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世界,还有他-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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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
赵姝在苏城本地的一所大学读专科。
陆老师又从高一教起,听爸爸说,他每周依然来修车铺两三次。
几年下来,他已经能用熟练的手语跟爸爸交流。
姑姑在国外负责的那个项目,还没结束,听说差不多要到年底。
十一假期接近尾声,她明天返校,爸爸给她做了一些卤味,让她带给室友分着吃,在学校时,每次她跟爸爸视频,室友们用手语跟爸爸打招呼,说蒲叔叔,要好吃的。
室友们都是吃货,开学一个多月来,只学会这一句手语。
蒲万里看到了冰箱里的那串手链,用一个自封袋封起来,放在冰箱快两年半,【晨晨,这个手链的糖,过期了吧?还能吃吗?】
蒲晨:【爸爸,这个不会过期的,就放在这里。】
秦与给她的东西,从来没有质保期,永远都新鲜。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蒲万里送蒲晨去高铁站,出门前,他把女儿的行李再三检查,生怕漏带了东西。
蒲晨把充电器塞到背包里,【爸爸,没关系的,忘了什么你到时寄给我。】
这一次送女儿去车站,比上一次送女儿去学校,心里要舒坦一点,暑假开学那次,他不放心女儿离家那么远,怕女儿在学校受委屈,那段时间他整夜失眠。
看着女儿跟室友相处融洽,她们都格外照顾女儿,他的心才彻底回落原处。
到了车站,临别时,蒲万里问女儿:【陆老师去接你?】
蒲晨点头:【陆老师说他明天的车票回苏城,正好有空接我,再把我送去学校,爸爸你放心吧。】
她跟爸爸挥手告别,转身之后不敢再回过头看爸爸,眼前有点模糊,她用力眨了眨眼。
高铁驶离苏城,一路向北。
蒲晨找出眼罩戴上,靠在座椅里休息,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散,困意袭来,意识渐渐有点模糊,感觉像在做梦,但她又知道自己现在在去北京的高铁上。
在梦里,她梦到了秦与转来的第一天,隔壁班的同学在教室门口喊她:“蒲晨,陆老师让你过去。”
之后梦里的画面切到办公室,陆柏声接到一个电话,有插班生转来。
随即,她看到了转来的新同学,知道他叫秦与。
“课代表,班主任办公室在哪?”突然,秦与冒出这样一句话。
梦里的画面有些混乱。
她张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一急之下便醒来。
蒲晨呼口气,这个场景她梦到过好几次,她取下眼罩,摸出手机看时间,路程过了一半。
忽然之间,她特别想秦与,他那里正是深夜。
……
而此时,陆家的别墅里。
“嗡嗡嗡”闹铃振动。
陆柏声拿出手机,这是准备去车站接蒲晨的闹铃,他关掉。
“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什么!”陆老爷子拿报纸敲了几下茶几,不满陆柏声的心不在焉。
“听见了。”陆柏声起身,“爷爷,我还有事。”
“公司的事?”
“去接个人。”
陆老爷子懒得再拐弯抹角,道:“接蒲晨是吧?”
陆柏声的脚步一顿,凝神看了爷爷半刻,看来爷爷什么都知道了。
他没否认去接蒲晨,问:“您有没有跟家里其他人说?”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没搭腔。
陆柏声明白了,爷爷暂时替他瞒下来,母亲还不知情。
陆老爷子忍到现在,他是一个月前知道陆柏声在苏城当代课老师,他带的班级一本达线率创了新高,从旁人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又气又觉得好笑,他这个孙子可是出息了啊。
“跟爷爷说说,你们班考那么好,你奖金能拿多少?”
陆柏声没想到是这个走向,他突然有点接不住爷爷的招。
“爷爷,您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陆老爷子面目肃冷:“这次你回苏城把学校的事处理好,赶紧给我回北京,还当自己是二十几岁时呢,干什么都由着自己心性来。”
陆柏声断了爷爷的念头:“回来是不可能的,我以后就常住在苏城了。”
他知道这话一出,爷爷肯定要大发雷霆。
怕爷爷血压飙升,陆柏声没给爷爷开口的机会,“要不您跟我一块去苏城得了,那边可比这适合养老,空气宜人,天冷了您不用擦你的雪花膏脸也不干。还有文心家楼下那条巷子里的美食,保证让您吃了还想去。现在我跟那些店老板都混熟了,不管买什么都是最便宜。”
陆老爷子抬手虚空点了他数下,“你这是要把我给气死!”他长舒一口气,“这些话下次你留着去气你爸行不行?他气了我半辈子,到头来你还再气我。”
陆柏声给爷爷添上热茶,他无意气爷爷,只是话赶话就赶到了那。
陆老爷子被气得没那个闲情逸致再品茶,好言相劝:“跟蒲文心复婚的事你就别想了,你妈妈不可能同意,她那个脾气,谁都说不动她。”
“我要她同意干什么,现在是文心没原谅我,跟其他人没关系。”陆柏声为了给爷爷消气,让管家拿来棋盘摆好,“等我接人回来,陪您下棋。”
陆老爷子连名带姓直呼他:“陆柏声你能不能别给我打马虎眼,我跟你说正经事,你摆什么棋盘?”
“爷爷,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刚才我那个去苏城养老的建议,您倒是真可以考虑考虑。要是我跟文心复婚了,您肯定站我这边,到时候家里人没谁待见您,您说您还留在这给人添堵干什么。”
陆老爷子:“”
还要赶着去车站接人,说完,陆柏声抬步就走。
第二十八章(他从来没离开过她那么长时。。。)
今天陆柏声又换了一辆车。
蒲晨不认得是什么系列; 但肯定很贵,关上车门,车站附近所有嘈杂喧闹声被瞬间隔绝; 只有陆柏声的笔记本电脑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陆柏声没跟她见外,接着处理自己的工作。
蒲晨正襟端坐; 跟高中上英语课时那样。
陆柏声没空和她闲聊,她看着车窗外; 两手搁在膝头; 右手食指不自觉来回弯曲; 抠着膝盖上的裤子布料。
汽车在车海里半天挪一下,司机被堵得彻底没脾气。
蒲晨没有半点焦躁; 安安静静看着路旁。
她对北京依旧陌生,只记得自己跟秦与走过的地方。
高考结束; 秦与带她在北京玩了一周,那时分数没出来,同行的还有彭靖阳和赵姝; 这是他们四人的毕业旅游。
也就是旅游期间; 她跟秦与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
那几天里,秦与牵着她的手就没松开过。
她在心里跟妈妈说; 不用再担心她,以后有人给她买糖吃; 也有人给她买关东煮。
短暂的快乐时光结束,转眼就到了查分数的日子。
分数出来的那晚,乐观了三年的赵姝没绷住,哭得稀里哗啦。
赵姝跟她说:晨晨; 我真的努力了,这两年没日没夜刷题; 还是考成这样。
等赵姝平复,彭靖阳问她,想没想过复读?
赵姝:不复读了,没意思。
学校没你,没意思。
然而当时彭靖阳并不理解赵姝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她跟秦与也没理解。
后来,赵姝把他们四人小群的名字从“我们俩”改成“各奔东西”。
就在十一假期里,赵姝突然解散了那个小群,至于原因,赵姝没说,只说都有彼此的微信,私发就好了。
“蒲晨。”陆柏声关了电脑,那点电流声也没了。
蒲晨的思绪回来,她回过身,问:【陆老师,您忙完了?】
“嗯。”陆柏声收起电脑,他吩咐司机,在甜品店附近停一下。
司机应声,很快将车停好。
陆柏声问她:“想吃什么味道的冰淇淋?”
蒲晨急忙摇头。
“你姑姑就爱吃这家店里的冰淇淋,每次经过都要买一个,那我就照你姑姑喜欢的口味买给你。”
留下这句话,陆柏声已经开门下车。
蒲晨的目光紧追陆柏声不放,看他进了店里。
她懵了,陆老师怎么就冷不丁提起姑姑?陆老师竟然知道姑姑爱吃这家店的冰淇淋,他还用了‘每次经过’这样的字眼。
姑姑跟陆老师早就认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恋爱了,还是陆老师在追姑姑?
她的神经被兴奋和激动交错着缠绕,最后缠成了一团乱糟糟的线,她还是没理清楚怎么回事。
陆柏声拿着一盒冰淇淋回来,给蒲晨买冰淇淋只是一个展开话题的引子,他早就想跟蒲晨坦诚他和蒲文心的关系,一直拖到现在。
“尝尝味道怎么样。”他把冰淇淋给她。
蒲晨迫切想知道真相:【陆老师,您跟我姑姑?】
陆柏声靠在座椅里,让自己看上去跟平常无异,他平铺直叙:“你姑姑是我的初恋,我们大学毕业就领证,后来离婚了。学校里传的那些,八九不离十。”
他跟蒲文心有个大学同学也是苏城人,他来苏城的第一年在路上遇到过那个同学,简单聊了几句,那个同学家有亲戚在学校读高一,大概那些传闻就是这样无意中传出来。
“我对你的照顾,不止因为你是我学生,也不是因为你情况特殊,最重要一个原因你是蒲文心的侄女,她唯一放不下的是你,我来苏城教书就是为了能让你从自我封闭的状态慢慢走出来。”
“我和你姑姑离婚不是因为我们没感情了。”他的视线落在前档玻璃上,静默许久才说:“是我家里不同意。”
“离婚一年后我才知道,我们刚离婚那段时间也是你情况最糟糕的时候,文心要上海苏城两地跑,顾着工作还要顾着你和你爸爸,还得在你爸爸跟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开开心心的样子。”
陆柏声去看蒲晨时,忽而一怔,连忙拿了纸巾给她:“别哭,都过去了。”
蒲晨觉得丢人,别过脸吸吸鼻子,胸腔里的喜悦和激动不再,被酸胀填满,她想到姑姑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就难过到连呼吸都泛着一丝疼。
她擦擦眼泪,问:【姑姑知道你当老师,是高一给我开家长会那次吗?】
陆柏声点头,“这两年你姑姑在国外,我有空就去看她。”她至今还单身,他就自作多情地以为,她对他还有留恋。
蒲晨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消化陆柏声跟姑姑的事情,她攥着手机,想问的太多又无从问起。
陆柏声问她:“中午想吃什么菜?吃过饭再送你回学校。”
蒲晨哪好意思再叨扰,今天陆柏声来接她,浪费他那么长时间她已经过意不去,即便他跟姑姑关系特殊,她也不能肆意挥霍他的时间。
【谢谢陆老师,不用了,我回学校跟室友去食堂吃。】
陆柏声笑了笑:“食堂的菜还没吃腻?”他替她做了决定:“去吃自助西餐。”就餐氛围也相对轻松一些。
“我和你姑姑的事情,一会儿吃饭时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有问必答。”
司机驱车前往陆柏声以前经常去的那家西餐厅。
蒲晨有分寸,吃饭时只跟陆柏声聊了一些无关紧要又轻松的话题,关于他跟姑姑离婚那段,她只字未提,不管是对于姑姑还是对他来讲,肯定是一段痛苦又不愿碰触的记忆。
【这家餐厅也是姑姑以前经常来的?】
陆柏声:“嗯。”聊到蒲文心,他多提了两句:“你姑姑负责的那个项目,寒假时差不多能结束,以前我替你和秦与打掩护,现在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帮帮我?”
提到秦与,蒲晨笑,很是羞赧。
事关姑姑的幸福,只要姑姑还喜欢陆老师,帮陆老师追人她义不容辞。
回到学校是下午四点半,大家陆续返校。
蒲晨让陆柏声在校门口停车,她自己进去。
这辆车过于高调,往宿舍楼下一停,还不知道要引来多少人侧目。
然而陆柏声没有让司机停车的打算,他给出的理由是:“学校门口到你宿舍还有段距离,你东西这么多,不方便。”
他没有要打趣蒲晨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秦与叮嘱我,让我今天接你时开我最贵的一辆车。”
蒲晨:“”
开最贵的车,让追蒲晨的男生望而却步。
这是秦与龌龊的小心思。
说他幼稚吧,他有时比大人还有担当。
陆柏声无可奈何,就答应了他。
蒲晨的手机振动,室友卓萱给她发来消息:【你几点到?我去学校门口接你。】
蒲晨:【进校园了,很快到宿舍。】
卓萱正蹲在椅子上看书,蹲久了两脚发麻,她掐着小腿肚释放那股子酸麻劲儿,【等我,我下楼接你。你舅舅送你来的?】
卓萱口中的舅舅是陆柏声,开学那会儿陆柏声和爸爸送她来学校,陆柏声跟她几个室友是这么说的:我是蒲晨舅舅,她情况有点特殊,以后要麻烦你们了。
后来陆柏声跟她解释,有血缘关系大家就不会问东问西,以后他来看她也方便,不会有流言蜚语。
他总是考虑得很周到。
蒲晨回复:【嗯,我舅舅今天不忙。你不用下楼,我东西不多。】
卓萱没再回她。
汽车停稳,蒲晨把手机塞兜里,背上背包。
司机下车,把她的行李箱和一个手提包从后备箱拎出来。
进出宿舍的女生不约而同向蒲晨和陆柏声投去好奇打量的眼神,有同系认识蒲晨的女生便窃窃私语几句。蒲晨是她们学院公认的最有气质最漂亮的女生,大概也是法学院有史以来第一个不能说话的学生。
她们还听说她有个帅到惊为天人的舅舅,开学报到那天她们有的人没看到,今天终于一见真容,仿佛看到小说里的男主本尊。
她们终于知道蒲晨为什么这么好看,原来有遗传基因。
陆柏声拎起箱子,试了试重量,确定她能拎得动,他把手提包套在拉杆箱上,“跟你姑姑聊聊时,多提我两句。”
蒲晨笑出来,做个OK的手势。
陆柏声扬着下巴:“进去吧。”蒲晨还没进宿舍楼,他又突然想起:“别忘了跟你爸爸报声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