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朗探案-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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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朗把打火机揣好,把蜡烛拿到自己随手的地方,然后一口气吹灭了,外面还在风撕马吼一般,曲朗说:“我们俩现在只能相依为命,聊聊天吧,反正我也知道你的行为了,只是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猎鹰吗?是因为家里困难吗?”
曲朗虽然看不见他,但却能感觉到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应该不是。”
曲朗说:“反正咱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讲讲你的故事,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我百思也不得其解,如果是别人,我还能理解,你,有点说不过去。
我听老人家说,你曾为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忏悔过,后悔过,也曾为了家乡的绿化贡献过,听说你也是捐款人中出资不少的人。
这样矛盾的行为怎么就在你一个人身上呢?”
曲朗能感觉到老孔的变化,他想挪动一下身体,但是没成功,曲朗摸黑递给他两颗大白菜,意思是让他垫到身后,能舒服一些。
老孔在黑暗中活动了半天,然后才说:“这事说起来,真的是没脸,我为什么一直让你放过我,我是真的不想做了。
但上了贼船容易,下的时候就难了,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已经做了八年了,中间隔了两年,就是十年,这十年中,我无数次想中断这个买卖,但……身不由己。”
曲朗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问:“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老孔唉了一声说:“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太贪婪了,一旦自己的贪婪被别人利用了,你就会被一直利用下去,想解脱,那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事了。”
曲朗嗯了一声,不想打断他。
“我十九岁那年来到这里,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那时候的我们,还真的天真的以为,我们能为这些落后地区做出自己的贡献。
到了这里,一片荒芜,我们连哭都找不到地方,那时候,虽说城里的日子也不像现在这般好,但也没想到,这里会是如此的模样。
我身边的人,有的去了农场,有的去了相对富裕的地方,我却来到了这不毛之地,不光是我,我们一起来的人,都有些绝望了。
当地的饭我们吃不习惯,语言我们也听不懂,那日子……
我都不敢想,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当年,我们做为知识青年来到这里,但现实让我们承受了无尽的痛苦。
我们开始‘报复’这里的恶劣,也不算是真报复吧,只是太无聊了,但我们所有的举动,真的给这里添了灾。
第847章 欲罢不能
我们就是太无聊了,又年轻,开始的时候,先是偷当地人的东西,不为了要什么,得到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
然后就是偷鸡摸狗了,当然了,有些人是不会做这些事的,但做的人也不少。
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在平地上燃起柴禾,然后把自己想吃的东西用铁器盛着,有玉米、有鱼还有鸡鸭鹅狗……
那是上天赐与的美食,那是我们的狂欢日,却不知,当地的百姓早就用厌恶的目光,盼望我们早些离开。
我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的恶作剧,有一次,在最寒冷的时候,我们把当地人家的大鹅偷出来,然后放在一个平地上。
那只大鹅曾经追过我们,咬过我们,我们要报仇,就把它的嘴封上,然后把它放在土地上,浇上水。
数九寒天的日子,那水很快就结了冰,大鹅很快就冻在冰面上,我们撒开了手,然后看着它挣扎,那情景……我真的是终生难忘,我们就是在造孽,但当时太年轻了,每个参与的人,乐得那叫一个响……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老了的时候更甚,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年不是人,后来,我们就升级了。
我们跟当地的狼开展了斗争。
狼真是一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物种,我们跟它斗智斗勇,那真是一个打发无聊最有趣的事。
我们天天兴奋无比,套小狼,抓大狼,反正手里有把枪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当年打死多少只狼,真的不记得了,反正村人们用绝望又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老村长还求我们放过它们……
村长说狼是他们的保护神,立刻被我们狠批了一顿,说他顽固不化。
就在我们要把它们消灭的时候,它们成群结队的离开了,我们无聊,就对天上的鹰动起了歪心思。
不管是天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都逃不过我们的无聊。
说真话,那时候的我们,根本不知道鹰的价值,就是好奇,反正就是无聊,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练成了一手的好枪法。
那时候的鹰真多呀,也没这么多的沙漠。
我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打鹰也出了名,就在我们要后回城市的时候,我们终于知道自己种下了因,却让当地的百姓尝到了果。
狼离开了,它下端的狐狸、野猪、猎狗等等开始猖獗起来,有的野猪甚至来营地和百姓的家里,家田菜院它们都敢进……
再说说鹰,打跑了鹰,老鼠泛滥成灾,大片大片的农场变成了荒地,到处都是老鼠洞,马上去就会踩到洞里,马脚折的无数。
村民不得不搬家,老鼠就好像知道他们要搬家到哪里一样,跟随着他们,沙化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我走的时候二十二岁,对这些充耳不闻,还觉得特别的好玩。
还有一件事,就是当时,我和当地的一个姑娘相好上了,知青这类事也不少,有些人还把女孩儿领到了城市,也有在当地安了家。
这里的女孩儿真的太纯朴了,她们性格干脆,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做事是一把好手,对我们知青,她们更多的是羡慕。
我和那个叫小兰的女孩儿,真的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我们俩好的时间不算长,回城令一下,我就急着往回调,根本就没想安置她,心里想的就是怎么能快点回到自己的城市,找个好工作安定下来。
她没找我一点麻烦,甚至在我要回城的时候,我没去找她,她也没找我,我们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其实,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就在我回城的第三个月,小兰竟然来沈阳找到了我,我第一眼根本没认出她来,她见到了我,第一时间就哭了起来。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没哭过,但这次,她说自己怀孕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是个麻烦事,一个年轻的姑娘,如何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而且她的腹部,已明显有些突起了。
我傻了,手足无措。
那时的我也只有二十二岁,面对这样的问题也是一筹莫展,我只好背着父母,找到了自家的亲属。
若不是有个亲属在医院,我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她做的是引产,当时,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感觉到自己的罪恶深重。
我在医院里照顾她一周,这期间,我们什么都没说过,原来那些甜言蜜语好像沙漠上的风沙,早就不见了踪影。
小兰真的是坚强的,她听说了我正在与别人谈恋爱,当然是家人的安排,而她不哭不闹,只是默默不语。
有时我跟她说一些道歉的话,她没有一点回应,后来,我知道,她是死心了,对我这个人。
她走的时候,我愧疚无比,还硬塞给她三百元钱……
她把三百元钱砸在我的脸上,我知道,如果她不拿着这钱,有可能连火车都上不去,就冲上去,硬塞给她,我把她送到了火车站,上车的一刹那,她终于落下了泪水,但什么也没说。
火车带着我愧疚,也带着我的无能为力,当然,也把我的麻烦带走了……
当时的女友,后来的老婆,不止一次的问我,在下乡期间,有没有交过女朋友,我咬紧牙关说没有,每说一次,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对不起她曾经带给我的美好回忆。
然后,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进入到自己生活的轨迹里,娶妻生子,遥远的泽列,只是我的一个梦,青春的梦。
只是,后来,在这里扎根的同学传回来消息,说小兰回去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死了。
当时的我,突然的就沉默了,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狠狠地哭了一场,可这些有什么用呢?那个叫小兰的姑娘永远的不在了,只有我,还残存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死,到底与我有没有关?在我的潜意识里,一定是有关的,但我不愿意承认。
第848章 回首已是物是人非
室内一片黑暗,两个人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的阳光透射进来,而外面的嘶吼却一刻也没有停止。
曲朗听着老孔的述说,心里用他的处境想着老孔所经历的事。
老孔好像知道自己出去也难,就好像写回忆录一般,平静如地回忆着自己曾经的过往。
“我这辈子最不愿意回忆的人就是小兰。
她是我生命中曾经最重要的人,陪着我度过了那些个寂寞而又没有希望的日子,我也不曾许给她怎样的未来。
那时就是太年轻了,太冲动了。
人死为大,当时不知怎么好,我怎么都觉得,她的死与我有关,后来,有人建议回泽列一次,我也有这个心思,就跟着回来了。
如果说,回到城里,我开始追求向上的生活,那么,我在泽列的生活就是坠落,像石头滚坡一样,无法控制自己,而且坠落得还那么快乐。”
老孔讲得有些乏累了,他问:“我的大衣里有烟,我的大衣在什么地方,你把蜡烛点燃一下,我要抽根烟。”
曲朗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了一颗烟,曲朗结婚后,几乎不再吸烟,这是白晓帆做的唯一一件强烈要求他的事。
曲朗平时烟瘾也不大,但他每次都揣一包,以备身边朋友。
曲朗打燃打火机,把烟点上,递给老孔。
在打火机点燃的一瞬间,曲朗发现老孔的脸惨白惨白的,可能是伤口让他疼得不累,到底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老孔拿起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头红亮,亮光虽小,却把老孔的心事照得一览无余。
“到了泽列,我第一时间就开始打听小兰的事,我即怕又急,想知道她能不能平安无事。
我了解了所有的情况,小兰回到泽列,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她有孩子的事竟然被传了出来,那个年代这样的事,就是十恶不赦的大事,她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后来,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有残疾,知道小兰的事,天天折磨她,逼着她讲出最细节的地方,小兰也曾反抗过,但家里人也收了人家的彩礼,只好任人摆布。
他们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这也是男人折磨她的理由,说她把什么什么弄坏了,才不能生的,那难听的话,一天说上好几遍,小兰每天无地自容,男人呢?还觉得不过瘾,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女人,不仅不懂得珍惜,反而把她当成了出气筒,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出了这口气,慢慢的,男人开始升级,一想到这就开始打她……
小兰跑了三次,都被抓了回来,被逼无奈,嫁给他第二年就喝药死了……
我那时候刚刚新婚,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我真的是痛不欲生,小兰就像是一个阴影,一直存在我的生活中。
到了泽列,我们当时来的人,没人敢相信,这里就是我们曾经生存的地方,虽说当时也荒凉,但至少有大片大片的树木,有成群的牛羊,还有鸡飞狗跳的人吵马欢,如今,这里被大片大片的沙漠侵袭,人们越搬越远……
我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片土地上。
我对不起这里的人和事。
但走的时候,我必须要做一件事,不然,我都不能放过自己。
我终于找到了那个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给他的好腿又来了一枪……
男人再也无法正常行走了……我也出了一口恶气……
随着时间的更迭,我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我在一家国有企业做行政,慢慢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些事渐渐淡忘了。
中间,又有很多人回到泽列,但我再也没来过,我不敢面对自己曾经的过往。
生活一晃就是几十年。
就在我退休的第二年,突然有个男人找到我,说起当年猎鹰的事,我在企业原来是在保卫科,还当过科长,虽说几乎没有用到枪的时候,但我们有枪。
平时的时候,也有各种训练,就是打抢,所以,我的枪法一直特别的好。
那人对我好像了如指掌,尤其是我在泽列的行为,他说让我回到这里,猎鹰。
我当然不会答应了。
我对原来做过的事,总是尽量去淡忘,怎么可能雪上加霜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但来人说,我知道你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你的儿子离婚了,前妻卷走了所有财产,现在,儿子又有了一个没结过婚的女朋友。
我真的被他给说中了。
儿子离婚后,一无所有的他,只能回到我的楼房来住,交了一个女朋友,比他小十岁,女孩儿对他爱搭不理的,儿子却对她极为上心。
儿子给人打工,一个月也没有多少钱,老伴也天天愁得不行,说实在不行,就把这套楼房给儿子,我们俩出去租房。
到了退休的年龄,还要租房?那种飘泊的感觉我当然不想有了,总不能到老了还无家可归吧。
我当然不愿意了,但又能怎么办呢?
来人说,打一只鹰给我一千元,无论大小。
一千元,我记得当时,我们打下的鹰何止成百?早就上千了,但我不能再做了,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我就没有答应他。
他好像早就猜透了我的心思,说:虽说鹰是国家保护的动物,但我们只要鹰爪,这鹰爪就是治病所用,也是解救人类痛苦的事。
我还是不答应,心里有过不去的结。
来人说:一口价,一只鹰三千元,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