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兵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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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明显感到按住他的两个警察同事把手上的劲儿放缓了许多，使他有了一个能够稍稍偏一下脸扫哥哥一眼的能力。
“小杰，你我今生兄弟一场，今天哥送你上路，你……”
“哥！我不恨！”
紧接着他又从嘴里喷出了一句话：“哥！那天你去送衣服我没有说，现在我要告诉你，我要最后一次问你，你知道咱们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王伟一愣！
随后马上明白了弟弟王杰压在心里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跟他公开讨论过也从未提到过的一个最隐秘的事实：他和他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他们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人世了？如果在，在哪里！如果不在了，他们是怎么死的？还有，既然是有人把他们俩个生了下来，又为什么会抛弃（意外？丢弃？无力抚养？还是……），为什么让他们成为了养父的孩子……
养父恩重如山，但这一刻弟弟最终还是吐出了这一让王伟终生难忘的最后遗言。这是他唯一放不下的。
“小杰，”王伟突然间浑身是汗，心剧烈跳动，“……这个问题也是我的心中所想，或许养父也有不可知的难言之隐……我没有再多话说了！你放心走吧，养父你也放心吧，有我，咱亲生父母——我会替你找到，我发誓，你不要恨他们，他们当初丢下我们或有难或出于无奈、生死倏关，现在我才明白了这一点，爱人如己。只愿上帝赐平安的神与你同在！安慰那遭你杀害患难的人！唯有爱能遮敝一切。小杰，你听懂了吧？”
弟弟王杰点了点头，双手紧绑在身后又被两个警察按住使他动弹不得，但王伟知道听了这些话他放心了……
“哥！你打吧！”
“别犹豫了！”
王伟提了提神，忍不住长出一口气，事到临头只有干了，法场如战场，所有人都瞅着呢，院长大人和公安局长大人也算是法外开恩了，给这眨眼的工夫一述衷肠！人要互相爱！所有远处的人，帮不上地狱的忙，唯有心内挂虑亲人之心。开始爱自己身边的人群吧，也许是路遇的一位残疾乞讨者，也许是需要帮助的邻居，也许是外表强大，但内心惶恐脆弱的人……
而王伟一瞬间心里想的是明知危险，却义无反顾。祈祷转眼就要下地狱报到的亲弟弟能够平安归来——转世好好做人！
“到了那边愿你一切安好！”Mitbbs
咬牙切齿说了这几句话，王伟见弟弟心情慢慢平缓下来，行刑手不害怕杀人是个伪命题！任何人也希望在自己家过自己正常日子，别人当然无权干涉！也不会有人干涉！但你道德败坏，打爹骂娘人人有权指责你；你横行乡里，做尽坏事，高邻有权管教你；你杀父屠兄，欺师灭祖，定要眨眼下地狱；你做尽坏事，当然怕别人管！
不管三七二十一杀了自己的女朋友侠客就会为民除害！哥哥就是奉命亲手送你下地狱之人！
恶魔无论做什么坏事，总有正义之人会指责他。
可王伟心里明白弟弟王杰并非世上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他只是因为心里太爱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却脚踏八只船而激情之下杀人，犯下杀头之重罪。若无权力直接干涉，自己今天本可以回避这个枪下鬼……
十几米开外，或许那位一直不动声色阴沉脸盯住这边的县领导、弟弟女朋友亲爹大约觉得王伟当众挑战了他的某种权威与仇恨，那个希望亲眼推上看到哥哥亲手杀掉弟弟的声音这在这个时候猛地再次传来，听那突然从天而降的愤怒声音，肯定他是大手一挥，暴怒吼叫的——
“岂有此理！”
“法警！”
“你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这么随便？啊！”
“走吧，小杰，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王伟脸色一凛，最后喃喃了一句话！
经验丰富的师傅老王几个行刑手都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他见剩下没枪毙的这些死犯还了阳，就大吼一声：“岂有此理，王法大于天，死到临头还敢替弟弟叫屈，快点上路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没等再听那个刺耳的声音手指便毫不迟疑地一勾，王伟毕竟是有多年特战实力经验、执行这个任务的行刑手新星，一枪便打进了弟弟的后脑！再牛逼的死犯面临枪决都会恐惧！当时枪毙的一刹那，除了王伟，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太快了！
“砰！”的一声。
刚刚还在跟亲弟弟王杰说话，转眼，他已经一头扑地，血花四溅，就跟眨眼一样，脑浆和血扑哧飞溅喷射而出，王伟一呆，枪差点失手落地，一切都鸦雀无声。接下去王伟猛地一拉，和师傅几个人移动到最后一轮，是三个除了贩毒，什么都干过的，五大三粗家伙，去刑场的路上有说有笑，当他们当中一人真的看到刑场时，尿了，后来才听说其中一人没被抓以前经常来刑场看，他知道自己会死在这，脸都白的跟纸一样！
“砰！”
“砰！”
“砰！”
又是同时三声干脆利落的枪响后，那三个刚才还喊冤的家伙也一头栽倒在地死便便了，王伟没有回头看亲弟弟王杰，完事之后，是怎么回去的王伟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但并没有崩溃。
记得即使面对那颗并十分熟悉的光头王伟仍然可以毫无感情和丝毫迟疑地当场一枪毙命，没让自己的亲弟弟王杰遭到一点罪。
“你应该感谢我！”
“小杰，我亲爱的弟弟，你应该谢谢你这个无法救你的哥哥……”
杀完了人，王伟四名行刑手提前完成任务，迅速集合撤离上车，后面是早已等候多时的法医等人的工作了，所有奉命执行任务的局里和法院兄弟们簇拥着新院长、新局长纷纷上车回城。
见四周戒备的警察同事们也纷纷开始撤下离去，王伟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透过车窗看见死犯亲属呼天抢地地拥上法场，收拾尸体。却再也没有看到草丛里弟弟的身影，剩下没人收的尸体，再由火葬场人员处理。
王伟的朋友高永生几个熟悉的身影也在其中！
回到局里，主事的副局长看见王伟问“没事吧王伟？”王伟冷冷地摇头，“没事……”一个人上交枪库去了。副局长也摇头又提醒王伟师傅尽快再收一个徒弟。老王当着王伟的面“嗯啊”答应着，居然还冲王伟做了个鬼脸，呵呵一笑，王伟却假装没听到也没看见，一个人离开了。
“王伟！”马上老王就从后面追出来，喊住他。
王伟一呆，站下了，回头盯住他：“师傅！”
“别走，一会跟我出去办点事儿。”
“……”王伟犹豫一下，说头晕，想回宿舍躺一会，问他啥事，晚上再说可以吗？
师傅盯住王伟看了几眼，知道徒弟神情激动、恍惚不是装的，点头同意了。宿舍就在局里的后楼，大多外县或乡下的单身同事都在此住宿。一回到宿舍，王伟哇地一声就吐了，失去了知觉！！
王伟也是人，之前法场上一切都是咬牙切齿假装的。一切都是按照职业要求执行。
但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小天地，一切都刹那变得真实而痛苦，痛不欲生！
一家坡够阴森的了，平时即使是青天白日都几乎无人敢单独通过，如果真有胆子大的敢去那里找点什么死犯的东东，晚上都不敢睡觉。而王伟，失去知觉前大脑里总是浮现弟弟的样子，一股刺目的鲜血开花一般四溅在眼前，尤其后来最严重的时候就连白天王伟也会在眼前看见那个活生生的小伙子，一个艺校风度潇洒的的高才生亲弟弟！
那样子太可怕了……
这种人生极其特殊的经历，叫生不如死，日夜难安，那件事之后也有一段差点没疯掉！
第五十六章 泪祭？幻觉？兄弟会
不出几个月王伟就向局里提出了辞职，但是没批，后来王伟突然莫名其妙地离开了赖以生存并感到自豪的县公安局。
下落？
有人说他不要工作，到南方打工去了。有人说他精神受到了极大刺激，出门当乞丐去了。后来也慢慢有人说他通过秘密方式调到帝都公安？部什么神秘的部门去了……莫衷一是，说什么的都有。
那个时候，不要说每天王伟去公安局上班工作，即使是不上班，师傅和有关领导按照上边领导的意思叫他休息几个月他都想要自杀，一想到那个“工作”就头晕恶心，想杀人！
后来领导不得不派出专人陪同王伟！
还有一件事，得说说。前面说了一半，就是王伟和师傅杀人那天晚上说找他有事，晚上他电话把王伟叫了出去，一下楼，他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上车！”师傅老王坐在驾驶室，看看王伟下来了，摇摇晃晃，脸色阴郁，诡异一笑。
然后又嘟哝一句话：“没出息……”
听见他这么说，闻声王伟回头看他，上了车，却看见他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泪水一闪，然后把车开得飞快飞出了公安局直奔平时他们从来不去，而其他治安大队同事经常光顾扫黄的光彩一条街而去。
那天晚上，王伟的师傅，没有带任何人，只叫了王伟一个，赏赐他跟他去怡春院找小姐过夜。
车停下的时候，王伟已经好了许多，神志比较正常了，看见面前的灯红酒绿招牌，心里并不明白师傅什么意思！“来，来来来，王伟，下车！”师傅拉好手闸，推开车门，回头拉了王伟一把逼下车。
王伟的师傅，是个正直人，从年轻时入警当上了行刑手，可能是职业的原因一生未娶媳妇，后来又陆续收了几个徒弟，杀人无数，据他自己酒后说他经手枪毙掉的混蛋至少上千名，没有上千，也得数百。
他从来不知什么叫同情和可怜！但在那天晚上，他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王伟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内在的同情与褒奖！
进了门，立马有许多花蝴蝶一般的小萝莉扑上来，却都被师傅毫不客气地推到一边，冷着一张脸拉着王伟直接到里面找老板娘，分别给自己和王伟点了两个小姐。每次枪毙人之后，内心都有一种怪异的强烈性刺激。
师傅的那个是一位漂亮的女大学生，王伟的这个也是一位漂亮的大学生。王伟虽然不情愿，但也绝对没有任何抵触，反而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激情冲动与疯狗般的歇斯底里，那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比亲手刚刚杀掉的亲弟弟还要落后，尝到了女人的味道。
师傅虽然什么也没说，不过他摆明了是想要通过这一招告诉王伟，“人生不过如此！”
“想开些。”
“在这个世界上，要征服权力、金钱、女人，放不开不行！”
王伟记住了这句话。
……
祭亲人，欲断魂。
那天回到太极之后，王伟开着借来的一辆崭新的警车风驰电掣般地向乡下而去。借车时，刑警大队长想开车送他回乡下，王伟沉默了一会，摇头拒绝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开车回去吧。局里事多，别让局长找不到你误事。”其实这只是借口，他跟大队长在职时亲如兄弟，对方是大队长，他是副大队长……
这次回乡，没有任何准备，只是心里太想养父和弟弟了，突然回来看看他们还好吗？
大队长也不坚持，王伟的心思他懂，王伟说：“等到哪一天，我再回来，一定要风风光光地重新为我的养父和弟弟起两座新坟，让大家一起去祭典。现在不行，不是时候。”
“好吧。”大队长点点头，知道王伟的性格，掏出钥匙送他到警车前。
王家村离县城十六里路，一家坡正好在中间，在都梁人的心目中，一家坡是鬼窝、是阴曹地府的门户，但这里偏偏又是大林乡进城的必经之地。
据说，到了晚上，从远处常能看到鬼火，在近处还能听到法场的鬼叫声。
前一晚在省城酒店大套房里的后半夜，王伟沉睡中从梦中惊醒后再也睡不着，总是感到养父和弟弟王杰的影子的影子在床前晃当，却是默默无言看着他。
打开床头灯才好一点，但不到一根烟的工夫，心躁得厉害。
躺在雪白柔软光滑的双人床上，满脑子都是一年前的血腥场面：已经忘记是怎么开的枪，只记得一道刺目火光闪过，弟弟身体滚落地上，一头栽进了面前的小土坑，眼睛夸张地睁大，嘴不停地咬着，四肢还在剧烈地抽动，瞬间便不再动弹了。
其他同刑十个死犯，枪杀他们时没有太多的感想，随后见到许多人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抱着两个小孩哭着收尸，王伟的心里就不平静了——被枪毙的人是家中的顶梁柱，他死后老娘谁来赡养？两个幼儿能否长大成人？
于是，弟弟王杰临死前的神态和枪毙后的惨状交替出现在他脑海里——王伟终于失眠了。
平时总是慈眉善目的养父，在王伟枪毙弟弟王杰的枪声响起时，他在乡下那幢普通的民房里突然倒地不行了，等到王伟接到电话风驰电掣赶回去，左右乡邻们已经将养父放在了临时搭起的床板上。
王伟下车冲进门，扑嗵一头跪下，痛哭失声。
万般无奈和苦恼之际，师傅的话清晰地在耳边回响：“天下万事万物都要均衡，均衡了才会安泰。”这样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现在，王伟把警车停下，从车上拿下半道下车临时买的祭品，转身进入了荒芜的坟地，这是一片跟一家坡差不多的乱葬岗，距离村里很近。他终于见到了梦萦魂牵的这一片掩映在葱葱郁郁树林中的坟头。
放下手上的东西，默默不语点燃一根九五至尊烟，王伟四外看看，目光落在了养父和弟弟两座孤伶伶的坟上，眼里一热。
甩了烟头，他把所有供品、猪头肉、糕点、水果、香烛、烧纸、唱片、影碟和冥钱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大小不一的两个坟头前，又各自在上面压了一张黄纸。回头又去警车里搬了一箱当地最好的烧酒，双手搬到了坟前，还有一条九五至尊，先拿出一瓶，拧开盖子，“咚咚咚”浇在了坟前的荒草地上。
把九五至尊烟打开，拿出一盒香烟沿着玻璃纸封条一圈撕下，全部一根根点燃撒在了坟头。
插上香，点燃。袅袅上升的细长烟雾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