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觉醒后[七零]-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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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王丽珍最擅长的就是自己照顾自己,只对宁香说:“你放心好了,安心忙你的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王丽珍虽然年纪不算小了,但胜在身子骨还算硬朗,宁香也不是很不放心她,于是和她打完招呼,便离开她家背着黄书包往公社去了。
路上风冷,宁香手揣口袋,把小半张脸都藏在毛衣领口下。
正走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她以为自己挡人路了,也没回过头去看,直接往路边让开一些。
结果让开后没走上几步,骑车的人直接骑到她旁边,又打了几下铃铛。
宁香这才转过头去看,发现是林建东。
遇上熟,宁香把毛衣领子拉下来,笑一下打招呼:“是你呀?”
林建东捏住刹车,单腿落地撑稳车子,看着她道:“是我呀,许书记让我去公社办点事,骑的大队的车,你去哪,顺路的话我载你一程。”
自行车在这年代是高级货,一辆一百多块钱不说,还要自行车票。生产队的集体财产里也没有这东西,大队倒是有一辆。
听林建东说要去公社,宁香又笑一下,“巧了,我也去公社,我去放绣站。”
林建东干脆道:“上来吧。”
宁香也便没跟他多客气,爬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又把毛衣领子拉起来,挡住些迎面扑过来的冷风。头顶上全是灰云,坐在自行车拉的风更冷。
林建东骑着车往前走,迎着冷风和她说话,“自从你住上船以后,都没大见你出来,听说你现在每天都去丽珍阿婆家?”
宁香坐在后面避着冷风,应声道:“是的,以前不知道阿婆刺绣做得那么好,现在她是我的老师,我每天都会过去跟她学东西,精进手艺。”
林建东踩着踏板,“我挺佩服你的。”
宁香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人佩服的,“我有什么好佩服的,普通人一个。”
林建东笑,“你一点也不普通。”
这世道,普通女人哪敢离婚,更不敢和王丽珍这样的人走得那样近。她把不普通的事全做了,普通这词再怎么也落不到她身上的。
说了说王丽珍的事,林建东又问宁香:“最近过得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都挺好的,一个人的日子,怎么过怎么舒心。”
说着想到什么,宁香又微微扯高嗓音道:“对了,我把小学所有的课本都学完了,晚上回来我给你送到饲养室,你把初中高中的再借我看看吧。”
林建东听到这话往后扭头,“不用麻烦,我晚上给你送过去,顺手拿回来就行了。我几天前去县图书馆多借了几本书,也都给你看。”
宁香又把毛衣领子扯下来一些,扯着嗓子道:“那就谢谢你啦!”
林建东也微微扯着嗓子,“不用谢,我等着你请我去苏城听评弹哪。园林这辈子也没去过,听说拙政园好大的呀,山水萦绕,亭台楼榭,漂亮得不得了。”
宁香笑着道:“是挺大的,很漂亮!”
林建东下意识好奇,回头看她一眼,“你去过呀?”
这辈子宁香都没出过芜县,当然是没有去过的。她前世稍微上了年纪以后,时常会出去逛园林,拙政园狮子林沧浪亭什么的,大大小小的都去过。
因为她去逛园林,江见海还酸过她,说她大字不识一个,看得懂什么古代园林,她要是投生在古代,那就是给人端洗脚水的料。
想到这些就忍不住闭气,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上去抽他几个大耳光子。不过这都是前世的事了,现在她已经把江见海踢开了,没有再给自己添堵的必要。
宁香扫开脑子里的回忆,回林建东的话,“我猜的。”
林建东和宁香聊起了园林,自然而然又聊到别的。一路上说这些有关没关的闲话,等自行车停下来,已经到了放绣站的门口。
看着宁香下车的时候,林建东又问她:“你什么时候走,要不要带你?”
宁香摇头,“我是来培训的,要到傍晚才能回去。”
林建东来公社办事确实也不能办上一天,没办法顺便带宁香回去,他便和宁香招呼一声,骑车走人办自己的事去了。
宁香没在冷风里多站,转身进放绣站,按照陈站长说的地点,找过去准备好听培训。听说苏城的绣师都很厉害,她有机会亲眼看着学习,可得好好学。
她找到地点坐下来就没再说话,等绣师开始讲课以后,便是眼睛动也不动地认真听着绣师讲,然后再看着她拿着物料亲自演示腰带要怎么绣。
绣制和服的这个腰带,当然不是国内需要的东西,而是国家用来出口国外的,从绣制的精细程度上来说,要求要高上不少。
宁香和其他技工人员一起,学得格外认真,也拿到一些物料上手试了试。因为她在王丽珍那里学了许多高难度的东西,所以学起和服腰带,其实很容易。
虽然学起来很容易,宁香也学得认真,而认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一天的培训课程很快结束。
宁香背起书包出放绣站,自己走回甜水大队。结果来的路上碰到了林建东,这回去的路上又碰上了从木湖高中放学回家的宁兰。
姐妹俩现在再碰上,不管是在村子里还是在外头,顶多也就多看彼此一眼,谁都不会再出声打招呼,好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这回遇到之前,宁兰和她同学走在一起,本来还说说笑笑的,在讨论他们班毕业聚餐以及互相送礼物的事情,结果她看到宁香就立马冷了嘴角。
宁香则全当没有看到她,背着书包手插口袋,默默走自己的路。
等宁兰的同学和她分道以后,她便和宁香前后隔了一段距离,就这么不远不近相伴了一路。一路下来也没说话,到甜水大队的时候各走各的路,各回各的家。
阴天的晚上更冷,宁香把毛衣领子又往上扯一点,迈着步子的时候在心里想——还有一个多月宁兰就毕业了,没了她这个姐姐,不知道她这辈子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前世靠着江见海的关系,宁兰毕业后很顺利地在县城的小学里当了老师。在这个年代,这是个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工作,又体面工资又可观,并且走哪都受人尊重。
这一世,还能这么体面吗?
体面到在她这个姐姐面前高人一等。
第22章 第022章
因为早上和王丽珍打过了招呼; 宁香便没再往她家去。
她手插口袋回去自己的小船上,还没走到岸边码头,便在降下来的暮色中看到了林建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会靠在一株柳树下; 正低着头翻书看。
太阳落山有一小会了,此时光线正是快要收尽的时候; 夜色在柳枝条间酝酿着加深;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楚字。
看他低头看得认真; 宁香故意没叫他,而是直接走到他身后; 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突然的一下,吓得林建东一激灵; 忙合起书转回头去看。
看到是宁香; 他虚惊完松口气; 笑起来说:“回来了?”
宁香看看他手里的书,封面上写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早猜到了林建东是来干嘛的,所以她直接说:“我去把小学的课本都拿出来给你。”
那些课本她全都看完了,尤其要背的课文古诗词,现在都烂熟于心。因为神魂游荡的时候什么年级的课都上过; 宁香现在差不多就是高中毕业的文化程度。
现在她看书其实主要是复习和巩固,让自己神魂游荡时候所学的东西全部都落地生根,在自己的嘴巴里和笔尖下都过一遍; 顺便把字练好。
林建东弯腰把手里的书放到地上的课本上; 随后全抱起来送到宁香面前; “初中高中的书都在这里了; 我之前把课本都过了一遍; 在知识点上做了不少标注,如果还有看不懂的,你来问我。还有之前去县图书馆多借了几本书,也给你看。”
宁香接下书的时候点点头答应,但心里又想着,既然他自己已经把知识点都过了一遍,并且做了理解和标注,那也不需要她再找理由让他复习了。
她自己其实是不需要太多辅导的,可能遇到一些难度太大的题目之类的,会需要人来讲解一下。这样也省了她想办法多去问他,带他一起复习了,挺好的。
宁香把林建东新送来的课本抱去船上,顺便把小学课本抱出来,送回他手里。
林建东伸手接下书,两手抱在怀里,没有立即打招呼走人,好像熟人间见了面总要说几句闲话,又问了宁香一句:“怎么样?今天的绣活好学吗?”
宁香笑笑,“绣的和服腰带,挺简单的,比其他日用绣品稍难点,但和观赏性的那些绣品比起来,精细度没那么高。丽珍阿婆这一个多月教了我很多难的东西,这个就容易多了。”
林建东知道她能干,也笑笑道:“挺好。”
接下来再又说了两句闲话,他没再打扰宁香吃饭休息,抱着书便回家去了。
往村落里回,路上遇上村里的人,可以说都是熟人,爷叔婶娘阿婆的,见谁就和谁打招呼,笑着和人家寒暄上两句——
“阿吃啦?”
走到宁家门口的时候,看到宁兰在喂猪。
宁兰喂猪的时候正在走神,也没看到林建东,所以没有开口打招呼。
等她把猪食全部倒到猪槽里,林建东已经抱着书走过去了。她也没多注意,神情里挂着些灵魂出窍般的恍惚感,直接拎着猪食桶回家去。
晚上坐下来吃饭,胡秀莲就瞧出她心不在焉的,便说她:“魂不守舍的,吃饭也能灵魂出窍?在想什么呢?”
宁兰犹豫一下,看看胡秀莲,又看看宁金生,抿抿嘴唇道:“还有一个多月我就毕业了,我们班级里的同学准备去县城的国营饭店吃个散伙饭,还要彼此之间送礼物……”
胡秀莲没多动脑子,等着她说下去。宁金生却反应地快,看她不往下说了,直接看着她问:“要钱?”
宁兰夹了一点米饭在嘴里,含住慢慢地嚼,低下头来闷声点一下头。
然她不过刚点完,连忐忑都没来得及,就听胡秀莲说:“哪来的钱?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还要钱去饭店吃饭,一班二三十个同学,你个个都送礼物呀?”
宁兰看向胡秀莲抿住嘴唇,好半天说:“别人都送的……”
胡秀莲说话不客气,“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咱家没那么多钱让你出去吃饭店,还给二三十个人送礼物。你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往家里赚多少钱了?就你,天天只知道伸手要钱,好像家里的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宁兰被说得来情绪了,看着胡秀莲就回了句:“我姐离婚,让咱家在大队里抬不起头做人,每天出去都被人指指点点,你怎么不说了?”
胡秀莲被气得瞪眼,“怎么咱家在大队抬不起头做人,你还高兴啊?!要钱自己去挣!十七八岁的人了,成天就是知道伸手要!”
通常这种做坏人的事,宁金生就在旁边不出声了。当然他也不会私下里给宁兰掏钱,他家总共就这点家底,不得攒着给宁波宁洋读书娶媳妇啊?
宁兰被骂的眼眶都红了,赌着气没再说话。
她心里自然是非常委屈的,班里二三十个同学,人家都去饭店聚餐,难道只有她不去吗?人家都送别人毕业礼物,难道只有她不送吗?
她也是要面子的,不想在班级的同学面前丢这种脸,让人嘲笑她。
晚上一直躺到床上睡觉,她心里还在赌着这口气,越想越委屈,甚至眼角都湿湿的。但是她没有哭,只是咬着牙想——什么烂家庭,要什么没什么。
想着想着自然就想到了她姐宁香,想着如果她姐没有和家里决裂的话,肯定会帮她解决问题的。现在回想起来,在这个家里,好像一直只有她姐愿意帮她解决问题,以前她都没多在意,只觉得是她这个长姐应该做的。谁家老大不这样?都是要帮父母分担家里的担子的。
然后她又想到,中秋节那天晚上,自己被宁香的态度刺激到,和她吵起来,在气头上话撵话说出的那些混账话。她说她有大病,说她自私自利不管家里的人名声和死活,还说她不守妇道招所有人讨厌。最最主要的,她说自己从小到大花的都是家里的钱,从来没用过她一分钱。
当时宁香肯定气狠了,所以才出手打她的。
她现在突然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冲动得罪宁香呢,空争这口气干什么呢?争口气真能比吃馒头有用吗?
她就应该忍住所有脾气和不爽,做一个老好人,当一个和事佬,那样的话,现在宁香也不会和她也不说话了。
越想越憋闷得睡不着,宁兰在床上翻身,喘气不顺便深呼吸了一口气。
还是不舒服,她便又使劲蹬了两下腿,拽起被子捂住头。
***
与此同时,宁香正坐在窗口灯下看初中的课本,不知道什么缘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用绣梅花的手帕捂住口鼻,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平复好了,她把手帕叠起来放在一边,继续看自己的书。
看书系统性梳理初高中知识点的时候她就在想,把所有知识点串成体系整个吃透,再把那套《数理化自学丛书》里的内容全部搞懂,考上大学应该问题不大。
但她自身还有个问题,就是之前读书只读到了二年级,到时候报名不知道会不会被卡。但不管会不会被卡,她都决定做足准备,能争取就努力争取。
毕竟高考恢复后的头两次高考有点特殊,考生年龄从十三周岁到三十周岁不等,身份更是从农民、工人到知青、军人,几乎什么身份都有。
她上辈子因为不识字没少被人歧视,这辈子因为神魂游荡时候所学,虽然已经识字了,也有了相当高的文化程度,但她总还是想向所有人证明一下。
不证明的话,人家依然觉得她是文盲。
看书看到夜深,看到沿河岸上再没有其他住户家发出声响,她也便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