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他心有白月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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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就想起儿时父亲审过的一桩案子。
案子很简单。就是一个男人,被他妻子告到县衙,说丈夫终日里只管他自己酒足饭饱,完全不管家中妻儿的死活。把那男人传到堂前一问,男人说他自己也没钱买食物,每次都是去朋友那里蹭吃蹭喝的。父亲问他为何不顺便给家中的妻儿带些食物回去充饥,或者借些钱先给妻儿买些吃食。他说自己好歹是个秀才,如何能做那些有失颜面的事呢?父亲没说什么,放他回去了。我当时大约十来岁,听说后,很气愤地问父亲,不管妻儿的死活,只管自己逍遥,难道就不该治他的罪吗?父亲摸着我的头,叹气道,夫妻之间确该相互扶持。但这个秀才,并不是像他自己说得那样,出去找朋友胡吃海喝。我好奇地问,那他去那里吃东西的啊?莫不是青天白日的去别人家偷了吧?可也不能总去偷而不被发现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忽然又想起这个人来,追着父亲问,他仍旧没说什么。还是从衙役那儿追问出来,原来那个秀才经常出去偷吃新坟墓上的祭祀品。只是碍于读书人的面子,不肯明说。
我隐隐地觉得,肚子比面子更重要。可是,又好像面子要比肚子重要些。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究竟哪样更重要。
最先进来的是姨丈的妾室秦氏生的儿子,章府的小公子章玿,一个岁的男孩。秦氏身为妾室不能登堂入室,章玿虽是庶子,但毕竟是姨丈血脉,因是自家人,所以提前过来等着迎接客人。
章玿瞧着二表哥,叫道:“二哥?”
二表哥看着远处,不知在思考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思考。
章玿嘻嘻笑着道:“二哥真的成傻子啦。”
“闭嘴!还不问你二嫂好?”姨丈训斥道。
章玿撇撇嘴,哼了一声,叫道:“二嫂早安。”
这时,候在堂中八仙桌旁的姨妈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来。而后,又转向姨丈,似乎冷哼一声。姨丈拉下脸,冲章玿道:“还不赶紧滚进来?!”
十 家宴2
两个堂婶都来了,堂叔只三叔来了,二叔外出做生意未归。三叔三婶带着他们的一双儿女,十四岁的堂妹章琦和十岁的堂弟章瑞。二婶带着她十三岁的女儿章珏。
两个堂婶去年冬天赏梅时曾经见过一面。章琦,章瑞,章珏偶尔会过来玩,说不上熟悉,也就多见过几面而已。
新人先给长辈敬茶认亲。丫鬟托着茶杯跟在我和二表哥身后。
“二婶早安。”我扯着二表哥的袖子,与他一起跪下,举茶过顶。
接过茶,二婶笑道:“快起来,快起来。又不是外人。”
说着,从怀里掏出送我的见面礼放到我手里。锦帕中是一只沉重的手镯。
“这只碧玉手镯是你二叔特意从南边托人带回来的。”
谢过二婶,我拉着二表哥起身,又去给三叔三婶敬茶。隐隐约约的,听着背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声。
三叔接过茶,看了二表哥片刻,问:“璇儿这些日子可好些?”
二表哥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我感觉姨妈的目光像两道火光扑了过来。心想,这个三叔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三婶咳了两声,道:“寒烟,璇儿,快起来吧。”说着,把一只巴掌大的锦盒放在我手中。
“前些日子,在首饰铺子看见这支金钗,做工精巧别致,我猜你肯定会喜欢的,就买了下来。”
“谢谢三婶。”我施礼,拉着二表哥起身,坐回自己的位子。
身为人人瞩目的新媳妇,我吃得细嚼慢咽,极力表现自己优雅的大家风范,因此,只好先委屈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了。
“二嫂,嫁给二哥这样的京城第一美男开心吧?”说话的是二婶家的章珏。
小女孩一派天真烂漫,惹得大家都笑了。终于打破了这家宴的沉闷气氛。难得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姨丈竟也微微一笑,道:“小丫头!什么京城第一美男,都从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呀。”
“京城里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的嘛。”章珏撒娇道。
长辈们又笑起来。
姨丈看看二表哥,哼了一声:“男儿当以功名为重,空有一副好皮囊,又有何用?”
厅堂里忽然静了下来。大约大家都想起了恭王府的小郡主。
好看的皮囊分明也是有用的啊。再说了,有一副好皮囊也不是他的错啊。我扭头看看身边的二表哥,又替他夹了一块柠檬糕,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二表哥低着头,喝了一口面前的蜂蜜柚子茶。姿态优雅,侧颜动人,只是明显的消瘦让人心疼。
三婶马上笑道:“寒烟对咱们璇儿真是体贴入微啊。大嫂,你可真有眼光,娶了这么贤惠的媳妇。关键还好看。”
三婶成功地打破僵局,大家又笑起来。
姨丈又哼了一声,欲言又止。终是不好拂弟媳的面子吧。
姨妈轻笑道;“弟妹过奖啦。”说着,含笑往这边看过来。
其实,姨丈听到章珏夸二表哥时,分明也是欢喜的,不知为什么非要那样说。
“说起来,大嫂年轻时不就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吗?生子肖母,生女肖父。可不咱们璇儿就是京城第一美男啦。”三婶笑。
大家又笑起来。章玿坐在角落里的桌子上撅着嘴,皱着眉,用筷子戳着他盘子里的糕点。
“有道理!”章珏拍手笑道。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章琦,听了她母亲的话也笑了。章珏小声道:“二姐,你也说嘛。”
章琦温和地笑笑:“说什么啊?那些话不都快嚼烂了吗?”
三叔三婶看着自己的女儿笑了起来。
十一 夜色
夜色降临,院子里的灯笼都亮了起来。房里的龙凤双烛散发出柔和明亮的光,按风俗应该燃三天。
用过晚饭后不久,咏梅带着涤松苑的两个丫鬟滴翠和流绯送了洗漱用品和换的中衣过来,站在门外道:“少夫人,该洗漱了。”
“进来吧。”
咏梅指挥滴翠放下盛了热水的盆,流绯手里托着换洗的衣物看着她。虽然滴翠流绯都算涤松苑的老人了,可咏梅一直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协助夫人管事。如今来了这边,琢磨着也是帮着新进门的少奶奶管理家务的,因此,二人对她仍是毕恭毕敬。
我看着咏梅,示意她可以先退下,道:“好了,谢谢咏梅姐姐。”
咏梅完全没有要退下去的意思,垂手立在一旁。滴翠与流绯对望一眼,并排立在靠近二表哥的那一边。
二表哥坐在梳妆台前,手里随意拿着本书晃来晃去,垂着长长的睫毛,似乎在仔细研究这本尚未打开的书。
芸儿站在我身边,正想说话,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官人,是否现在洗漱更衣?”我走到二表哥身边,柔声问。
二表哥反复把玩着手里那本书,没说话。
“咏梅姐姐,要不你们先下去歇着,待会儿需要时我再叫你们吧。”
咏梅明显不满:“可是,夫人特意派奴婢前来帮着少夫人伺候公子,这……”
姨妈,我现在的婆婆,我的确不知她是出于何意,把她的贴身大丫鬟指派到涤松苑来。我只知道,我不喜欢让咏梅近身接触二表哥。
滴翠流绯都微微垂首,悄悄盯着咏梅看。
“那姐姐说该当如何?”我看看咏梅,又看向二表哥,温言道。
咏梅不语,似乎在纠结着。然后,抬头轻声问我:“少夫人,奴婢斗胆说一句,伺候公子洗漱,不是奴婢们该当应分的吗?涤松苑的丫鬟不一直这般伺候二公子吗?”说着,她看看滴翠流绯。
一双眼睛直直地逼视着我。这哪还叫斗胆了?分明胆大包天!
我心里冷笑几声,温言问:“姐姐说得有理。只是官人现在并不想洗漱,难不成,咱们竟要强压着他来过?”
“奴婢不敢。”
咏梅连忙低头下跪,看得出气鼓鼓的。
“芸儿留下伺候我洗漱,各位姐姐暂且先退下歇息吧。待会儿官人要洗漱了,由我来服侍。就不必惊扰姐姐们了。”
咏梅欲言又止,率先退下,滴翠流绯跟着也出去了。门上的珠帘发出刷啦刷啦的响声。
“姑娘,她们也欺人太甚了!”芸儿压低声音,气咻咻地道。
我摇摇头,没说话。
洗漱完,芸儿也被我打发出去了。
我穿着中衣,斜倚在床头,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二表哥,不由得就蹙起眉。
今夜,又会如何度过?
我倚在床头昏昏欲睡。
再一睁眼,却见窗外夜色沉沉,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二表哥爬在梳妆台上似乎也已入睡。我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为他搭了件丝绒斗篷。又躺回床上,却是辗转反侧再无睡意。
托着脸颊,侧身半躺在床上,我看着二表哥。
果真是灯下看美人啊。
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即使他再怎样痴傻,即使他再怎样冷落我,我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他也是我成过亲拜过堂的夫君。有我这个娘子在,我就决计不会再让别的女人接近他。包括丫鬟。
心中一动,我翻身下地,从箱子里翻出纸笔,爬在靠近里屋门那边的美人榻上,一笔一笔,对着二表哥,精心地开始描绘他的睡颜。
不知何时,我趴在几经修改的画上睡着了。再醒来,东方已泛白。睁眼一看,二表哥已不在梳妆台前。我大惊,连忙爬起来四下寻觅。
十二 归宁1
芸儿才伺候我用过早饭,咏梅就带了滴翠流绯绣春三人进来,齐齐施了一礼道:“少夫人,归宁用的礼品夫人已派人送过来了。”
我点点头:“有劳姐姐了。”
咏梅道:“少夫人说得什么话,这是奴婢份内之事。不过,时辰快到了,待会儿,咱们该出发去亲家夫人那儿了,公子……”
眼角的余光扫过,我看到了她脸上的幸灾乐祸。
今日一早,我四下没发现二表哥的身影,正无比失望和伤心,却忽然发觉原本放在美人榻上的画不见了。我回想一下,记得自己的确是放在美人榻上的。左修右改好半天,不等完成,我就迷迷糊糊趴着睡着了。临入睡前,画被我小心翼翼地搁在一旁。
而现在,那张画正在梳妆台上。除了二表哥,还会是谁呢?
我不禁大喜过望。
二表哥也许不是像别人以为的那样痴了傻了,他只是不想和任何人说哪怕一个字。
我仔细收起画来,放到箱子里。
“不急,等会儿他就回来了。”
咏梅微垂着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
我面上镇静自如,心里不禁焦急万分。回门是选好了吉时的啊。
“公子也不知在哪里,唉——”咏梅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公子!您可回来了!”芸儿惊喜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咏梅略显诧异。
“姑娘,公子回来啦!”芸儿挑起珠帘,二表哥从门外走进来,书童佑安立在房门外等候。
二表哥身上还是昨日的衣服,只是冠也歪了,发也乱了。
咏梅不可察觉地撇撇嘴。她身后的滴翠流绯眼圈有些红了,看我的眼神里夹杂着几分怨恨。她们的二公子何时曾这般狼狈过!
放下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物,我仍打发她们出去。这回,连滴翠流绯都表现出明显的不满来。
“少夫人,二公子一向由我们伺候惯了,能否还由我二人侍奉他更衣洗漱?”
“昨晚我也仔细想了想这个事,不妨趁今日姐姐们都在,一并说明吧。以前确实是辛苦姐姐了。不过,如今既已成亲,自然由我这个做娘子的来侍奉官人。否则,我这个娘子未免有失妇德。”沉吟一番,我缓缓道。
一番话顿时说得二人哑口无言。咏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们一眼。
“可,可……公子他……”滴翠看眼二表哥,抬手拭泪。
“姐姐们先退下候着吧,需要什么,我再麻烦各位。”
见我说得坚决,三人不敢再坚持,磨磨蹭蹭地向外走去。芸儿也在我示意下退下。只剩老太太屋里那心灵手巧的梳妆丫头绣春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绣春,你也先退下吧。”
绣春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应了一声退下。
房里就我夫妻二人了。
“官人,妾身来侍奉你洗漱更衣可好?”我温柔地看着二表哥问。
二表哥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心头小鹿乱撞。自身体抱恙后,他的目光还是第一次与我有了交集。而且,我深信,这也是他身体抱恙后第一次真正与人对视。只须臾间,他的目光已游移到别处,复做迷离状。
他没言语,却站在我面前,扬着下巴,双臂伸展,由我为他换下绣着精致蝠纹的红色罩衫。而后,竟又主动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等我在调好的温水里涮了细软的巾子,替他净面。
他如此配合,使我简直是受宠若惊心花怒放。
我一下一下地替他梳理着一头乌发,细致地为他绾了髻,戴上紫金冠,小心翼翼地将簪子从冠中插过去。又绕到他面前,他再次配合地仰起脸。二表哥身材修长,即使坐着,我也只需稍稍弯腰,便替他系好冠上的朱红缨子。
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离他这么近。似乎有温暖的气息从我额前拂过。我忽然有些耳红面热。偷偷看他,他却两眼望天,波澜不惊。我心里不免有些羞愧。面对他,我总是这么容易动情。
从椅子上起身时,他似乎随意地朝梳妆台上看了一眼。
替他穿上新备的滚青边绛色麒麟罩衫,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果断地从托盘中取过一件银白色的狐裘替他披上。然后,假装查看衣服是否合适,前前后后转了几圈,尽情地欣赏着这件完美的艺术品。
“咳——”二表哥忽然咳了一声。
我猛然从花痴病中惊醒,飞快地低下头,满面绯红。
十三 归宁2
在我们成亲前一天,姨妈匆忙寻了处宅子,安排母亲搬去。是只隔了两条街的一处小宅子。虽只有三间瓦房,却胜在独门独户。总比长期寄居在外自在。再说尚书府的公子成亲,那一套完整的礼节虽来不及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