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陌刀王-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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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我的鸟!阿爷你干啥呀,鹦鹉招你惹你了?”
“住口!”杨国忠怒声痛斥道:“我现在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与米记商铺的米查干接近!当心被他给灌了迷魂汤做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杨暄被父亲的大发雷霆彻底给吓住了,只好唯唯诺诺地站在旁边,胡乱地点着头。
杨国忠神情稍微和缓,转身对身后的管事吩咐道:“从今日开始,但凡这个米查干送来的东西,全部都给我退回去。”
管事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机械地朝主人叉手行了礼,缓缓地向后退去。
……
萧华、元载二人来到靖恭坊米查干的一座府邸门口,走上前去敲了敲侧门的门环,门房管事推开门只探出一个头来,问道:“两位上官前来所为何事。”
“我们之前就来过你们府上,叫米查干出来。”
管事恭敬地朝两人叉手,低声说道:“两位稍待,我这就去请阿郎。”
两人对视了一眼,才笃定地点了点头,案子查到今天才见到正主,可真算是不容易。
片刻之后,米府中门大开,大腹便便的米查干穿着锦袍走出,朝两人躬身叉手行礼:“小人米查干,见过两位上官。”
元载嘴角含笑阴阳怪气地说道:“米查干,你可真是好大的排场,我们三次前来拜访,竟不得其门而入。”
米查干叉手九十度前鞠躬,神情谦卑:“两位上官宽恕则个,本人生意繁忙,手下有几百人都需要我养活,整日不得空闲呐。”
“那你今日有空闲了吗?”
“有有,两位快请进。”
米查干引着两人进入府中,穿过两道花圃和月洞门,来到荷塘旁边的精舍内。
地面上铺着白色羊毛地毯,长案几陈列在中央。有三名婢女跪坐在案几前伺候。米查干邀请两人坐下,挥手对婢女们吩咐道:“去取两坛子美酒。”
萧华抬手拒绝:“今日找你是为了公事,饮酒就不必了。”
“那就取来茶鍑,给两位贵客煮茶。”
元载抬头打量了精舍的门窗,用料考究雕工精美,靠墙摆放着竹木的陈列架,上面摆放这钧瓷唐三彩等物品,中央地面上摆放着铜炉,檀香从炉中飘忽升起。三个婢女均身穿素服肌肤白皙,所扎发髻的样式奇特,像是来自新罗的女婢。
婢女们将煮好的茶呈送到三人面前,双手交叠在腰间跪坐在案几旁,姿态优雅娴静。
元载眼馋不已,人家所用的婢女比他的自己的老婆姿色都要上佳。
米查干朝两人叉手道:“不知两位上官联袂前来,有何公干啊。”
萧华将手中的茶碗重重地磕在案几上,朗声说道:“米东家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二人断案求的就是一个痛快。你们若是让我们不痛快,你自己也别想痛快,在你的一亩三分地上跟我们说话还能留点面子,若是到刑部大牢去,你就不那么舒坦了。”
“箫郎中真是快人快语,米查干怎敢违逆?”米查干朝门外挥了挥手,几名仆从抱着一叠叠的张榜走进门,堆在了他面前的长案上。
他随手拽出一本翻了翻,扔在了两人面前笑着说:“这就是鄙人在长安东西市所开的四间商铺的进出账册,两位尽管查,我尽力配合如何?”
萧华与元载面面相觑,没想到对方成竹在胸,是提前做了手脚?还是这账册根本没有问题?
他们将账本一一翻开,将进出账目细细比对。米查干则悠闲地坐在他们对面,手中捧着茶盏含笑观望。
大概花费了三个多时辰,两人才将所有的账目理了一遍,萧华伸了个懒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米东家每个月都能派驼队往长安运送七石胡椒,最多的时候一个月多达十二石,一年十二个月从无断绝。从天竺到长安达三万多里,你就算手下养六支驼队交替来往,也做不到不断顿吧。你的货都是从哪里来的?“
米查干嘴角浮现笑容,抬起双手清脆地拍击了两下,立刻有四个仆人抬着两个托盘进门,放在两人的案几面前。托盘中所盛放的是金光闪闪的金铤,每一盘应当超过了五百两。
元载霎时双眼放光,连呼吸都不淡定了,这些黄金一旦到手,何愁他在长安城中买一座三十亩的府邸别业?
萧华却有视金钱如粪土的气节,双手按在案几上沉声问道:“汝这是要贿赂我等?”
米查干神情略带疏狂地笑道:“这只是鄙人送给两位上官的见面礼,同时也提前给两位提个醒,让你们做个抉择。我给两位疏出两条路,其中一条便是收下这些黄金,我给你们找两个替罪的人,你们回去也有个交代,这样做既可以升官,也可以发财。”
萧华冷哼一声:“那么第二条路呢?”
“我把胡椒的来路告知你们,你们接着往下查。不过我肚子里藏不住话,还是忍不住想给两位一句忠告。今天你们拿了黄金退缩回去,日后照样能够升官发财。可如果你们执迷不悟,还要继续往下查,这背后真正的势力强大如斯,足可以使你们丢官免职甚至是家破人亡,两位可要想好了。”
“废话!”萧华双手重重地拍击在案几上:“本人身为朝廷命官,食圣人俸禄,岂能畏惧权贵顿首不前。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背后有什么天王老子,我萧华并无畏惧,也一定要查到底揭发出你们的罪恶!”
元载开口拦阻已来不及,只好懊丧地叹了口气,在眼下这个世道混,为官太正直能有什么好下场?
盛唐陌刀王
第六百八十四章 韦见素抱病推诿
米查干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盏,放到嘴边浅慢品尝,同时抬起眼眸扫视了坐在对面的元载和箫华一眼。这两人之间看来不是一心,箫华略显刚正不阿,元载却懂得圆滑进退,不过他们既然敢查,他就不怕把底兜出来,就看到时候他们接住接不住。
“你当真要知道?”
“废话少说!你此时不说,难道要到刑部大牢里去说吗?”
米查干放下茶碗摊开了双手:“我所有的胡椒香料都来自西域商会。”
“西域商会?是何人经营?”
“是谁经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控制了整个印度至中原的胡椒商路,总会设在敦煌郡阳关,在酒泉、张掖、武威等地均有分会,我每月差商队接来的货物,均从张掖分会所取。商会给我的价格如今是每斗胡椒五百贯。”
两人均吃了一惊,怪不得这米查干短短几年时间内就可以富甲长安。
从张掖到长安来回近千里,每运来一斗就可获利一百多贯,而他每月的进出均在七石往上,这样每月可获利五万多贯,一年就达六十多万贯,除去折扣人工也是不小的数额了。
连从西域商会手中接货的商贾都如此暴富,那么西域商会所据有的钱财岂不是富可敌国?箫华元载两人的眼底均闪烁出异样光芒,连呼吸都感觉紧迫了许多。
元载心中揣测这将是这一辈子翻盘的绝妙机会,最好他能够在此案中功利双收,摆脱这不富裕的六品小官身价,一举跃过五品的门槛,披绯袍骑青马,可足慰平生。
箫华肺腑间也如同波涛涌动,想他父亲箫嵩曾出将入相,官拜中书令,受封徐国公。罢相后曾任太子太傅,薨后追封开府仪同三司。他平生的志向便是追随父亲的脚步,能够拜相续写箫家的辉煌。这桩大案也许就是他起步的开始。
两人心中各怀鬼胎,最终的目标却都差不多,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的同时,已经决定好该如何去做。
他们笑着站起来,朝坐在对面一脸坦然的米查干拱了拱手:“多谢米东家的配合,此案确实与你无关,等我们将来抓到元凶之后,需要你到公堂之上做证再传你。”
米查干亲自将两人送到门外,目送他们走出坊门,脸上才露出诡谲的笑容:“还想抓元凶?知道他是谁你们的官服都要扒掉。”
……
韦见素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中单,从床榻旁的架子上取下字袍搭在身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西域商会?这商会什么来头,规模有多大?”
箫华叉手说道:“商会背后的人是谁我们不知晓,但它在河西四郡均有分会,主要经营从西域印度往长安运送胡椒和檀香等香料,而且数量巨大。长安富豪米查干主要从他们手中接货,短短两年时间之内便积累了大量财富。”
韦见素捻着胡须暗自琢磨,这个西域商会分布均在李嗣业的管辖之下,影响力遍布整个陇右。又传闻李嗣业几年前曾在阳关以西大量扩建驿站,还有去年他曾在大勃律、北印度用兵,这中间是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主张发起此案的是杨国忠,然而他却躲在幕后不出现,是不是他已经知道此案背后的人是李嗣业,所以才把我推出来在台前主办,又派两个棋子到河西去试水或充当炮灰?
韦见素自然没有想到,杨国忠也不过处在第三层,而在最顶层的乃是远在范阳的安禄山与他的谋士高尚。意在彻底恶化李嗣业和杨国忠之间的关系,他们好获取渔翁之利。
箫华、元载见韦见素尚在犹疑,连忙上前一步叉手道:“韦相,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还请韦相示下。”
韦见素低头轻揉着额头,抬头反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两人面面相觑,韦相突然反问他们是什么意思。箫华立功心切自然没有多想,上前一步叉手说道:“还请韦相从金吾卫中调出两位中郎将,与我们共往河西协助查案。”
“嗯,你们先退下吧,先容我考虑考虑再说。”
“韦相。”箫华还要上前力主查案,却被元载拽了一下衣袖使了个眼色。
“下去吧。”韦见素又皱着眉头挥了挥手。
韦见素坐在阁中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皱起眉头坐回到床榻上思虑对策。他绝对不能被人当枪使,白白得罪一个坐拥三镇,管辖十几万军队的御史大夫、西凉王。圣人对这位李大夫的恩遇已经与安禄山不相上下,况且河西进奏院的曹安定数次上门送礼,吃了人家的嘴软啊。
但杨国忠那边也不能够直接撂挑子,他能够登上相位,全赖杨氏举荐,此种情形实在是难以决断。
“有了!”
韦见素穿好衣袍,扎住革带,踱步来到书房,坐在案几前对伺立在一旁的婢女吩咐:“给我磨墨。”
侍女抱着玉瓶倒入清水,芊芊玉手捏着墨棒在砚台中研磨,韦见素提笔蘸饱了墨汁,用手指掐掉笔头脱落的毫发,落笔在纸面上书写:“臣昨夜偶感风寒,抱恙在身,医嘱需静养数月,实愧对陛下之厚恩。”
……
大明宫紫宸殿内,皇帝盘膝坐在檀木胡床上,手指摩挲着扶手雕刻细腻的花纹,油然的清香从中渗透出来,让他心旷神怡。这也是李嗣业进贡上来的物品,这孩子最近不断献上檀木物件儿,仿佛要把整个中天竺都搬到大唐来。
因为有这样顺心的臣子惯着他,皇帝近来的生活也越来越奢侈,就连所用的恭桶和洗脚桶也都是紫檀做成,祭祀之日一天之内要烧掉几十斤的檀香木。更离谱的是李嗣业竟然要在兴庆宫的交泰殿内给他打造一座丹堂,就算是殿中屋的结构,所耗费的木料也需要几百吨。
这是劳民伤财的举动,李嗣业为了不耽误胡椒的运输,特地命赵丛芳从印度征召了几千百姓和驼牛,砍伐檀香树,加工成材料通过驿站运送到长安。
今日是朝参常例,参加的都是各部的正卿和左右相。杨国忠手持象牙笏站在殿上,正奇怪韦见素怎么没有来。
皇帝目视下方对杨国忠吩咐道:“韦见素近日偶感风寒,卧病在床,政事堂的政务国忠你一力担之,要多上些心。”
竟然泡病号了?杨国忠未来得及细想,躬身叉手道:“喏。”
李隆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对下方臣子们说道:“今日若无事,各自早早散去回本部各司其职。”
“臣等告退。”
杨国忠走出殿堂外,左想右想不对劲,这韦见素不过才当宰相几日,怎么就抱病了呢?他交代他安排人去调查官商勾结敛财案,现在却突然撂了挑子。
他突然回过味儿来,哼声笑道:“好个老狐狸,明摆着不敢得罪李嗣业,就抱病躲开是非漩涡。但总不能让我自己涉身危险,需要再找个不够聪明的人顶替在前面。”
盛唐陌刀王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为查案也为权欲
萧华和元载两人寄希望于韦见素能够给予他们支持,让他们尽快前往河西,彻底揭开西域商会的真面目。但他们各自在刑部和大理寺等待了数日,却没有人来通知他们,也没有半点的消息。
两人终于忍耐不住,决定再到韦相公府上去问问,到底何时派他们到河西去查案,怎么一考虑好几天就过去了?
他们来到韦见素的府邸门口,轻敲了敲侧门,一个穿皂白衣衫的门童打开门,彬彬有礼地问道:“两位尊客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我是刑部郎中萧华,我是大理寺司直,特来求见韦相。”
“我家阿郎身体抱恙不能见客,两位上官请回吧。”
前日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抱病了?两人颇感奇怪,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们家阿郎所染何病?”
“前夜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两位若有要事,就留下一个纸条,由我转交给我家阿郎。”
萧华为人实在,真的就要留纸条,被元载拦住拉着离开了韦府门口。
两人来到坊间的酒肆,又向酒博士要了两升烧春,就着切好的熟羊肉各自沉默。
箫郎中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怎么就病了呢?我们前日见他还没有任何症状。”
元载在肚子里嘲讽地哼了一声,就这种脑子和水平怎么混成刑部郎中的?
他端起酒盏浅慢地品尝了一口,故作高深地说道:“我想韦相的病,应该与我们前日上门汇报有关。”
萧华讶异地问道:“此话怎讲。”
“我们前日上门,给韦相透露了米查干背后的西域商会,请求他派我们前往河西去调查。韦相没有当场答应,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