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就是作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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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让绿萝去跟林侍卫借一套男子衣裳给我,绿萝初初不肯,我就以将她梦中所言扬出去为要挟,她只得妥协,去借了套白色长袍给我。我向来记性不好,也不知道林侍卫是谁,但这衣服穿起来跟量身订做似的,想必这林侍卫也是人比西风瘦。啧啧,绿萝竟喜欢这样弱不禁风的男人,跟她主子的口味有异曲同工之妙。
绿萝替我梳好男子发髻以后,我叮嘱她不可用老爹的马车,以免重蹈覆辙。于是我们从市集上雇了一辆马车,到城门口跟秦罗敷会合,而后改用秦罗敷的马车。
江都依山傍水,城郊有连绵的青山,此时是秋天,远山不复眉黛的颜色,被红叶尽染。秋高气爽,江都的贵族们多喜欢出门赛马,马场黄沙细腻,马蹄踏过,飞起沙土如同黄金扬起,别有一番滋味。
马车行至十里坡的地界,我小心翼翼地从窗口张望出去,又拼命用帘子挡着自己的脸,就怕被人看见我出现在这里。张望了半天,却哪里有容怀瑾的影子,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林子而已。
秦罗敷见我鬼鬼祟祟,不由得好奇问道,“你在找什么?”我连连摇头,露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微笑,“哪有哪有。”我才不会傻得告诉她,容怀瑾约了我在这里见面,这小妮子非掀翻醋坛子不可。
远远的,还未到马场中,便隔着窗子看见木栅栏中间的黄沙地,有一匹黑色骏马正在肆意奔驰,马蹄过后,金沙飞舞。马上一位青年,身着浅青色骑马装,箭袖长靴,腰间束着墨玉腰带。一头黑发尽数束入冠中,低身扯绳,英姿飒爽。
一个字:俊;两个字:忒俊。一想到这么俊的男人是我的意中人,我这颗心扑通扑通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秦罗敷从马车上下来,扯过我道,“你应该早知会我的,你瞧,现在就我一个女子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三个男子出来私会呢。”
我歉然一笑。我这也是昨晚夜半临时起意的,哪有时间知会她。好在,我环顾了下马场,除了我们四个以外,没有不相干的人。
容天衡骑了一圈,绕到我们跟前,翻身下马,淡淡一笑,打了声招呼。又吩咐自己身后的小厮,替我们立即去准备骑马的服装,并特意嘱咐,要准备护具。无论何时,他总是谦恭有礼,恍若书中走出的一位翩翩君子。
容天衡带我们去挑马,我相中了一匹棕红小马,很是温顺。秦罗敷则挑了一匹纯白的马,让上官荣雅牵着到另一边去试了。
“你要先和马熟悉下,一会上马才不会让它把你撅下来。”容天衡说着,抚了抚马儿的鬃毛,对我道,“你来试试。”
我依言,有些怯懦地把手放在马脖子处,一会上一会下地摸着。容天衡不禁浅笑,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毛要顺着一个方向捋,”说着,他便伸手牵住我的手腕,顺着鬃毛慢慢下来。
要死了,要死了。容天衡占我便宜了,可是我竟然不反感反而很高兴,要命哦,我的矜持呢,哪去了?
他的手很冰,许是骑马的时候握着缰绳,被风吹的。可我的脸却热得发烫,就好像他的手是一块烧热的铁,热度缓缓传到我的手上。脸红,心跳加速,几欲仰起头作嗷嗷待哺状。
我的反应看在容天衡眼里,他忙缩回手,像是方才做错了事,寻求我的原谅,“对不起,我失礼了。以前我也是这么教端慧公主骑马的,一时间忘记了。希望你别见怪。”
端慧公主,这又是何许人物?如果是宫里的,我应该早有耳闻才是。容天衡的脸这么红,感觉像有奸情似的,骑个马而已,至于把自己脸红成这样吗?有猫腻。
最糟糕的是,这个女的是公主,位分听着比我高啊,如此,我哪里能摆出地位悬殊的威风让对方知难而退呢。
“端慧公主,是你妹妹?”我试探着问,不敢摆出太好奇的表情,以免容天衡对我有所隐瞒。
容天衡牵了马和我一起朝前走,“她是我的妹妹,却不是我父皇的女儿。准确来说,她是已故傅伦将军的女儿。傅伦将军战死沙场,夫人跟着殉情,只留下端慧一个女儿。父皇怜悯端慧,又感念傅伦将军为国捐躯,便认端慧为女儿。”
“前几次宴会怎么没见到她呢?”我继续问。
“端慧两年前离京,去她姑妈家里。她姑妈缠绵病榻,又膝下无子,她为了照料,一直没空回京。”
“她几岁了?长得好看吗?”
容天衡淡淡一笑,停下脚步转头看我,“你好像对端慧很是好奇?”
我脸一臊,差点没翻脸,“我哪有。我才没那个闲工夫管什么公主、公公还是主公的。”
容天衡眉头一皱,被我吓成傻子,半晌才道,“对不起,我说太多了。我们还是去骑马吧。”
我悔啊,我真不是故意对他吼的,那纯粹是恼羞成怒,重点是羞字。秦罗敷说过,就算你喜欢一个人,也不能表现出来,必须含情脉脉羞答答,绝不能让他知道。
我羞过了头。秦罗敷误我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表白
秦罗敷这妮子忒也不厚道,跟上官荣雅在那边名师出高徒,一会说一会笑的,浑然不顾我这边水深火热,和容天衡都冷场大半天了。
显然,方才我羞臊过度的反应深深地刺伤了这位二皇子的心,他想必以为我不太愿意和他搭话,于是,两个时辰过去了,我和他之间还停留在"踩马镫""拉缰绳"的阶段。
哎,再矜持下去,只怕第一次约会就要黄花菜凉,第二次约会就要胎死腹中了。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我应该适当地作出些创新,在秦罗敷的那套理论上,开创出一条个性化定制的道路。
于是,我尝试着打开话匣子,“容怀瑾是你弟弟吧?”
话一出,我就想扇自己两个嘴巴子,左一个右一个。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我到底语屈词穷成什么地步了?
容天衡大约以为我在问他和容怀瑾是否同父同母的,于是回答,"我的母亲是皇后,少琮的母亲是桐妃。虽是如此,但我和他从小就感情要好,与同胞兄弟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半信半疑,“可我怎么听着,他对你口气不善的样子。”
容天衡停住脚步,怔了片刻,有些怅然道,“许是长大了,就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了吧。”
我应了声,不再追问,又道,“你的马骑得真好,以后都教我可好?”
容天衡淡淡一笑,眼中回忆无限,“少琮的马骑的才叫好,小时候父皇就说他将来必定是将帅之才。”
这实诚孩子,他难道听不出我话里的重点是他,不是骑马吗?哪壶不开提哪壶,煞风景啊。容怀瑾的马骑得再好,我也不会脑袋一热叫他教我啊,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笑盈盈地道,“那是自然,四殿下人中龙凤,不过,我觉着,二殿下你比较有为人师的风范,比较适合当我的师傅。”
他一听,唇边忍不住笑,“你是拐着弯子在说少琮脾气不好?”
要不怎么说是意中人呢,心有灵犀不是假的啊。我讪讪一笑,“岂敢岂敢,四殿下知道了,会扭掉我头的。”
容天衡对我强烈要求他当我师傅这个事情未置可否,但我私以为,以他那张薄脸皮,岂敢对我说一个不字。于是,我也就心下泰然了。这一天的骑马骑得我是腰酸背痛,筋骨欲断不断,整个人十分凌乱。
快黄昏的时候,秦罗敷已经能骑着马小跑,师徒二人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而我,夹着马肚子忐忑不安,马腿一动我就觉得自己要上演一出飞摔下马的桥段,一时之间,万般感慨:情情爱爱果然是学习道路上的一大绊脚石啊。
但我又十分庆幸,如果我第一次就学会的话,以后哪还有借口约第二次、第三次。因此,我这马学得差,倒不能怪我天分欠缺,诚然是容天衡的缘故。
落日缓缓西沉,马场的黄沙被余晖笼罩,仿若真的成了金子,闪闪发亮。天边的连绵山脉,轮廓尽被镶嵌上了金边,说不尽的妩媚。
我们在马场外道别,秦罗敷英姿飒爽地从马上翻下来,我则被容天衡强架下来的,丢脸之极。他将我扶下来以后,连忙退了两步,脸上羞红,一副避我如蛇蝎的模样。
我一急,心想,难道他嫌弃我愚钝,打算弃我这徒儿不理?我忙凑上去,他退了一步;我再凑,他再退……
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容天衡,你再退一步试试?”
他吓了一跳,脚步总算止住。我这淑女形象,是毁于一旦。
上官荣雅正摸着马毛,一个惊吓,手滑到了马肚子处,这马儿是个母的,登时一怒,两腿朝地上撅了撅,大有踹人的意图。
我挤出个笑容,觉得自己忒也不知羞耻,“二殿下,不知我何处得罪你了?”
他怔愣地看着我,眨了两下眼,道,“并无。”
我道,“那为何你好像很怕我似的?”
他低头思索,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叹了口气。我一急,又想冲将上去,苦于上官荣雅和秦罗敷在,生生地把自己的脸憋个一片通红。
上官眼珠子转了转,朝秦罗敷招了招手,“徒儿过来,为师还有些骑马的诀窍要传授于你。”秦罗敷眼中一亮,忙点头,“师傅,你待徒儿真是无私,这就来。”说完,两人牵着马躲到看不见的角落去了。
啊呸,这两人演戏的功夫比那匹马还不如。
他们两人一走,容天衡脸上更红,欲伸手招他们回来,手到半空却又默默放下,一副极为凄婉的模样。
我心想,本郡主虽然失忆,但以近几个月的表现来看,还是个懂规矩,知羞耻的好姑娘的,怎的遇到容天衡,就有种霸王硬上弓的形象,着实冤枉我了。
强扭的瓜不甜,我叹了口气,“二殿下若不愿意教我,以后我不来就是。”
容天衡一听,猛地抬头,随后连连摇头,一副惊诧过度的样子,“我并无此意,郡主误会了。”
“诚然我天资没有秦小姐好,也不够知书达理,不能语出成章,让二殿下大失所望了吧。二殿下不愿意教我,亦是人之常情,毕竟名师出高徒,徒儿太差,玷污师傅名声,真是家门不幸。”
我虽然决心放弃纠缠,但苦于自尊心强,临了之际,还要吐出一些四字词语,附庸风雅一番才行,以免让容天衡觉得,我真是乡野丫头一般朽木不可雕。也不知,这些词有没有用错?错了也罢。
容天衡眉头深锁,哑然半晌。
我又转念一想,惨,难道不是这个原因?难道,他是发现我醉翁之意不在骑马,在乎授马之人?所以,他,他打算从此和我划清界限,以免我痴心妄想,多番纠缠?
一定是了。容天衡心地善良,虽有这样的心思,却不敢明言,担心伤害我的自尊心,不断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哎,我做人失败到了这样的程度,一腔暗恋还没开出花苞来,根都已经萎了。
他既这样薄脸皮,我如何能让他为了我这样左右为难,还不如,就自己先壮士断腕吧。
真疼啊,我这心一抽一抽的,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对容天衡哈哈一笑,“其实,二殿下的意思我完全明白。确然是我喜欢你在先,你不喜欢我在后,这事怪不得你。怪只怪,我们有缘无分……”
我这番话说的想必已经够凄凉了,容天衡他再绝情,也不至于从此和我断交。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再见亦是朋友,往后,相逢亦能一笑泯恩仇……
我望天,夕阳沉沉,无限落寞,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官荣雅过来拍我的肩膀,“人呢?”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容天衡不知何时已经走了,马场外空留我一人茕茕孑立。我顿时悲从中来,对上官道,“你可知,吃撑了肚子呕酸水时,是什么感受?”
上官道,“我向来只吃八分饱。”
果然,他是不能理解我的。
我转身上了秦罗敷的马车,连道别也无。吃撑了肚子呕酸水的时候,你心中无甚伤感,但眼泪是自然而然流的;现在,我觉得心中并无半分愧对别人,但眼泪怎么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绿萝本在马车上,见我哭了,吓得不轻,道,“小姐,你怎么了啊?难不成是被人撞破奸情吗?我就说,不能脚踏两船,你偏偏不听。”
我白了她一眼,我前世一定是欠了绿萝的,今世投胎来受她的气。但亏她这么一逗,我心情好了许多。
秦罗敷跟上官道别完上车的时候,我已恢复了情绪。
我们赶着马车离开,夕阳几乎都沉到了山后,只留下一点余晖,在山顶之处淡淡盛放着。山脚下的马场渐渐变得微不可见了,好像有一团黑纱忽然笼罩住了天地。
行至十里坡和江都城间的山边时,我却忽然看到了一抹身影,立在一块巨石上。昏黄的夜色中,看得不清楚。只觉得那人孤傲,冷漠,站在那里像一颗钉子般,笔直的,尖锐的,叫人心生寒意。
我心里隐隐有种担忧,将目光收回来,胡思乱想了一番,却又觉得不可能,再转头望去,那巨石上哪里有什么人影,只有风卷动着巨石后的灌木微微颤动。
我松了口气,心想,那个身影怎么可能会是容怀瑾呢?他约了我巳时在十里坡等,等一个时辰不见人,怎么也该回去了。总不见得,会一直在那边等我到天黑吧,那也太傻了。
待回了府,我第一件事便是问管家,今天是否有人来找我?管家想了想,确定没有,问我是否有什么事。我忙道没有,拉着绿萝便回了房。
想起那张纸条,心里始终放不下。
我虽然天性散漫,可自认是个重诚信守诺言的人。虽然容怀瑾约我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可是我也没有派人去回绝他,今天这个事情,到底是我不对。知错能改乃我辈优良作风,壮士断腕我都做了,壮士认错,又有何难?
于是坐到书桌前,提起笔来,写了封信给容怀瑾,大意就是:今天没有去赴约,是因为有事在身。实在抱歉,改日再约之类的。
写完以后,便让绿萝托管家送去上官府转交给容怀瑾。我知道上官荣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