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征途-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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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喻文卿。如果喻文卿知道自己真正想的是什么,会不会和自己决裂?
想到这里谢星珏忽然觉得心中一滞,喘不过来气。
不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盖自己的野心勃勃,没有谁的野心不会带来流血,喻文卿厌恶流血,心怀悲悯。
他已经没有停手的机会了,因为心中那些挣扎出来的想法让他只能继续下去,尤其是当他知道盖恩家族接到的来自于克洛斯的指示:没用的人,就不需要浪费资源了。
因为他们拥有更为廉价有效的劳动力,最近往自己这边偷偷涌入的人越来越多。从绿洲中间曾经架设的电磁网将绿洲一分为二,这给谢星珏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而因为路障,还有许多人依然在进行具有生命危险的劳作,不然连机械都比不上,就更领不到食物了。
他们没有飞船,走不了,出了腓特烈西亚又能去哪里呢,回到阿尔泽?他们的身份标识已经是腓特烈西亚的居民了。
那就在风起之前,享受最后的宁静吧。
——————————
“为什么是我?”
“这是你的使命。”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钥匙。”
“为什么是我?”
“因为命运。”
“为什么是我?”
“……”
“为什么是我?”
“……”
荣玉一下子从这似乎是死循环的对话中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到,他心中一惊,有些慌张的想要伸手去触碰身边的章樊,却发现什么都碰不到。
像是忽然从楼梯上摔下来一般,他的腿猛的一抽,脑中条件反射的觉得抽搐的疼痛,但神经元似乎是坏死掉了,没有任何动静。
他心中忽然想到自己昨天往屋子里搬了一盆花,本来应该有的淡淡的花香也没有了。
同样消失了听觉。
张口想要叫章樊一声,但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五感同时关闭。
他惊慌,上半身猛地起来,想要下床去找章樊,找Q7,无论找谁,都不要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寂静了,静谧使人心慌。
他直接摔在了地上,因为感受不到疼痛,他只是“觉得”自己摔了。
荣玉感觉到了自己口腔中似乎有什么钝钝的被咬破的感觉,如果他的味觉还在的话,一定能感受的到铁锈的味道,那是他舌头被自己的上下牙齿碰到给咬破的。
但他没有,所以他只是凭直觉认为,自己应该是咬破了舌头。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走出自己卧室的门,他就可以重新获得光明,声音,花香,还有酸甜苦辣。
“放过我吧。”他低声恳求,向心中的那个声音屈服。
“你的血是钥匙,打开所有沉睡者的记忆。”
“什么意思?”荣玉不懂。
他“似乎”看到了蓝色的雾将他包围,雾中,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却又不像是人,更像是没有进化出神智,不知道该如何直立行走的“怪物”。
但在个头上,明明已经是成人的感觉。
怪异感一旦上来,就不是那么轻易的消除,荣玉木然的站着,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场梦境中,他宁愿这是一场梦中梦醒来,现实还是一场梦。
虚拟现实。
谁在影响他?
荣玉在失神的想着这些困扰他的东西,直到那些雾中的人影扑到他的身上,想要咬破他的皮肤,吸食他的血液。
他这才感觉到那些影子确实有实体,甚至具有攻击性,但他没有路可以逃走,前方是混沌,后方也是混沌,他无路可逃。
难道只能束手待毙吗?荣玉大力的挥开手臂,想要把那些扒在他身上的“影子”给打下去。他的手臂是实体的,那些影子是虚的,两者没有相互碰撞。
作者有话要说:
☆、风起(三)
这时候,他忽然感觉得到手臂上的疼痛,其中的一个人影已经咬开他肩膀上的一块肉,血先是慢慢的渗出来,那些人影像是看到了令他们兴奋不已的东西,血脱离了重力的束缚,逐渐渗透到了空气中,影影绰绰的“人形”显露出来,成为了具有可观性的“人”。
那些人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他们像是一个母亲刚刚怀上婴儿不久,婴儿的最初形态。
这场景太过于惊悚,荣玉甚至觉得有点恶心,他忍受不住的想要呕吐,但脖子似乎被人扼住了,生理性的原始冲。动被遏制。
在被血浸染的雾中,这些“面目全非”的人形影子,终于有了眉目,五官渐渐清晰,长相各异,棱角分明有之,清秀有之,妩媚者有之,形形色。色皆有,但无一例外,都是男性,或许在人类对复制人进行实验计划的时候这一条就被列在了条款项目中了,复制人不得拥有可用于自然生殖的雌性,这将区别于自然人与复制人的后代——复制人不允许拥有自然繁殖出来的后代,这在道德上冲破了人的底线,让他们无所适从。所以避免难堪的选择的方法之一,就是让那些事情没有发生的可能,至少在人类的手上不可以发生。
克洛斯虽然私下里在进行研究,这点还是遵从的,他需要的是力量,是复制人可组成的“军队”,而不是道德,军事政治家太过富有道德不是什么好事,这会阻挡他撷取更大权力,成为人生道路上前进的障碍。
荣玉陷入了这一环又一环的噩梦中,全身抽搐,脑门发汗,眉头紧锁,章樊如何摇动他都抽不醒他,当即把人送进了医院里。
抽检血液的时候发现荣玉的身体里出现了莫名的物质,章樊听到医师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病床上的荣玉眼睛闭着,想要睁开,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眼睛,他陷入了一种魔障,连眼角都渗出了泪水。
窗外阴霾遮天蔽日,章樊看着空气中那些灰尘粒子,被浓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来气。
他握着荣玉的手,亲了亲他的手背,荣玉前一阵子因为研究所的事情很是忙碌了一阵,手背上青筋显露,摸上去全是骨头,没有多少肉,凉的很。
“快醒过来吧,”章樊低声道,“我和Q7还等着你呢,不要睡了。”
病床上的荣玉停留在了自己的梦魇世界,听不到来自情人的召唤。站在两个世界的边缘无法交流,章樊在世界之外,荣玉在世界之内,像是一个悲伤的吟唱预言,谁也不相信,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预言成真。
克洛斯基地庄园那天发生的事情被他压了下来,嗅觉敏感的人闻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只限于明白了两方势力对峙有了新的进展,但对于没有站队的人来说他们依然在观望,李耳和韩舒的消失就像是石子投进湖里,当时看到这一幕的人记得湖面泛起的涟漪,但对于后来看到的人,他们只知道湖面是平静的,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因为没有看到,而看到的人也没有吱声。
蝴蝶的翅膀煽动,便可能引起一场风暴,效应在这时没有出现,但埋下的种子一旦发芽,就可能冲破一个星球的阻碍,在另一端生根发芽。
一切皆有可能。
宇宙历三〇年是一个神奇的年份,后世的科学家和历史学家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分水岭,这一年,机械人之父赫尔曼·布拉德利在奥古斯丁星球建立了机械之城,被称为“打开复制人意识的钥匙”的荣玉觉醒,带动了本身是“无意识的虫子”的复制人反抗,人类社会在初期并没有发觉那些被奴役者的蠢蠢。欲。动,这一年,人类的脚步已经扩展到了河外星系,人口也发展到了近千亿,其中新生儿就涵盖了百亿,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因为星盟没有插手阻挡并且成为人口膨胀论的拥趸,人口的膨胀在星球资源丰富的情况下是一件好事而不是累赘,它可以让人类的足迹更多的遍布各种星球,扩大人类的版图。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嫌弃资源和财富膨胀,可以说,人类本性就具有贪婪这一属性,这也使得许多revolution得以推行前进,无可否认。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谢星珏和喻文卿举行了婚礼,两人商定了日期回到阿尔泽,在一年前递交了申请,因为各自都有事情要做,并且荣玉一直陷入昏迷当中,本来打算在宇宙历三七年结婚的两人为了好友,将这场婚礼推迟——毕竟他们的朋友本就不多,如果在荣玉昏迷的时候就结婚,荣玉醒来估计就要将他们两个掐死回到襁褓中吧。
那个时候荣玉距离昏迷开始,已经过了七年,仅有的几天相聚让章樊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把荣玉带在身边,再也不分开。
这在几个熟知的朋友间成为一段遗憾的事情,没人知道为什么荣玉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从一个健康的青年,变成一个常年连心率都无法捕捉到的植物人,在现而今这种发达的医学之下,依然无法检查出问题出现在哪里,不得不说让人揪心。
在宇宙历四〇年荣玉苏醒了,谢星珏和喻文卿得以举行了婚礼,在阿尔泽双方父母(谢星珏这边只有母亲)的见证下,简单的交换戒指,接受朋友的祝福,结成了夫夫。
正式婚礼的仪式是在拉塞雷纳举行的,章樊背着荣玉,胳膊上挂着Q7,以一种极其可爱(怪异)的姿势走向华兹沃斯城堡——冰雪城堡,凤凰化身为架构,用海水冷冻成冰铸成的临时性婚礼场所。
它浮动在空中,宛如海市蜃楼,阳光照射在华斯沃斯城堡上熠熠生光,冷冽的色泽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也让人心中觉得暖,喻文卿牵着谢星珏的手,踩在扶梯上,一步一步前行。
天梯如同岁月,一步一步走下去,走到了尽头,就走完了一生。
难得一见的楚明非和海因莱希也秀恩爱手拉手的过来,谢星珏走到最高处往身后一看,他的朋友,老师,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并且幸福。
他微笑起来,喻文卿探过身,两人接吻,一下,又一下,谢星珏很喜欢这种浅浅的,蜻蜓点水一样的吻,这让他感到安心,感到幸福。
他微笑起来,喻文卿探过身,两人接吻,一下,又一下,谢星珏很喜欢这种浅浅的,蜻蜓点水一样的吻,这让他感到安心,感到幸福。
想到昨天楚明非老师私下约他的谈话,谢星珏攒紧了拳头,又放开,他比喻文卿要低那么一咪咪,微微踮起脚,抱住喻文卿的后脑勺,和他来了一个深吻,像是要交付身心,完整的给对方看。
尽管他知道,那不可能。
楚明非道:“喻文卿是一个孤独的理想主义者,他可以是一个改革者却不会是一个革命家,这取决于他本身的身份,他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不可能和自己所在的阶级对立,但是你不同,你是从下面一步一步爬上来的那个,你拥有的,是80%的所谓下层阶级对你的认可,和少部分来自于上层阶级对未来之路有过想法的人。”
在腓特烈西亚,他才是王者,清洗盖恩一家,将原有资源重新分配让他在近80%的底层阶级拥有了声誉,一系列改。革措施也让他渐渐拥有了人心,这是任何一个当。权者或者王者都需要建立的东西,军。队渐渐成形,或者说,全民皆兵,军。政一体。
喻文卿对别人的悲悯,和临到头时的不忍可能会让他们在最终无法协调一致的时候反目,但谢星珏相信总会有平衡的一天。
这是他最终的希望,也是他的希冀。
一路背着荣玉,章樊尽管身体再强壮也有些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走到最上边了,荣玉忽然来了一句:
“章樊,我们绕着这里飞一圈吧。”
章樊:“……”
他没有说什么话反驳荣玉,事实上从荣玉苏醒过来之后章樊对他几乎百依百顺,荣玉说什么他都答应,但荣玉反而减少了要求,几乎每天都在沉默,这让章樊心中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总害怕荣玉再次离他而去。
但他没有直接问荣玉,荣玉也和他没有交流过这方面,他们两个各自沉默又相爱,猜心而不交流。像是一对老夫老妻。
章樊展开自己的轻金属骨翅,像滑翔机一样从城堡高处的台阶上一跃而下,在海面上飞行,结果Q7没有抱住他的手臂,从空中摔了下来,在海面上狗刨式,甚是狼狈。
荣玉在章樊背上趴着,笑了起来。海风拂面,带着一丝腥味,还有生机和活力。
他听到了来自背后的笑声,所有人都幸福着,这是他从漫长的噩梦中醒来的感知,他感谢自己还能醒来,却也知道这种日子不会长久,所以更加珍惜。
他是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风起(四)
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多久,风波便起。
如谢星珏所料,机械人政权建立后,不断的进行着扩张,终于引起了星盟方面,阿尔泽政治中心的注意。
喻派和克洛斯一派对待机械人政权有着不同的看法,克洛斯主张奴役,建立殖民地,而喻文卿的父亲喻臣澜这一派主张毁灭,毕竟现在还是一部分势力,但到了后期,一旦数量上有了压倒性。优势,人类的地位,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克洛斯暂时妥协,但没有派出主力反击,战火一度烧到了腓特烈西亚的前线,军事要塞格里高利。
这让谢星珏想要提前开启自己的计划,贵族清洗,在阿尔泽。
苦于师出无名。
机械人的前锋部队在这时候接通了通信频道,谢星珏看到了久违的陌生人朋友,李耳。
“谢星珏,好久不见。”李耳说话永远是轻声细语,温温柔柔,他穿着机械人特有的制服,看着总带着异样的诱惑。
“我曾希望你们平安,”谢星珏眼中带着凌厉,“没想到当年心慈手软,今天刀剑相向。”
“对不起,”李耳浅浅笑了,笑容中带着不好意思,但敌意却十分坚定,“但立场决定了,这里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谢星珏想到那个每次看到李耳,一直在李耳身后站着的高大身影,心中叹气。
“李耳,不要在执迷不悟了,你这样对于千亿星辰上的子民,你曾经的同伴,战友,该如何交代呢?不要一错再错了。”谢星珏轻轻摇头道,通讯器上,对面的李耳静静的坐着。
“一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