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夫 作者:萧七七-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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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试想出身民间的太后,怎么可能容下一个贵女在皇宫里位高权重?”
至于杜思,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她能借太后之势把太后压下去,又哪会怕太后如何。
管洛可没有这个能力,但她也没有旁的选择。在宫里,自然只能仰人鼻息。
灵修和灵均了悟地点头。
夜幕渐渐降临,管沅用了晚膳梳洗罢,刚拿起一本《墨子城守各篇简注》,便听到外间一阵马蹄声传来。
“这阵仗,只怕来头不小。”管沅淡淡分析,“灵均,你去打探打探。什么人什么来头。”出门在外,警惕些总是好的。
灵均立马出去了。
可回来的时候,灵均依旧一脸困惑:“统共十来号人,都骑马,但正主我一直没见着,也不知是什么来头。鱼叔都没打探出来。”
管沅唇角笑容玩味:“这么神秘?那就再看看吧。京中来延郡灵照寺上香的人很多,说不定是哪家贵胄。”
只是这贵胄还真够安静的。除了来时阵仗很大,之后便悄无声息。
管沅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也不知是离了家没有安全感,还是心里的事太多太烦。总之到了晨间,人还是蔫蔫的。
正在迷糊中,灵修开口说的话,却吓了她一跳:“姑娘,鱼叔送了个帖子过来,说是有人留的,字迹,是颜楷……”
其余的不用多说,单是“颜楷”二字就把管沅吓醒了:“拿来我看看。”
管沅接过帖子,果真是盛阳的字迹,至于内容——
这下管沅全然不困了:“他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如今,在延郡?”
一个可能性极大的想法冲入管沅脑海——昨夜下榻的那群人,不会就是盛阳的人吧……
延郡百泉,荷花初开。
管沅坐在湖心的凉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剥着时下的新鲜杏果,神色有些懊恼。
盛阳约她在此处相见,真真是料定她会来,才敢这样约!
他人已到延郡,如果此时不见他,她只怕他要一路追去大同,那事情就更麻烦了。
唯有现在把话说清楚,让他好好回京城去。
可问题就在于,她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他劝回去。
正对着满塘荷叶发呆,身后陡然增加了一重压迫感。
管沅下意识转头,便看见他站在自己身后,定定望着自己。
“不辞而别,你当真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盛阳无奈地坐在她对面,锐利的双眸早已化为一汪深不见底的古井,牢牢锁定面前的少女。
管沅微微低头,避开他毫无旁骛的视线:“和你有什么关系。”语意依旧在赌气,可底气显然不足。
她暗恼自己不争气,怎么一看见他气势就弱了下去,明明自己才是占理的一方——
确实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她去哪里自有父母长辈管,他凭什么管?
“阿沅……”盛阳叹息一声,眸色认真无比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想救你父亲,但你孤身前往,只怕杯水车薪——”
“杯水车薪又如何,你觉得你和刘瑜对抗,就有很多筹码很多办法吗?”管沅有理有据地反驳。
盛阳的眼中含了几许笑意:“你还在气我?”
旁人说这句话,通常不是伏低做小的道歉状,就是语意不善的不耐烦。
但他却不同,眼眸含笑,似乎心中有着极大的愉悦。
他当然愉悦,她因为刘瑜的事气他,恰恰证明她在乎他。
管沅别过头去,不愿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已经不气了。”
盛阳的情绪立刻复燃,却马上被管沅下一句补充浇了个透心凉:“为这种事生气太不值了。”
她想把这家伙扔回京城,自然是怎么狠怎么说。
盛阳被她的补刀一下从云端摔进泥淖,满腹纠结——
他平日里从不在意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他依旧秉持本心我行我素;可她的一颦一笑却总能让他情绪剧烈起伏。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岔开话题:“昨天早上你突然离开,事先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到中午我才知道你要去大同,所以匆忙赶了过来。我不会阻拦你做什么,你做的事,我都会全力支持,就如同以前一样。”
“你以为你的支持这么廉价吗,”管沅颇有几分埋怨,“我欠你那么多我拿什么去还?”
盛阳勾起唇角,眼中情愫流露:“你给我最大的回报,就是你安好。”
管沅险些恼羞成怒:他就不能说几句正常话吗!
“我欠你的我才没法安好!你欠别人银子你还能心安理得?”管沅没好气地责问完,又开始劝他,“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你赶紧回京城,京城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太仓空虚的事你也知道;还有,过几个月刘瑜就要把一干文臣嗑死了,你想好对策了没有?”
盛阳的眼神沉着平静,定定望着对面的女子,陡然伸出手握住她的。
管沅想要挣脱,奈何力量悬殊,四下一望,幸而没有旁人在附近,这才回眸怒瞪盛阳。
盛阳对她的怒目而视无动于衷,却也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而是这般握着她的手,语气平静:“孤煞之事是我刻意安排,一开始只想避开亲事,后来才发现竟可以凭此接近皇上。所以暂时而言,我不可能离开京城,皇上只怕会经常召见我。而以皇上的玩性你也清楚,他若是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他定会跟去。”
管沅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我从前只是疑惑,知道这一切之后,我就怀疑孤煞是假的。你没事就好,京城也的确需要你。不过,你能不能放开我?”
盛阳全然忽视她的最后一句话,却很满足于她那句“你没事就好”,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太仓空虚,我会想办法,至少要保证大同的粮饷充足。但是年底那场仗,实在太危险。在那以前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到了那个时间点,你必须回来。否则我会去大同亲自把你带回来。”
她还能说什么,假如不答应,只怕他真就跟去大同了:“好,我答应你。”至于到时候,那就到时候再说。
“另外,刘瑜和文臣之争,我想另辟蹊径,”盛阳继续解释他的策略,“我自然不会任凭刘瑜把那些文臣嗑死,但我也不可能力挽狂澜,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局面。”
“那你要如何另辟蹊径?”管沅挣扎的手松了几分。
她也清楚这是大势所趋,贸然出手说不定还会拖累自己。
“我只能尽力保住更多的清正文臣,留得青山在,以图东山再起,”盛阳的神色愈发肃然起来,“欲速则不达,慢工出细活。”
管沅点点头:“我觉得,有些事,你要和李阁老达成共识才行。”
盛阳颔首:“我很敬佩李阁老,达成共识,会由我父亲来做,我的身份还不够。”
“那,焦孟怎么办?”管沅神情带着几分拘谨,依旧想要抽离被他圈在掌心的手。(未完待续)
ps:(>_<)大家抱歉,头一直晕,今天中午的更新晚了一些……
☆、085 交底
“我也担心焦家和刘瑜联手后,会对定远侯府不利,”盛阳脸色微沉,却还是拽着她的手不放,“你要提醒定远侯府做好准备,我也会努力避免。”
管沅微微颔首,目光涣散的聚焦显示她还在思考。
“阿沅,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朝堂上的活动我会努力帮你争取,特别是你父亲的调令,但我不敢承诺一定能成功。大同我暂时无法去,虽然我很想陪着你,你自己要小心。我会留一批人暗中保护你。”盛阳解释了一通自己的布置,却还是放不下心。
假如再发生之前的种种惊险,他在京城鞭长莫及,根本救之不及。
这般想着,心情更加烦躁起来。
他很想把她劝回京城,然而他也明白她的性子——只要认定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就如她当初想尽办法要找出关于他的答案。
“说了我不要你的东西,你还塞给我!”管沅的美眸瞪着他,颇有几分娇嗔的意味。
“由不得你不要,”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我答应你,不再瞒着你疏远你,所以我要把我的底牌全都摊出来,不仅孤煞是我安排的,就连国师也是我的人。西条街那次清洗是我做的——”
“好了好了,”管沅反拉他的手,阻止了他的摊牌,“你别说了,不用告诉我。”
她觉得这样让他摊牌很不厚道,毕竟这都是他的保命符。他肯这般信任自己和自己交底,她很感激。
“你知道我的性子,有恩必报。”管沅认真地看着他,“我有事情告诉你,但是我要说的话,我怕你会不相信。”
盛阳剑眉微挑:“什么事我会不相信,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不论你说什么。”
这世上,也便只有她与他是同类,是拥有两世记忆、两世情分的人。他心里很清楚,她如今虽对他生气不满,但若他有难,她会第一时间相助。之前的附议风波就是最好的例子。而除却她,又有谁能对他的“孤煞”毫不介怀?又有谁能为了他,愿意牺牲自己走向深宫?
因此,他信任她,无条件的信任。
管沅面有愁色。却还是缓缓开口:“你二叔有问题,他很可能与阉党有所勾结。靖安侯府被满门抄斩的时候,你二叔说了一句话……”
她把当日情形细细复述了一遍。
这番话说完,盛阳并没有反应,盯着两人紧握的手,剑眉缓缓蹙起。
管沅眉心一跳。
她挑这个时候告诉他,就是怕他会不相信自己。现在他不信,和她翻脸。那还算有转圜的余地,大不了她背着骂名自己努力找出证据就好;但如果日后他们真的携手并肩,他不相信从而有了矛盾。麻烦可就大了。
因此看到盛阳蹙起的眉和他良久的沉默,她已经预备好盛阳要和她翻脸。
“阿沅,对不起,我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原本等着他质疑的管沅,却等来这样一句叹息。
她愣愣盯着他好看的眉眼:明明是说他二叔盛嵩的事,怎么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盛阳再抬眼。怜惜溢满双眸:“你说的话,我会去查的。既然是你亲身经历。那就一定是真的,虽然我之前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管沅点点头。松了口气。
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
秀致的唇角绽出一抹舒心的弧度,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
他却在这样清浅的弧度中失了神。
荷香淡雅,蝉鸣蛙叫,水色和天光却比不上她裙角的那一抹淡色赏心悦目,繁花美景亦不及她温柔的一笑。
若能醉此间,惬意悠然付一生,他亦愿足。
只是现下他们还有许多要做。
“这串降香黄檀佛珠,你还是戴着,”盛阳把之前送给管沅的佛珠,直接从自己手腕,通过他们交握的手,移到她的玉腕上,“大同气候寒冷,你的脚伤虽痊愈却也要注意,戴上不易复发疼痛。另外,也算是给你保平安。”
奇异的花纹在她雪白肤色的衬托下愈发迷离,引得他有片刻迷惘,而管沅趁机把手抽了回来。
再摘下来还给他,未免太矫情。
“你回去吧,一切小心。”管沅别过头去下逐客令,鸵鸟一样逃避他的目光,仿佛再多看几眼就会心软改变决定一样。
盛阳的神色却轻松了不少,即便还是担心她的安危,可她今天总算没再像以前那般赌气,对什么都通通拒绝。
他不舍地叮嘱:“遇到麻烦就告诉我,直接传信到书斋;缺银子也和我说——”
“你真当我是你……”管沅咬着唇,硬是没把后面几个字说出来。
盛阳却听明白了。
前世他们就已经走到成亲这步,只是当日就没来得及相见。
“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他很郑重,盛满笑意的眸静静看着她,仿佛一切都不容置疑。
管沅轻哼一声:“盖头未掀礼未成,不算!”径直走出凉亭,不再理会盛阳。
“一路平安,一切小心。”他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现在最后悔的事,便是前世没有掀她的盖头。
大同去路不远,向西北绕过宣化,再折返西南路过阳原,便到了大同。
大同城池不大,与繁华的京城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一应建筑以兵防为主,毕竟这里是中原阻拦鞑靼最重要的屏障。
鱼叔不愧是靖恭坊出身,早早打点好一切,和定远侯世子管进在大同的府邸也联系上了,虽则管进还在军营练兵,却已经把管沅送到了管进的府邸。
初夏的午后,阳光有些*。
管沅步下马车,看到面前宅院牌匾上的“管”字。
说是府邸,面积却不大,只是一个普通的三进院落。下人也不多,一个煮饭的婆子,两个粗使丫鬟,两个中年力壮的护院,还有跟随父亲多年的卫叔。
卫叔一看到管沅,眼眶就红了:“算起来,老仆也有快四年没见到三姑娘了!”
管沅也有些触动,但还是强笑着安慰:“这不是见到了吗,卫叔咱们进屋说话。”
在一进院待客的南书房坐下,管沅开始细问父亲的生活起居,什么时候去军营,什么时候回来,饮食如何。
灵均陪着管沅,负责端茶送水;细心的灵修则去查看管沅即将下榻的西厢房,带着那两个粗使丫鬟收拾打扫、布置房间了。
卫叔一一回答,又提醒管沅:“这边以面为主,就怕三姑娘吃不惯。”
管沅莞尔一笑:“难得卫叔还记得我的口味,和我母亲一样更偏好南味。吃什么都不是要紧的,我就是来看看父亲,小住一段时间。另外我带了些人过来,麻烦卫叔腾出地方安置他们。”
“这个没有问题。”卫叔当然知道管沅指的是鱼叔那一干人,至于管沅带着的那两个丫鬟,陪同管沅在西厢房耳房安置就好。
管沅又补充:“他们也不是一般人,平时不用限制他们出入,我自会约束他们。”打探消息的人,自然需要四处活动,窝在宅里可就浪费了。另一方面,由于靖恭坊是在管沅手中起死回生的,这些人对管沅都很是钦佩。
卫叔也是人精,自然明白三姑娘选来带到大同的,自然有三姑娘的用意,故而不过多干涉。
京城的时新事他虽知之甚少,但仁和大公主府的事,因为与定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