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陌刀王-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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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沙金罕见地没有与老大唱反调,也兴奋地点点头,顺着着张括的话继续往下说:“过了今晚已经是第七天了,你们能想象一个人七天睡不上觉是什么感觉?肯定是难受得要死!况且他饥困交加,所以我认为,今天晚上后半夜,就是个最好的时机。”
张括立刻摇了摇头表示反对:“不可随意冒险,我们已经稳赢了,难道就不能再等两天,等他彻底虚弱的时候再动手?”
“老大,你要等到他变成尸体的时候再上?反正我可等不到那个时候,今天晚上就动手,上去给他个痛快!”
“不可!”张括严厉阻止。
沙金不想再拖延时间,再次试图劝说:“成不成我们可以试试,就像前两天那样,如果把他惊醒跑了,我们就罢手,如果他虚弱睡死,我们就取了他的头颅?”
“我自告奋勇算上一个,今天晚上后半夜谁跟我去?”沙金目光灼灼地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阿五信心满满地举起了手。
张括细细思索,这样的行动似乎没什么风险,也就默许了。他言语上警告了两人几句要小心谨慎,便开始安排轮流值守休息。
李嗣业今晚也有计划,他的虚弱已经到达了极限的边缘,必须主动破局,刺激自己的神经,逆转现有的劣势。
他把背包中的两个捕兽夹取了出来,平铺支撑在沙中,在上面覆盖一层薄薄的沙子。然后将弓弩握在手中,随时准备上弦。
时至后半夜,夜风轻轻吹拂,明月更加皎洁剔透。
沙金悄悄从地上翻起来,推醒了沉睡中的阿五,两人蹲在地上,盯着远处的大沙丘,隐约可见马的身影立在丘脊上。
两人轻装简从,身边只带一把障刀,弓着身子沿着沙丘顶端慢慢向李嗣业的沙丘接近。
盛唐陌刀王
第一百零五章 大漠沙如雪兵不厌诈
他们选择从沙丘的脊线接近李嗣业,这样可以弥补视觉上的劣势,对方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捕捉到。
明月下的沙漠静谧如雪,空气中没有一丝风,老天爷似乎也在倒悬相助,让猎物在昏睡中不经受任何惊扰。。
阿五身形较轻,自告奋勇走在最前面,将障刀抽出咬在口中,缓缓朝李嗣业的黑马接近。
他尽量调匀自己的呼吸,随着沙丘的曲线向上行走,终于看见了此行的猎物。
李嗣业此刻就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鼻中发出震雷般的鼾声,可能是这家伙实在是太疲累了,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毫无所觉。
沙金的嘴角露出狞笑,对着阿五露出一个割喉的手势。阿五会意地点了点头,从口中取下障刀握在手中,侧着身子交错着缓缓向前行进,逐渐接近了躺在地上的猎物。
还有七步,五步,四步……
他横握障刀,刀背贴着袖口,已经来到了李嗣业的双脚前,再往前一步……
咔嚓!
清脆的金属咬合声响起,阿五的小腿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惨烈地号叫出声,摔倒在地沿着沙丘向下翻滚。
到了这个地步,沙金哪能不知道他们中了李嗣业的奸计,可他这个人喜好拼杀冒险,立刻挥舞着刀锋冲了上来!
李嗣业诈睡诱敌,猛地从地上坐起,握着早已上弦的弩箭,对准沙金抬手就是一弩。
都到了这么近的距离,再要是射不中,他可真成了沙雕。
激射的弩箭正中沙金的鼻端,将鼻头射塌,整个陷了进去,顿时血流如柱,四处喷溅。
可惜还是射偏了,本来瞄准的是对方的脖颈,一箭下去溅血封喉,倒闭立死。射中鼻子却不是什么要害部位。
对于沙金这种铁塔般的彪形大汉,这点儿伤不足以影响行动,他也不愧是称雄大漠,刀头舔血的盗匪,受了弩箭的重创只是咬牙如蛮牛般闷哼了一声!双手用力拽住弩箭,滋啦一声拔了出来,鲜血撒满了他的胸口。
李嗣业还有二手准备,握在手中的横刀噌地扬起了沙土!同时一个鲤鱼打挺跳立而起,与手持障刀的沙金来了个直接交锋。
暴怒中的沙金丧失理智,连扑带砍朝他冲来。李嗣业藉着刀长的优势,与他错身而过,冷冽的刀锋在凉如冰的夜里,闪烁出荡漾秋水般的波光。他双手握着刀柄横斩,热血喷涌着沙金的头颅冲天而起,铁塔似的身躯缓缓倒下。
阿五的惨叫声已经惊动了他的同伙,骑马的两人和骑骆驼的两人已经迅速从两个方向朝他包抄。沙如雪、月如钩的大漠中转眼间喋血杀机,将这富有诗意的美景破坏殆尽。
远处的张括激怒地大喊了一声,他万万没有想到,濒临绝境的李嗣业竟然还有如此顽强的战斗本能,竟诱敌反击,一下子废掉了他两名同伙!
“驾!”
李嗣业毫不犹疑地翻身上马,用马鞭抽打着黑胖朝远处逃去,由于他行动迅速,战斗结束异常的快,张括等人只能远远看到他的影子。
张括悻悻地折返回来,把受伤的阿五和战死的沙金抬到了一起。
沙金的光头被捡了回来,象征性地摆在身体上。
张括派人把他埋在了沙里,并且睁着血红的双眼表示,要把沙金的酬劳送回他的故乡去,用来赡养他的父母,他还要用李嗣业的头颅,来祭奠这位死去的兄弟。
阿五头冒着虚汗躺在沙地上,张括和三儿两个人合力,扳开了捕兽夹。但被夹子钢牙咬住的部分已经血肉模糊。
张括轻轻地托着他的小腿,刚放到地上,阿五发出了痛苦的哼叫声,脸上的肌肉抽搐不止。
“骨头断了。”张括叹了口气,在这大漠中断掉骨头,也就变成了废人,算是丧失了战斗力。
本来他们已经胜券在握,偏偏在这一夜之间,就丧失了两名战斗力!虽然还有四人,但那两名刀客只是受他的雇佣为了金钱,忠诚度可想而知。
这个李嗣业果然是好耐性好手段,他能够忍耐住冲动,把手中的底牌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来,谁他妈的能想到,一个即将到安西上任的武官,身上竟然带有打猎用的捕兽夹。在这凶险的戈壁大漠中,猎人和猎物的角色随时都可能发生转换。
他指着断腿的阿五和被埋掉的沙金大声控诉检讨:“都看见了吧!这就是不够谨慎的下场!”
“这个李嗣业的头颅,我们一定要取回来!但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冲动,丧失理智!时间越拖下去,就越对我们有利!从现在起,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指令,不得轻举妄动!”
“上马,出发!”
几人将受伤的阿五抬到马上,拉着沙金的马匹,继续向大漠深处追击。
马儿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坑中前行,骆驼上的铃铛在风沙中发出清越的响声,在这生机断绝的大漠中,仿佛一曲诡异的死亡乐曲。
李嗣业和敌人又拉开了距离,他必须设法寻找新的机会给对方造成杀伤,不然即使能维持饮食进水,无时不刻的疲惫也会将他慢慢磨垮。
昨天晚上的诡计不能再使用第二次,张括一伙人已经产生了警惕。
他继续往大漠深处跋涉,带着他的敌人,距离绿洲和水源越来越远。
……
魔鬼城,此时正是傍晚,斜阳照拂在雅丹地貌形成的陡壁悬崖上,李嗣业牵着马儿站在黄沙和黄色岩石层的交界处。
这里荒凉而且阴森,奇形怪状的陡峭山岩,被晚霞染成了赤黄色。他牵着马儿在其间行走,可以清晰地看到岩壁上被风勾勒出的一道道裂隙,有些山岩底部凹陷,顶部凸出,好似从天际飞来的横石架在立柱上,形成魔鬼的宫殿。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奇形怪状且突兀丛生,天色偏暗时,山崖扭曲为一尊尊巨人魔神,仿佛进行着一场旷古的神魔大战,那呜咽的夜风从岩隙中吹过,是绝望的魔鬼哀嚎声。
这是天然的战场,是天造地设的格斗笼,李嗣业决定了,他要在此处与敌人进行最后的对垒搏击,到底是猎人还是猎物,到底是失败者还是冠军,在这里决出胜负。他要像在赛场上那样,调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绷紧全身的神经,与对手搏斗周旋,坚持到最后将其全员KO!
盛唐陌刀王
第一百零六章 魔鬼城孤守
靠近沙漠的地带,有座佛塔形状的山石,它周围方圆三里内,没有任何凸起岩石,好像是被魔鬼城抛弃在外的一座孤峰。
李嗣业决定守在这座峰顶上,养足精神与敌人周旋。
他将黑胖牵到岩壁下方,在它周围做了五六个小陷坑,仅有膝盖深浅,底部洒上铁蒺藜,上面用枯枝蒿草覆盖,再洒上一层岩屑,其余地方也洒上铁蒺藜,覆盖一层松软的沙土。
他把自己的障刀用一块石头钉入墙壁中,将马缰栓在上面,防止黑胖惊跑使陷阱失效。
稍作喘息后,他开始准备寻找可攀缘到岩石顶上的路径,绕了石塔一圈四面全是笔直耸立的崖壁,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
这样也好,他向上攀爬困难,敌人也困难。
他把背包中多余的东西先堆在山崖下,里面只剩麻绳,然后稳稳地背在身上,腰间的小刀咬在口中,在岩石上开凿可供踩踏的浅窝。
这风蚀形成的崖柱主要成分是砂岩和泥岩,并不十分坚硬,他一边向上攀登,一边用刀锋进行凿击,手脚虽然酸困,但望着顶部越来越接近,总算是坚持了下来。
崖壁上有一节可供站立的凸起,他站在上面稍事休息后,继续攀登,好在顶部坡度较缓,他手脚并用寻找岩缝隙进行攀爬,最终攀上了岩顶。
他躺在顶部平台上大口地喘息了几下,口中不断叮嘱自己不要停顿。
“盗匪马上就追过来了,要快,要快。”
岩顶平台最多有一丈宽许,远望视野开阔,他翻过身来解下背包,从里面掏出麻绳。在这空无余物的岩面上寻找可栓绳结的地方,顺着一道岩隙进行开凿,然后把打出绳结的绳头用刀子塞进去,顺着缝隙卡到最狭窄的地方,然后用最大力气猛拽了一下。
很好,完全不用担心绳子从中脱出来,他将绳索沿着崖壁扔了下去,背起背包抓着绳子索降在地面上。
现在可以开始转移物品了,甲胄、水袋、陌刀、横刀、弓弩,连同马鞍,重新装满的背包全部绑在了绳子上。
他再次拽着绳索爬上岩顶,憋足了力气向上拔起栓在绳索上的物资,但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沉了,他本该分两次进行运输的。
他的手臂酸困得仿佛撕裂一般,那虬结粗壮的皮肤上暴起青筋,手中的绳索一尺一尺地向上移动。
夜幕中的地平线上传来驼铃的响声,尾随身后的幽魂们再一次出现在视野里,李嗣业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又专注地蹲跪在岩面上,直至将所有物资拽上了岩顶。
他喉咙中喷出灼热的气息,幽黑眸子死死地盯着缓缓接近的张括盗匪一行,嘴角露出无奈且嘲讽的微笑:“还真是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啊。”
他迅速匍匐在地上,取来弩机双腿蹬着进行上弦,把一支弩箭放入槽中,对准了送上门来的敌人。
这五人并没有贸然接近,他们显然看到了他拴在岩壁上的黑胖,骑着马和骆驼围着岩石塔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百米远的地方开始驻扎休息。
李嗣业松下弩弦,跳动的心脏稍显平复,心中默默地估算着自己和敌人的战斗力。还剩五个人,一个断了腿不足以形成威胁,其余四人均是横行大漠的刀客匪徒,这些人作战经验丰富,对大漠适应能力比他强,怎么看自己都处在劣势。
但他的优势,从现在起就开始凸显了,比拼食物和意志,看看谁能够坚持下来。
……
张括等人在地面上燃起了篝火,坐在厚厚的毡毯上,他们蜡黄的脸上布满了被风刀吹出了皱纹,脸色也愈发沉郁。从塔里木河双方遭遇,到现在已经满十天了,他们要猎取的猎物依然没有倒下。似乎每个人都丧失了千里追杀轻言取胜的信心,干裂的嘴唇和疲惫的眼眶就已经说明了这一切。
阿五躺在地上,被厚厚的马革卷着身体,发着高烧说着胡话。没有人过去操理他,他们自己都疲惫不堪。
张括紧抿着嘴唇,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他纵横大漠十几年,无论是护卫云集的大食商队,还是刀枪林立的中原镖局,被他盯上的猎物,就从来没有人能逃脱。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追杀一个落单的孤狼,竟然能够狼狈到这种地步。
别人可以丧失信心,但是他不能,他必须表现出乐观的一面来。
“他已经油尽灯枯了,所以才会停下来,守在那孤零零的山岩上做最后挣扎,我们在这儿守上几日,不,三日,三日之后此人必然虚弱无力,我们再过去取他的性命。”
“那个,老大。”三儿小心地提醒道。
“什么!”张括暴躁地回问。
“我们的干粮已经吃完了。”
坐在两人对面的两位刀客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头默不作声。
“那就杀马。”
“沙金的马已经吃掉了。”
“杀掉阿五的马,回去的时候我走着,用我的马驼他。”
三儿默默地点点头,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障刀,转身走到暗夜里,牵着一匹马走到远处。
……
魔鬼城的旷野里响起战马悲鸣的嘶声,躺在衾被中的李嗣业一个激灵爬起来,望着远处篝火尽头倒塌的身躯,惊吓之余对自己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消耗战已经奏效,而且他可以断定,今晚对手不会贸然发动进攻,况且夜间攀爬岩壁难度倍增,他们的行动必然会惊醒自己。
想到这里李嗣业露出会心笑容,他翻身趴在地上,剥开油皮纸啃食自制的压缩饼干,随后抱着牛皮袋仰头灌了一口冷水,感觉到冷流沿着喉咙涌入胃中,连心口都一阵冰凉,浑身打了个寒战。
魔鬼城的深秋真冷啊,寒风从四面八方倒灌进来,羊皮做的衾被能够保存他体内的残余热量,尽管如此,手脚还是冰凉的。
离开长安已经有一个多月,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张小敬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靠得住的,只要他自己不犯事儿坐牢。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