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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宫阙有韶华-第9章

小说: 宫阙有韶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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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嫔觉得这话有理,点一点头,又追问:“三鸾来了两个,还有一个呢?”

    “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仪嫔神情复杂地瞟她一眼,“还有一个病了快一个月了,今日不便来。”

    语中一顿,仪嫔又道:“不过那个想来也不打紧,宫里头都说厢房里倪氏才是最得脸的。你记得前阵子送进各宫的玉牌么?我适才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说,倪氏身上也戴着一块。”

    舒嫔听得一怔,大显讶色:“后宫里用的东西她身上也有?”

    “可不是。”仪嫔暗自啧嘴,“我刚才远远地扫了一眼,遍身的穿戴都不一般。我估摸着……皇上的心思是真在她身上。”

    说着她又沉吟了一下,续道:“咱们两个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投其所好。”

    舒嫔:“这话怎么说?”

    仪嫔循循善诱:“你想想,皇上这么喜欢她,又不往后宫放,能是为了什么?左不过就是还年轻,不想随意临幸宫女背个生性好色的恶名罢了。你若能主动开口为她请封,既合了皇上的心意,又和这圣驾跟前的红人结个善缘,岂不妙哉?”

    二人窃窃私语得久了,皇后的目光不动声色地飘过来。扫了仪嫔一眼,又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官。

    那女官无声地点了下头,皇后便放了心。

    她原想让太后出面,别让皇上再这么荒唐下去,可太后却不愿多管,只让她看着办。

    按理说册封一个宫女于她而言也确不难,一道旨意的事罢了。可皇后思来想去,还是想做得稳妥些,免得摸错了圣意,弄得自己吃力不讨好。

    所以,她让人将那些细枝末节透给了仪嫔。她想仪嫔生得美,家世也好,多多少少会有些野心,不会安于无宠。若给个机会让她在皇上跟前露脸,她多半会着道。

    舒嫔听得一怔,秀眉微蹙:“姐姐自己怎的不说?”

    “唉。”仪嫔瞟着她,“我好歹见过皇上一回。那次皇上虽临时有事没歇在我那儿,我们却也说了好一会子话。你这不是还没面过圣么?咱们一道进宫便是缘分,我总得帮你一把。”

    她说得苦口婆心,口吻又坦荡,很是大度的样子。舒嫔不禁心生感激,沉吟了一回儿,颔首道:“多谢姐姐。”

    “谢什么。”仪嫔一攥舒嫔的手,瞟了眼御座的方向,“今儿就最合适。阖家团圆的好日子,皇上瞧着心情也好,正适合开口。若错过了,日后有没有机会就说不准了。”

    舒嫔被激得心头一紧。

    确实。过了今日,她还能不能见到圣颜都两说。

    不多时,一场歌舞终了,舞姬们暂且散去,殿中安静了一阵。太后说了些庆贺阖家团圆的场面话,帝后嫔妃无不附和。接着,便又是叮咛有孕的皇后与吴美人好生安胎,要安安稳稳地为皇家开枝散叶云云,众人恭谨地听着,皆点头称是。

    待得太后说完,殿中又不乏有嫔妃含笑说了些吉利话,氛围便轻松下来,大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味道。

    舒嫔瞧准这个机会,离席起身,深深地福下去:“太后娘娘,正逢佳节,臣妾想讨个彩头。”

    太后的笑眼看过去:“哦?你说。”

    仪嫔垂眸,气定神闲地饮了口盏中鲜汤。

    她自觉请封之事应该无错。就如她适才同舒嫔说的,既合皇上心意,又能与倪氏结个善缘。

    ——但前提是她没有摸错圣意。

    所以谨慎起见,这出头的事还是不要自己办为好,要结善缘也不非靠这一次机会。倘使倪氏真进了后宫,她有的是机会与她结交。

    舒嫔不知仪嫔藏着这百转心思,听太后发问,清凌凌开口:“臣妾方才与倪氏见了一面,很是投缘。又听说她伴驾也得当,亦得皇上信重。便想跟太后求个恩赏,让她住到臣妾宫里来,跟臣妾做个伴儿。”

    楚稷眉头一跳,淡然饮了口盏中美酒。

    太后笑眼微凌,扫过皇后,又扫过仪嫔、舒嫔,心里轻笑:好得很,个个都是人精。

    接着,她四平八稳地笑道:“哀家懒得操心你们这些事,你问皇后吧。”

    皇后眉心微不可寻地跳了一下便舒展开,笑容恭顺:“今儿是中秋,大好的日子,太后娘娘既没有异议,臣妾倒愿意成全舒嫔。”

    一众宫人低垂着眼眸,静听娘娘们打太极。

    皇后言罢,看向皇帝:“皇上看呢?”

    皇帝面上寻不到任何情绪,不见愉悦,也不见不快:“皇后定夺便好。”

    倪氏近来行事张扬,他多少有些厌烦。哪怕她就是他梦里的那个人,他也想冷一冷她。

    况且只是提前封个位而已,他不必当众驳了皇后的面子。

    皇后衔笑颔首,循循道:“若依宫规,宫女得封需从末等的淑女做起。可玉鸾姑娘是御前的人,侍驾已久,总也还有些功劳,不可与寻常宫女相提并论。臣妾想就直接封做才人,皇上看可还合适?”

    皇帝薄唇勾起一弧笑,神色宽和:“皇后拿主意就是。”

    皇后被他两句话说得通体舒泰。

    身为皇后,当众进言之事能被皇帝这般全盘接受,于她而言是莫大的荣耀。

    她所想象的皇后便该是这个样子,一心一意地辅佐夫君,句句都能说到他心坎里。

    便见皇后施施然摆手:“去传旨吧,封倪氏为才人,赐居启德宫。具体住在何处——舒嫔,你好生为她安排。”

    “诺,臣妾遵旨。”舒嫔柔柔顺顺地福身,一脸的喜色,“臣妾必与倪妹妹好好相处。”

    颐宁宫中一团和气,宫宴直至子时才散。紫宸殿后,顾鸾拜完月就先自顾自地睡了,翌日在隔壁隐约传来的嘈杂声中转醒,皱着眉翻了个身,呢喃说:“怎么这样吵……”

    “你可错过了个大热闹。”方鸾歌早醒了,见她也醒来,趿拉着鞋子走到她床边,挤到她床上,“玉鸾昨日被封了才人,这吵吵闹闹的是宫人们正帮她搬东西呢!”

    顾鸾蓦然清醒:“皇上亲封的?”

    “皇后娘娘的旨。”

    她松了口气,跟着又问:“那……皇上昨日可翻了她的牌子?”

    “怎会。”方鸾歌嗤笑,“昨日中秋,皇上只能宿在皇后娘娘那儿。皇后娘娘又有着身孕,宫宴散后皇上把她送回栖凤宫就回来了。”

    顾鸾心底的紧张这才完全释开。

    倪玉鸾会得封也算她预料中的结果之一。因为后宫总讲究个和为贵,倪玉鸾行事张扬但无大过,太后皇后未必愿意罚她。放到后宫便是个和气体面的法子,于她而言也好过继续在御前日日与倪玉鸾相见。

    但同时,她总不希望楚稷真与倪玉鸾有什么。

    她知道后宫嫔妃已有几位,以后还有更多,不差倪玉鸾这一个。但或许因为名中都有一个鸾字,楚稷若真幸了倪玉鸾,她心中总归有些别扭。

    她对他总归是有些小小的期待的。上辈子他们中年相逢,相伴到老,这一世她不求他心里只有她一个,却希望他只有她一个“鸾”。

    她还记得他上辈子叫她“阿鸾”时的感受。这两个字不止他叫过,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由他口中唤出格外好听。

    这辈子他还没这样叫过她呢。一口一个“顾鸾”,听来总有些生分。

    倪玉鸾得封才人的事很是让宫中热闹了几天,宫人们无不津津乐道。顾鸾见她离开御前,自也不必再防她的黑手了,三五日的工夫,拖延已久的病就好了起来。

    病好之后细一打听,她才知倪玉鸾这得封得的着实有些耀眼。一则是越过淑女、选侍直接封了才人,二则还从御前得了个人给她当掌事宦官。

    好像叫小牧。

    顾鸾两世里都对这人没印象,便也没多上心。

    时至傍晚,她估摸着柳宜这个时辰不会太忙,就去了殿旁的一间角房寻她,想告诉柳宜她病好了。

    离角房还有两步远时,顾鸾听到柳宜不快地冷笑:“去见你们的张公公,问问他究竟怎么管束底下人的。手底下的宦官跟倪氏这般搭上线,他可知晓半分?真是年纪越大越不会当差!”

    话音落下,听闻一声轻轻的“诺”,很快就见一大宫女推门出来,见着她不禁一愣:“哎,顾鸾……”

    柳宜闻声也看向门口,冷意散去,打量着她抿起笑:“这是病好了?”

    “是。”顾鸾福身,只做没听见方才的话。

    柳宜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好了便好。如今倪才人去了后宫,她的差事便交给你了。”

 挂心头(也不知顾鸾吃着合不合口。。。)

    “诺,姑姑放心,奴婢必定好生做事。”顾鸾恭谨应下。柳宜睇了眼紫宸殿的方向:“眼下正好就是轮值的时候,你去吧。”

    顾鸾一怔。

    病既大好,她知自己必定要回殿中当差,却没想到柳宜即刻要安排她去。

    但她也没有过问什么,只说要回去好生梳妆。柳宜点了头,她就匆匆回了房,收拾妥当又往紫宸殿赶。

    行至殿门口时,她正巧与尚寝局差来的宦官碰了个照面。那宦官手里捧着一方托盘,盘中盛着几块牌子,便是后宫嫔妃的绿头牌了。

    中宫皇后并无绿头牌,如今后宫嫔妃又还不多。算上刚册封的倪氏,总共也就五块。

    二人一并入殿,这宦官要将绿头牌呈给皇帝,自是走在当中。顾鸾依着宫人的规矩贴着侧边走,无声地行至御案一侧。

    她低眉一看,楚稷手边的茶盏已空了一半,瞧着也半凉了,便端起茶盏又悄无声息地要退开,欲沏新的来。

    那宦官躬身开口:“请皇上翻牌子。”

    楚稷略微抬了下眼皮:“朕忙着,退下吧。”

    “诺。”那宦官就往外退去,一个字也不多说。过去的近两个月都是如此,尚寝局都习惯了,每日非来这一趟不过是例行公事。

    接着,皇帝的目光却一定。视线停在正往外退的另一道身影上,他几不敢信,怔了怔才道:“顾鸾?”

    顾鸾闻声,上前几步听命:“皇上。”

    楚稷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病好了?”

    “是,已无事了。”她抿起点笑,轻轻浅浅,却让他心里一动。

    他走向她,凝在她面上的视线难以挪开。从前他不愿多看她,因为她生得太美,他不肯让自己不觉间沉溺美色。

    但现在,他想她了。

    她脸上的憔悴其实尚未褪尽,若论姿容,大抵不如从前。他却很想盯着她多看一会儿,好像着了什么魔,很怕一转眼就又出了什么事,接连数日见不着她。

    行至近处,他注意到她手中端着的茶盏。低眼一看,见是饮去了半盏的,就开口:“张俊。”

    话音未落,顾鸾就觉手中一空,茶盏被他接了过去。

    他信手将茶盏往刚行上前的张俊手中一递:“换茶去。”

    说着忽而莫名窘迫,他睇着她干咳:“大病初愈,你坐。”

    这话直令那刚退出内殿的尚寝局宦官一讶,下意识地抬头张望。

    “看什么看。”柳宜出现在他身后,声线平稳,“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事知道了也该装不知道,你当心里有数,免得平白丢了性命。”

    “……谢姑姑提点。”那宦官一缩脖子,不敢再多做停留,赶忙端着牌子走了。

    殿中,顾鸾怔然回不过神。

    “你坐”。这两个字若放在上一世时,她必大大方方地坐了。可现下她竟不知如何应付,她欣喜又彷徨不安,每一分神思都想去探究他的心思,心慌意乱之下却又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她局促地站着。上一世在他面前待了二十多年,她都从不曾这样局促过。

    “顾鸾。”柳宜衔着笑迈进内殿门槛,“坐吧。你这一病大半个月,身子且要虚些时日,若休养不当,怕是还要再病起来。”

    柳宜说罢就牵住她的手,往一旁的座椅处走:“正好,我有些绣线还没理好。你坐,帮我理一理。”

    “诺……”顾鸾应声,慌乱略散,她终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楚稷蓦地避开了。

    她只看到他一袭玄色常服,负手静立,低垂的眼眸中光华内敛。

    拉回几分神思,她终是跟着柳宜向侧旁行去。二人落座不久,就有宫女捧着一篮绣线进了殿,篮中还有绣图,栩栩如生,色彩斑斓,可见要用的线不少。

    柳宜脸上笑容不减,率先比照着绣图挑起线来。顾鸾按捺心事,平心静气地动手帮她。

    楚稷不动声色地再看看她,回身折回案前,也继续料理自己的事情。奏章拿在手里却再看不下去,他禁不住地总想看她。

    其实她与柳宜相对而坐,他从此处看去,只能看见一个侧后的背影。也说不清着迷在何处,眼睛就这样不再听使唤。

    而后他又鬼使神差地动了脑筋,暗想她委实瘦了不少。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担忧,该好好进补才是。

    还有,她晚上来当什么值?

    傍晚来轮值的这一班宫人是要到半夜才去歇息的。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顾鸾帮柳宜理好了绣线,用得着的整整齐齐码放在竹篮里,用不上的让宫女收走。柳宜活动了一下腰身,好声好气地跟她道谢:“多亏了你,不然不知要弄到什么时候。”

    刚说完,就闻皇帝沉声:“姑姑。”

    柳宜看过去,他似正认真读着折子,眼皮都没抬一下:“让她回去歇着吧,白日再来当值。”

    哦,看来这折子大抵是没看进去的。

    柳宜心下窃笑,面上倒不显什么,只跟顾鸾说:“也好,你去吧。明日晨起再来,晚上好好歇着。”

    “诺。”顾鸾颔首,便立起身,朝皇帝一福,“奴婢告退。”

    他仍旧没抬一下眼皮,雷打不动地盯着奏章。柳宜摒着笑,等顾鸾退出殿外便将旁的宫人也屏出去,终是嗤地一声:“奴婢不忍看皇上身陷相思之苦,这才赶紧让她过来,皇上倒又心疼她晚上当值会累着了?”

    楚稷皱起眉,越皱越紧,不满地看她:“朕又不是暴君,自当体谅宫人,姑姑不要乱说。”

    “好,不说。”柳宜别开目光,“那皇上还有什么‘体谅宫人’的吩咐,一并说了吧,奴婢交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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