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相残手-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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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他说完,冷钰萩侧向印证了寒梦莲的话,心里着实有些伤感。
二十年前是冷家,难道现在又轮到寒城了么?虽然寒梦莲所做死一百万次都不嫌多,可是——毕竟寒城和冷家原属同根,再说她现在还有身孕,让自己怎能绝情到没有人性呢?
思前想后,冷钰萩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仰起头深深叹口气。鼠爷在旁看到,几乎能猜出她有什么决定,毕竟在自己面前冷钰萩从没遮遮掩掩过。
“丫头,你决定要去救他?”
点点头,冷钰萩只觉自己可笑,说:“没有其他办法,我——我想救寒梦莲腹中孩子,毕竟那是个无辜生命。毒是胡孝一下得,没办法,只能救他。”
这个理由不错,鼠爷也觉这丫头比以前活泛不少。满意地点着头,可心里一点也不轻松,甚至更有决心要跟着一起去了。不为别的,他需要对冷钰萩的安全负责,也想问问胡孝一心在哪方。
两人一拍即合,鼠爷领着冷钰萩回到主屋。这时大家都心情紧张,不知冷钰萩会有什么决定,尤其是常贵山来回踱步,把红莲搞得头昏脑涨又发作不得,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这时见两人前后脚进来,又见表情缓和,明眼人都知道什么结果。
常贵山偷看鼠爷,冲他竖起大拇指。若不是他老人家跟着,恐怕这事情真要不妙了。
……
“贵山,天亮后我领着钰萩和红莲就走,你们不要动仍在这里,”鼠爷看看莎影一笑,“丫头,还要麻烦你乔装改扮去找肥婆的主家,他会带你进大内的。”
说了毒药的事,实则鼠爷从不用毒又怎么会有毒药?就算有,也只可能是胡孝一给的,可这家伙每次给药不是障眼法就是什么奇怪东西,从未见真毒出现过。
所以,莎影只需哄骗和威胁就够了,留神不要掉进别人的套中。
一切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鼠爷交代清楚,又对常贵山说:“贵山,你还有个任务,就是注意大都内部动向,现在势头奇怪最好小心为妙。”
常贵山领命,连个嗝儿都没打。
几人都把事情细细商量后,窗外天光见亮,鼠爷已经迫不及待领人去城门旁等着了。
不少脚行客、商贩和一些公务在身的人,都会早早等着城门开放,这样不会耽误太多时辰。三人混在这些人中,仍装作互不相识。
虽然胡孝一不在身边,但有巧手鬼婆帮助。她也是学了一手好易容本领,将三人面貌做了遮掩,更方便行动。
终于,一声号令响起打开城门,众人可以鱼贯而出。随着队伍,三人分先后出城,谁也没等谁毕竟约定了见面地点,直到最后的红莲出现,这才和酒鬼几人会合。
鼠爷又大致做了交代,酒鬼也是甘心领命担负起保护香儿她们的职责。
这次由冷钰萩领队,三人一路冲几十里外的寒城发足狂奔。
……
接近午后,寒城已经出现在面前。鼠爷和红莲虽没见过想当年冷家如何,但看寒城面积和地势,已知当年一二。
说来奇怪,寒城设计竟然是倒坐,面北背南,地势颇高算得上一处自然险地。倘若真有大兵攻占,想也不算容易。
果然,现在寒城外有不少重甲兵士守卫,各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这种如临大敌的架势,真不亚于内城护主。
三人相互对望认为有戏。来到一处土坡后,冷钰萩以树枝为笔,在地上简单绘制了寒城内部地图并详细讲解。
鼠爷不问其他,就问其中最险要所在。他明白,想困胡孝一就要走险。
经过提醒,冷钰萩点出寒城一处隐秘水牢,据说这里原本是一处隐秘藏身点,就为应对大军围困或突发状况。可上次过来,发现这里被寒梦莲变成了水牢,冷钰萩还觉自断后路,现在想想这里确实易守难攻,更插翅无路,是个绝佳地方。
搓着下巴,嘬着牙花子,鼠爷眯着眼细看整幅地图。现在寒城布局和可能关押胡孝一的地方几乎了然于心,剩下就要摸索守卫数量、位置和换班间隔时间等。
提到这事,红莲自告奋勇。毕竟鼠爷本事一般,冷钰萩又不方便,自己主动请缨这才是最好选择。
没有谦虚和推让,重任交给了红莲,直到再也不见她的踪迹,鼠爷这才叹口气。
“您老怎么了?”
苦笑着晃晃脑袋,伸手去摸烟叶,可仅这一动他又马上换个动作假装去挠后腰。
看看冷钰萩,鼠爷无奈地说:“真是老了,费神一多就头疼。哎——真不知未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会是个头。”
听他这么说,冷钰萩何尝不是如此呢。甚至在当初听到胡孝一想要退隐时,她曾不止一两次幻想跟着离开去过那神仙日子。可惜——
看看远处寒城,冷钰萩陷入沉思。未来何去何从,恐怕是无数人整日摆在脑海中的事情,却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鼠爷和冷钰萩不是神仙,他们同样被这烦恼困惑,尤其是遇到更大难题时。
申时过半,这才见一抹衣衫飘忽而来。鼠爷准备了吃喝,红莲回来二话不说,抓起水壶咕咚咚猛灌。
一口大气喘匀,看看两人苦笑摇头:“哎呀,好悬,好悬哪!要不是躲得快,真要被他发现了。”
鼠爷和冷钰萩都没插话,满脸期盼地望着,等着她继续。
“钰萩姐,我……我见到师兄了!他果然在这里。刚才转到寒城侧山,在水牢那小窗向里看时,真真见到是他!”咽口唾沫,红莲又说,“但窗户太小,我只见到他却不见胡大哥。还有,城外守卫数量和位置探查清楚了,但内部却没一点办法。”
说着,就着冷钰萩所画地图,开始圈圈点点介绍自己见到的一切。
三人又对着目前现状一番分析,鼠爷还问了红莲关于苗三更多信息,将计划做了微调这才满意。
“咱们要在丑时末动手,这是人类犯困的时间,相对安全,”鼠爷点指冷钰萩,说,“丫头你要记住,见到胡孝一别说那么许多,领人就走这是正事儿。有仇有怨,回来解决不迟。”
冷钰萩点头,心里却暗骂胡孝一多遍。如果鼠爷不提醒,你以为她会轻饶这狐狸?
又看红莲,鼠爷说:“红莲,一旦出现危险,全要靠你制住苗三,明白么?你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一定拼死过来会合。”
红莲也明白自己责任,坚定的眼神,冲鼠爷连连颌首。
一切安排妥当,三人吃喝完毕全部盘膝而坐闭目调息。丑时看着还远,实则眨眼就到……
第一百四十九章:营救爱人 踪迹显露
丑时末,三人按计划开始行动,各司其职。
见冷钰萩已经翻身进了城中,待在寒城院落的鼠爷也开始忙活起来。从随行袋里拿出趁手的家伙组装上,不一会儿就把锹、镐、扒犁等准备完毕。
脚踩地面又看看星宿方位,嘴角微微上扬后开始工作。
城内的冷钰萩按照自己所记,一路摸索进来。外面由于被红莲探过,想要掩人耳目极是容易;可现在进了内部,没有一点参照和借鉴,想要悄无声息,只能全凭本事。
连着躲过三波巡卫,来到久违的内部长廊。看四下无人,冷钰萩这才屏气凝神矮身疾行通过。
议事堂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现在大门虚掩,内有亮光洒出,看样子里面有人在论事或有人歇息。
顾不上许多,冷钰萩仅是平稳气血,用比猫还轻的身法窜过,向寒城深处钻去。
水牢所在,因为之前用途,被安置在储藏、后厨和仆人区再里一些。还好这里被官家征用,现在只有守卫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对冷钰萩侵入算是帮了大忙。
转过三道弯,末端的一处铁栅栏门映入眼帘。冷钰萩暗暗咽了口水,心知这里就是水牢唯一入口。
在这寂静的牢门前,只有四名重盔内卫把守。他们一个个好像木雕泥塑这般,不仅不动,竟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双手持剑,剑尖带鞘支在地面,可见训练有素。
虽然内卫各个本事不俗,也看对谁。冷钰萩现在身怀有孕遇高手可能差些,对付这些人还是信手拈来。
双指用力,将墙角表皮抠下四块,看准重甲连接缝隙,抖手打出。当四名内卫感觉有异时已经晚了。伴随咕咚咚几声,两对儿几乎不分先后栽倒,片刻再无声息。
冷钰萩心硬如铁,连看都不看这四人一眼已将门锁握在手中,四指较力却纹丝不动。
怪哉!寻常锁头在冷钰萩四指力量下早成了麻花,今天这是怎么?想到这儿,又加了两次力,锁头还是纹丝不动,连金属被外力冲击的咯吱声都不见。
额上已经微微见汗,冷钰萩更是气喘吁吁。这不是累,而是着急。第一次感觉事情完全不像自己所想那么简单,现在大脑空空,心乱如麻。
看看里面,冷钰萩隔门轻声呼唤:“胡孝一!胡孝一!你在么?我是钰萩,拜托回答一声!”
经过几声呼唤,仿佛听到有一声轻哼。冷钰萩心中大喜,顾不上分辨是不是胡孝一,就把鼠爷交给自己的一套开锁工具取出。既然不能简单运力扭开,那就用些技术好了。
来之前,鼠爷花费个把时辰教了冷钰萩基本开锁技巧。得亏她心思灵巧,现在见到这锁头,心中默念口诀照葫芦画瓢开始施为。
轻按锁芯,发现没有弹手的感觉;又掐锁环两边,隐隐有些晃动。冷钰萩明白这属于通明连心锁的类型,开始在工具中寻找配套开锁器具。
果然,见到一把好像羽毛但两边是参差不齐的金属棱角的东西。长只有中指这般,手指用力还能将其微微弯折,这东西就叫巧羽撬,是鼠爷的经验产物。
冷钰萩顾不上其他,将巧羽撬顺锁眼儿慢慢往里探去,手法很轻仅保持捏着不掉,轻松可进的程度,但凡故意加力这种锁簧就会崩断或扣死,那时候真是再难有回天之术。
巧羽撬慢探,冷钰萩闭眼细听、细感,只要遇到阻碍之力就要马上转向,重新尝试。直到整根开锁器探入,这才做个深呼吸,用力逆时针旋转。
就听咔吧脆响,这瞬间冷钰萩的心好像也跟着大跳一下。缓缓睁开双眼,就见那锁头竟然已经打开。
用衣袖擦拭额头,笑容不自觉浮现出来,这时间她心里完全抛弃了对胡孝一的怀疑,所剩的只有喜悦和庆幸。
取下锁头,将牢门轻轻推开。当冷钰萩真正身处水牢楼梯时,一股股刺鼻恶臭让她忍不住蹲在楼梯上哇哇大吐。
本在怀孕期胃口敏感,现在遇上这种刺激,再强的忍耐力都没用。真不明白,胡孝一怎能在这种环境下存活一月有余,这是何等生命力。
想到这,冷钰萩心跳又开始加快,泪水竟然忍不住阻碍了视线。是啊,进来前心里还曾想过各种见面后的愤怒,现在真要见面,冷钰萩的感情防线却先一步崩塌了。
顾不上许多,三步并作两步,强忍这种恶心感冲到平台,就见水中石柱上绑着一人,披头散发一身破衣,根本看不清是谁。
噗通一声,跳进脏水,冷钰萩淌水迈步接近过来。她不敢说话,害怕自己会大哭;更不敢吸气,害怕自己会呕吐。
再远的天边终有尽头,何况这区区十几步距离。冷钰萩终于来到那人眼前,这才轻叫胡孝一的名字。
那人又是微微一动,强撑着想要抬头,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冷钰萩再也忍不住,双手将那人的脸捧起,仔细辨认。胡孝一的样子每天都在她脑中跳动,来之前冷钰萩自认为就算这坏家伙烧成灰自己也认得。可现在呢?
由于长时间营养不良,甚至说根本没有好好进食的缘故,人已经不像个人了。从基本特征上能判断他是个男人,但说是具枯骨也不为过。
要不是见到他右手残缺和脸上那恐怖长疤,冷钰萩根本怀疑这不是胡孝一。
颤抖着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在脏水中。短短一个月时间,昔日那潇洒之人哪里还在?现在眼前的,简直就是骨骼上套皮,形同假人。
冷钰萩踮起脚,用自己的粉脸在他脸上轻轻蹭着,没有犹豫和嫌弃,只有悲伤和痛心。
咔嘣咔嘣两声,捆缚胡孝一的锁链被残手刀崩开,人也像断线木偶坠落下来。
看清动向,冷钰萩顺势转身借助坠落势头将人背在背上。暗一咬牙,抬脚淌水走向平台。
出了水牢,冷钰萩忍不住又回头看胡孝一。出气多,进气少,怎么呼唤也没有太大反应。
悲从心生,背着人顺原路返回。冷钰萩脚下不敢放慢,一边躲避巡查,一边奔逃。
她心里明白,纸包不住火,水牢门前定时会有换班,动作慢了就要被包饺子,现在只能快跑与鼠爷会合方有胜算。
可想得挺好,但变化比这还快。在冷钰萩刚穿过议事堂来到内廊中段时,远处已经响起了守卫的呼叫声。
在这空旷的寒城和冷钰萩心里,这呼叫好像变成大钟,声音被放大成百上千倍,不一会儿其他人就注意到了。
议事堂大门打开,从中涌出数十人众,各地巡卫也开始聚拢过来,现在再想躲避等待机会,完全不现实。
心里打定主意,冷钰萩亮出残手刀,心里默念什么后竟然不管不顾不再躲藏,带着胡孝一向外便逃。
迎面正见一队人马,冷钰萩心中的苦痛和憎恨如出笼猛兽,残手刀连挥,没有留情更没有怜悯,招招式式只见人死不见人生。这一路杀来,不亚于恶鬼修罗筑建修罗场,除了惨,还能说什么?
甚至到了最后,连这悍勇难匹的内卫,看到冷钰萩只有远远圈围,不敢踏近一步的怪现象。毕竟他们是人,不愿轻触其锋与恶鬼缠斗。
呼哧带喘下,冷钰萩艰难地迈步,勉强冲到大院。可惜,这里场地广阔,大量内卫聚拢,再难向前。
冷钰萩一次次尝试突围,都被这些不怕死的家伙,依靠人多势众和重甲硬剑逼回。体力在一点点流逝,别人的鲜血已经将她们染成血葫芦,冷钰萩手中残手刀两次险些脱手,看来到了极限。
模糊的双眼看着周围这些人,冷钰萩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