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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他以时间为名-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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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们判断的没错,对方不是为财来。”

    江执拍了两下箱子,拍得灰尘四起的,呛得祁余直咳嗽。他没理会,不紧不慢补上句,“否则,它保不住。”

    食指在锁头上敲了敲,“钥匙呢?”

    祁余从地上爬起来,“等着,我去找。”说着,就进主屋了。

    趁此机会,盛棠也像只鹌鹑似的蹲过来,伸出食指在箱子上戳了戳,叹说,“这箱子能卖个二三十万?”

    “不止。”

    “哈?”

    “曾经有件黄花梨四面平带翘头条桌,拍卖价格高达两千多万。虽然这个箱子没那么久的年头,又不是出自宫廷匠人之手,但胜在是老木,而且你看……”他伸手指着上头的纹路,“这技法早就失传了,保守估计这口箱子推出去要到上百万都不贵。”

    盛棠吐舌头,“老天,祁余发财了!这么值钱的箱子我都跃跃欲试了。”

    “你想干什么?”江执睨她。

    “扛到市场上卖了,箱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拿这笔钱让祁余娶老婆生孩子不香吗?”盛棠两只眼亮得很,“我也能抽个成。”

    前两句还挺正经的,也像个朋友该说的话,后面补充的这句完全暴露本性,江执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能耐的她。

    盛棠的注意力都在这口黄花梨箱子上,任由江执如何取笑。

    爱财有错吗?

    她又不偷不抢的,看看还不行了?

    估摸着箱子钥匙不知道被塞哪了,一时半会没见祁余出来。祁余这个人典型的是工作细致生活粗糙,用罗占的话说就是,一条新内裤要是跟衣服叠在一起,只要他想不起来穿那件衣服,顺带的也会忘了自己买了条新内裤。

    所以这几年罗占没少操心,有时候也冲祁余火,要分开住。

    祁余给的理由特别充足,“不行啊罗占,我都跟你住习惯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惊慌失措没有安全感,万一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罗占就骂他,“我特么信了你鬼话才怪。”

    不信,一直到现在,还住在一起……

    所以江执也难得有耐心等着祁余,没火急火燎的进屋催。

    反正……逗棠小七玩呗。

    他随手拉了把破旧的老胡杨细腿椅子,手搭上试了试,确定不会散架后坐下来。

    饶有兴致地看着盛棠,见她始终兴致勃勃的打量着箱子,笑说,“盛老师随便的一幅画都能赶上这口箱子了。”

    盛棠双臂环着膝盖蹲在箱子旁,有瞬间的怔愣,然后反应过来说,“那能一样吗,我爸的画那是他一笔笔画出来的,这口箱子是白得的,就好比你走着走着就听库擦一声从天降了几百万,你不高兴?”

    江执憋笑,这歪理,说的这箱子成她的了似的。

    “还有啊,下次再提我爸的时候要跟我区分开来,现在我也是盛老师。”盛棠说到这儿还挺骄傲的。

    花了多少年啊,她才摘掉“盛子炎女儿”或者是“盛老师女儿”的,帽子。

    她最喜欢听的是:这位是盛老师,盛子炎是她爸。

    江执岂会不清楚她的心思?

    却故作不解,“那要怎么叫?直接喊岳父?”

    盛棠眼珠子往他身上一瞟,竟微微一笑。

    看着吧,有点邪恶。

    “想做盛家女婿的人多的是,你算老几?”

    江执不怒反笑,“那你跟我说说,都谁在打盛家女婿的主意?反正我现在有大把时间,挨个攻一攻。”

    “别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盛棠边研究箱子上头的锁边说,“比方说,程家女婿。”

    江执抿唇含笑,慵懒地瞅着她。

    小丫头啊,始终还是记仇。

    “还是盛家女婿好,主要是盛家姑娘好看,我喜欢。”

    盛棠一撇嘴,懒得跟他浪费口水。

    她不搭理他,不代表他不想主动撩。

    开启了没话找话的模式——

    “你说你都是做师父的人了,跟徒弟抢吃的合适吗?”

    盛棠背对着他,随意回了句,“有什么不合适的,他都习惯了。”

    江执支起胳膊拄着脸,凝视她的背影,眼里都是笑,“做师父得有个做师父的样,要不然就把徒弟给带歪了。你看我做你师父那会儿,什么时候跟你抢过吃的?师威很重要。”

    盛棠扭头愕然地瞅着他。

    要脸吗这人?

    师威?

    “以前你可没少折腾我吧?光是奶茶我就差点跑断腿。”

    还好意思跟她提他做师父那会的事?

    后来知道她做的比外面的好吃,他厚颜无耻地变本加厉了吧?

    江执做恍悟状,“怪不得呢……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她瞪了他一眼。

    反正连带的他连自己都骂了。

    “但是啊小七……”江执拉长了音儿,不紧不慢的,“你也不能总记得师父的不好,师父的好呢?”

    盛棠干脆转过身,背靠着箱子坐下来,“比方说呢?”

    江执朝前探身——

    “比方说,对你的授业解惑,师父始终亲力亲为吧?”

    盛棠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身体!

    耳根子竟烫了一下。

    江执微微一偏头,哂笑,“脸怎么红了?”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

    眼角余光一下子瞥到了院门那头,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浮尘,“我是看见罗占来了脸红了,不行吗。”

    说着,迎了上去——

    “嗨罗占,一晚上没见又帅了啊!”

    罗占这头刚进院呢,就被如此热情洋溢的款待,一时间都有点发懵。

    抓了两下头发,钢铁大直男般的憨笑,“是吗?我就是觉得去医院办事,穿得整装点,很帅吗?”

    盛棠冲着他竖拇指,“特别的帅!罗占,你穿POLO衫真是能迷死一帮小姑娘呢。”

    罗占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刚想顺着她说,就听江执在那边轻咳了一声,恰似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凉了半扇身子。

    马上纠正态度,“也、也没那么夸张吧,啊对了,祁叔在医院的情况我打听出来了。”

    说正事能保命啊。

    毕竟曾经一个团队过,外人不清楚这俩人的情况,他罗占怎么可能不清楚?真要是再跟盛棠掰扯帅不帅的问题,还不定江执怎么记仇呢。

    惹不起,也当不了那炮灰。

    说话间,祁余也正好从主屋里出来了,闻言后立马上前追问——

    “我爸当年是感冒吗?”

    ……

    “所有的档案都调出来了,我找的那人又问了当时的护士,护士还有印象,说当时祁叔是侧腹受伤不是感冒。

    又是个大太阳天,还有大箱子的东西要翻,所以祁余也是细心,把家里以前老旧的摊伞支了起来。

    遮了阳,又搬了桌椅。

    老房子这没茶叶,罗占买了几瓶冰水,跟大家汇报情况的同时,他也把复印好的诊断拿了出来,摆在桌上。

    是当时医生的诊断,指明靠近肋骨处侧腹的位置有划伤。

    好在伤口并不大,所以没缝针,只是定期来换药。

    四人坐在伞下,祁余拿着诊断书,虽说伤口是挺轻,但知道这件事心里还是挺疼的,他追问罗占——

    “医生说伤口怎么造成的了吗?”

    罗占说,“开诊断的医生倒是不记得了,不是重伤病人所以没什么印象,但给祁叔换药的小护士说,看起来像是刀伤。”

    祁余一僵,失声,“刀伤?!”

    罗占宽慰他,“你先别激动,就是划了一道子,不重,真的。”

    盛棠抓了重点,“小护士记性挺好的啊,过去这么久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罗占嗯了一声,“这名护士啊也是跟祁叔有缘,后来祁叔住院的时候也是她负责的,所以印象挺深。再加上当时她给祁叔处理伤口的时候,祁叔还跟她叨叨一些事。”

    “什么事?”祁余问。

    “当时啊,这小护士看出是刀伤,就问祁叔怎么回事,怎么没报警什么的。祁叔就说家里也没丢东西,他及时赶回来了,小贼就跑了。”

    在接下来换药的几天,小护士也大致清楚了祁叔的情况。

    当过兵,身手还算不错,否则不会在跟小贼对峙的过程中把对方打跑,只是……

    “祁叔感叹自己老了,要是搁年轻那会儿,他肯定会拿住那小贼押送派出所。”罗占轻声说,“小护士的意思是,祁叔字里行间都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挺让人感慨的。”

    祁余低垂着脸,始终盯着那一页的诊断。

    他仿佛看见了父亲在跟小贼厮打的模样,然后就被对方划了一道子。这一道子像是划在他心口上似的,跟着窜疼。

    是啊,父亲老了。

    他在世的时候总会讲在部队里的事,跟战友们所经历的岁月成了他人生中不可磨灭的辉煌。然后又会感慨,人老了就是不行了,走几步路腿都会疼,以前在部队的时候……

    祁余能想象到小护士说的那一幕。

    也许是在个黄昏西下的时候,他父亲从医院换完了药出来,看着天边沉沉的落日,那余晖拖长了他的步履蹒跚……

    盛棠抿着唇,讲心里话,她听到这些心里更难过。

    开口对祁余说,“对不起啊。”

    祁余抬眼,“这跟你没关系啊……”

    盛棠摇头,“当时你在外地,我应该帮你好好照看祁叔才对,当时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江执坐她旁边,见状,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连祁余都不知道这件事,祁师傅怎么可能跟你说呢。他性子要强,肯定也是不想麻烦你。”

    “对啊棠棠,我爸那个人我最了解了,就是死要面子,平时都不愿意给我添麻烦的人。”祁余长叹了一声,纾缓心中滞闷——

    “要说愧疚,我这个做儿子的更对不住他啊。”

    罗占轻声安慰,“也不能怪你,再说了,这两年祁叔生病,你也尽心尽力了。”

    伞下陷入安静。

    火辣辣的太阳,耀得远处隐隐有蝉鸣声。

    江执问祁余,“钥匙找到了吗?”

    这么一问,祁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从裤兜里掏出把钥匙来。

    真是把要多旧就有多旧的钥匙。

    但盛棠看得仔细,也是把老银的,跟箱子上头的锁一个时期。

    真猛。

    箱子挺大的,打开后上头的盖子就挺沉,往下一放,都能溅起沙尘。罗占没仔细看箱子,说了句,“这破箱子搁哪淘的?就不能换个轻便点的?”

    盛棠心想,乖乖,几百万的破箱子吗……

    他以时间为名

 第406章 重开0号窟

    祁余没搭理罗占,箱子打开后他就吭哧吭哧翻腾。江执和盛棠见状,也上前帮忙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箱子里的东西杂,什么都有。

    光是本子就不少,祁余得挨个翻,还有不少记账单、证书、衣物、摆件之类,总之这里头有不少是祁师傅生前就放进来的东西,还有他过世后,祁余放进来的东西。

    盛棠找到了一个挺旧的相册。

    老式的,硬纸壳的外皮,上头是风景图,脏兮兮的,里面是那种黏着塑料膜的,能把照片插进去的那种。零星几张照片,塑料膜都已经泛黄,还有不少磨痕,于是她就把照片逐一取了出来。

    总共也就五张照片。

    都是些合照,好像还都是别人的,只有一张,上面有祁师傅。

    跟两个人的合照,笑得挺开心,背景是灰突突的房。

    盛棠打量少许也看不出什么来,将照片归置好先放到一边。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就听祁余啊了一声,将手里的本子递过来,“你们看,是不是这个?”

    江执接过来,几人同时凑前。

    是那种八九十年代用的田字格纸,足足有一本,每一页都记得挺满。纸张虽说泛黄了,但字迹清楚,有用钢笔写的,有用铅笔记的,后面的基本上都是用中性笔记录了。

    祁余翻到的那页,就是用中性笔写的——

    六月半,进乡收物料十斤、拓画5张,老邪头。顺道送孩子们50斤鸡蛋和5袋大米(记)

    盛棠瞧见后说,“拓画的数量对得上,之前应该没收过其他拓画吧?”

    祁余说,“前面半本都没有,只有这条提到了拓画,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了。”

    江执开始一页页往后翻,他看得快,翻得也快,后半本看完后又折回刚才看到的位置——

    “就只有这一处,应该是了,六月半,按照当时我买拓画的时间来看,也符合。”他伸手指了指,“老邪头应该就是拓画的主人,住在乡下?”

    市区附近倒是有乡镇,只是没写明白,找起来就很麻烦。

    “你知道老邪头吗?”江执问祁余。

    祁余摇头,“之前也没听我爸提起过这个人……”

    “孩子们?什么意思?”江执又问。

    后面括号里的“记”字,应该是提醒的意思。他刚才看了后半本内容,不但记录了做过的事,还对即将要做的事标注一下,做个提醒,生怕忘了。

    “哦,应该是学校的孩子们。”这个问题祁余能回答上来,“我爸以个人名义资助了一所学校,说资助吧也有点大,就是平时有什么东西就会往学校送,平时我爸他花销也小,摊位上赚的钱还有退休金什么,省下来的就会捐给学校。”

    这件事盛棠也知道,连连点头。

    “学校叫什么?在哪?”江执又问。

    祁余迟疑,“跟我说过一嘴……但我没记住……”

    盛棠突然想到了,反手去翻刚才整理好的那几张照片,将其中一张翻出来放到桌上——

    “祁余你看一下,是不是这所学校?”

    就是有祁师傅合影的那张,背后灰突突的那间房,最上头的字拍虚了,但隐约也能看出个大概来:红太阳小学。

    祁余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盛棠汗颜。

    这校名很难记吗?

    江执拿过照片看了看,又看了眼祁师傅记录的那条,说,“既然写了顺道,那说明收拓画的地方离红太阳小学不算太远,祁余,你父亲平时去学校送东西都怎么去?”

    “就是开着拉货的车,我现在还用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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