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县令-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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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再无人皇
沈行知来到长安的第二日，天才刚刚放亮，就有宫中内侍来到客栈，传达了李世民要在紫宸殿召见他的旨意。
旨意一到，沈行知顿时忙的不可开交，先是沐浴更衣，而后马不停蹄的前往宫门，在宫中侍卫的引领下现在紫宸殿旁的一间偏殿中等待着。
这一上午沈行知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虽然偏殿中也有宫中侍女送来点心和茶水，可沈行知却只能忍着不去吃。
倒不是这点心茶水有什么问题，而是正常情况下大臣在见皇帝前都要空腹，因为吃的太多万一面圣的时候突然想入厕就麻烦了。
沈行知现在只是人仙，距离无垢无漏之境还差得远，所以他也只能饿着肚子等待。
好在沈行知等的时间不是很长，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一个内侍出现在沈行知跟前，颇为客气的说道：“沈都护请移步，陛下已经到了紫宸殿了。”
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更没有什么专职的太监来教沈行知觐见的礼仪，直接由一个内侍带到了紫宸殿外。
当然对一般人来说面圣肯定是有很多规矩的，但是沈行知现在也不算一般人了，手握兵权镇守边关，就算皇帝也不会随便对他呼来喝去。
紫宸殿的殿门根本就没有关闭，两侧还站着宦官和女官，当沈行知出现在紫宸殿外时，一个宦官就主动上前。
“沈都护请随我入内。”中年宦官对沈行知拱手说道，说完后立刻转身向殿内走去。
沈行知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低着头看着地上，迈过紫宸殿高高的门槛，也没有好奇的去打量紫宸殿内的布局。
“陛下，安西副都护到了。”沈行知前面的宦官停下脚步，对着前方恭敬的说了一句。
此时沈行知略微抬头，看到了与自己相距不过三丈的李世民。
沈行知进士登科时曾在太极殿远远的见过李世民一次，这也算是他第二次见李世民了。
“沈爱卿来了，快上前来坐下说话。”李世民正伏案在几，他抬头看着沈行知，向沈行知招了招手。
见皇帝发话，沈行知低着头向前走了几步，他脚步还未停，就有一个女官将一个马扎一样的凳子摆在了距离李世民一丈远的地方。
沈行知知道自己要坐的就是这个地方，而后走到马扎旁，躬身对着李世民一拜道：“臣沈行知，拜见陛下。”
“坐下说话。”李世民放下手中毛笔，再次摆了摆手说道。
从沈行知进入紫宸殿起，他发现李世民都显得非常平易近人，并没有帝王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虽然也有威严在身，但并非不近人情。
沈行知缓缓的坐下，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还是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不管怎么说李世民也算明君，而且没有半点对不起沈行知，两人还有君臣关系，这些起码的尊重都应该有。
“可曾去祭拜过你老师了？”李世民上下打量了沈行知一番，而后闲聊般的说了一句，一开口却是谈到了已故的虞世南。
沈行知身子再向前一倾，低着头答道：“臣昨日午后到的长安，先是去的吏部，而后又去了兵部，还未有时间去祭拜恩师。”
“以前你老师在的时候，朕的圣旨几乎都是他执笔，你老师这一走，朕身边连个能拟诏的人都没有了，你如今能有如此成绩，你老师也会含笑九泉的。”李世民没有与沈行知讨论什么军国大事，甚至连公事都算不上。
“臣做的都是份内之事。”沈行知不敢邀功，但也不好说什么太过谦虚的话，于是便简单的答了一句。
“对了，朕要告诉你两个事，想来你还不知道。”忽然李世民有些认真的说了一句。
沈行知连忙站起身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不过李世民又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听。
无奈之下沈行知又坐了回去，此时李世民又很随意的说道：“就在几日前，朕封江夏王之女为文成公主，已与吐蕃结为秦晋之好。而就在昨日，突厥可汗阿史那贺鲁也递交国书，愿意向大唐称臣，并尊朕为天可汗。所以安西都护府至少短期内不会再有战事，沈卿也可休息一段时间了。”
一开始李世民的话还让沈行知有些不是滋味，这些虽然都是历史上本就会出现的事件，也会给大唐带来短暂的安宁，对百姓来说不算坏事，但和亲总归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李世民最后一句话让沈行知心中一紧，安西都护府暂时不会有战事，自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都让沈行知有种感觉，那就是李世民要削了自己兵权，让自己养老的意思。
可是自己也不是什么手握重兵的大将，更不是七老八十的老臣，背景出身都没有问题，按理说李世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才对。
“陛下天威恩泽八荒，四夷来朝说明大唐国运昌隆，臣恭贺陛下。只是吐蕃虽与大唐和亲，突厥也上表称臣，然此等蛮夷皆是首鼠两端之辈，背信弃义之事更是不胜枚举，臣以为不可不防。”沈行知连忙站了起来说道，主动在李世民面前分析了吐蕃与突厥的示弱之举。
不管有没有用，沈行知还是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如果能阻止和亲自然再好不过。
见到沈行知一脸正经的模样，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沈行知说的这些李世民也都认可，这位文韬武略的皇帝并没有沉浸在异族的主动示弱中。
“你说这些朕又何尝不知，不过至少这也给了咱们发展的时间。这些年来连年征战，国库早已入不敷出，加上最近几年各地又天灾不断，百姓们急需休养生息。哪一代帝王不想扫清宇内，让人族真正屹立于天地之间？可自从封神浩劫之后，人族便只有天子再无人皇，许多事情我们只能徐徐图之。。。。。。”李世民忽然语重心长的说道，而他最后几句话让沈行知心中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封神浩劫？天子？人皇？
为什么李世民口中的封神变成了人族浩劫，而事实上也确实是从以周代商后，人族的帝王便不再是人皇，而变成了天子。
天子之称便是从周天子开始。。。。。。。
这一瞬间沈行知隐约抓住了许多关键的地方，他的心中也有了许多的猜测，似乎他正一点点的开始了解到一个真正的洪荒世界。
不过李世民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又连忙对沈行知说道：“呵，说的有些远了，险些忘了正事，今日朕召你来，是有两件事。”
第59章 晋阳公主
沈行知很想直接问人族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李世民显然不想多说，他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疑惑与好奇。
“这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对你的赏赐，这次你打退了突厥十二万大军进攻，也间接促成了突厥称臣，这样的功劳不能不赏，你先说说看可有什么想要的？”李世民主动开口说道，竟然直接问沈行知想要什么。
沈行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下后才说道：“守边戍国乃臣分内之事，不敢邀功。不过臣有一愿，便是进弘文馆观摩历代碑帖，以期在书法一道上更进一步。”
沈行知这个要求很符合他的人设，毕竟他是虞世南的弟子，醉心书法任谁都不会生疑。
不过弘文馆这个地方是皇家书院，目前只对皇子皇女开放，这里除了收藏有历代碑帖字画，更多的则是前朝古籍，沈行知真正的目的，就是在这些古籍中寻找隐藏在历史中的真相。
“这是小事，朕准你进入弘文馆三日，不过仅是如此还不算赏赐，听说你已经娶妻了？”李世民很是爽快的答应下来，忽然问到了沈行知娶妻的话题。
这一下沈行知也是大大的意外了，他不明白李世民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是要提醒他人妖殊途？
沈行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臣确实已有妻室，拙荆与臣是同乡，还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
关于姜璃的存在沈行知不能隐瞒，因为他曾经在官吏的情况说明中，明确了姜璃正妻的身份，这已经是朝廷有案底可查的东西。
“可与你一起来长安了？”忽然李世民又问了一句，竟然表现的对姜璃很在意。
“回陛下，拙荆已于月前先一步返回淮南道老家了。”沈行知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答道。
这句话后，沈行知心情越发忐忑，他等着李世民继续开口。
好在接下来的李世民的话让他松了口气：“按理说以你的功绩再进一品，或者封你个爵位都是理所当然，但是你毕竟还年轻，少年成名往往并非好事，所以朕有个想法，这次就先封你夫人为安陆郡夫人，不知沈爱卿有何想法？”
“臣谢陛下隆恩。”沈行知连忙躬身谢恩。
他能有什么想法？正如李世民说的那样，如果真的现在就给他加官进爵，那才是将他放在火上烤。
而且沈行知注意到，李世民已经说出了要册封姜璃的是安陆郡夫人，说明这已经是李世民心中的决定了。
安陆郡就是淮南道安州的旧称，虽然唐朝改郡为州，但是爵位中依然沿袭郡的旧称。
不过李世民这样的安排也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沈行知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品阶低于妻子的丈夫，因为大唐的郡夫人最低都是三品爵位，这样从品阶来说姜璃还要高过沈行知。
正常情况下朝中重臣的妻子都会获得与丈夫品阶相同的爵位，但高过丈夫品阶这还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沈行知谢恩后关于封赏之事就算尘埃落定，可李世民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沈行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咱们说第二件事吧，这第二件事算是私事，就算是朕请沈爱卿帮个忙。”
这天底下哪有皇帝请臣子帮忙的道理，就算李世民是一代明君，君臣和睦也不至于这样说吧？
但是李世民既然这样说了，等于就是不给沈行知拒绝的理由，说是帮忙却是让沈行知非做不可。
沈行知低着头站在原地，这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妥，不如让李世民自己开口的好。
很快李世民就继续说道：“你或许也有所耳闻，晋阳公主虽是皇女，却是一直留在朕身边的，可以说是朕一手带大的。我这个女儿尤其喜欢书法，早就想拜虞世南为师，可是天不遂人愿，你恩师已经仙去，所以朕想让你教导晋阳公主一段时间。”
沈行知一下听得愣了，他想了许多可能，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情。
“臣天资愚钝，尚未领悟恩师精髓一二，怕是有负陛下和公主期许。。。。。。臣。。。。。。”沈行知名知不能拒绝，但还是不得不含蓄的开口。
“你的折子朕早就看过了，字写得很不错，不仅有虞世南的风采，更是已经形成了你自己的风格，你这年纪能有如此造诣，已经很难得了，就不要再谦虚！”沈行知话都没说完，李世民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历史上李世民对书法也是非常痴迷的，传闻中王羲之的兰亭序真迹和大量的传世名作都被他带进坟墓陪葬了，足可见这位皇帝对书法的喜爱。
而这样一个皇帝，自然对书法有自己的认知见解，可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忽悠的，所以沈行知的谦虚推辞之言并不好使。
“那。。。。。。。若公主殿下也不嫌臣年轻，也愿意跟臣学，臣自当全力以赴。”沈行知最终不得不应承下来。
不过沈行知在这还耍了个心眼，他说的是公主愿意，也就是说如果晋阳公主觉得自己不合适，那也就不用领这差事了。
在沈行知看来，自己才二十出头，晋阳公主养在深宫，一定会觉得自己不如那些当世大儒，说不定一听是个毛头小子教自己，就直接拒绝了呢？
然而沈行知虽然想的很好，但下一刻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就立刻打破了他心中的所有幻想。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了！”忽然从李世民身后的屏风内传出一个少女的声音。
那声音欢呼雀跃，很快一个身着宫装，长得粉雕玉琢的少女，如小鹿般蹦蹦跳跳的从屏风后蹦了出来。
她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从屏风中翩飞而出！
“明达见过沈师傅，嘻嘻，沈师傅真的好年轻哦！”宫装少女约莫十一二岁，她一脸兴奋的看着沈行知，直接对沈行知以沈师傅相称。
沈行知面露尴尬之色，却不得不连忙对着少女躬身施礼说道：“臣沈行知，拜见公主殿下。”
此时沈行知如何还不知道，眼前这活泼可爱的少女就是晋阳公主李明达，世人眼中最受宠的大唐公主。
晋阳公主受宠，这一点从她的封号便能体现，因为无论是李渊还是李世民，都曾公开承认，大唐是起于晋阳这个地方的。
这是沈行知第一次见晋阳公主，他也终于明白了，坊间传言中李世民独宠晋阳公主的事不仅是真的，甚至真实情况比传言更甚。
毕竟李世民能让晋阳公主全程目睹与自己的谈话，这可是皇帝与朝廷重臣的正式见面，其宠爱程度已经不言而喻。
第60章 醉卧观星
“正好沈爱卿这几日要去弘文馆看书，兕儿便跟着沈师傅好好学习，只需爱卿教兕儿半个月，半个月后朕便许你回乡祭祖。”李世民一脸慈爱的对晋阳公主说道，而后又看向沈行知，忽然说了句让他半个月后回乡祭祖。
“谢陛下恩典。”沈行知连忙躬身拜谢，不过到此刻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了。
从一开始李世民对自己看似无意的说漏了嘴，到后来又让自己教晋阳公主书法，现在又看似随意的要自己回乡祭祖，这好像是给自己一个衣锦还乡的机会，但沈行知总觉得李世民做这些都有些刻意。
毕竟一个帝王所说的每一句话必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尤其还是与一个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朝臣，更何况眼前这个皇帝可是李世民！
“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既然李世民这么安排了，那我便先认真的教晋阳公主一段时间，或许很快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沈行知心中很快便有了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