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春山-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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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为男人尚且辗转反侧睡不着,她却转眼之间就睡得天昏地暗。
这绝不是爱恋丈夫的女子正常该有的样子。
或许,她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喜欢他,依恋他。很多时候她看他的眼神,他觉着是心疼他,其实她是真的在可怜他、同情他。
有时候她找各种借口理由、甚至早早入睡不和他敦伦,他以为她是矫情娇气,其实是她真不想。
有了这个意识后,裴融的自我怀疑一发不可收拾,从前的很多事油然袭上心头,越想越觉得自己傻得可笑。
当年是,现在也是。
“夫君,明日我们出门拜年,就按着这个册子上的顺序来吗?”檀悠悠放好团龙佩就继续复习年礼册子,偶然抬头,看到裴融坐在一旁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眼神颇奇怪,像是伤心又像是自嘲,又像是有点不甘心。
精分了?檀悠悠吓得手一抖,迅速掏出团龙佩递过去:“还你!舍不得就明说么,我又不会和你抢。这样子怪吓人的。”
裴融淡淡地道:“不是想要么?为什么还我?不怕我收起来再也不给你了?”
“不给就不给呗。你拿着吧。我等你杀出一条血路来。”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檀悠悠真怕还没用到这玩意儿,裴某人就先精分了疯狂追杀她。
黑化了的裴某人……听说越是外表冷静自持的,变态起来越是可怕……檀悠悠立刻拿起菜谱闪人:“我去厨房看看,夫君歇一歇,饭好了我叫你,晚上咱俩一起守岁。”
裴融没吭声,也没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到那块团龙佩上。
新家的厨房不算大,但是秉承了安乐侯府的一贯作风,干净、整洁、温暖、井然有序。
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边做事情边说笑,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中,让人格外踏实安宁。
人间值得。
檀悠悠深吸一口气,笑眯眯地走进去:“准备得如何啦?我看看你们今晚吃什么?有菜谱么?给我瞅瞅?”
廖祥亲自督战年夜饭,笑眯眯地把下人们的菜谱递给檀悠悠看:“少奶奶请看,一共二十四道菜,鸡鸭鱼肉酒都有了!”
裴融自来不苛刻下人,檀悠悠看过菜谱,觉着也就只能这样了,就笑道:“挺好的,今天夜里吃过年夜饭,大家该玩就玩,但只有一条,必须留人值夜。我不管你们怎么轮班,节下必须随时有人,而且轮值的人不许喝酒赌博,发现就以家法论处。”
她顿了顿,笑道:“我和公子会去看的。还有就是,值夜的人额外能得六百大钱。赶紧地忙,吃了饭以后给你们发赏钱。”
廖祥笑道:“听见没有?不是让你们白辛苦!”
下人们欢呼雀跃,忙得更有劲儿了。
檀悠悠带了周家的和鲍家的并一众仆妇,从大门口一直巡查至偏院,防火防盗,看到哪里没收拾干净,顺便料理一通,务必让家中保持整洁干净。
忙得差不多了,裴融让人来请她去拜祭先祖。
檀悠悠跟在裴融身后按着礼仪拜祭妥当,天也黑了,四周爆竹声高低起伏渐次响起,裴融亲自分发年饭。
第150章 反正你也不在意
檀悠悠和裴融从秋城带了八个下人来京城,又在京中买了七八个人,满打满算也就是两桌人,又都是家小不在身边的,分了年饭之后就大家同坐于正堂之中一起吃年饭。
裴融示意檀悠悠举起酒杯一起敬众人,檀悠悠温婉顺从得不行,他说啥就是啥,还主动给他斟酒布菜,言笑晏晏,裴融也很配合,夫妻俩看着比平时更要好几分。
等到年夜饭吃完,廖祥领着下人给他俩磕头,檀悠悠命柳枝和莲枝发了赏钱,又要了值守轮班的名册,叮嘱一番,回头看向裴融:“夫君,我们回去守岁?”
裴融淡淡点头,率先往前走。
檀悠悠紧跟两步,发现他并没有等她的意思,索性就不追了,大过年的,莫名其妙置什么气。她都不计较了,他还端着,爱咋咋滴。
然而裴融走了一截路不见她跟上,就又停下来等她。等到她跟上了,他又大步往前走掉。
如此再三,檀悠悠莫名其妙,确认他果然是精分了。她早说过的,男人都是小心眼,一点没错!
正屋里灯火辉煌,一盆炭火烧得红彤彤的,里头烧着苍术、避瘟丹,是要辟邪的意思。
柳枝在炕上摆了一张小桌,放几样下酒的小菜和一壶酒,两套碗快酒杯,就退了下去,留夫妻二人守岁。
檀悠悠忙了一天,挺辛苦的,其实并不想守岁,只想瘫倒睡觉。但她看裴融板着脸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就没敢开口,默默坐到他对面,给他斟一杯酒,再给自己斟一杯酒,坐着剥花生剥瓜子玩。
裴融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檀悠悠看他一眼,又给他满上。
裴融又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檀悠悠再看他一眼,继续给他满上。
爱喝多少她就给多少,明天起不来拜年,看他怎么办。她倒要瞧瞧,这位天天嚷嚷着逼她上进,逼她自制的裴先生打算怎么办。
结果裴融不喝了,淡淡地道:“你是想把我灌醉?”
“昂?”檀悠悠警惕地睁大眼睛,这语气不善啊,像是想找茬?她立刻把自己剥好的花生放到裴融面前,高挂免战牌:“听说年头年尾吵架不好,会一年到头都不和睦。”
裴融瞅她一眼,没再继续生事,只拈起她剥的花生慢慢地嚼,吃完面前的,又去拿她才剥好的。
她剥得辛苦,他却吃得欢快,檀悠悠心有不甘:“夫君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裴融神色淡淡,慢吞吞地嚼着花生,看起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样子。
“你撒谎。”檀悠悠指着他的脸道:“瞧,这里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谁借了你的米还你谷子啦?”
裴融不冷不热地看她一眼,没吭声,又喝了一杯酒。
这意思,借他米还他谷子的人就是她咯!檀悠悠思来想去,好像是从团龙佩开始的,便道:“夫君若是非得把团龙佩给我,那就拿来吧,别板着脸了,不好看。” 裴融又瞅了她一眼,没给她团龙佩也没给好脸色。
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檀悠悠起身下了炕,四处闲游浪荡,晚饭吃太多,有点撑,得动动才舒服。
走着走着觉得腰疼屁股也疼,仔细想想,应该是之前一直赶路,车坐得太多,接着又被孟嬷嬷各种折腾导致的。就觉着自己还是不能偷懒了,必须坚持锻炼塑塑形,就算不能有王表姐那么高挑纤瘦,也得纤秾合度才好。
于是扎起裙子先来几组平板支撑,再来几组深蹲,又因地制宜,将上身平躺在榻上,分开双腿来几组臀桥。
臀桥练得不过瘾,又找了个装着书的匣子压在小腹上继续练,呼气吐气、一拱一抬之间,裴融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你在干什么?!”
语气特别严厉。
檀悠悠本来练得专心,被这一声吼吓得一抖,赶紧扶住书匣子坐起身来看过去。
只见裴融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她,表情十分震惊且羞耻,一张俊脸都红透了。
“我就是觉着吃得太多,身体酸软,练一练啊。”檀悠悠没弄懂,她不就是练了个臀桥吗?搞得她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裴融大步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忍了好几回才低声道:“你……你为何做出这种不知羞的动作!”
不知羞的动作?檀悠悠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怎么说呢,练臀桥那个动作是有点那个啥,算是淫·者见·淫·吧。
她懒得解释,捋一捋碎发,和裴融杠上了:“怎么个不知羞?夫君说来听听?”
“你……”裴融瞪了她半晌,喉结滚动几番,板着脸转开目光冷声道:“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勾引我?”
“???”檀悠悠一脸懵,她勾引他?看来裴某人蜜汁自信的毛病又犯了。咦,不对,他说什么来着?她不喜欢他?
“夫君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檀悠悠站直身体,很诚恳地请求裴融:“可否再说一遍?”
裴融眼睛看着墙壁:“没听见就算了。反正你也不在意。”
啧啧,浓浓的怨男风……檀悠悠厚脸皮地凑过去,探着头与裴融脸对脸:“夫君再说一遍嘛。我是诚心求教。”
裴融更不肯说了,阴沉着脸把她推开,大步往外走。
檀悠悠站在原地消化才刚得来的信息,裴某人确确实实是在说,她不喜欢他。他是从哪里得来这个结论的呢?
不行,她得仔细评估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后果,以及怎么弥补各种可能的损失,必须拿出至少a、b两套方案备选。社畜悠立刻研墨铺纸准备方案。
外间,窗户大开,寒气涌入,裴融立在窗前深呼吸又深呼吸,觉着还不够,索性走进净房洗了个冷水脸。
冷水冻得脸刺痛,他却没什么感觉,只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自己,怔怔出神。
檀悠悠写完方案,反复掂量再三,把纸张凑到烛火上烧了。突然想起来外间很久没声音了,就走出去看裴融在做什么。
第151章 慢慢架空黑化融
裴融并不在外间,门关着,窗户却是开着的。
檀悠悠打个冷战,赶紧跑去关窗,顺便往外看了看,裴融也不在院子里。
鞭炮声响起,有孩童清脆的笑声传来,柳枝跑过来道:“小姐,辞旧迎新,时辰到啦,姑爷去外头放鞭炮呢,您怎么不跟着去?”
爆竹声中一岁除,又是一年过去了……檀悠悠笑道:“我懒得去,明天要早起。”
柳枝就道:“那奴婢伺候您歇下吧。”
檀悠悠道:“不忙,这会儿大家正是松懈的时候,你们跟着我一起去巡查一番,看看轮值的是否在偷懒。”
顶好能够抓到几个典型杀鸡儆猴,再树个先进模范重赏,让大家跟着学。来上几次,她这个主母的威望就起来了——慢慢架空黑化融!
唉~她远去的咸鱼生涯!檀悠悠感叹着,阴测测地算计着,带了鲍家的、周家的并两个心腹小丫鬟,先从主院开始查。
主院值守的婆子在嗑瓜子,听见动静就出来看,不功不过,被放过。
之后是二门处,俩婆子在聊天打屁,聊得热火朝天,十分忘我。檀悠悠亲自点了个鞭炮扔到二人门前,看她们有什么反应。
鞭炮爆了之后,那二人什么反应都没有,继续笑得“嘎嘎嘎”的。周家的挽起袖子就要去骂人,檀悠悠止住了,再扔两个鞭炮过去,里头婆子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坐在屋里高声笑骂:“小崽子们玩闹也要挑个好地儿,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往外头玩去。”
是把她们当成玩闹的小厮了。
檀悠悠再扔一个鞭炮过去,里头仍然是虚张声势,始终没出来看或是抓人。
檀悠悠便沉了脸,将手一挥,鲍家的上前,一脚踹开房门,指着那两个婆子骂道:“偷奸耍滑吃闲饭的!不晓得乱扔鞭炮会失火走水么?都丢到窗户上了,还只认得聊天打屁喝黄尿!”
周家的一个箭步冲过去,从俩婆子手里抢出来半壶酒,送到檀悠悠面前说道:“少奶奶,您说了轮值不许喝酒,这俩老货却在这里喝酒,难怪上值不用心!”
那俩婆子一个是才买的,姓马,一个却是从秋城老家带来的,姓刘。
才买的这个马婆子不知深浅,吓得跪在地上抖抖索索不敢抬头。安乐侯府来的刘婆子却是仗着资格老,又想着这家还是裴融当,檀悠悠新妇面嫩年幼,日常又是娇滴滴的不理事,所以并不害怕,只福了一福,就笑道:“少奶奶容禀,老奴一直盯着的,才刚就瞧见您带了人出来,接着就见鞭炮响在门前,以为是您带着人玩闹,就没管。”
檀悠悠甜甜一笑:“以为是我带着人玩闹?为何要说小崽子们玩闹也要挑个好地儿?”
刘婆子道:“这话不是老奴说的,是老马说的,她坐得靠里,没瞧见少奶奶。”
檀悠悠就道:“这意思,你看得很清楚了?”
刘婆子笑道:“可不是么?老奴就在这窗边坐着,看得仔仔细细。”
“那你也看到莲枝扔鞭炮了?”檀悠悠笑得越发甜蜜。
刘婆子立时道:“看见了,看见了。正是因为看到是莲枝姑娘扔的鞭炮,老奴就没管。”
檀悠悠一垂眼皮,鲍家的一记耳光打在刘婆子脸上,再摁住肩膀,往膝弯处狠狠一踢,骂道:“满嘴白话的老货,坑骗到少奶奶面前来了!这半天还杵着不行礼,还当自己是个祖宗?”
刘婆子跪倒在地就开始嚎:“少奶奶为何要打老奴?老奴打小儿就在侯府里长大,几代人都是伺候老侯爷老夫人的,谁不夸一声有规矩有忠心?若是老奴不好,公子也不能挑了老奴进京伺候……”
檀悠悠笑了:“既然如此,你就回侯府去伺候吧。大过年的,我不打你,先拖去柴房关几天,过了年再按着家法行事。”
“下仆见过少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廖祥带着人巡查到这里,刚好看到这一幕,免不了上前询问。
刘婆子见着廖祥,仿若见着了失散的亲人,立时扑上前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廖总管啊,替老奴向少奶奶求个情吧。老奴不知哪里得罪了少奶奶,少奶奶要赶老奴回侯府……”
檀悠悠笑了,日常她与这些下人不长打交道,只觉着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会儿亲自一试,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奸猾懒恶了。明明是犯了规矩,却说成是得罪了她被报复。
廖祥颇为吃惊,少奶奶日常是不管事的,一旦管了,绝不会是刘婆子说的这么简单,便呵斥刘婆子一顿,躬身行礼询问:“少奶奶,您是主母,谁留谁走您说了算。但这年节下,家里人口多,得有理由才好服众。”
檀悠悠架子端得足足的:“柳枝你说。”
柳枝就道:“时辰到了,少奶奶听着外头鞭炮声响,担心有邻家或是家中不懂事的小厮们贪玩耍闹,到处扔着鞭炮玩儿,就领着我们出来巡查。刚好瞧见她二人说笑喝酒,有人在二门处进进出出全不知道……”
柳枝把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