不能留下欢丫头。”
“再者说了,我这人天生命硬,与我关系紧密的人都很难善终,我也不愿拖累了别人,就这样彼此相安无事地处着,也没什么不好。”
孟老夫人说罢,低头又啜了口茶,正好掩住了眸底那一闪而逝的落寞。
伺候了孟老夫人这么多年,桂嬷嬷哪能猜不到自家主子真正的心思?
她知道,父母的早逝和老侯爷的意外,终究是给她家老夫人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桂嬷嬷很想告诉孟老夫人,那些都是意外,是老天爷捉弄人,跟老夫人她命好不好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然而她张了张口,却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这些道理老夫人她何尝不清楚呢?可当人无力与命运抗衡又满心自责的时候,便只能将一切过错强按在自己身上。
她家老夫人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有时候桂嬷嬷其实挺心疼孟老夫人的,但她只是个下人,再心疼主子也做不了什么,除了在一旁默默叹息。
要是当初老夫人没有听见老侯爷那番话就好了,要是当初老夫人留下了那未出世的小少爷或者小小姐,也许她就不会过得这么苦了,更不会和老侯爷夫妻反目。
那么如今的老夫人,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老夫人吧?
想到往事,桂嬷嬷忽然不受控制地问道:“老夫人,您后悔过吗?当初没有留下那个孩子。”
孟老夫人没想到桂嬷嬷沉默半晌之后会突然提起往事,闻言不由愣了愣。
要说后悔……其实也是有过的吧,在当初老侯爷红着眼睛问她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他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她后来不只一次的想,为什么呢?她为什么都不肯问一问他到底要不要那个孩子,就私自决定了孩子的去留呢?
说到底,还是害怕吧。
她虽然从不奢望能和老侯爷做一对恩爱夫妻,可在那些年的相处中,在他一次又一次替她解围、在他日复一日对她好,给予她保护和尊重的日子里,她仍是不受控制地动了心。
因为心动了,所以她才害怕,害怕老侯爷说了不要孩子之后,她会失望、会灰心,而为了避免这份不确定带给她的撕心裂肺,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打掉孩子,也斩断了自己心里那份不知从何而起的感情。
可即便如此,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是会后悔,会难过,会希望时间重来,让她可以重新做一次选择。
但这些终究只是她的奢望,往事已矣,不可回头。
孟老夫人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那些翻涌的情绪,尽可能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后不后悔又怎么样呢?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阿桂。”
是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讨论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就算老夫人她真的后悔了,那个未出世的小主子也回不来了。
思及此,桂嬷嬷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是啊,都过去了,方才是老奴着相了。”
桂嬷嬷这么说,孟老夫人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她摇了摇头,有些怅然地说:“阿桂,这些话咱们以后都莫要再提了,我怕我们提多了,他会不开心。”
这个他指的是谁,孟老夫人没明说,但桂嬷嬷却清楚,她是在说那未出世的小主子。
因为当初没有留下小主子,她家老夫人心里一直很愧疚,总觉得那个孩子不会原谅她,所以这些年她总是尽可能地不去提起曾经,也从不在人前坦言自己的悔恨。
做都做了,再说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博人同情罢了,于已经造成的伤害于事无补。
“老奴知道了。”桂嬷嬷轻声应道。
得了想要的答案,孟老夫人就没再说话了。
她抬眸望了眼窗外,外头阳光正好,却再也不是她梦里那个人间了。
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第134章 齐人(二合一)
孟老夫人果然说话算话,当天就派了人回国公府传信,于是第二天下午,国公府便来了人。
而这次前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从书院里放假归来的沈清远三兄弟。
沈氏三兄弟来了庄子上,肯定不能接了人就走,少不得要和孟老夫人请个安什么的,如此一来,等他们准备返程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因担心几个小辈天黑赶路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孟老夫人便多留了他们一晚上,让他们第二日一早再出发。
沈清远几个虽说不怕走夜路,但想着同行的还有自家娇滴滴的妹妹,为了安全起见,略微思忖了片刻便同意了孟老夫人的提议。
兄妹四人遂一起在庄子上住了下来。
想着难得有这种和沈清远他们单独在外面过夜的机会,且这兄弟三人又是特意过来接自己的,沈宜欢觉得自己多少该表现一下,便特意去厨房做了几道小菜,算是犒劳沈清远三个。
说是犒劳三兄弟,可沈宜欢几个既然在孟老夫人的庄子上,肯定不能只她们四个吃独食的,因而饭菜做好之后,她还专门去邀请了孟老夫人一番。
孟老夫人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想着这兄妹四个毕竟在自己的地盘上,她也不好太过冷淡,再加上沈宜欢的邀请很有诚意,她实在推脱不掉,只能半推半就地应下了。
就这样,祖孙五人直接在孟老夫人院子里摆了一桌。
私下和孟老夫人一起吃饭,这对沈清远几个来说是一种极为新奇的体验,因而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颇有些放不开的感觉。
可美食这种东西对人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于是在尝了一筷子菜之后,几人都顾不上再去想什么和不熟悉的长辈共进晚餐尴不尴尬这件事了,一个个只记得拿起筷子疯狂抢菜。
看着沈清远三个为了多吃一口菜差点儿大打出手的样子,沈宜欢抑郁了一天一夜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些。
她想,虽然孟老夫人眼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可她若是坚持不懈地付出、刷好感,总有一天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吧?
这么想着,沈宜欢不由转头看了眼一旁在沈清远几个开始抢菜时就无奈停著的孟老夫人,一颗心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孟老夫人并不知道沈宜欢还在想着和自己拉近关系的事情,她看着面前三个抢菜抢得不亦乐乎的少年,心中居然难得有了一种想要发笑的感觉。
说起来,她好像许久都没有体验过这种鲜活又热闹的人生了。
尽管之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她参加过很多次家宴,有过有很多次和更多人一起吃饭的机会,可那时也不知是她自己的心态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总觉得那样的场景并不能温暖人心。
很多时候,她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却觉得心中更加寂寞,因为所有人的脸上都像蒙了一层薄雾似的,她根本分不清他们面具底下的真实情绪。
越是钟鸣鼎食的家族,越会因为利益和别的什么原因而装出一团和气的样子,殊不知这样假装出来的温馨友爱,孟老夫人早就已经看腻看烦了。
反倒是如今沈清远几个偶然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意外的有些打动她。
因为心中有所触动,孟老夫人此时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都觉得心情好了几分。
然而这样的岁月静好并没能持续太久,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断了……
就在祖孙五人吃到吃到一半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接着桂嬷嬷匆匆进了院子,附在孟老夫人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沈宜欢就看到,她那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祖母,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怒意。
之间她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正色道:“你们几个先别闹了,我有事要同你们交待一番。”
见孟老夫人的脸色突然变得这么严肃,沈清远几个的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终于意识到外面可能出了什么大事。
他们顿时没有心情再抢菜了,匆匆放下筷子,跟着坐直了身子。
“祖母您说。”沈清远代表其他几个弟妹开口道。
孟老夫人就道:“刚刚前头传来消息,齐国入侵了,这会儿人马已经到了驻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进来,此处如今已经不安全了,你们怕是得连夜赶回国公府去了。”
听见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沈清远几个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齐国入侵?怎会这么突然?”沈清远拧眉问道。
这种涉及政治层面的事情,孟老夫人是不清楚的,所以她心中虽然也正困惑,却没有胡乱猜测,而是说道:“不管为什么,你们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以免后面事态恶化,发生什么危险。”
说罢这话,孟老夫人已率先自座位上站了起来,打算吩咐下人准备好马车等出行工具,将沈清远几人先送回国公府再说。
按理说,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沈宜欢不应该再多话给孟老夫人添乱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那这次祖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在问这话的时候,沈宜欢的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期待,孟老夫人见了,心中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有些虚浮地笑了笑,道:“我们这么些人一起走,目标太大了,况且如今前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先走,若是齐人真的攻了进来,我自然会想办法离开。”
这话的意思就是孟老夫人还是不打算和他们一起走呗,至于她后面说的什么等齐人攻进来了她再想办法离开这种话,就是沈宜欢这种不太精明的人也能猜到只是托辞罢了。
孟老夫人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走,虽然沈宜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也不知道这小小的庄子,到底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但这种时候,她又不好多问什么,便只能劝道:“祖母还是别等了吧,就像您说的,这会儿前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安平王的人不敌齐人呢?到时候留在这里您可不就危险了?”
“让我们抛下您独自逃命,这种事情我们可做不出来,对吧二哥?”沈宜欢说着看了沈清远一眼,将难题抛给了她。
沈清远其实也是这个想法。
不管怎么说,孟老夫人都是他们的祖母,如今他们明知有危险降临四散逃命,却独留下孟老夫人这个长辈,传出去像什么话?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要将孟老夫人带着一起离开的。
心里这么想着,沈清远就道:“欢儿说得不错,我们是不可能抛下祖母您独自离开的,至于您说我们几个一起走目标太大这件事……孙儿以为,这个祖母暂且无需担心,就算安平王真的不敌齐人,让齐人攻了进来,咱们还可以分头行动不是吗?”
“到时候四弟五弟护送祖母您和欢儿从近道先行离开,我则带些人马走官道吸引火力,等进京之后咱们在汇合,你看如何?”
平心而论,沈清远这个提议是没有任何毛病的,甚至说已经是目前最好的主意了,但孟老夫人和沈宜欢几个听完却齐齐投了反对票。
“不行,此举太过冒险,你是国公府的世子,代表着公府的未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涉险,还是你们兄妹四个从近道离开,至于我这个老太婆,你们就不必管了。”孟老夫人坚持道。
“就是,这样太危险了,我们不能让二哥你独自涉险!”沈宜欢也说道,只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祖母您也不能说什么让我们不要管您这种话,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怎么能独独落下了谁?”
“所以今日咱们要走就一起走,不管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都不能分开。”
沈宜欢这话听起来颇有些孩子气,但在场几人却都挑不出什么错来,因为她说得很对,一家人就应该守望相助,不抛弃不放弃才是。
孟老夫人听见这些话,一颗向来冷硬的心顿时变得又酸又涩。
第一次,她认同了她和镇国公府的人是一家人这个事实。
可也正因为认同,她才更不愿意看着沈宜欢几个出什么意外。她于是板着脸一锤定音道:“好了,如今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们若是还认我这个祖母,就听我的,拿上东西赶紧走。”
“欢丫头,我记得你是会骑马的对吧?那你今日就同你三个哥哥骑马从小道离开,记住不管一会儿发生了什么,要一直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记住了吗?”
“还有清远。”
孟老夫人说着将目光转到了沈清远身上,神情严肃地叮嘱道:“你们兄弟兄妹几个里,就属你最大,你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带着他们安全回到府里,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