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觉醒后[七零]-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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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宁香也和他一样是重生的?
可如果她也是重生回来的,那她为什么要提离婚?还一副对他充满怨气和厌恶的样子,凭什么对他充满怨气?前世要不是有他,她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真是搞笑得很,他养了她一辈子,到头来还要被她怨恨?怨恨到二话不说直接撕破脸要跟他离婚?撞了鬼了邪了门了,明明是他巴不得甩了她这个村妇好吧?
他越想这事越觉得又可笑又可气,想到最后脑子里就两个问号——
她凭什么?
她怎么敢?
***
江见海脑子里来来回回想这两个问题,越想心里越憋得慌,最后直憋了一肚子的气,更加睡不着了。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早上起床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洗漱之后他也没留在家里吃饭,在五斗柜的抽屉里找出结婚证,再拿上户口本、离婚申请书等一系列材料,到河边搭船往公社去。
到公社,先到国营食堂吃点早餐,随后才往革委会去。
到革委会院子大门外的时候,宁香还没有来。江见海左右看了看,又抬手看了看表,心想她怕不是后悔了,作死逞一波强,这会又不来了。
结果他这想法刚结束,宁香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个前世在他面前总是低眉顺眼的女人,现在又是冷着一张脸。她今天穿一套束腰连衣裙,白底碎花,清纯中带着些仙仙的味道,盛装得好像要办大喜事似的。
他承认宁香长得挺漂亮的,是在女孩子当中,不可多得的亮眼的漂亮,不然前世也不会应这门婚事。现在看到宁香这副样子,他心里越发憋闷不爽。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到底哪来的底气跟他离婚,而且还是这么的迫不及待,好像他是只臭苍蝇,她巴不得立马甩开甩得远远的。
不是有其他男人?难道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
她要是这么想,那就真是太看得起自己的容貌了。这世界上成功的男人不好找,长得漂亮的女人那不是一抓一大把?过了眼下这两年,思想解放以后,男人只要有钱,多漂亮的女人找不到?
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漂亮,最不值钱。
宁香不知道江见海看着自己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她也懒得去揣测。她走到江见海面前,没多看他一眼,步子都没停一下,直接便往革委会的大院里去了。
江见海看她这副傲里傲气的样子就一肚子气,他拿捏了她一辈子,现在让他示弱半分都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也半句话没说,冷起脸进了革委会大院。
进去后两人更是没话说了,不吵也不闹,找到工作人员,走程序把离婚手续办完。
劝冷静劝和这一环节,早在去两边大队盖章的时候,两个大队书记就做过这个工作了。所以拿了材料到公社革委会,人家也不会再去劝和一遍,直接办手续就得了。
在办离婚手续的过程中,宁香的心跳其实一直都是极快的。这次的离婚会是她整个人生的转折点,离完她就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所以她激动又紧张。
等全套手续办完,她手心里都握出了一层薄汗,但眼底和嘴角上,都是铺着一层淡淡的笑意,明亮且带着无限希望的。
江见海看到她的微表情,只觉得刺眼,更是堵得心里透不过气。
出革委会大门的时候,最终还是他没沉住气,叫住宁香问了句:“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头婚能找到我这样的,已经是你的运气了,你不怕自己二婚嫁都嫁不出去?”
宁香停下步子,看向他想笑又笑不出来。好片刻,她开口道:“你是什么运气?是狗…屎运吧,不知道下面会砸到谁,我先替那个女孩子默哀。”
“……”
江见海实在是忍不无忍,差点爆炸,他屏屏气稍克制一下情绪道:“我在好好跟你说话,宁阿香你有病是不是?我当初娶你,真是瞎了眼!什么十里八乡最贤惠的姑娘,都是他妈的放屁!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就是个嘴毒的怨妇,哪个男人能看上你才有鬼了!”
宁香看着江见海的脸就没好脾气,好脾气全他妈在上辈子用完了,她嗤笑一下开口道:“十里八乡最贤惠的姑娘给你当媳妇,伺候你一辈子,你看你配吗?我活着也不是为了让男人看上的。”
江见海简直气得要跺脚,捏紧了拳头咬住牙忍住,忍半天又道:“宁阿香,你尽管嘴硬逞强,我现在不跟你吵,我就等着你后悔!我看你怎么后悔!”
这个强宁香还非逞不可了,“好啊,那我们看谁先后悔。”
江见海笑了——他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会后悔和她一个村妇离婚?脑子塞满了稻壳才会觉得他会后悔,他怎么样也不会找不到老婆!别说三婚,四婚五婚他也一样找得到!
他懒得再和宁香打嘴炮被呛,憋着气转身便走了。
空打嘴炮有什么意思,他就等着看她怎么后悔就完了。
第17章 第017章
宁香对江见海会不会后悔其实没有兴趣; 她这辈子不是用来让他后悔的。离完婚,她和他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她的时间,不会再往他身上浪费一分一毫。
宁香转身离开公社革委会; 整个人比来时轻松了几百倍; 好像手上和脚上被套了一辈子的枷锁被打开,终于重新获得了新生和自由。
空气里飘着桂花的香味; 阳光跳跃在睫毛上; 裙摆上的碎花吐出鲜蕊。
宁香踩着轻快的步子回到甜水大队; 社员们还没到中午下工的时间。她眼下手里也没有绣活做,便留在饲养室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准备今天搬去船上。
收拾好行李,距离中午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做饭是有点早了; 她看到饲养室里刚好空置着一辆平板手推车; 犹豫一下便推上手推车直接去了甘河大队。
车轮在黄泥路上碾出浅浅的辙印; 又被鞋底踏碎。
到甘河大队江家附近没走几步,就有认识宁香的人打了招呼开始看热闹。一个两个小孩远远跟着; 等宁香到了江家门外,邻近的各家媳妇老婆子也凑了过来。
江岸和江源刚好放学回来,两人背着书包跑到宁香面前站定,很不友善地盯着她问:“你不是和爹爹离婚了吗?还来我家干嘛?”
宁香懒得理他这两个小屁崽子; 江岸话音落下不一会,李桂梅和江见海就从屋里出来了。看到宁香站在外头,李桂梅凶着语气开口就是:“死女人; 你还来干什么?”
宁香不想吵架不想闹; 稳着语气道:“来拿我的东西。”
听到这话; 李桂梅面色越发凶悍刁蛮; “来拿你的东西?你搞搞清楚; 这可不是你的家,有你什么东西?这家里的一针一线,一砖一瓦,都是我们江家的!离了婚还敢回来,真不要脸是哇?”
宁香看着李桂梅的眼睛,懒得陪她撒泼,吐字简单:“我的嫁妆。”
嫁妆那还真不是江家的东西,自古以来女人的嫁妆,大概是唯一属于女人自己的财产。只要是女人的嫁妆,离婚的时候就有权利带走,哪怕是跟绣花针呢。
李桂梅不理这话,她也不怕人围着看笑话,冷笑一下道:“你的嫁妆?你提的离婚你还有脸来要你的嫁妆?结婚时候我家给的彩礼,足足一百块钱,你还还是不还?”
宁香手扶推车,不紧不慢把道理讲明白。这世界上这么多人,不会全是些听不明白任何道理的糊涂人。只要是能站得住脚的道理,总有人会听得明白。
她开口说:“李桂梅,那我好好给你算笔账。我在你家做了大半年的媳妇,尽心尽力伺候你和三个孩子大半年。家里家外所有的活都是我干的,难道你们想免费剥削我?我这大半年在江家做的所有活,值不值那点彩礼,你自己慢慢掂量。单是一头猪,就足够抵你家的彩礼了。再说,要不是伺候你们老小四个占了时间,我凭做绣活挣的,也不止那一百块。我亏的,谁来赔我?”
李桂梅忽瞪起眼来,“你敢说你亏?你能嫁给我家见海,是你八辈子修来的!这大半年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亏在哪了?便宜都叫你占光了,有脸说你亏!”
宁香没忍住冷笑一下,“原来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这样的,每天起早贪黑干活,家务农活全包,养鸡养猪又带孩子,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平时却连口鸡蛋都不让吃。真的,旧社会的地主老财,都没你们江家会剥削人。”
李桂梅还要再吵,被江见海伸手拉一把阻止住了。为了被子床单那点不值钱的破嫁妆,真犯不上这么吵。他江见海是个要面子的体面人,不想继续被人当热闹看。
而且这话越吵越敏感,下面不知道宁香那嘴巴里能吐出什么来。
没让李桂梅再出声,江见海冷着脸示意宁香,“赶紧拿,拿完赶紧走。”
宁香也没再和李桂梅废话,推了手推车进屋去,把自己的出嫁时候赔的被褥枕头整理好捆起来,又把剩下的衣服鞋子绣绷全部收拾进箱子里,整齐放在推车上。
结婚时候的婚服她没拿,那是江家买的东西,她不要。
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完,她推着推车直接走人,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出甘河大队的时候,沿路都有人看着她,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说话,她也不在乎。
而宁香拿完东西一走,李桂梅那张老脸就彻底垮了,在家门口就嚎起来道:“真是家门不幸啊!当初真是瞎了眼啊,娶了个这样的儿媳妇啊!”
看热闹的人嘀嘀咕咕,有站着看江家笑话说他家活该的,也有说宁香不守妇道不安分的。江见海听不得这些下他面子的闲言闲语,拉上他老娘就进屋去了。
江岸江源和江欣也没再在外面站着,进屋前江岸还凶里凶气嚷了站着看热闹的人一句:“回家吃你们的饭去吧,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人被他凶了也不高兴,不知道谁嚷了一句:“看你这熊样,难怪你后娘拿嫁妆跑了,宁愿二婚嫁不出去,都不想养你!”
江岸听得这话顿时像头发怒的小狮子,他瞪大了眼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故意粗着声线问:“谁说的?!有本事给我站出来!”
江家这两个小子没人管,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疯牛犊子,谁不嫌麻烦真出来搭理他们呀。人家说了话也不承认,一个看一个也都散了,回家做饭吃饭去了。
江岸气得要命,但也只能咬牙回屋去。
进屋还未坐下来,就听李桂梅抹眼泪哭着说:“造孽啊,咱家什么时候丢过这样的人啊?家门不幸啊,娶了这样的媳妇,让人家看这样的笑话!”
江见海努力压着情绪,“就她这样,离了正好。”
江岸在旁边仍旧凶着表情,“就是!等爹爹给咱们找个城里的后娘,气死宁阿香!气死他们!”
李桂梅使劲抹一把眼角,“找!这回必须找城里的!”
江欣奶声奶气补充:“找个做饭比她好吃的。”
“……”
提起做饭,这又想起来,该是坐下吃午饭的时间了。
李桂梅又是不甘又是气愤,起身佝着腰去盛饭,在心里默默地想——咬着牙再熬些日子吧,等她儿子再把媳妇娶上来,就有个人好使唤能替她了。
这一天天家里家外做这些事情,尤其要带三个猫嫌狗厌的孩子,费心劳力的,一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真的是能把人累够呛。
觉着累就给自己打气——等到再娶上新媳妇来,就好了。
而江岸江源和江欣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也咬着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稳住!等到他们爹爹带个城里女人回来给他们当后娘,就不用再吃眼前这样的饭了。
江见海前世山珍海味吃多了,尤其吃惯了宁香做的饭菜,所以要比江岸他们更吃不下李桂梅做的饭。但他所谓不大,因为他明天就要走了,吃不了几顿。
但回来这两天鸡飞狗跳没个消停,没有一件让人顺心气的事,他当下心情还是相当憋闷烦躁的。捏着筷子嚼着卡喉的饭,他仍是阴着脸想——
不惜撕破脸和他离婚,让所有人看他江家的笑话,他到底要看看宁阿香这辈子能活成什么样。其实他心里有答案,二婚女人能有什么出路?他几乎想都不用想就可以肯定,宁阿香现在有多硬气,以后必然就有多潦倒如草芥。
说到底还是那一句——他这辈子就等着看,看她到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后悔。
不看到她把肠子悔青了,他都出不了这两天在她那里受的恶气!
前世过了一辈子,他什么时候受过她宁阿香的气?
这辈子有她哭的一天,等着吧!
***
宁香推着小推车从甘河大队回到甜水大队,心里更是如同刺开了万道阳光,把所有阴霾灰暗都驱散了殆尽。似乎脚下每多走一步,前路就多明亮一分。
她推着推车回到饲养室,擦一把头上的汗,倒了一碗白开水坐下来。喝了一大口白开水解渴,转头看向门外的时候,只觉得土黄的地面都在闪闪发光。
正是心头最轻松惬意的时候,门外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香看到人就忙放下了手里的碗,丝毫不掩眉梢嘴角的笑意,迎出去和来人问好道:“队长,吃过了吗?”
林建东这回不是单纯来饲养室喂牲口的,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对宁香说:“刚吃过,你现在有空没有,我带你去船上,正好帮你把东西都搬过去。”
宁香多看一眼林建东手里的钥匙,想到昨天他说的住家船,眼眸越发发亮,然后抬起头来看向林建东,毫不犹豫道:“好啊,那就谢谢队长了,我现在就搬过去。”
说完她立马回屋去拿上收拾好的行李,林建东进去帮她拿了粮食,出来后把粮食放到推车上,再帮她推这辆装满了被褥衣服的推车。
宁香拎着提包跟在他旁边,从出门开始就在反复跟他说谢谢。林建东笑着听了,然后把话题引到她身上,问她:“手续办完了?”
结婚和离婚都不是儿戏,说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如果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