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的替身跑路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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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那样的,危岚……也依旧是以前的危岚。
他从未改变过。
只是不知何时起……陆鸣巳,看不到了。
天空中,汇聚的雷云陡然静止了一瞬,下一刻,就像被触怒了一样,降下了一道边缘已经染上黑色、只有核心仍是深紫色的雷电!
陆鸣巳眼中的怒火压抑到了极限,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他旋身而上,整个人高高飞起,本命灵剑做矛,笔直地对上了那道深紫带黑的雷霆!
轰——
一声震鸣后,危岚眼前是刺目的炫白,暂时失去了视野,他下意识地紧紧攥起了拳,拼命眨眼,想要尽快恢复视线。
几个呼吸后,晦暗的色彩终于重新出现在危岚眼前,他看到陆鸣巳单膝跪地,用灵剑撑住了身体,面上有一些狼狈,却没有太重的伤势。
危岚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气。
只有当这一幕由他亲眼看到后,一直隐约悬着的心,才终于重新落回了胸腔。
从第八劫的第一道雷霆的威力判断,陆鸣巳应该可以平安度过第八劫了,而剩下的第九劫……就不需要他再操心了。
危岚放松了手里的力气,起了波澜的眸子又重归平静。
陆鸣巳成功地渡过了第八劫的第一道雷霆,比预想中要轻松很多,意外之后就是狂喜,黑曜石一般的墨色瞳底荡起淡淡的喜悦:这样的强度……不足为惧!
他抬起头,再次面向天空。
接下来又是依次落下的三道雷霆,可有些奇怪的是,这三道雷霆一道比一道弱,陆鸣巳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轻松地挡下了。
他开始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第八劫……不应该这么弱。
劈完了前三道雷霆,雷云突然像是哑火了一样,停歇下来,久久没有下一道雷霆凝聚,可空气却越来越沉重,可怖的威压压得陆鸣巳渐渐无法飞行,不得不落到了地面上。
陆鸣巳脸色凝重,几乎没有迟疑地左手掐诀,飞快地开启了身上携带着的所有防护灵器。
而他刚启动好灵器,雷云便接连喷吐出了五道雷电,每一道雷电都比之前的要更强,只余中央的一小点紫色,几近纯黑。
然后……五道雷霆几乎不分先后,一齐对着陆鸣巳劈了下去。
躲在岩石后方的危岚脸色大变:第八劫的最后五道雷霆,居然是一起降临的!
不……应该说,之前的四道雷霆都是样子货,所谓的第八劫,就是这蓄力之下势在必得的一击!
剧烈的爆炸在危岚眼前发生,整座后山都随之一起震荡起来。
阿巳……
危岚嘴唇张了张,无声地唤了一声,在电光中映成银白色的瞳孔,剧烈地颤抖起来。
阿巳……能撑过去么?
爆炸掀起的气流吹拂起危岚的长发,绳结下端的玉珠撞击到一起,原本清脆的声音被爆炸声彻底覆盖,他下意识咬紧了下唇,很快,青白的唇瓣上就溢出一抹殷红,可危岚却像没有察觉一样,一双眸子死死盯着爆发出璀璨亮光的源点。
不知过了多久,烟尘尽散。
那道之前与天争锋的挺拔身影已经倒在了地面上,原本宝光莹润的法袍变得破破烂烂,手里的本命灵剑也失去了光辉,变成了一坨破铜烂铁,掉在旁边,一道可怖的伤痕从左肩划向右腰,俊美的脸庞上也多了数道血痕,一道斜飞入鬓,一道断了鼻骨。
粗重的呼吸声响起。
危岚只觉得,这呼吸声仿佛仙乐一般悦耳,让他的身子一下软下来,若不是扶着石头,怕是要跌倒。
太好了……人还活着。
陆鸣巳扛过了像是偷袭一样的第八劫,想要大笑两声宣泄一下,可刚张嘴发出一个音,嗓子就像漏风一样,难以自抑地咳嗽起来。
他伤得太重了。
陆鸣巳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依然没有散去的雷云,心脏一寸寸地沉到了谷地。
所谓的九霄不灭劫的第九劫……他估计是扛不住了。
或者该说,从第八劫开始,强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阿岚,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我做不到了。
陆鸣巳炽烈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手却依旧颤抖着挪动,缓缓握紧了掉在一边的本命灵剑。
在刚刚几乎可以让人失去听力的那场剧烈爆炸声中,陆鸣巳好像依稀捕捉到了几声玉珠碰撞的清脆声响。
叮咚、叮咚——
那是他最爱的声音,是危岚情难自已时,发间的玉珠碰撞发出的声音。
应该是幻觉吧……
陆鸣巳哑着嗓子低笑起来。
之前还想过,如果注定要死在雷劫之下,那就在一切发生之前,冲到寝殿,带着危岚一起走。
如今回首再看……却是被贪婪蒙了心。
直面死亡的这一刹那,陆鸣巳才体会到一种难言的恐惧。
他又怎么舍得让危岚面对这种恐惧?
陆鸣巳疲惫地合上了双眸,闭目养神,右手握紧了失去灵光的本命灵剑。
他没有放弃,纵然是面对死亡……也要再挣扎一下。
天空的雷云越收越小,不知何时起,变得只有一亩大了,阳光再次穿透蒙蒙的云层撒了下来,在半空中,搭筑出了一条七色的虹桥。
而就在这样绚烂的天象变化里,陆鸣巳听到了脚步声。
随后响起的,是玉珠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咚、叮咚。
陆鸣巳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后错愕地长大了嘴。
——他朝思暮想的那道身影,踏着虹桥走了出来,步履轻盈,眉眼柔和,让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
“危岚?”
陆鸣巳唤道。
第14章 第 14 章
天上的雷云逐渐聚拢,最终收缩成小小的一团,看上去像是一团飘在天空中的大块棉花糖,柔软无害,连那压得人难以呼吸的恐怖气势都一并收敛起来。
若是不知情的人从远处观望,怕是会以为陆鸣巳已经成功渡过了九霄不灭劫。
然而,危岚和陆鸣巳心里都清楚,雷云只是在酝酿而已。
在酝酿那能摧毁一切的第九劫。
雨云稀薄如纱,在半空中拉扯出一条七彩的长河,炫目的虹色倒映在天地间,让危岚发尾的珠子都染上了几分色彩,在他脑后映出了一圈模糊的光晕。
陆鸣巳看得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我的好岚岚,你可真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是来引我去那无上神国的……”
笑着笑着他就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让一贯无坚不摧的明辉仙君,身上多了一抹不同寻常的脆弱感。
这样的陆鸣巳,是危岚未曾见到过的。
他眉眼弯弯,唇角勾起,以往的冷峻与犀利全都没了踪影,像是个即将要与心上人私奔的二八少年,笑得止不住心中的喜悦。
——他以为,危岚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做好了与他同生共死的准备。
陆鸣巳心底涌起道不尽的感动。
他想,这一百年……自己真的没有疼错人。
然而,前来“陪他同生共死”的危岚却没有急着扑上来查看他的伤口,而是抬起头,打量着那一小团无害的雷云,眸光闪烁,好像在判断着什么。
陆鸣巳心里有些着急。
他想要靠近他,想要将自己养在屋子里的雀儿,死死地抱进怀里,尽情地享受着这最后片刻时光内的温存,然而之前的雷霆摧毁了他的经脉,让他无法行动,只能转转眼珠,表现出几许渴望。
“岚岚,过来。”他的嗓音带着些热切的喑哑。
这样不同寻常的声音,唤回了危岚的注意力。
他回过头,迎上了陆鸣巳炽热的目光,原本平静的心湖突然难以自抑地起了一丝波动: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能有干这种事的心思?
有一瞬间,危岚觉得陆鸣巳的脑子是不是被雷劫劈坏了。
然而危岚毕竟陪伴了他一百年,有时候对他的了解,比他自己还要深刻。他只是脑子里多转了几圈,就猜到了陆鸣巳在想什么。
危岚险些被气笑了。
陆鸣巳这人……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呢?
本来,危岚并不打算与他多说,而是打算直接面对九霄不灭劫的最后一劫,以命偿恩,便算说明了自己的态度,自此也可以一别两宽,再不相欠。
可现在,危岚觉得,有些事……还是与他说清楚好。
也省得造成一些不应该造成的误会。
还好,距离第九劫开始,还需要一点时间……
危岚眼珠子转了转,步履轻盈,不急不缓地走到了躺在地上、不能行动的那人身边。
他俯下身,在那人鼻翼上的伤痕上轻轻碰了一下,温声问道:“疼么?”
那是蜻蜓点水般轻柔的触碰,像是害怕自己不会控制力道,碰疼了他的伤口。
陆鸣巳眼底的光芒愈加炽热,渐渐地演变成了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彻底吞吃入腹的贪恋。
尽管经脉撕裂的疼痛宛如有人拿着无数根银针不停歇地往身体里扎,他依旧忍着疼痛,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维持住了明辉仙君的风度。
“说什么傻话?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不过……若是让夫人心疼了,那便是我的错。”
陆鸣巳一向冷冽宛如琉璃的漆黑眸子,再也藏不住内里的情绪,像是冰封了万年的冻土悄然化冻,一夜之间百花盛开,满满的都是情意。
哪怕这个时候,二人状态如此悬殊,他依旧习惯性地想要掌控这段关系里的主动权。
听到这句话,危岚状似莞尔。
只是他唇角勾了起来,笑意却未达眼底,琥珀色的眸子如无底之渊,让人无端察觉出几分涌动的暗流来。
“陆鸣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有魅力?”
危岚的声音依然如往日一般,带着一种空灵的温柔,只是他的语调,听起来却有些嘲讽。
他停在陆鸣巳脸上的指尖多了一份力,斩钉截铁地摧毁了陆鸣巳对他的滤镜:“不要自作多情了,我问你疼不疼,是可惜你这张唯一能看的脸也被这雷劫毁了,可不是心疼你这一身伤。”
陆鸣巳表情僵住,脸上的笑容濒临破碎,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危岚……怎么敢这样同他讲话?
而危岚,还在继续。
“你以为,我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里的?是明辉仙君的结契道侣么?不,当然不是……”他低笑了一声,将顺着脸颊滑下的碎发别到耳后,蹲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是南疆巫族的神子……”
提到巫族,他的声音才多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温软:“仙君对巫族的百年庇佑之恩,危岚都记在心里,也定然会有所回报。至于所谓的道侣之情……”
危岚轻笑了一声,脸上有着刺破陆鸣巳一切自欺欺人的残忍决绝:“——那种东西,不是已经消失了几十年了吗?”
陆鸣巳瞪大眼睛,薄唇紧抿,死死地盯着危岚,看着他最为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说出万箭穿心的话语。
危岚脸上带着一种隐晦的期待感,那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种情绪。
——他在期待着陆鸣巳的反应。
而陆鸣巳,捕捉到了那一丝极细微的恶意。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了……
陆鸣巳心底生出无措的慌乱,但还是习惯性地维护着自己的尊严。
不能被他看出来……
陆鸣巳拼尽全力才维持住了脸上的平静,尽管脑袋里一片混乱,却依旧试图让一切重回原样。
陆鸣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就连声音也哑得可怕,带着一种声嘶力竭的阴鸷:“危岚,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没有握剑的左手,深深地掐入了地面里。
危岚往他左手上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陆鸣巳立刻触电般地放松了左手,只是手臂仍在轻轻颤抖着。
没了他手掌的遮掩,一片平坦的岩石地面上,五个指印的凹痕,就更明显了……
危岚一脸了然。
陆鸣巳:“……”
看出陆鸣巳的不敢置信,危岚先是觉得十分快意,然而那种快意转瞬即逝,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幕荒唐的戏剧,骤然像撕破了一切真实,狠狠一剑刺在他的心脏上。
危岚想不明白——明明他们也曾有过两情相悦,真心爱慕的光阴,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但是,他不需要想明白。
百年的时间,足够他想清楚了——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怎么做……
陆鸣巳被危岚揭穿强自镇定后,好半天情绪都没法平复下来,更是不敢开口说话,只是在剧烈的喘息着的同时,死死地盯着危岚,像是要扑上去将他生吞了。
说不清是气更多一些,还是爱更多一些。
也许,这本就是同一种感情的一体两面。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危岚不觉得自己和陆鸣巳还有什么可聊的,于是他站起身,往旁边挪了两步,走到一个即位于雷云笼罩的范围内,又不会被陆鸣巳碰到的位置。
那种拒绝的态度,表达得十分清楚。
沉闷的空气中,寂静宛若一座无形的山压在二人心中。
不知过了多久,陆鸣巳终于压下了心底的钝痛,理清了一片混乱的大脑,找回了几□□为明辉仙君的灵慧。
——他意识到,危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早有准备。
……他想做什么?
陆鸣巳有不好的预感。
他闷闷地开口,带着一种无处发泄的焦虑:“你要做什么?”
危岚没理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安静地盯着天边的劫云,静静观察着劫云的动向。
虽然危岚没回答他,但是,就像危岚对陆鸣巳十分了解一样,陆鸣巳……其实也很了解危岚。
——只是以前,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关注危岚的情绪。
陆鸣巳心里一动,脱口而出:“你要对付九霄不灭劫的最后一劫?不,怎么可能,如果连我都做不到,那你……等等,难道……你曾经见过完整的九霄不灭劫?”
危岚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陆鸣巳确实是聪明人,然而就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