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守舍-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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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时可以去隔壁宣誓,施颜看着来来回回的情侣,有的选择宣誓,有的则想快点领完回家睡觉,各个神态不一,一时恍惚,她曾经在和朗阳领证时,也欢天喜地去宣誓了,然而结果呢?有目共睹的离婚收场,而收场的主谋,正坐在她身边。
心里越来越忐忑,越来越觉得自己和板嘉东的感情并非真情实意。
随着叫的号越来越接近他们,施颜越看着刚拍完的照片觉得朦胧模糊。
排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要排到他们的时候,板嘉东问施颜,“你确定么?要领证么?”
施颜点头,佯装无事地笑笑,“既已决定,当然要领啊。”
板嘉东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
然而终于排到了他们,施颜却犹豫了起来,回头看向板嘉东。
施颜未语,板嘉东先点了头,收好方拍好的两寸照片,“好,你想怎样就怎样。”
两个人沉默地向外走,板嘉东先施颜半步,走到停车场时,板嘉东回头问施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如此这般,终于无法再逃避,要面对现实了。
施颜直直地看着他,“我离婚,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板嘉东倚着车门,“你指的哪些?”
施颜问:“指使施筱雅?威胁朗阳?”
板嘉东反问:“什么?”
外面很冷,分辨不清施颜的脸是冻红的还是情绪至极,“你是不是连我刹车被人动手脚也知道?是你做的吗?”
板嘉东淡道:“不是。”
施颜执着地问:“那其他事呢?”
板嘉东露出一丝冷笑来,“你认为我会在你婚姻里动手脚?我如果想动,为什么等到现在?”
“因为要等到朗阳公司成熟了,可以炒高价格。”
“你想的真全面,还有么?”
“朗阳回来是谁通知的?”
板嘉东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他平静地问:“你以为是我?”
施颜摇头,“我不知道还能以为是谁。”
“所以你就以为是我?”
“算了我脑袋里都是浆糊,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施颜说完便上车。
板嘉东却一掌将车门关上,叹气道:“说出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去了。”
☆、第71章
施颜自知说错话,惹了板嘉东的气焰,但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明明知道郭文彦所言之词或许真假掺半,但她更在意的也并非是板嘉东在她婚姻里动手脚的事,而是板嘉东喜欢的是曾经的她不是现在的她,她怕郭文彦一语成谶,可不知怎么,最后吐出的话却变成了对于他手段狠毒的控诉,她明明不想这样说的。
施颜哀叹了一声,主动道歉,“我错了,我可能发烧烧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别放心上。”
“好,我不放心上,权当你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施颜松了口气,继而开门上车,板嘉东却按着门不让她上。
施颜脚踏厚雪,冷得发急,跺着脚,哆嗦地问:“怎么了?上车啊?”
“施颜,”板嘉东凝望着她冻红的眼,半笑不笑地说,“你这一周以来是婚前忧郁症?”
“你就当我是吧……你不准备让我上车了么?我已经生病了哎。”
一身厚款卡其色风衣的板嘉东,站在雪地中,突然间变了气场,仿若人在桃花林,他眉梢无冬意,尽是暖意,“要分开一段时间吗?”
板嘉东明明说着这样的话,却面带笑意。
施颜以为她听错了,“你说什么?”
板嘉东重复道:“要分开一段时间吗?”
施颜一时怔忡。
板嘉东抬手,揉着她的一头短发,目光晦暗不明。
施颜怔怔地说:“你是因为我剪头发生气了吗?我是心血来潮,不是因为跟你生气了,我一直没生你的气,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气……”
板嘉东轻道:“没有。”
施颜嘴唇已经变白,“那是因为我误解你在我和朗阳的婚姻里动手脚了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没有做任何事,为什么突然要说分开一段时间?你生气了吗?我不是那个意思……”
板嘉东不语,施颜急声道:“如果是我误会你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可以生气,你怎么能……”说着施颜忽然脸色一变,破罐子破摔道:“我耳朵可能瞎了,没听清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板嘉东被耍赖的施颜逗乐了,“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
施颜继续逃避,“耳朵聋了,眼睛也瞎了,没听到你在说什么。”索性不从他这边上车,绕过大奔从另一边上车。
板嘉东慢悠悠的伸手拦住她,“不分手,只是分开一段时间,你躲什么,以为我要甩了你么。”
“可是是为什么?”施颜停下脚步,怔怔地抬头看他,脸颊通红,眼里似哀似怨,“还是你终于觉得我烦了吗?”
板嘉东抬手捂上她的眼睛,“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从未觉得你烦。”
“那是为什么?”施颜拨开他的手。
“是每次你莫名其妙失态时,我都很心疼你。”寒冬腊月,板嘉东说话时,嘴边儿冒着寒气,他轻轻揉着施颜的脸,“所以我想,应当让你再重新回到你的生活当中,再感受一次,你究竟更喜欢自己过更自由的单身生活,还是喜欢和我在一起。”
施颜心里已经开始泛疼,“你不怕我更喜欢过自己更自由的单身生活吗?”
板嘉东的声音温和,与冬日的红日合为一体,自带光芒,“我从不会绑着你,如果你现在不开心,整日胡思乱想,那么我更愿意看到你更自由自在的样子,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没有笑模样,施颜,一个星期了,你没有真正笑过,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有很多怀疑,但在我看来,综其所有,无非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你不信你有本事让我对你的感情是不离不弃,不信你有本事让我对你不动用任何极端的手段。”
施颜动了动嘴唇,几近无声地说:“是,我不信。”
板嘉东点头道:“所以,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不。”施颜猛地摇头,几乎以耍赖的语气拒绝道:“分开就意味着分手,我不要。”
板嘉东气笑了,“谁跟你说分开就意味分手了?算了,上车吧,一起回去。”
施颜一路上忧心忡忡,仿似板嘉东说的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向她提出分手,回到家后,板嘉东若无其事地喝茶运动看书,施颜就坐在吊篮里一直盯着他的身影。
板嘉东察觉到她追随的目光,漫不经心地问:“有话要说?”
施颜点头,又摇头,已经被板嘉东吓到,不敢再轻易开口。
当夜,两人背对背入眠。
翌日,一起上班吃午饭。
又一夜,板嘉东未归家。
施颜要疯了,板嘉东嘴上说算了,却已经在行动上开始了分开一段时间的决定。
她给板嘉东打电话问他什么意思,板嘉东的意思很明确,就是给她时间好好考虑清楚,她不愿看到她过得不开心,整日胡思乱想。
然而他们却又不是分手,板嘉东会打来电话关心她,会和她一起吃午饭说话聊天,唯独不会回公寓和她继续同居生活。
包括平安夜,板嘉东也没有和她一起过。
平安夜里,阜宾市摇身一变不夜城,夜晚灯火辉煌,人烟鼎盛,数个商场三十六小时不打烊,情侣们踏雪看景,逛商场看电影,玩游戏抽大奖,枕头大战枕芯漫扬,与窗外的平安雪夜相应,仿若跨年夜一样热闹。
陈戬跟在板嘉东身边,忍不住问:“老板,也不给施小姐打个电话吗?”
“打过了。”板嘉东道:“她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我说再多也无用,让她自己想开吧。”
“如果施小姐想不开呢?”
“再想不开就再踹一脚。”板嘉东在卖场巡店,漫不经心地看着中庭里欢声笑闹的互动游戏,淡道:“如果大半年以来一直过得没有波澜,我反倒认为她还是没将我放在心上,而现在看来,这至少可以让我确定我在她心底的分量,我对她来说不再是无关紧要的人。”
陈戬直言道:“我不懂。”
板嘉东轻笑道:“物极必反么,日子过得太逍遥,久了总会发生矛盾的,而矛盾足够大了,日子又会变好的,而且会变更好。”
陈戬问:“是好事多磨么?”
“大概是罢。”板嘉东又低声交代了陈戬一件事,陈戬听得一阵错愕,板嘉东道:“这件事,若能瞒一辈子,最好。”
陈戬不可置信地说:“板爷,如果施小姐知道了会……”
“我知道后果是什么样的,所以说,这件事,若能瞒,”板嘉东一字一顿地说:“就一直瞒着。”
平安夜当夜,施颜和许蜜二人度过,许家园也当夜不打烊,情侣客座均满,喜气洋洋。
板嘉东不回家的日子里,施颜又开始在许蜜这里鬼混,许蜜并不对施颜这段感情评价太多,也只道:“好事多磨,分开一段时间也好,距离产生美。”
而施颜正和许蜜喝着小酒时,突然听人说:“这下大雪的天,竟然还能着火,这也太点背了。”
许蜜好信儿,伸脖子问道:“哪边着火了?”
“听说是个库房,着得还挺大呢。”那人道:“西边儿吧。”
施颜跟着心下猛地一跳,她家库房也是在西边儿,直觉冲顶,立即给打更的人打去电话,却几次打不通。
终于打通之后,打更的陈保急急忙忙地说:“施总,您电话怎么总也不打通啊!出大事儿了!”
施颜厉声问:“说重点!”
“着着着火了!”陈保是个腿半瘸的老实人,文化不高,说话也不是很利落,“我我就撒泼尿的功夫,回来就看见着大发了。”
“消防员去了么,现在火还着呢吗?!”
“来来了,火快灭了……”
施颜都要疯了,许蜜在一边儿也听到了通话内容,赶紧拎了车钥匙,送施颜过去。
二人急三火四地去了现场,消防员已经将火浇灭,仓库仅剩烧黑的残木,半分货物未留,烟雾弥漫,一片黑渣。
施颜脚一软,险些摔倒,被许蜜眼疾手快地扶住。
陈保看见施颜,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施,施总。”
施颜红着眼问:“怎么回事,我不是每天都让你检查防火设备的吗!我雇你是让你看库房的,你就把我库房看着火了?!”
许蜜忙道:“施颜施颜,陈哥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你冷静点,事情已经发生了。”
施颜看着陈保自责的脸,是又恨又气,咬了咬牙,真是要被气哭了,“你真的只是撒泼尿的功夫回来就看这着火了?!”
陈保动了动嘴唇,低头说:“对对对不起,我回了趟家……”
施颜又要动怒,许蜜按着她,“咱们先问问消防员吧。”
施颜深吸了口气,对陈保说:“你在这等着,一会儿来问你。”
这大火着的,施颜一股火上来,顿时头疼得直晕,鼻子酸得想哭。
仓库里平时只放些需要返厂的换季货品,并不太多,刚好也可以给商场的仓库腾出些位置,但前些天,施颜刚为了年底清仓和春天的反季促销上了很多的货,花车杆架一摆上,货品越丰满越好,顾客看了也会愿意买。
而施颜为了以防撞上贝童乐其他代理商也向厂商要货,就提前要了很多货,所有新要的货全摆在这仓库里了。
一场大火,全部烧尽,施颜损失近百万。
而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投保。
消防员正在检查引起火灾的原因,接着出租方卢祖铮卢老板也来了,施颜跟卢老板的神色都不太好,当初签合同的一面之缘时,卢老板向施颜千万保证,这仓库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线路老化绝对不存在,施颜也向卢老板保证仓库只是放衣物货品的,绝对不会堆放易燃易爆的物品,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消防员也一时没有查出火灾原因,两方一时僵持着,都不想自己来负这个责任。
卢祖铮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有啤酒肚,不算矮,圆脸大耳,看起来就像是个精明的商人,估计是三十多岁时赚过好钱,四十多岁时就买了这些仓库往外出租,不用操心任何事,坐地收钱。
老卢虽然没有直指要施颜来赔钱,但斜视的目光里,就已经表现出就是这个意思。
施颜对卢祖铮说:“卢老板,我也是刚知道这事匆匆赶来的,消防部门还没查出原因来,那我们就心平气和地再等等,无论错处在谁,谁都不想出这种事,我们互相谅解一下?如果火灾认定出来后,是我的责任,我一定负责。”
老卢瞪着眼睛冷道:“我相信施总说话算话。”
许蜜这时出声道:“但如果是卢老板的仓库的本身线路老化问题引起,卢老板也会负责吧?”
卢祖铮看向许蜜,“你谁啊?”
施颜介绍道:“许老板,我朋友。”
卢祖铮稍微缓和了些,“好吧,如果真是我的问题,我负责,我老卢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几百万的赔偿还是能出的。”
施颜点点头,和许蜜一同看向废墟,心痛得眼睛通红。
同一时间,板嘉东也接到了施颜仓库失火的消息,他已经回了他众多房产中的一处公寓入睡,接到陈戬的电话,就立即清醒坐起身来。
“什么情况?是人为么?哪一方的错?”
陈戬低声道:“消防那边还没有查出来火灾的起因,您要去施小姐那里吗?我去接您?”
板嘉东抚额叹道:“不去,你明早去吧,施颜那里就说我很忙,还不知道这件事,另外我交代你的事情明天记得帮我办妥了。”
陈戬应道:“是的老板。”
挂了电话后,板嘉东也并没有舒坦睡觉,起身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纷飞大雪,点了根烟,烟头忽明忽灭,烟灰积了一半长,板嘉东才掸了掸烟灰。
烟灰落地,画出一道凌乱的圆。
板嘉东没有赶来,是陈戬来的,出现在施颜的公司里,施颜在看到陈戬的一瞬间,还是有些失望的。
“施小姐,您怎么样?”
“您坐。”施颜问:“板爷呢?”
“板爷今天公司有事情处理,还不知道这件事。”陈戬说:“所以我先来看看施小姐。”
“他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