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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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就计。大人,厉害。”
邪君可以伪装成白马扶舟,那白马扶舟反过来不就是邪君了吗?
只是……
“大人想过没有,若白马扶舟就是邪君本人,可如何是好?”
赵胤微微眯眼,“是真是假,总得一试。”
……
吕建安去庆寿寺请大师做法,觉远派来的是他的大弟子慧明和尚。
慧明到了吕家,去了吕小姐的房间,四处走了走,对惶恐不安地吕建安道:“吕施主,宅中确有脏物。”
吕建安脸都吓白了,双手合十,直呼“阿弥陀佛”,一脸哀求地道:“还望大师作法,还我家宅安宁。”
慧明没有说话,将两个小徒弟留在屋外,带着吕建发进了房间,又示意他关好房门,这才抬了抬眼皮,慢声道:“你父母兄长死不瞑目,化成了厉鬼,整日缠着你,家宅自是不宁——”
吕建发紧张起来,“那我要如何是好?”
慧明低眉,“阿弥陀佛,一个化字可解。”
第319章 夜深人静时……
良医堂。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屏风后的珠帘在风中微微飘动。
时雍同赵胤进去的时候,白马扶舟刚喝完药,一个太医坐在床前,正蹙着眉头为他把脉。看到赵胤,他懒洋洋挑了挑眉梢,没有说话。
赵胤也不吭声,示意谢放将门关上。
太医切完脉,上前向赵胤请安,“大都督。”
赵胤神色平静地问:“如何?”
太医紧张地回答:“大有起色。但要彻底痊愈,仍需时日。”
赵胤道:“折腾折腾死不了吧?”
这话说得白马扶舟瞬间变了脸色,太医似乎也不知当如何回答,沉吟着抬袖抹了抹额头,拘着身子道:“回大都督的话。死,死不了。”
“出去吧。”
“是。”
太医拎着医箱走得迅速,白马扶舟扔枕头的动作也很快,几乎眨眼间就朝赵胤的脸上掷了过来。
赵胤一把接住枕头,平静地放回白马扶舟的床上,沉声说道:“有力气。很好。”
白马扶舟阴冷冷地笑看着他,“赵胤,本督奉劝你,少打我的主意。不论你想做什么,本督都不会屈从。”
赵胤抬抬眉,“此话怎讲?”
白马扶舟冷笑,“从天神殿出事那日到现在,我想了许多,除了你赵胤有这个能力和动机陷害我之外,着实想不出旁人有这心机。”
“多谢夸奖。”
赵胤淡定地朝他点点头,便转头吩咐谢放和朱九。
“为厂督更衣。”
白马扶舟脸色一变,捂住受伤的胸口,一双凉薄的眼带刺地审视着他,“你要做什么?”
赵胤面无表情,“良医堂是孙老一家养家糊口的地方,厂督再住下去,病人都不敢来了。”
白马扶舟看着他漆黑而深邃的双眼,意识到什么,声调微变。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
“诏狱。”
赵胤说得平静,白马扶舟却当即变了脸色,那双从震惊中回神的双眼,狭长而冷漠地盯视着赵胤,如同看仇人一般,许久,又扬起的嘴角勾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好狠。”
赵胤不理会他的愤怒,回头看时雍,“阿拾。”
“是,大人!”时雍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地走向白马扶舟,那笑盈盈的表情瞧得白马扶舟莫名后背发冷,犹豫一下,往后缩了缩。
“你要做什么?”
时雍不答,从针袋里掏出几支寒光闪闪的银针,夹在指尖,抬了抬下巴,“趴好。”
白马扶舟倒吸一口凉气,看看她,再看看她背后的赵胤,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来,让他抱紧双臂,防备地看着她。
“你们别乱来。”
话刚落,胳膊上就被扎了一针,白马扶舟嘶声轻呼,双眼怒视时雍,作势要来拽她的手,可惜,他是一个伤者,刚刚动弹便白了脸,动作还没有做完,手臂便落了回去。
赵胤见他不肯配合,沉声道:“谢放,压住他。”
“不必!”时雍冷笑一声,突然扣住白马扶舟的手臂往头顶一按,趁他不防直接揪住他的领口往下一拉,露出一个肌肤白皙的胸膛来,在场的几个男人震惊不已,白马扶舟更是惊得忘了动弹,瞪大双眼看着他。
时雍面无表情:“不想受罪,你就老实些!”
嗤他一声,时雍不再多话,就着银针为白马扶舟行针。
这套针法没有疗伤效果,却可以避免白马扶舟因动作过大而大出血,只不过,白马扶舟本人不知道,硬生生被时雍扣在那里,由一个女子为所欲为。
“你是不是女人?”
白马扶舟看着时雍一本正经的脸,气得胸膛起伏,
那双眼,写满了不可思议。
时雍视线自上而下:“我是不是女人不知道,但白马公公一定不是男人。怕什么?”
看她粗暴对付白马扶舟的时候,赵胤脸色还不太好看,男女授受不亲,阿拾对白马扶舟的动作还是太过亲近了,可是,听了这句话,赵胤的冷迅速恢复了平常。
阿拾对白马扶舟,根本不当男人看待。
他面若清风,白马扶舟却气得差点吐血,呼吸都急促起来。
“混账!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别动!”时雍压住他胳膊,声音极其冷漠,而赵胤更是索性不搭理他。
白马扶舟许多年不曾经历过这般屈辱,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在被时雍强行施针的过程中,双眼直盯盯看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住火没有同归于尽。
时雍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轻飘飘扫他一眼。
病中的厂督大人面容清减了些,面色透着苍白,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莫名添了几分艳色,有一种妖娆病美人的感觉。
她经不得长得好看的男人这么委屈,语气放软了些。
“这就对了,乖乖配合,少受罪。”
——————
赵胤为白马扶舟准备了一顶软轿,换上一身雪白的囚服,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抬入了诏狱。单间囚舍、数人看守,赵胤亲自把他丢入狱中,大门一合,咔嚓落锁,然后二话不说就带着时雍走了。
没有和白马扶舟多说一句话。
白马扶舟捂着受伤的胸膛,狠狠踢了一脚牢门,在狱卒看来时,又瞪了过去。
“看什么看?信不信本督挖了你的眼珠?”
狱卒慌忙低下头,白马扶舟仍不解气,顺手抓起一个牢里的破碗,就往外掷,落在地板上哐哐有声。他发了好一会脾气,没有人理会,倒是隔壁牢舍的严文泽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发了善心。
“厂督大人省省力气吧。再闹也没有用,进了诏狱,就如同到了阎王殿,他们没有人性的,别累着自己。”
白马扶舟听到声音,慢慢侧过头去,瞧着那人披头散发的模样,突然就动了气,挑眉看过去,没给一丝好脸色。
“你是什么东西?用你来教训本督?”
严文泽呵呵两声,冷嘲道:“我与厂督大人一样,同是待宰之人。”
一句待宰之人,不知触动了白马扶舟哪根弦,心中忽然一动,默默坐回去,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
诏狱的灯火仿佛从来不灭。
夜深人静,几个黑衣人拾阶而上,摸了进去。
“口令!”哨卫话未落下,闷哼一声,倒在地下。
紧接着,几个人利索地放倒了几个守卫,很快从侧门摸了进去。而这一头,狱卒们像是突然中了邪一般,面色青白,呕吐几声,来不及反应,便一个个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几个黑衣人轻而易举地摸到严文泽的门口。
牢门被打开的时候,严文泽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
“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望了望同伴。
“邪君不在这里。找!”
牢门又再次合上了,严文泽拼命扑过去,双手死死撑住牢门,压着嗓子道:“救救我。救救我,我是和你们一伙的,一伙的。”
黑衣人没有理会他,径直从狱卒身上搜出钥匙,进入白马扶舟的牢舍,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慢慢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白马扶舟猛地睁开眼睛,清冷的面孔微微一变,很快冷静下来。
“总算来了?”
“邪君大人,请跟我走。”黑衣人拽住白马扶舟的胳膊,试图把他拽起来,疼得白马扶舟嘶一声,捂住胸口冷笑一声:“看不出来本君受伤了么?还敢使这么大的劲?”
黑衣人赶紧低头,拱手。
“属下有罪,请邪君责罚。”
白马扶舟喘了口气,慢慢撑着地坐起来,眼皮淡淡翻开,“你们怎么进来的?”
黑衣人看一眼外面靠墙的狱卒:“我们在狱卒的夜饭里下了软骨散,打死守卫,偷偷摸进来的。”
白马扶舟唇角掀起,冷笑两声,双眼浅浅眯起,一副慵懒邪气的模样,苍白的面容别有一番艳色,“聪明!”
“邪君大人,再不走来不及了。”
白马扶舟轻笑一声,从容地抬起手,示意黑衣人把他扶起来,在走出牢舍的时候,他突然转头,看一眼双手紧紧抓着牢门的严文泽,眼神微斜,懒洋洋地道:“带上他。”
“邪君……”
“带上!”
“是!”
严文泽大喜过望,“多谢厂督……不,多谢邪君大人。”
白马扶舟冷冰冰笑着,默不作声在两个黑衣人的搀扶下走在了前面,严文泽紧跟在他的身后,不解地问旁边的黑衣人:“我们是要去哪里?安全吗?会不会被锦衣卫发现……”
“嘘!”黑衣人冷冷看着他,“出去你就知道了。”
严文泽因为交代不出作案的细节,在诏狱被收拾得够呛,早已恨不能脱离苦海,已经落到这步田地,再坏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他没有多想,深深作揖。
“多谢壮士搭救,在下感激不尽。”
“少啰嗦!快一点,再不走来不及了。”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经过倒地的锦衣卫狱卒,从诏狱走出去,悄悄融入了夜色之中……
第320章 化被动为主动
时雍没有想到自己的人设会这么颠倒,从经商变成了靠行医吃饭。上辈子从西南边陲到皇都,创雍人园,靠做生意风生水起,还赢得王爷青睐时,她以为像大多数穿越剧本一样,她拿女主人设,这辈子注定不平凡。 后来,果然。 死得很不平凡。 这辈子想要平凡点,却从锦衣卫大都督帐前混到了皇帝面前,似乎比上辈子更进了一步。 只是,她再不敢幻想自己是女主命了。 每行一步,都极是小心。 她对光启帝的印象,以前很是刻板。 赵焕从前很少在她面前说起兄长,最多不过说“过余严肃,对他管束得紧”,别的,就再没什么。 真到了皇帝面前,时雍发现,这是个比较好伺候的老板,甚至比赵大驴好伺候多了。 他不会找事。 交代李明昌陪着她在宫里“四处走走”,皇帝便自去喝他的苦药,批他的奏折,再不理会她。 这是个勤政的皇帝。 时雍有点可惜,帮找毒源一事也就更用心了几分。不过,此事干系重大,她对赵胤说的那些怀疑,半句都不敢在皇帝面前提及。 “姑娘,您在找什么呀?”李明昌一个老太监,跟着她走前走后,腿肚子都酸了,完全看不懂这女子的行为。 她把这个东西拿起来看一看,摸一摸,放回去,那个东西拿起来闻一闻,摸一摸,又放回去,就像没见过世面一般,看什么都稀奇,这模样瞧得李明昌纳闷不已。 “你要找什么?公公来帮你找……” 时雍瞥他:“我知道我还找什么?” 李明昌愣愣着看她,“不知道那找什么?” 时雍:…… 背后跟着个老太监,就像多了一双监视眼睛,极不方便。可是,宫里她不熟,即使熟,皇帝恐怕也不放心由着她翻找,所以不得不让老太监跟着。 时雍想想自己立下的十日之期,叹口气。 “公公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李明昌哭丧着脸,“公公不累。” 时雍看他累得都疲了,又不敢先行离开,笑了笑,与他攀谈起来。 “李公公,陛下生病多长时间了?” 李明昌想了想,“一年有余了。” “起初是什么症状?” “起初……陛下为先帝爷守灵,有两日未进水米,又染上风寒,打那时候起就落了病根,后来时好时坏……却也不是如今这般呕吐腹泻的……” 时雍问了李明昌很多细节。 李明昌不知道她为什么问,但陛下叫他配合,他就有问必答。 时雍就着李明昌的话来分析,一开始,光启帝确是因爹娘先后去世而伤心染病,但后来是好起来了。至于“落了病根”的说法,兴许是因为他后来时断时续的生病,可能太医找不到病根,就随便扯了个理由。 要查到毒是从何开始,很难,要知道毒是什么,这更让她头痛。 在宫中待了一日,毫无所获。 晌午后,时雍向光启帝辞行,说要出宫看爹娘。 离开家一声未吭,她还真有些怕王氏撕了她。当然,她也是想去看看朱九的小老鼠抓得如何了,想要确定毒种。 光启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她说完,放下笔看过来。 “还有九日,你可有主意了?” 时雍皱眉,心里恼火。 “还没有。” 光启帝深深看她一眼,垂下眼皮,“你若不怕浪费时间,随意去吧。” 时雍看他宽和,松口气,赶紧福身谢恩。 光启帝没有回答,时雍刚准备退出去,又听他在背后说道:“替朕瞧瞧太子再走。” 时雍微怔:“是。陛下。” 昨日赵云圳不敢留在东宫,搬到乾清宫来住,今日时雍忙活的时候,他被揪去读书了,也没机会见着,如今听了皇帝莫名其妙的吩咐,时雍不得不专程过去看一看他了。 赵云圳刚同太傅走出来,看到时雍,孩子原本严肃的小脸,突然绽出兴奋的光芒,刚想要往这边跑,太傅重重咳嗽一声,他又敛住神色,放慢脚步,端起了太子的威仪。 “哪里去?” 时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