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残疾反派结婚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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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当时秦抑说“没有一节是对的”,也并不是想嘲讽他,只是想向他表达“你的谱子错误太多,我这里有正确的版本”吗?
这个男人还真是……
沈辞心情复杂,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视线在琴谱上扫过,很快就将谱子记了个大概。
速记琴谱,这是被“没钱”逼出来的特长。
因为穷,他总是要从自己的饭钱里克扣很多天,才能凑出去琴行练琴一小时的钱。
因此,他接触琴谱的时间远远大于接触钢琴,毕竟谱可以随时看,琴却不能随时弹。久而久之,他对琴谱的熟练程度远超出常人,甚至达到了“一眼速记”的水平,他会将谱子在脑海中预演无数次,以便真正坐在钢琴前时,能够节省宝贵的一个小时。
这架沉寂已久的钢琴终于在少年手中重新演奏出优美的音乐,但因为紧张,第一次弹还是弹错了不少音节。
他剧烈鼓噪的心跳在音乐声里渐渐平复下来,也差不多熟悉了这架钢琴的手感,在弹奏第二遍时,已经十分流畅了。
说也奇怪,他以前明明只弹过琴行的立式钢琴,却在短短一支曲子的时间里适应了面前这架三角钢琴,并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弹过。
又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吗?
原主曾经学琴时使用的钢琴和秦抑这架差不多,就是型号更小,当时也是花大价钱购买的,但后来他不学了,再加上家境变故,钢琴最终被父亲卖掉……没经过他的同意。
沈辞把这首曲子弹完第二遍,因为绷得太紧,感觉身体有些僵,准备休息一下再继续,谁料一抬头,却看到琴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秦抑正坐着轮椅停在门口。
沈辞瞬间僵住,像是偷偷抄作业被老师当场抓住的学生,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听到秦抑说:“站起来。”
第5章 第 5 章
沈辞迅速从琴凳上站了起来。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惹秦抑生气了,对方要赶他走,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是不是我弹得太难听了……”
秦抑并没有理会他,只操纵着轮椅来到他面前,转动琴凳上的旋钮,把琴凳调高了一些:“坐。”
沈辞:“……”
所以,让他站起来只是想帮他调整琴凳的高度吗?
害他好一阵紧张。
他松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把手虚搭在琴键上。
这架钢琴过于贵重,他根本不敢乱碰,即便刚才已经意识到了琴凳的高度不太合适,也依然没敢去调。
秦抑看着他,眉心微微皱起:“你太紧绷了。”
沈辞咽了口唾沫,心说他用着偶像的钢琴,跟偶像独处一室,能不紧绷吗?
偶像还是他未婚夫。
他不光紧绷,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秦抑的手落在他肩膀上,捏了捏少年单薄的手臂:“放松。”
沈辞被他一碰,绷得更紧了。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他还没被别人这样触碰过,高中的学生也有攀比之心,觉得他穷,好像碰一碰他就会沾上穷气,联合起来孤立他,没人愿意和他接触。
现在他被秦抑这么一捏,只感觉半边身体都不会动了。
秦抑看到他骤然紧绷的脊线,眉头皱得更紧:“你很怕我?”
“啊,没有!”沈辞忙道,“就是……有点紧张。”
秦抑没再说什么,搭在他肩头的手下移,手背贴着脊背滑到腰间,似乎在检查他坐得够不够直。
沈辞屏住呼吸,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搞得浑身发麻,大气也不敢出。
冷静冷静,秦少只是在帮他调整姿势而已,何况秦抑都是他未婚夫了,有什么不能碰的?
沈辞这样安慰着自己,迫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即他感觉对方覆住了自己的手。
少年的身体还没完全长开,手比成年人小了一圈,秦抑的手可以完全覆盖住他。
沈辞的视线落在对方手上,因这触碰而吃了一惊。
这手好凉。
也好瘦。
先前他一直没有留意,也没机会留意,现在才发觉这人已经消瘦到了病态的地步,因为瘦,就显得十指更加修长,骨节更加分明,连手背和腕部的筋都突显得一清二楚。
他视线继续下移,发现对方小臂上有隐约的伤疤。
是车祸留下的痕迹吗?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秦抑已经帮他调整完手型,挪开了手:“继续。”
沈辞瞬间回神,意识到他说的“继续”应该是“继续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弹这首曲子没关系吧?”
这首琴曲的手稿和演奏权已经拍给外国收藏家了,虽然秦抑把谱子摆在这里给他用,但还是再询问一下比较好。
“嗯,”秦抑说,“自己练习,可以。”
听他这么说,沈辞就彻底放心了,他深呼吸几次,第三遍弹奏这首琴曲。
秦抑全程没有打断他,直到一曲终了,沈辞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期待着他的评价。
虽然知道多半会被批得一文不值,但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期待,希望他能……夸夸自己。
哪怕一句也好。
秦抑沉默良久,终于嗓音低哑地开口道:“你之前学过多久?”
沈辞闻言,心里打了个突,觉得对方可能是嫌自己弹得太难听,已经在给他找台阶下了,只好硬着头皮说:“三……三年。”
三年,这是原主学琴的时间。
至于他自己,那隔三差五挤出来的一个小时,加起来也远没有原主三年中练习的时间长。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我是不是……弹得很差?”
秦抑抬起眼,终于和他对上视线,与昨天不同,现在他的眼神出奇平静,似乎因为聊起“钢琴”这个话题,一切身体和心理上的病痛暂时远去,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不,你很有天赋,但三年太短,远远不够。”
很有……天赋?
沈辞一呆,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抑夸他了?
秦抑真的夸他了?!
似乎被少年脸上过于明显的喜悦感染,从来吝于给予夸奖的落魄天才说出了更多鼓励的话:“我的谱子很难,能两遍流畅,三遍熟练,你确实很有天赋。”
沈辞屏住呼吸,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漂亮的眼睛里焕发出兴奋的光彩:“秦少,你可以……”
秦抑皱眉。
沈辞见他皱眉,因为激动而语无伦次的大脑瞬间冷却下来——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他咬了一下嘴唇,这一次非常谨慎地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对方不说话,他只好一个一个试探:“秦抑?秦抑哥?或者……哥哥?”
总不能叫叔叔吧。
叫老公更不行了,他们还没领证呢。
秦抑听到那“哥哥”二字,忽然恍了一下神。
哥哥……
他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五年?十年?似乎不止。
记忆深处的影像和面前少年的脸渐渐重叠起来,让他忍不住喉结滚动,发出一声:“嗯。”
沈辞愣住。
“嗯”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嗯”哪一个?
他眨了眨眼:“哥哥?”
几秒钟后,他听到秦抑发出一声更小的:“嗯。”
原来秦少喜欢别人叫他哥哥。
意外得知秦抑喜好的沈辞有些兴奋,他下意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那,哥哥可以教我弹琴吗?”
手腕上传来被人触碰的热度,秦抑垂下眼,看到少年白皙的指尖,修剪圆润的指甲泛着光泽,可爱又漂亮,一如少年本人。
他看到那双湿润的小鹿眼紧张又充满希冀地看着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少年因激动而加快的呼吸。
沈辞好像不排斥他。
甚至会主动触碰他。
像是被少年的情绪感染,秦抑神色微微动容:“为什么。”
“嗯?”
“为什么想让我教你,以你的天赋,自娱自乐足够了。”
“不是自娱自乐,”沈辞忽然抬高音量,“我想……我想考音乐学院!”
他说完这话,又瞬间醒悟,追悔莫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坏了坏了。
秦抑刚刚夸完他有天赋,他就说出了“想考音乐学院”这种不自量力的话,一定会让对方觉得他眼高于顶,一夸就飘的。
他怎么能在秦抑面前说出这种话!
沈辞羞愧得无地自容,觉得对方肯定要生气了,谁料秦抑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只问:“你高中在读?”
“啊,”沈辞尴尬地挠了挠鬓角,“是啊,本来今年应该高中毕业了的,但之前因为生病休学一年,所以……开学才上高三。”
“生病?”秦抑眉心皱起,“什么病?”
沈辞顿住。
什么病?
他也不知道啊!
原著里只说主角受因病休学一年,却没说是什么病,他又没有原主记忆,被秦抑这么一问,瞬间傻了眼。
他心里慌张极了,支吾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记得了,当时脑袋昏昏沉沉的……”
秦抑见他目光躲闪,垂了下眼帘,也没再追问,只道:“一年不到。”
沈辞重新看向他。
“你想在一年内赶上别人十年的进度,光靠天分是不够的,你要付出比常人更多十倍的努力,能办到吗?”
秦抑声音很低,带着些不明原因的嘶哑,沈辞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被他平静的语气和眼神鼓励到,内心的慌乱渐渐退去,恢复了一些底气。
秦少没有生气,也没有骂他异想天开,只问他能不能坚持。
像是为了不辜负他的期望,沈辞脱口而出:“能,我能。”
考上音乐学院,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他的家境不支持他追梦,母亲去世后,他只能跟着小姨一家生活,可小姨也有自己的孩子,能给他提供的帮助仅仅是供他上学,他丝毫不敢说自己想学音乐,想买钢琴。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按照小姨所说,在填报志愿时选择护理。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个不切实际的梦可以离自己这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秦抑没再说什么,只沉默地垂下眼,沈辞瞬间意会,站起身来,想把他从轮椅扶到琴凳上。
秦抑看着少年朝他递来的手,终于还是没有接,低声道:“不用。”
他慢慢地撑住轮椅扶手,有些吃力地将自己挪上琴凳。
沈辞见他过来,下意识后退给他让出位置,却一不留神撞上了钢琴,身体不稳向前扑倒,直接栽到了秦抑身上。
慌乱之中,身体出于本能伸手去撑,却好巧不巧撑到了对方的腿,秦抑伸手托住了他另一只胳膊,没让他继续往前倒。
沈辞感觉自己只差那么一丁点,就要当场表演“投怀送抱”了,再一想到投怀送抱的对象是秦抑,脸颊瞬间烫了起来,慌忙挪开自己的手,紧张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正常人要是被这么撑一下腿,怕是已经疼得叫了,可秦抑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只道:“坐吧。”
琴凳是双人的,坐下他们两个绰绰有余,沈辞坐在他身边,看向他那双修长却一动不动的腿,情不自禁地攥紧五指,心都揪了起来。
没知觉吗?
管家口中的“恢复得不理想”,是一点都没有恢复?
第6章 第 6 章
沈辞不自觉地板直身体,秦抑已经把手放在了琴键上,他也只好不再多问,专注于钢琴。
男人苍白的手指在琴键上停留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般按下,五个月没有接触钢琴的手有些生疏,但仅仅几个小节,他已经重新找回感觉,顺着谱子弹奏了下去。
沈辞盯着他的手,那确乎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琴声从他指尖流泻出来,似是浑然天成,让人移不开眼睛,也挪不开耳朵。
但很快,这“浑然天成”被一个突兀的停顿打断了。
秦抑眉心微皱,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沈辞抬起头,就看到他停顿的地方,赫然是琴谱上标注了要踩踏板的地方。
他不免心里一紧,看向秦抑。
几秒钟的停顿过后,男人重新起了这一小节,在没有踏板辅助的情况下继续弹奏。
沈辞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他垂眼看向对方不能动的腿,紧紧地抿住了唇。
踏板是钢琴的灵魂。
虽然完全不需要使用踏板的曲子也有,但毕竟是少数,在绝大多数钢琴曲中,踏板都或多或少会发挥作用,尤其是一些专业的、适合在音乐会上演奏的大型乐曲,踏板更加不可或缺,无法使用踏板,这对秦抑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
说得严重一点,就是“这个人再也无法登台演奏了”。
年轻的钢琴家在二十六岁这年,从如日中天时跌落,如果按照原著剧情,他将再没有爬起来的机会。
沈辞不知道他这五个月来经历了怎样的绝望,才能让他连碰一碰钢琴的心思都没有,让原本日日相伴的东西,冷落在琴房里。
他忍不住打量身边的人,视线从他苍白的侧脸下滑,扫过瘦削笔挺的脊线,最终落在腰间。
好瘦。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想抱抱他。
忽然,他听到琴声停了,秦抑低沉的声音传来:“看谱。”
沈辞瞬间回神,匆忙收回停在对方身上的视线,小声说:“对……对不起。”
啊,好丢人。
秦抑明明没回头,是怎么知道他在看他的!
偷看被抓现行的沈小少爷羞耻极了,强迫自己专注于钢琴,再不敢看秦抑一眼。
可是两人坐得这么近,怎么专注得了……
秦抑不再多说,继续弹琴,琴声渐渐拉回了沈辞的理智,终于意识到对方不断重复弹奏的片段,正是他比较薄弱的部分。
他虽然能将整首曲子完整顺畅地弹下来,有些地方却总觉得不太到位——秦抑在为他查漏补缺。
但因为不能使用踏板,他只能依靠手指上的技巧尽可能还原正常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