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有难同当之后-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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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日旧伤复发,喝了药好了些,但昨夜又开始发起低烧。
纪棠要客栈开房,除了等人,更重要是想让他休息一下的。
纪棠赶紧把他拽回来,把窗扇合拢,让他躺床上去,她探了探他额头,比昨晚还要烫一点。
“快把粥吃了,缓缓就喝药。”
粥和药都是纪棠去厨房盯着人弄的,否则有点不放心,不然也不会让他吹这么久冷风。
七月末的清晨,江畔的风已有些微凉了。
赵徵头有些昏沉,靠在床头把粥喝了,他情绪明显有些低迷,歇歇等吃药的时候,他喃喃:“阿棠,我这两日都梦见了阿兄和父亲了……”
纪棠默了半晌,柔声安慰:“咱们肯定能替他们复仇的,他们在天之灵,见你好好的,才能安心。”
赵徵侧头看她,没有点灯的小客房有些昏暗,她目光温柔似水。
他心里一酸,差点落泪,无限阴郁压抑在这一刻尽数化作委屈,他慢慢靠过去:“阿棠……”
诶,他压力实在有点太大了,纪棠拍拍他的背,温声说:“这次咱们不是设计得很好么?肯定能把暗部这人揪出来的。”
不管冯塬算计什么,这回他们将计就计,先用“诱”计把人套出来。
只要打开了缺口,后面肯定比之前容易的。
冯塬是厉害,但纪棠从不觉得己方比对方差!
“先把药吃了。”
纪棠把药碗端给他:“不管怎么样,先把身体养好是必须的。”
不管大夫还是御医都说了,赵徵这旧伤务必好好养,若注意保养的话,将来会渐渐好起来的,这种天气预报般的症状就会逐渐消失。
但若反之,则会越来越差,甚至影响寿元。
“你答应过我的,还记得不记得?”
“嗯。”
纪棠接过空碗,拍拍他:“把上衣脱了,我给你搓药油!”
赵徵闻言一顿,抬头看她,纪棠站起把药油翻出来,斜了他一眼,“怎么啦?”
“……没,没什么?”
赵徵坐直,慢慢把上衣脱了。
他这个药油是特制的,后背的伤口他自己没法搓到,加上他低烧情绪也比平时低落,无措了一下,还是慢慢解了上衣,趴在床上。
他有些昏昏沉沉,半闭着眼睛,感觉纪棠坐在床边,瓶盖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带着湿意按在他的脊背上。
纪棠这活儿挺熟练的,她以前也给他搓过很多次,上辈子野营男男女女挤一帐篷都是常有的事,在她看来这真不算什么。
沿着外翻的巨大伤疤往上用力搓,赵徵很快感觉到伤口发烫,那种砭骨的疼痛终于轻了起来,耳边还听着她絮絮叨叨安慰他的话语。
温缓极了,他的心也暖了起来。
赵徵绷紧的肌肉和神经终于放松了,等纪棠搓完药油,他阖目趴着,似乎睡了过去。
那就好,据纪棠所知,他这两天都没睡好。
她轻手轻脚下来,抖开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还掖了掖。
轻缓的脚步声离开内室,她怕吵到他,把东西都挪到外面收拾。
但纪棠一起身,赵徵眼睫动了动,就醒过来了。
他刚才也没睡实,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她起身了。
赵徵没有动,身上盖着的,是她轻柔又精心给他掖好的被子。
侧耳倾听她的动作,他慢慢把手从被子里伸出去,落在她刚坐的位置上。
这里还暖暖的,留着她的体温。
赵徵慢慢摸索着,直到温度渐渐变冷,他仍舍不得挪开。
他侧脸轻轻蹭了蹭枕头,情绪在她的柔声温语安慰下,变成一泓涓涓淙淙的流水,他轻轻嗅了一口空气中残余的淡淡青草气息。
脊背被搓过的地方还滚烫着。
赵徵虽没经验,但他不笨,他知道他那油然而生的喜悦意味着什么。
他喜欢她。
极喜欢极喜欢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或许早有了预兆,在知悉她是女孩那一刻,他的所有独占欲和种种强烈的情感都发生了质的改变。
第47章
47、第47章
在那艘载着微服“靖王”一行的商船悄然出了甘州; 进入茂州,沿雒水溯游而上往牟县。
当天有一封信,悄悄发给冯塬。
冯塬还在山南; 垂目飞快扫过那熟悉的笔触; 心腹张岱问:“冯相,按原定计划安排吗?”
张岱是皇帝亲自选出来协助冯塬,许多事情赵宸都不知道; 他却知道,一看密信标记就知道是谁送来的。
冯塬摩挲纸笺,片刻将其扔进茶盏里:“去吧。”
“是!”
张岱应了一声,旋即转身离去,分别发信给宁王殿下赵宸,以及那自封圣武大帝的刘黑思。
冯塬亲自给暗部那人回了一封信:“密切关注; 随时汇禀。”
“汝听命行事,不得有误。”
信鸽往雒水方向展翅飞去,很快悄然送回那人手里。
……
而这个时候; 纪棠和赵徵已快到牟县了。
服药又睡了一个上午之后,赵徵感觉好了很多,刘元等人也赶到了,他立即下令,以最快速度赶往牟县。
一行人抄的是陆上近路,翻山涉水是难走了点; 但很快,直接越过平阴山支脉蒲丘,花了点功夫,避开刘军在虔州设的卡哨,就直接从后方直抄牟县。
比明面上的水路; 是要早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到的。
路是不怎么好走的,但赵徵心情很不错,他不是软弱的人,得了纪棠的细心照顾,不管身体还是情绪都很快恢复过来了。
另一个原因当然是纪棠感染了他。
纪棠素来乐天开朗,最擅长在枯燥的事情里发现不一样的趣味,小伙伴原地满血复活了,眼下正是秋风送爽的季节,山林里的另一番景致她看得兴致勃勃的,甚至还怂恿刘元去采了长在悬崖边上的野梨子。
她早就发现了,刘元也是个吃货。
刘元偷眼瞄了瞄,主子微微带笑,面上并没不悦之色,他就像个猴子般窜出去了。
这轻身功夫,上下陡崖如履平地啊,引得大家叫好连连,纪棠大笑鼓掌,很快刘元就摘了一大兜的野梨子回来了。
皮黄澄澄的,个儿还贼大,比以前跑路那时她和赵宸吃过的野梨卖相好多了。
纪棠挑了最大几个,给了微笑看着的沈鉴云和赵徵,她不忘评价:“这个比上次那野梨大多啦!”
赵徵也想起了,接过野梨擦了擦,咬了口,是挺甜的,不过他觉得以前那次的也甜。
他这么告诉纪棠,纪棠哈哈大笑:“那时候饿得不行,当然吃什么都觉得特别好啊!”
啃了一个野梨当饭后果,她把果核一丢,笑道:“我们快些吧!估计赵宸该到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采采野梨揪揪果子,却一点没耽误速度,出了山后绕过卡哨,之后马不停蹄赶往牟县去了。
牟县铁匠戚崇善。
这人原先却不是铁匠,他是梁朝大将,性格耿直,又看不惯当时梁朝种种奢糜作风,最后被皇亲国戚排挤构陷,愤怒而走回乡了。
当中还牵扯到些官司,被路过松鹤老人施计相助过,所以才认识的。
这些还是听沈鉴云说的。
纪棠冲沈鉴云露齿一笑:“到了牟县戚将军那边,怕要多劳鉴云你啦。”
本来这场牟县之行,是不应该和沈鉴云同行的,毕竟才刚请了他出山,又马不停蹄走下一家,这样有点太那啥,不大好。
正常应该歇一歇,等个三五个月,才再去的,就像原轨迹的赵宸一样。
但现在明显已经没法等了。
好在沈鉴云和旁人不同,他是松鹤老人的弟子,而这些人都是他恩师给推荐,有了这一层的瓜葛当然就不一样了。
赵徵这边给歉意解释过,沈鉴云也并不介意。
既然人都来了,这个优势纪棠当然不会放过的。戚崇善当初承了松鹤老人好大的恩情,沈鉴云先出面和对方说话,效果肯定立竿见影的。
纪棠眉眼弯弯,话说得大方磊落,笑容阳光灿烂,沈鉴云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洒脱优雅,他道:“自然。”
他来都来了,这不是意料中事吗?
更何况,他现在也是赵徵阵营中的人马了。
不过他提醒:“戚崇善有一老父,现仍在县郊石矿狱监,若想请说动戚崇善,必先解决此事。”
“否则,即便他再心动,也不会离开牟县的。”
这个纪棠知道!
原书有写的。
戚父路见不平挺身而出,拦下一个调戏邻居小姑娘的二流子,两人打起来,然后戚父抄起板砖
47、第47章
敲了对方一下,不知怎地敲死了,然后就被逮到牢里去了。
本来按律,这种助人惩恶过失杀人一般都是判流刑的,流个几年若碰上大赦就能回乡了,但那二流子家里和县令有点关系,使了钱把戚老爹判了个秋后处斩,后来邻居乡民纷纷求情闹得有点大,县令就改判了徒刑二十年。
可戚老爹都五十多了,关个二十年,那不等于无期徒刑吗?
戚崇善当时已经回乡打铁了,他外出闯荡回来也没有宣扬,外人并不知,他本是是个耿直的,他亲爹确实杀了人,他又没法干出劫狱这样事情来。
于是就一直这样五六年了,衙门当然不可能让囚犯吃白饭,戚老爹一被判刑,就被拉到牟县西郊的石矿场,带着枷锁干最辛苦最累的活服刑。
原轨迹的赵宸也没避过这一遭,纪棠当时知道的。
“那我们先去石矿场吧!”
赵徵今早接讯,赵宸昨日已赶到了牟县,拜访戚崇善第一次应该很不顺利,但他已经命人四下打听这戚家的情况了。
下一则密报还没发回,但戚家这事儿相邻没有人不知道的,估计赵宸已差不多要往西郊石矿去了。
赵徵他们来得时间刚刚好,不然估计再晚半天就有点麻烦了。
那还等什么?
纪棠一扬马鞭:“我们快走吧!”
……
纪棠猜得一点不错。
赵宸散出人手打听戚家,很快就收获了这个消息。
从乡里对戚家父子的评价,再结合昨日傍晚见过的那个有着千钧臂力一锤子就能锤凹一整块烧红铁石、但脾气却和他的锤子一样又臭又硬的打铁匠,他马上敏锐锁定了关键点——戚崇善之父。
把戚老爹救出来,这老头多年采石重活下来,不死身体也垮了,这份情戚崇善不承也得承了。
再有,戚老头这状态正好,一般普通富贵人家估计都养不活,唯有建州王府的府医和药库。
人都出来了,戚崇善一个做儿子的,难道还能把人塞回去,或者眼睁睁看着亲爹死?
最终还是会妥协的。
“去西郊石矿!”
赵宸一扬马鞭,旋风般疾速而去。
石矿场在远郊,午间出门,抵达已将近入夜,这里光秃秃的,可不是个好地方。
山体被采出了无数的矩形棱角,白花花一片,在斜阳斜照下尤为刺眼。一个个衣衫褴褛甚至没了上衣的囚犯背着拖着一块块大石外围挪动,麻绳在他们的肩膀勒出斑斑淤青的深色血印。
吃饭的铃声响起,只有掺了沙子的稀粥糊糊和一个能砸死人的黑色窝窝头,狼吞虎咽咽下后,狱卒驱赶一部分人继续干活,另一部分拖着沉重的手镣脚镣蹒跚回到矿场边缘的牢房。
石矿场很辛苦的,十个时辰劳作隔两天才能早休一天,这还是以前没有的。近年被召去从军的人多了,连带壮年囚犯都少,不想死多了没有劳力,才排的早休,两餐也多了个窝窝头。
不等狱卒呵斥咧咧,徐镇驱马上前抛出一锭银子,对方马上转怒为喜,交涉几句,徐镇回来:“殿下,戚介在那边牢房里。”
徐镇恭敬禀,伸手一指,就是边缘那几大排长长的青砖白石砌成的陈旧牢房。
“这狱卒说,戚介已经病了两天了。”
这个年纪,这种地方,病了不自己好起来,等于等死。狱卒说了,要是再起不来的话,过两天就会扔上车拉走。
“这么说,我们是来得刚好了。”
赵宸心情不错,他给段天佑通风报信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抢时间。
果然,他先到一步。
待解救了这个戚介,牟县这边的事情就差不多了。
银子到位,并未遇上任何阻扰,赵宸直接驱马进入矿场,一路走到最后一排牢房前。
他翻身下马,狱卒取钥匙给他打开,长靴踏入牢门。
这牢狱环境很差,很昏暗逼狭,一堵一堵的青砖墙隔开一个个小间,最外面是臂粗的木栅栏,又陈又旧,不通风,不见阳光,屎溺的臭气,病死后没及时拖走尸体留下的腐烂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窒息。
赵宸站了片刻,迈步往里头走,戚介生病后被拖到最尾端的病牢。
这里环境虽差,但赵宸却没有变脸色,微微蹙了蹙眉,就亲自往里行去。
越往里头,气味越难闻,很快走到了最里头,赵宸打量了一眼。
很陈旧很破烂的牢房,黑魆魆的,隐约看见砖墙缝隙都发白剥落了,一层层的青苔和黑斑,只有顶端一个半巴掌大的气窗投下一
47、第47章
点点天光。
很残很破,但能被挪到这里的犯人无一不是半死不活了。
戚介也不例外。
一个身穿灰衣的瘦小老人背对着他们趴在陈腐的枯草堆里,一动一动,斑白的头花乱糟糟的,这么重的靴子声,对方都没有任何动静,可见病得可真心不轻。
赵宸有点担心,这老头不会病太重吧?万一拖两年都拖不到那也挺麻烦的。
他马上吩咐狱卒把牢门打开,“戚老先生?戚老先生!”
狱卒也喊了两声,戚介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那狱卒恼了,伸脚去踹,被徐镇一把拽住,狱卒恼怒一回头,被徐镇带厉色的一双眼,这才偃旗息鼓。
瞄了眼那也踏进牢内、温声唤了两声赵宸,狱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