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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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侍卫答,因为他真的没有记过。
“走过去,将胳膊露出来给他们看。”侍卫出列,咬牙将抬不起来的胳膊举起,让众人瞧看,侍卫上手臂泛着隐隐大片青紫,累极了便会这样。刚刚一群气势汹汹的老爷子们皆目光躲闪,而后面那群夫人小姐帕子掩面,有的偷偷瞧看,看后吃惊的抽气。
“抬头给本宫看着!”这是桦绱第一次带着怒意的大吼,伴着满面怒容,众人皆惊。
“所以听从安排,你们来了此处?”桦绱平息了下情绪,继续平声问道。
“不,我们是主动请缨。”嘹亮激昂的声音响彻天际,震撼人心。
今日的雨,下的前所未有的含蓄,可细如牛毛依然能浇灭,这群高贵出身的贵族、地主疯狂的气焰。
“听见了吗?”桦绱透着冷意的声调响起,无一人抬头作答,桦绱第二次怒意满满的高声质问:“本宫问你们话呢!”
“殿下,这。。。这是何意?”赵老爷子捂着胸口做虚弱状,全然没了刚刚的趾高气昂。
桦绱长叹一口气:“吾只是想看到你们愧疚的面容,在这群不计酬劳,一腔热血前来支援的侍卫面前。”
“本宫对陆大人下旨:支援的侍卫不可强制执行,自愿前往。所以他们是主动请缨,这只是第一批,明早他们就走。他们带走的是什么,一身疲惫而已。”或许还有委屈冷却的心。
“新渝,是你们的家园,这有肥沃的土地,怡人的景色,青山绿水。他们都能为你们守护,为何你们不能自个守护寸土?”展现大灾难面前的人性,令桦绱有些失望。可这是她的子民,又能说什么。
“潭州来的几百官兵在河堤大坝上忙碌,齐大人带着各位文职官员冲在最前线,袁州驻守的官兵主动请缨前来此处赈灾抢险,为你们重建家园。你们却在此时跟本宫言出身,道税收。怨天怨地的你们甚至没有抬步去城外的田地瞧一眼,那里正一片汪洋无人理。税收?颗粒无收,你让他们交什么?”交命吗?
“既然要说出身,本宫便说道说道。吾出生太极宫的东宫,吾父王是重显太子,母妃太子妃,吾是东宫嫡长女。吾的祖父是明皇,吾的祖先都在成陵长眠。”桦绱说到这众人皆跪倒在地,以示对诸位大行皇帝的敬重。
“当今天家乃是吾的亲皇叔。”满圆场人皆跪地,高呼吾皇万岁。
桦绱下了高台,对这群疲惫不堪的侍卫官兵,满含真心的说道:“辛苦你们了。”一个个铁血铮铮的汉子忍不住湿润了眼角,他们想听到的不过是这么一句话而已。
跟陆大人吩咐,回去后放他们几日假期,好好休息一番。并让侍卫给王池带话让他支银两,桦绱请他们一顿慰劳宴,银两支票给陆大人,让他发放。
“殿下不必费心,臣请。”陆大人看向桦绱的目光多一份敬重,拱手说道。
“陆大人是陆大人的,吾请的是吾的。不过陆大人也想请,本宫没意见,”转头对着那群朴实热血的男儿笑问:“你们有吗?”
“没有。”带着喜悦的高喊,一扫之前的沉闷。
“手无缚鸡之力?你们刚刚的气势,就是上场杀敌都不在话下的。”桦绱欲离开,走到刚刚那位文人面前停步,带着嘲讽的环视他身后诸位自命不凡的贵族,那清明水亮的眼神透着讥笑审视,令人不敢直视。
“对了,讲究礼数服人的诸位可要记得,身为草民的你们见到本宫可是要行叩拜大礼的。”半礼与虚礼可是违反法治,仅这一条就能令他们吃顿棍棒,削去半条命。
没人再去看中间那群羞愧难当恨不得挖地缝的人,起身还是跪着。众侍卫士气高涨簇拥着桦绱及诸位大人,回去值好最后两班岗。
这些豪绅士族的老爷、少爷们估计是回去想明白了,听说下午带着膳食茶水给房顶、道路、城墙及空场水桶边忙碌的身影送去一点点心意。还命自家仆从丫鬟田地帮忙劳作,不过这是后话了。
桦绱处理完新渝城中的事,赶到河堤已经将近戌时。饥肠辘辘,早膳用了一个素包子,一碗米粥,重点是寅时七刻用的,为了尽早回来。再没吃一口膳食,几个时辰未饮水了,本想等回去再饮用,谁曾想直到现在未巡视完。
堤坝风大,一片泥泞,跟泥潭子似得,走起路来很费劲,好在雨停了,桦绱目露担忧。如果说城中艰苦辛劳,这里可真是地狱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寻齐大人的慢慢长路
虽然这几日雨势小了,可是河中水位居高不下,几处堤坝出现松动。所以筑堤开渠,分道开凿,挖湖蓄水。修浚河道,一切迫在眉睫。
站在大坝上,下面洪水滔滔,波浪滚滚,升腾氤氲水雾,晚风吹来竟有些冷带着潮湿。四周环视,入目震撼又庞大的水利工程。桦绱俨然被惊到,可惜天色渐沉,瞧不清晰。堤坝燃着火把,每几米一把,众多汇成一片,星河一般。
可毕竟还是灰暗,站在此处,望不见南北尽头,跨不过东西河道,找人难上加难。
她如今看也看了,可是想知晓现在和之后修浚河道的规划,该问谁?对齐大人,她要找齐域,饥饿使她思维停滞。
身边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一个个穿着粗麻背心扛着沙袋疾走,有堤坝松动的迹象便要急忙补救。不见他们片刻停歇,以为他们不累,可是擦肩而过的粗重喘息才晓得他们有多疲惫。罗廷旭还帮着旁边实在扛不动的卫兵扛了几次沙袋,然而却不见有人停留休憩。
桦绱命众侍卫前去帮忙,刚说完,身后的他们将手中的佩刀给了其中一人,长袍一脱,十几名侍卫转身没入人群中。
桦绱走得慢,没有适应脚下的泥泞,一脚踩下去,又滑又沉,再抬脚好像有人握住她的脚心狠命往下拽,若是没有罗廷旭拉着她,那她还真是寸步难行。即使这样她也走的艰难,且因碍事,被身后好几个人用麻袋撞到,脚拔不出来,身体又晃悠,难以平衡,所以走了不过百米,摔了两跤了,弄得一身狼狈。
“殿下,还走吗?”罗廷旭自下而上看桦绱满身污泥,犹豫地问。今早为了尽快回来,寅时五刻就起来了,到了袁州城又驱马去府衙,再到新渝县。今日下午跟那群刁钻的士族讨论阶级出身,又快马加鞭勘察各县受灾情况,真是忙的连口水都没喝上。他自然看出殿下一脸疲惫,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上哪去找齐大人哪?问了不少人,皆说前面,这到底是多前面?
“走!”别人扛着七八十斤甚至百斤的沙袋都能走,她怎么就不行!
到处都在加固大坝,所以忙碌没有停歇。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她记不清了,疲惫的好像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或是被足下的泥泞拽倒在地。
前方一处巨大的凹地渐渐清晰,十多米深,公主府那么大,听说这是挖的第二个湖。
“这是竣工了吗?”桦绱问一旁用竹筐背土的青年卫兵。
“早呐。”一旁背土的青年声音嘶哑有气无力的回道。青年没走几步摇晃着晕倒在地,罗廷旭急忙上前扶起那人,桦绱让他扶去大坝下方的医帐,远远看着帐篷上摇着小红旗,目测大约三百米的距离。
罗廷旭再三叮咛殿下莫要去别处,在这等他,他马上回来,桦绱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桦绱累的实在站不住了,在这夏末之际饥寒交迫的。她此刻的狼狈让她无奈的苦笑了声,她是来巡视,可是为何会成这番模样,一身窄袖衣袍膝盖以下早没了原有的色彩,挂着泥。里面暗红长裤亦是如此,至于靴子那可就更一言难尽了。
可就在这绝望之时,桦绱瞧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不是齐大人身边的副官,长得黑壮跟熊似的,扎眼又好认。她与齐域第一次相见,去救林维常的外甥女常家千金的时候,架马车的那位。至于职位名字她全然不知,那人离她二三十米,跟下官交代几句便转身前行,桦绱急了抬步追赶。
可是跟习武的武官比脚程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好在他并没有走多远,下了大坝走向一处宽阔的高地,远远看那里搭了众多帐篷。
桦绱觉得自个儿来对了,齐大人在哪不重要,因为她闻着饭香气了。不是美味珍馐,这里哪会有,可是饥饿的时候闻着米粥都透着诱人的香气,桦绱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
现在摆在她面前一个难以抉择的事,跟着这副官走,就能见到齐大人;可是往西面走就可以吃到美味膳食,她还闻到猪肉油滋滋的香气。咽下口水,下了极大的决心转头继续前行,可是刚刚那副官呢?远处一异于别地的三个巨大帐篷引起头昏眼花的长乐公主注意,不用想定是齐大人的临时住所。
齐大人与此地掌管水利的管事对渠首延长一事仔细研究商议,老人家颇有经验,齐大人敬重又谦虚的请教。
“先用膳吧!明日再商议。”今晚先将原定的计划完成,明日天亮之后再根据情况决议。
几人出了大帐,小伙计驾着马车送来饭菜,一荤一素一面食,还有米粥,简单有营养。没有荤食,便没有力气,自然不成。从宜春带过来的猪羊牛,还有山中打的野味,勉强供给。他们吃完了也要去前面作业两个时辰的,这里不分出身官职,一视同仁。
各自拿着小铜盆与铜碗,一切从简,没那么些讲究,自个做个标记凑合着用。
张典史人高马大又去干了一下午的活,累的两眼冒金星,不客气的冲在前方。他食量大,能吃八个馒头,这些馒头做的也小,几口就没了。不像他娘做的,能赶上个人脸那么大,半天吃不完。跟一旁的丛申、许营以及县尉几人做到露天木桌上用膳,狼吞虎咽,没几口一个馒头进去了。
“张大哥,你这食量见长啊!”丛申望着张典史忍不住停下筷子说道。
“就是十个我也能吃了,这不是为了省粮食,大人才吃四个,我怎么敢吃太多。”张典史小声说道,可是他嗓门大这小声也不见得小到哪里去。
齐大人将老人家的小盆先递给伙计,自己最后,等待的空档,抬头无意看了眼前方,正是倒班的时候,人来人往吵杂。猛然皱眉,在离他们这边路口瞧见一个格外纤瘦的身影。
一张白净的小脸,左脸颊有小块脏污,五官精致,眼眸水亮。发髻稍稍凌乱,长袍底部难以分辨原有的色彩纹饰。
第一百八十九章 饱腹的粗茶淡饭
第一次看到这么粗犷不羁的齐大人,异于平日的潇洒俊美,胡子拉碴却另一番味道,就像美人,怎样都好看!再简单不过的粗布短衫和长裤,也遮挡不了齐大人出众的气度与风华。
毕竟桦绱从小到大见到的,都是通身上下无不精致讲究的世家公子哥,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独领风骚。就连衣着算低调的顾琰羲也有自己独特的着装风格,他喜欢纯色武服长袍,袍子上有一处或两处的精美暗纹,在胸前或两袖;腰带定要低调中彰显奢华,他不太喜欢宽袖所以总带袖封,也不喜欢带香囊、佩环之类的精巧玩意儿,总是挂枚玉佩就了事,偶尔带抹额。
江玦哥哥也喜欢带抹额,着暗红长袍,亮眼又瞩目。他与顾琰羲、七叔一同出游的时候,全长安的姑娘都为之疯狂了,长安大街到处是向他们抛落的花朵。
想起东郊猎场,秋狝打猎的时候,那群英武的少年郎赛场上意气风发的模样,总是令她难忘又伤痛。
齐大人见到她吃惊不已,好像不太相信似得,拧眉盯看好一会儿,才大步向她走近。齐大人眼窝微微凹陷,泛着青黑,变得尤为深邃。脸颊消瘦不少,线条更为硬朗。不过身姿依然英挺,就是清减了不少。
近看他的确瘦了很多,脸色憔悴,大病一场的模样。
“殿下?”眸光幽深沉沉,面色不辨喜怒。
桦绱倒是不吝啬笑容,如天边皎月,散发莹莹光晕,柔声说:“齐大人。。。辛苦了。”
难得英气俊郎的齐大人被操练至这番模样,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干着武将都吃不消的活,难为了。
“殿下,怎么来此?”像是许久未眠,所以眉眼越加深邃,满是诧异自下往上瞧看桦绱的狼狈。
桦绱自嘲的苦笑,望着那双黑沉沉的长眸说:“齐大人,找你的路实在太过坎坷遥远了。”
又累又饿,足下的靴子几斤重了,全是泥。她此时没有一丝它想,一杯热水,一碗热粥足以。头昏眼花的滋味,当真不好受。桦绱像一株被暴风洗礼的水仙花,纤长的身影都透着疲惫,白皙光洁的脸颊还有两点泥点子。
她不过一句戏言,对面那黑瞳却骤然一颤。
“。。。殿下,找臣,所为何事?”嗓音变得异常低沉,逆光之下,眸光异常深暗,如同头顶不见星光的天际,神秘莫测。
谋权者的内心,岂能被她轻易揣测参透明白,所以桦绱释然,不再难为自个儿那可怜的小脑袋。
桦绱霍然低首,一阵昏眩袭来,将早已脏污的手套摘下,抬手抓了最近的齐大人。伴着一声‘咕噜噜’,桦绱眼前还晕着有气无力的说道:“齐大人,吾饿了。”
他们身后十几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各个竖起耳朵,嗅着八卦的香味,不放过细微动静。谁说八卦的只有妇人?
仅一夜,大坝上就传出长乐公主深夜造访齐大人大帐,一身狼狈,千里迢迢寻来,二人深情款款对望许久,久别重逢的模样。难得众人苦中作乐,还有风花雪月的八卦可听,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大帐中,灯光昏黄,影子拉得老长
齐域背身而立小柜前,从小铁盒中三指掐起一小撮茶叶放入大瓷杯中,而后注入热水。茶叶水中飞扬,沉沉浮浮,最终浮上水面。齐域低垂眼睑,遮挡眸中万般情绪,终归于平静。
这里一切从简,没法讲究,不过茶叶他命下人带了不少,为了提神。灾后水质浑浊,有股淡淡的泥腥气,正好茶香可以掩去。
“殿下,喝”口茶,转身后这句话没说完,便被公主的‘豪迈’给打断了。一大碗粥一口闷,进了公主殿下‘嗷嗷待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