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共白头-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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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了 ; 不 ; 准确的来说,我全身都在发颤。
医生听出来我的不对劲,很是关切的问我:“郁小姐,您还好吗?”
不好 ; 我一点儿也不好 ; 我马上就要在马路上嚎啕大哭了。
“没……没事的。”我吸吸鼻子 ; 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我哥他……他去世了,所以我……我一想起这件事来,心里就很难受。”
“我能理解。”医生说:“要不您抽空过来一趟吧,咱们当面谈好不好?”
医生肯定觉得面对面的情况下他多多少少能安慰一下我,帮我缓和一下情绪 ; 比隔着冷冰冰的电话要好得多。
可不是的 ; 比起把自己的软弱完全暴漏给别人 ; 我更喜欢藏在电话这端。
起码这样 ; 他只能听到我的哭声 ; 却不能看到我的眼泪。
“不了,我最近很忙,特别特别的忙,我们还是在电话里讲吧。”我拒绝了他。
“那好吧。”医生妥协了:“您能讲多少咱们就讲多少好吗?不要逞强,说不下去了,咱就不说了。”
“好。”我轻声应着。
“那 ; 您哥哥是怎么去世的呢?”沉默良久后,医生柔声问我。
我哆嗦着嘴唇 ; 答案明明已经到了嘴边 ; 却始终说不出来。
郁可可,你说啊!我在心里满是愤恨的骂着自己:有脸做你没脸说是不是?安辰一家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非要安辰的妈妈在精神病院里待一辈子吗?
“郁小姐?”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我回答的医生忍不住叫了我一声。
“我在。”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他……他是……他是自杀的。”
终于说出来了,我闭上了眼睛 ; 任由眼泪磅礴。
没错,安辰是自杀的 ; 他从那栋带给了他无数噩梦和无尽屈辱的大厦楼顶纵身跃下,匆匆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我这才知道 ;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极刑不是一个人把你折磨死了。
而是那个人他没有把你折磨死,自此,你生不如死。
“自杀?”医生有些诧异,停顿片刻后,他试探性的问我:“是跳楼自杀吗?”
我答不下去了,无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找了个墙角靠了过去,然后慢慢的把自己的脑袋埋到自己的膝盖里。
这是我第二次在马路边上痛哭流涕了,幸亏我还没红呢,不然的话 ; 非得连着上好几天头条不可。
我正哭着,头顶上突然传来了裴子秋的声音:“可可?”
我一僵,没敢抬头。
不是的 ; 我不是郁可可,我在心里默默的回答着:你赶紧走吧,我真的不是郁可可……
糟糕的是 ; 尽管我没应他,他最后还是认出了我。
“可可你怎么了?”裴子秋把手放到了我的肩膀上,语说话时语气里满是关切:“你还好吗?”
妈的,哭都哭不痛快,我这是得罪谁了?
“没事儿。”我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 一边儿抹眼泪,一边儿笑:“刚刚……刚刚走着走着,突然摔了一跤……我……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我捂住了自己的脸,泣不成声。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想裴子秋他一定知道我是在骗他,当初在他剧组里拍戏的时候 ; 我把腿摔得跟萝卜一样肿都没掉过一滴眼泪,更不要说现在了。
可他并没有戳穿我 ; 他转过身去,三两步走到他停在马路边的车上,倒腾了一番找出一盒纸巾来 ; 递到了我跟前。
我接过纸巾,含糊不清的跟他道了个谢,然后眼泪又刷刷的开始往下掉。
其实我不想哭的,因为安辰我已经哭了一整年了 ; 娆姐她们也安慰了我一整年 ; 再哭下去 ; 真没什么意思。
可我控制不住,我一想起安辰是怎么死的,我的鼻子就忍不住的开始发酸 ; 我想不明白 ; 为什么像安辰这样好的人 ; 最后会落得这样一个家破人亡,含恨而死的下场,而罪魁祸首邹越风却能逍遥法外,坦然过活。
这个我们少年时期曾对它充满期许的世界,怎能绝望至此?
“好了 ; 别哭了。”裴子秋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 低笑着逗我说:“都哭成花猫脸了。”
“地……地上脏。”我吸着鼻子 ; 把手里抱着的纸抽盒子递给了他 ; 示意他往地上铺两张纸再坐。
他被我逗笑了:“你香奈儿都不怕,我阿迪达斯能怕吗?”
听到这里,我哭更厉害了:“呜……我……我……我这一身儿好几万呢……”
他乐了 ; 笑得不能自已,直到我红着眼睛十分哀怨的瞪了他一眼,他才勉强止住笑意。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安慰我:“只是沾了点儿土,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我特别的委屈,你说我平时胡乱穿的时候 ; 安辰妈妈的主治医生就是不给我打电话,今儿个难得我来一趟柏艺 ; 不想穿得太随便被人取笑 ; 结果就摊上这么个事儿。
人要是走了霉运,果然喝凉水都会塞牙。
“我送你回去吧?”见我哭得没刚刚那么凶了 ; 裴子秋侧过头来,轻声问我。
我摇了摇头 ; 正想跟他说不用管我,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 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裴子秋突然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你想继续坐在这里,听我给你讲些大道理,开导开导你?”
“你还会讲大道理?”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裴子秋拿眼梢儿意味不明的瞥了我一眼,轻哼道:“怎么,你想听。”
“想!”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师你快开导开导我吧,我现在可迷茫了。”
“怎么个迷茫法儿?”他问我。
我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他说:“我觉得这个世界可不公平了,好人没好报 ; 坏人却总能得逞,有钱万事吉 ; 没钱事事衰,身边儿的人都在跟你耍心眼儿 ; 能交心的却没几个。”
闻言,裴子秋突然笑了,他抽出一根香烟叼到了嘴里 ; 一边儿点烟一边儿取笑我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比我还消极。”
我撇撇嘴,心想那是因为你并不知道我过去都经历过什么,等你知道了 ; 你就不觉得我的想法消极了。
相反的 ; 你会觉得我很坚强 ; 你可能还会有点儿心疼的,可实际上,我并不需要别人来心疼我。
过多的心疼 ; 会让人软弱。
“这世界有时候确实挺操蛋的。”裴子秋吐出一口烟气来:“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拍电影的时候 ; 我特别的激动 ; 也特别的认真,每一个镜头都要求尽善尽美,演员表演的不到位我就把他们喊过来亲自教……不瞒你说,那部戏四个主角 ; 六个配角 ; 每一个角色我都跟编剧 ; 原作者探讨过 ; 我是自己先把角色吃透了 ; 然后再去教演员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然后扭过头来看向我:“圈儿里不是一直传着我骂哭过一个男演员吗?那男演员,就是我第一部戏的男主。”
裴子秋告诉我,他拍第一部戏的时候,正巧赶上圈子里脑残剧正在盛行,粗制滥造的剧本 ; 毫无逻辑的剧情,只要请几个当红的男女演员过来 ; 就能获得超高的票房。
他有心改变这种状况 ; 想拍一部良心剧好好打打那些为了捞钱什么都可以不顾的导演们的脸。
“那时候刚入行没多久,有很多东西都不懂。”裴子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出品人 ; 监制,顾问……他们都建议我请个有名气的男演员 ; 或者女演员过来,还跟我说什么请大腕儿不等于拍烂剧 ; 电影的好坏主要取决于剧本怎么写和导演怎么拍,演员只是照着演,你要求高了,他们演技自然也就好了。”
年轻的裴子秋相信了,所以他同意了执行导演的提议,花巨资请了一个当红小生过来做男一号。
“张宇哲。”裴子秋说,说话的时候,格外的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
张宇哲我是听说过的,好像是五年前红起来的吧?长得唇红齿白的,好看 ; 确实好看,可那演技我真的是不敢恭维 ; 他演戏从头到尾一个表情,如果不听台词的话 ; 你根本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难过,他是激动还是内心毫无波澜。
不过据我所知,张宇哲好像没演过裴导的戏吧?裴导拍的电视剧和电影 ; 我基本都看过,并没有在里面见到过张宇哲啊。
“那小子他演技差也就算了,还特别的傲气。”裴子秋把烟掐灭了,怒火难消的跟我讲述道:“跟他提意见他还跟我叫板 ; 说他演技就这样,观众就喜欢他这么演!”
裴子秋当然不能忍他 ; 当场就跟他吵起来了 ; 吵着吵着,也不知道裴子秋的那句话触碰了张宇哲敏感的神经,张宇哲突然哭了。
说到张宇哲哭的时候 ; 裴子秋很不厚道的笑了 ; 他说他这辈子还没把男人骂哭过 ; 张宇哲算是破他记录了。
“后来呢?”我问裴子秋:“你把张宇哲踹了?”
“哪儿是我把人家踹了呀。”裴子秋哼笑一声:“人家把我踹了!”
原来,被骂哭以后张宇哲觉得丢了大脸,当即便让经纪人跟裴子秋解了约,裴子秋心想这活祖宗总算是给送走了 ; 于是非常Happy的同意了解约。
可很快他就Happy不起来了。
因为张宇哲和裴子秋解约后 ; 立马又接了一个脑残剧 ; 而且好巧不巧的 ; 那脑残剧跟裴子秋拍的电影同时上映。
“那一仗败的惨啊。”裴子秋感叹着:“我呕心沥血拍出来的电影 ; 最后票房不及那脑残剧的一半……更要命的是,后来我们两部电影都被提名了百花奖,结果公布结果的时候,人家赢了。”
我觉得裴子秋他很不会安慰人,我这儿正怀疑人生呢,他不给我讲点儿正能量的东西,却偏偏给我讲这些……他就不怕把我再给刺激哭了?
“裴导。”我撇撇嘴 ; 很诚实的表示:“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哭了。”
“你哭什么!”裴子秋拍我的头:“我都还没哭呢。”
“那咱们一起哭吧。”我热心的提议着:“抱头痛哭 ; 做个伴儿。”
裴子秋残忍的拒绝了我:“男子汉大丈夫 ; 流血不流泪,你还是自己哭吧。”
我哀怨的瞥了裴子秋一眼 ; 然后十分委屈的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郁可可。”沉默片刻后,裴子秋突然跟我说:“这世界有时候确实挺操蛋的 ; 你努力不如其他人胡来,你诚实不如他们说谎……可你不能总盯着这些 ; 是,追崇脑残剧的人是很多,可这不代表全世界的观众都瞎了……世人皆恶方能体现出我独善的珍贵,别想那么多,坚持本心做你自己就好,坚持不住了,就过来找我,我继续给你讲大道理。”
我终于破涕为笑。
“我送你回家吧。”裴子秋再次提议道:“现在回去补救一下你的香奈儿,说不定还补救的过来。”
我瞪了他一眼:“你别提香奈儿了行不行?我刚刚只是心疼 ; 现在,心和肉 ; 都特别的疼。”
“疼就穿阿迪啊!”裴子秋骄傲的拍着自己运动裤上的土:“质量好,舒服 ; 还不沾土。”
阿迪我也买不起,我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着:香奈儿那是谭以琛付的钱,阿迪达斯这种小品牌肯定得我自己付钱 ; 那我还不如买李宁呢,一样舒服不沾土,还更便宜。
随后,裴子秋开车把我载了回去 ; 这一次 ; 怕再被谭以琛逮个正着 ; 我让裴子秋在街口就把我放下了。
不过我显然多虑了——谭以琛今天根本就没来找我。
我送了一口气,把鞋往地上一扔,便瘫到在了沙发上。
我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洗澡呢 ; 这时 ; 手机突然响了。
摸出手机一看 ; 来电的人居然是娆姐。
莫不是夜总会的事儿有了新的进展?这样想着,我慌忙按下了接听键。
“可可!有空没?有空的话赶紧出来,姐要请你吃饭!”电话里,娆姐一改之前的唉声叹气 ; 说话时语气里满是欣喜。
“听你这语气……”我拖长了调子:“那群讹人的无赖们被你治住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差距
“那当然!”娆姐轻笑一声:“也不看看你姐姐我是谁!这世上有难得到我的事儿吗?”
闻言我忍不住笑了,连连附和着说:“是是是 ; 我姐最厉害了,上天入地 ; 无所不能,孙猴儿都逃不出我姐的五指山。”
“行了,别跟我贫了。”娆姐笑骂我说:“赶紧出来吧 ; 上海的馆子随你选,算是感谢你找你家老板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让我逢凶化吉。”
馆子我今天是不打算下了,我现在眼睛还肿着呢 ; 就这么出去见娆姐 ; 娆姐肯定得问东问西的 ; 我已经够麻烦她的了,实在不想再让她为我操心。
不过娆姐“智斗无赖”的经历,我还是想听一听的 ; 毕竟为了从谭以琛嘴里讨来实用的办法 ; 我昨天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你还真按谭以琛说的去做了?”我的语气里染着几分惊讶。
“不然呢?”娆姐反问我:“难不成还真让我赔那群乌龟王八蛋们一百万?”
娆姐告诉我 ; 她早上跟我通完话以后,便叫强哥喊来了昔日一起混社会的弟兄们,然后浩浩荡荡的赶到了受害人的家里。
来之前,她让强哥和强哥的弟兄们都拎着家伙 ; 有纹身的就把纹身显出来 ; 没纹身的临时贴上去几个一次性纹身 ; 总之 ; 表面工作一定要做足 ; 怎么显狠,怎么弄。
他们到受害人家里的时候,受害人家里只有一个老婆婆和两个孩子,其余人都在娆姐店门口闹呢。
娆姐给受害人的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我就在你家里呢,你不是想要赔偿吗?我给你送赔偿来了。
一听娆姐是来赔钱的 ; 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