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之无双国士-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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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吐出一口浊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好久没有看到如此引人入胜的好书了,只是……用白话来写这么精深奥妙的书,是不是亵渎这么高深的道理了?”
书稿一时半会自然是读不完的,手稿看起来不算多,也就六十七万的模样,其中大部分还是一些概念的解释。
但这类学术著作,即便是白话文写就,也不是能够一会就能够读完的。
也就包拯本身就是地方中枢都待过的高级官员,才对里面的内容能够更容易理解。
即便如此,两个多时辰也不过读了小半而已。
但就是这小半本书的内容,就将他以往所困惑、迷茫不清晰的感性认知,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认识。
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只能用醍醐灌顶才能够解释了。
包拯摸了摸书稿的封面,暗自忖度:这书讲述的内容并非商贾之事,而是关于国家如何管理商贾之事才是,怪不得叫国富论呢。
但里面所谓国富的定义又不仅仅指国库,而是民富、国库、士富的综合概念,这里面的关键重点提到:
支配个人劳动权与财产权的自由,是构成商业繁荣与经济进步的基石。
政府一定是有限政府,它正当的职能仅限于为市场运作提供必要的司法正义、和平环境和一些公共设施。
自由竞争的市场可以有效地协调商业社会里的生产与贸易活动,让国民增加财富。
这一点似乎是欧阳辩着重提到的东西。
但这算是一个总纲,国富论这本书中,包拯先是翻了翻题目,然后大略的翻了里面的内容,大约可以这么分:
从整体结构上看,全书分为五篇。
首篇篇幅宏大,从容交待生产与价值理论,紧接着是简短的资本理论篇。
前两篇构建起欧阳辩所谓的经济学体系的基本框架。
作为过渡,第三篇扼要追溯中国商业社会兴起的历史,对各朝各代的经济策略进行剖析,欧阳辩尤其对国朝的经济措施做了高度的评价。
但欧阳辩顺势引入火药味十足的第四篇,系统地清算了抑商主义。
欧阳辩在书中隐晦的表达对抑商主义的不满,认为抑商主义对社会的发展形成了严重的阻碍。
虽然欧阳辩措辞相当温和,但在当下依然显得十分的尖锐。
第五篇是处理公共财政方面的内容。
这一篇包拯看得尤其认真,欧阳辩在国富论里面最重要的观点终于露出了水面。
——欧阳辩认为,国家的必须掌控一些国有企业,为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
包拯的三观受到强烈的冲击,但同时也不由得有些担忧,这个文稿一旦出版,对当下的主流观点就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虽然国朝的诸多政策包括商税制度与禁榷制度方面都相当先进。
实际上欧阳辩的国富论是给商税制度与禁榷制度给了理论上的支持,但存在的东西归存在的东西,一旦你将它里面的内在逻辑给揭露开来,就会遇到很多的障碍。
国富论的意义在于,它将国朝的各种经济活动的内在逻辑给揭露出来,形成了一个逻辑鲜明的理论体系。
包拯当然知道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国朝的皇帝和宰相们,只是按照他们的直觉在管理。
而欧阳辩则是将这些形成理论,这其中还进行纠错和指明以后发展的方向,这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地方!
但是可以预见的是,这本书将引起的重视和争论都会是空前的。
一方面是所谓的官不与民争利思想,另一方面则是君子耻于言利的思维。
别说其他的人了,连他自己看到这满篇都是利益二字的国富论,心中难免反感,其中更是对欧阳辩揭示出来的红果果的利益思想感觉到不适。
国富论里的思想和儒家的思想着实有不少是结构性的矛盾,这让包拯很是担忧。
但这是对于思想,而不是对于欧阳辩这个人,道理就在那里,真伪是可以验证的。
第57章 您要变法吧
王安石带着欧阳辩在群牧司里散步,地上厚厚的雪踩着咯吱咯吱响。
王安石看着欧阳辩一蹦一蹦的特意在雪地上踩出一个小小的脚印,忍不住微笑起来。
读欧阳辩写的书,就像是和一个大学者的隔空对话,和欧阳辩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到他的童真。
“小和尚,你知道你写的国富论意味着什么吗?”
王安石温声道。
欧阳辩抬起头来,鼻尖微红,想来是因为冻的,他笑道:“异端邪说?”
王安石笑了起来:“那倒是说不上,有不少的理论都能够在国朝的政策之中找到实例,你的理论只是将它提炼出来而已,倒不算什么。”
欧阳辩乌黑的大眼睛盯着王安石。
王安石叹了口气:“所谓君子不言利,不过都是欺世盗名之言罢了。
那些食利阶层,哪个不是所谓的君子,他们大快朵颐,却道貌岸然的说什么君子不言利。
官不与民争利,什么是民,才不是指的那些农工商,而是士!”
欧阳辩低下了头,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变法的原因么?
你明知道你变法就是得罪这大宋真正掌权的士大夫们。
你明知道你要对抗的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即便是大宋官家的支持,也很难斗得过的凶残猛兽,你为何又要毅然决然的投入其中?
欧阳辩沉默了一会道:“老师,我写这本书不是为了扬名,这本书其实我是写给你看的。”
王安石一愣:“为什么?”
欧阳辩抬起头看向天上那轮有些晦涩的太阳,轻轻道:“您还记得么,我和您说过,祖宗不足法,天道不足畏?”
王安石点点头。
欧阳辩咧嘴一笑,门牙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了去向:“您想要像范文正公那样变法!”
王安石脸色剧变:“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辩笑了笑:“青苗法,捕盐论。”
王安石恍然。
青苗法是他在鄞县时候试行的政策。
当时王安石以县令的名义正式向全县百姓公布了这一政策条文,并列出细则。
在春天庄稼刚刚出苗之时,凡是急需生产资金的农户,向本地的地方官提出申请,由各乡的地方官吏掌握情况。
在验明该户所耕种田地的实际情况后,再考虑其所申请数额是否符合实际与其将来的偿还能力等,提出一个初步的意见,然后再报县主管官吏批准。
青苗法解决了农民春耕时候启动资金不足的困境,让他们不用背上高利贷,官府也因此挣了一笔钱,可谓是双赢。
捕盐论一样是在鄞县时候的发生的。
鄞县沿海的一些百姓,因没有田地可供耕种,不得不打捞海盐出卖以为生计。
一些官办的盐场为了垄断盐业生产,就千方百计制止这些百姓个体生产食盐。
可是这些百姓没有生活出路,所以屡禁不绝。
其实,当时所谓的官办盐场,控制在极少数的富商大贾的手里,他们的后面有地方官僚为后台,官商勾结,官靠商行贿而致富,商靠官撑腰而发财。
互助互利,沆瀣一气。为保护大盐商和地方官吏的利益,主管此项工作的转运使衙门便发出这个文件。
王安石怒而上书,也就是所谓的《上运使孙司谏书》,虽然王安石义愤填膺,但结果却是不了了之。
欧阳辩说出这两件事,王安石便清楚了欧阳辩的推理了。
王安石叹气道:“百姓太难了,不变革不行的,不变革,不等外敌入侵,他们就要民变了,到时候才是最大的祸端!”
欧阳辩点点头:“您要变法,我虽然志不在此,但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提供一些新的角度,比如这一次的富国论便是如此。”
王安石回想了一下富国论里面的内容,大力的点点头,感慨道:“的确是帮我理清了很多的思路,我原本收你为徒,是想教你一些东西,没想到反而是我在你身上学得更多。”
欧阳辩笑道:“教学相长嘛,这些倒不是我教您,不过是我的一点实践经验而已。”
王安石摸了摸欧阳辩的脑袋笑道:“包大人说得对,别说这些市侩话,你的能力就在这里,不用太过于谦虚。”
欧阳辩咧嘴一笑,但随即捂上了嘴巴,他突然想起他的门牙在早上的时候掉了。
王安石大笑了起来。
欧阳辩有些苦恼,掉门牙说话有点漏风。
“所以,老师,这本书您留着看看就行,至于要不要出版,您看着办就行,毁誉与我来说不是很重要的,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啊,童言童语,大家也都会一笑而过的。”
欧阳辩笑道。
欧阳辩笑得轻松,王安石却想得更多,这事情他不能自己做决定,他得找人商量一下。
欧阳辩自己乘坐马车归家,王安石坐不住,往修史馆走去。
欧阳辩把书稿交了出去,顿时感觉轻松自在起来,就像是交了稿的作家,也像是交了作业的学生一般,心下一顿雀跃。
静极思动,顿时有了去逛逛的兴致。
自己一个人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去家里找碧珠姐,嗯,她好像心情不好,正好陪陪她,不知道母亲骂她什么的……欸,糟了,腊梅还没有折呢。
欧阳辩赶紧踢了踢马车,车夫赶紧停车,把脑袋伸了进来,一脸的谄媚:“四郎,有什么吩咐?”
欧阳辩急道:“快回群牧司。”
车夫嗯嗯两声,赶紧掉头,马车咕噜咕噜的跑了起来,赶到了群牧司,欧阳辩挑了几枝开得正艳的腊梅,人小力微折不下来,只能叫群牧司的门子帮忙。
“大叔,你帮我折下来。”欧阳辩指着腊梅道。
“那可不成,包大人最喜欢腊梅了,你不许折。”门子严词警告。
欧阳辩理直气壮:“那可不成,我可是用一手词和包大人换的,你要是不信,你去问问包大人!”
门子犹豫道:“当真?”
欧阳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欧阳辩,欧阳修之子,王安石之徒,包大人的忘年交,我能骗你?”
正好从走廊经过准备去修史馆的王安石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嘴角抽搐。
啧啧,有些人的不要脸其实就是天生的。
包拯就只和他见了一面,就成了他的忘年交了。
第58章 欧阳修哄儿子的方式
欧阳辩带着门子帮他折下来的腊梅高高兴兴的往家里去。
刚刚进入家门,就看到碧珠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偷偷地抹眼泪。
欧阳辩暗暗偷笑。
这个碧珠姐,什么都好,就是心眼颇小了些,每次被骂都得伤心好几天。
他偷偷摸摸的过去,然后突然蹦出来:“啊!”
“啊!”碧珠惊叫声比他还要大。
“四郎,讨厌死了!”
碧珠的眼泪扑簌而下。
欧阳辩笑嘻嘻道:“碧珠姐,又哭鼻子,羞不羞!”
碧珠眼泪更是扑簌而下,抽泣道:“四郎,小石榴死了!”
欧阳辩愣了愣:“小石榴……死了?”
欧阳辩恍惚中想起,那个可爱的小石榴好像是挺久没见了。
不过也正常,在人家府上做事嘛,走不开也正常,只是,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是怎么回事?”
欧阳辩问道。
碧珠一边说一边抽泣。
原来碧珠一早出去,就听到街上有人在讨论。
开封府接到奏报,宰相陈执中家中有人报告陈家一个丫鬟自杀而死。
若是别的知府,听闻是宰相家中死人,即便有事也当成没事。
可当时的开封府知府是仁宗朝以刚直著称的蔡襄。
蔡襄早在庆历新政时就和陈执中不和,此时听说陈家死了人,非常关注,亲自带领仵作前去验尸。
蔡襄发现女死者脖颈上虽然有勒痕,可全身上下也有不少鞭打痕迹。
至于是毒打致死,做成自杀假象,还是因为不堪忍受毒打,无奈选择自杀,要等最后的验尸报告出来,再作定论。
不过,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非正常死亡。
作为陈府一家之主的陈执中难辞其咎,必须在指定时间内到开封府接受传讯。
现在事实情况虽然还不太清楚,但市面传言却直指陈执中的侍妾张氏。
十多年前,陈执中找了个姓张的小妾。
张氏本是个歌伎,出身卑贱,却很有手腕,短短数年间就赢得陈夫人的信任和家中上下的欢心。
后来,张氏生了一个儿子。陈执中晚年得子,非常高兴。
张氏母凭子贵,在家中呼风唤雨,渐渐不把陈夫人放在眼里。
陈夫人本是大家闺秀,又一大把年纪了,不想和张氏争风吃醋,就整天呆在佛堂念经,为夫君祈福。
张氏看到陈夫人如此退让,便更加放肆,俨然以女主人自居。
陈执中到老才有一子,可这个唯一的儿子却体弱多病。
陈执中很担心,就想再纳小妾以续香火,让管家到处搜罗合适的人选。
张氏三番五次吵闹,凡是家中稍微有姿色的丫鬟全部被整,谁都不敢接近陈执中。
而小石榴不过是前几天偶然和陈执中遇见,陈执中多看了两眼,张氏就醋意大发,毒打、羞辱小石榴。
小石榴不忿,遂自杀而死。
听完碧珠的哭诉,欧阳辩总算是了解了一些事情,不过市面的传言未必就是真的。
只是可惜小石榴了。
欧阳辩沉默了一会,安慰了一下碧珠,但心中终究觉得不甚痛快,原本雀跃的心情已经变成沉重。
小石榴多可爱啊。
才十三四岁的模样,模样天真可爱,实际上性格也是颇为天真。
一张小圆脸,眉目颇为精致,经常都是未语先笑,非常可爱。
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呢,就这么被粗暴而残忍的结束了。
欧阳辩钻进自己的房间,干啥都觉得不痛快,躺在松软的躺椅上却觉得如坐针毡。
他自言自语道:“欧阳辩啊欧阳辩,你心里就算不甘心又能做什么呢?”
陈执中可是宰相,若不是蔡襄与他有仇,换了别的开封府知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