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一种病-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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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知道会这样…”章函凌忽然声泪俱下,“柏煦他并不知道叶医生死于那场火灾,是我瞒着他…晗出事后,他已经承受了很多…毁掉叶医生的研究是他的执念,是他的错!我也想就此惩罚他,让他悔过,但我不能告诉他有人在火灾中丧生,我怕会压垮他…”
他果然成功了,成功地毁了老叶几十年的心血,毁掉了很多精神病患的希望,成功地替柏晗报了“仇”……他不知道自己愚昧的行为害死了老叶?我心里冷笑了一声,“知不知道又如何?父亲因他而死,这些年他却毫无愧疚地活着,凭什么来求我原谅?”
“其蓁,我知道不早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我的错,你要算账就算在我头上好么?”
算账?这笔账要怎么算才能算清?我转过身冷声说“我不想再与你们有任何瓜葛。”
章函凌摇头退了两步,颤声说,“瞒着你们是我自私,我只是想保护我儿子!但正如你所说,你相信自己的心意,如今呢?你的心意呢?你非要逼死他才满意么?!!”
我的心么……早已被他拖下深渊。
粉身碎骨。
背对着她无法作声,眼泪不断滴落在胸前,我低下头,让它滑进领口,冰凉的触感仿佛一只延伸进心底。
手忽然被拉住,我回身,见她竟在我面前跪下!
“你…”
“他会出事的,求你去劝劝他!”章函凌再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董事长,她此时只是个母亲,我看到她眼角的皱纹被打湿。
“给我些时间…”
“是我的错,求你救救我儿子…”
太可笑了。
没有人告诉我那是一个错误。
没有人告诉他那是一场谋杀。
我们在一个可笑的误会里错开了本该针锋相对的人生。
他本该恨我,因为我父亲的研究害死了他天使般的弟弟。
我本该恨他,因为他夺走了我最爱的老叶…
可是一切都错位了,我整个人都被委屈、愧疚、愤怒填满,这是一种惩罚吧,惩罚我的不智和懦弱。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如果能重新选择,我一点要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恨他!!
可惜,一切都只能成为如果,现在,我唯有痛恨自己,痛彻骨髓……
我不知道章函凌什么时候离开的,桌上放着一封信,信封上一个“煦”字如染剧毒,令那纸张上长满荆棘,我远远地看了一眼,猛然又一阵头晕发紧。
闭上眼坐了会儿,我才能起身给自己找了些感冒药吞下。
药效发作,我这一天又睡得天昏地暗,醒过来时窗外已经黑透了。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我饿得眼冒金星,浑身发软,勉强飘到厨房拿出一盒牛奶果腹。
这时,门铃又响起来,难道章函凌看软的不行要直接把我敲晕带走么?
从猫眼里看到顾以琛时,我犹豫了,凭我现在的脑子运作速度,相当于白痴,定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是…
我承认我的胃妥协了。
打开门,顾以琛把一束马蹄莲递给我,“我已经做好撞门的准备了。”
我笑勉强了笑,“老顾,你怎么来了?”声音暗哑不清。
他抿着嘴不说话,我从他深邃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惨白下陷的脸,也吓了一跳。
“抱歉,我这些天过得不太好,”索性自己给自己打个圆场,“你先坐吧,我把花插起来。”
“若知道你这样…我早该来了。”他拉住我,眼神疼惜地将我的头发挂在耳后。
我本想躲开,可头沉得不像自己的,稍稍晃动就站立不稳。
他替我把花放在桌上,问,“章函凌没为难你吧?”
他怎么知道章涵凌来过了?我不解地抬起头。
顾以琛叹了口气说,“她下午来旭山了。”
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顾以琛犹豫了一下,皱着眉说,“那件事柏煦确实不知情,老师原本也有机会逃生…”
我忽然觉得可笑,“那他为什么不逃走?难道你想告诉我老叶是自杀?”
“看来那个秘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他轻轻叹息,“老师的研究资料并没有付之一炬,他让我等适当的时候再公开。那时候他选择不逃生,也是为了把资料传给我。”
或许这这些天接受了过多的打击和事实,我已经有些麻木了,“什么…意思?”
“等资料传好火势已经蔓延,老师走得很平静…让我对外说是意外,也是他的意思。”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温和湿润,“老师他最后说…以琛,你回国后替我照顾蓁蓁,我家的馋猫这次要等得久了…”
“……”
“蓁蓁…?”他伸手扶住我的肩。
我头晕眼花,心一阵阵地疼,终于哇得一声哭出来,“什么狗屁资料,比命还重要吗?!他怎么能对我食言,让我等了那么久!”
他让我靠在他肩上,轻轻拍着我的背轻声安慰着,“乖,不哭了。”
许是饿的,我两眼发黑,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最后竟是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把我扶到沙发上,“我给你带了粥和小菜,你先吃点。”
我恍恍惚惚地想,还好刚才开门了…
我坐在沙发上喝粥,看老顾在厨房忙东忙西地收拾,终于忍不住说,“我自己打扫就行。”
他冲我笑笑,“你先把人养活了再说。”
为了证明自己没那么虚弱,我放下碗,把桌上的马蹄莲插/进花瓶。
“蓁蓁,他就在旭山。”
我手上一顿,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我…”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况且,人的感情伪装不来。我理解你的怨恨,可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你俩相处也有些时日了,你真的相信他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你么?”
心思随着他的话瞬间百转千回,我摇摇头说,“或许我还没理好对他的感觉吧,一想起心就乱得不行。”
“他这两天一直不吃不喝地等在旭山…或许那封信里有说什么。”他指指桌上。
我抿嘴故作轻松地说,“你不介意的话,就替我看看吧。”
他笑着摇摇头,撕开信封,笑容却换成了愁容,“…你是这世上我唯一的牵挂。”
我闻声一颤,哗啦一声,手中的花瓶应声碎了一地。慌忙弯下腰去捡,颤抖的手却不听使唤地笨拙,中指指腹一痛,被划出一道伤口。十指连心,这一下正像划在我心口,疼得要落下泪来。
为什么他不来找我?为什么非要等在旭山?我心里有些难过,恐怕是心怀愧疚却又不愿放弃吧。因为那里是我们问题开始的地方,也是该了结的地方。。。因为他想等我,等一个勇敢解决问题的我。
这些年隐忍的不只有我,感到委屈的也不只有我,却只有我在逃避。
我深吸一口气说,“老顾,我们走吧。”
顾以琛开车载我到旭山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刚才打电话时,值班的医生没人见过柏煦,可我还是不放心。
他说过要在旭山等我,就一定会等。我知道。
在办公楼找了一圈,我叹气,真是个不省心的主,见到他一定得好好骂一顿才行!
“韩子越在么?”我想若是柏煦还在旭山,他一定知道。
顾以琛摇摇头,“子越这些天也请假了。”
韩子越不在?不知为何,我有些心慌,“那特护…谁在值班?”
“特护?”他皱了皱眉,“应该是…”
“叶医生!”
这时,一个人影慌慌张张从办公楼门口跑进来。
“小琴!”我看她跑得气喘吁吁,忙过去扶,“怎么了?”
“我…我刚才好像看见柏煦了!”
“在哪儿?”我看着她,自己也有些喘不上气。
“在…在特护。”
我心里似乎有一根紧绷的弦猛地绷断,顾以琛还在向陆小琴询问什么,我已拔腿往特护跑去。他这么晚了去特护干什么?我有些气闷,却顾不上生他气,只想着好好谈一谈吧…
跑到特护时我腿脚已经开始有些发软,手脚也发凉,看来是感冒加重外加低血糖了。
值班的男看护说并未见什么人来。
我想陆小琴应该是不会认错,就问他借天台的钥匙。那看护在柜子里找了一会儿,喃喃地说,“明明晚上查房时还看见的…”
地仿佛晃了晃,我扶住身边的柜子,头像被人夯了一棍,闷疼。稳了稳脚步,我撑着快倒下的身体往顶楼走,脚下软绵绵的。
只要见到他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就原谅他好了。
天空像深不见底的泥潭,水晶般璀璨的星辰碎裂其中。
天台上空无一人。
一阵风吹过,我身体有些不稳,摇摇晃晃走到护栏旁,我撑着身体张望,除了夜幕还是夜幕,我像被装进了一个袋子,忽然丧失了一切感官,直直倒向地面。
☆、第49章 年03月15日 星期一
我的爱是那么深,已近疯狂,人们所谓的疯狂,在我看来,是爱的唯一方法。
——Francoise Sagan
傍晚,一抹瑰丽的红色挂于天际,像一道伤口,有种难以言喻的迷惘…
“蓁蓁。”顾以琛看来刚参加完会诊,还穿着白大褂,简单的白色也被他穿出几分潇洒,“我一会儿要去送子越,晚上八点的飞机。”
“哦…对他是个挺好的机会。”这件事我已经知道。
那天韩子越找到我,告诉我那场火灾的真相。
柏煦事前警告过老叶,所以他曾在日记里提到。而事发当天,柏煦事先已经在旭山的病人配药中做了手脚,正如韩子越之前所说,很多病人一起病发,根本忙不过来,他本是算准了那时没人在研究院的资料室,才放了火。
只是没想到老叶会正巧去研究院拿东西,且为了将资料传给顾以琛而不惜性命…柏煦本就做得很干净,警方调查结果也是意外失火。当时发现真相的只有章函凌和韩子越。
章函凌为了保护儿子,劝服韩子越把这件事瞒了下来,条件是花巨资重现实验,补全数据。韩子越知道除了柏氏,没人能够维持这项研究,而老师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于他只能妥协,对外宣称那是一场意外,对柏煦默认老师死于另外一处火灾。
柏煦或许当时也转换过人格,对细节记不清楚,也并没深究。真相就这样悄悄错开,命运却已脱轨。
上个月柏煦在天台出事后,章函凌冻结了用于老叶那项实验的资金,出钱送韩子越出国学习,时间是两年。
韩子越知道老师的资料没有付之一炬,立志要完成这项研究,同意了顾以琛的安排。
“同事一场,不去送送他么?”顾以琛走到我身边,温和地笑着,眼睛里含了血丝,人似乎也瘦了不少。
前阵子我一直生病,他一面忙工作还抽空照顾我,我心存感激,却又不能有所表示,“我走不开,你也知道,他…”
“叶其蓁。”这个冷冷的声音让我不觉挺直了背。
“子越…”顾以琛好像没料到他会进来。
我看他就那样站在门口,恐怕听见了我刚才的拒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今天就走了啊,祝你…旅途顺利。”
他远远地看着我,细长的眼睛里似乎似乎映出窗外那一抹红霞。他突然大步走过来,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就已经被他拉离了沙发。
“子越!”顾以琛抓住他的胳膊,欲言又止。
而他抓着我的,很紧,隐现苍白的骨节。
我一时惊得说不出话,皱着眉看他。
他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但隐约又能猜测一二。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早点出发吧,万一路上堵车呢…”看他像木头人一样锁着我不动,我急了,决定不再装淑女,放开音量说,“韩子越,你吃饱了撑的,力气没处使是吧!”
他闻言一把甩开我,嘴角却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叶其蓁,等着我。”
这句还真是有韩子越的说话特色,简短,暧昧。我不愿深究,就看着他大步走出病房,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高高瘦瘦的背影透着坚定。
“韩医生!”走廊里传来陆小琴的声音,我想我的表情正一下子愉悦起来。
“老顾,你不是要去送他么?”我一边站起身,一边笑着问他。
“嗯,那你…”他看着我,似乎总有些话无从表述。
“我不去了,我还要陪他出去散散步呢。”我朝门口张望了一下,正看见陆小琴推着一个轮椅进来。
我忙起身迎上去,“今天怎么去了那么久。”
“这么会儿就想我了?”轮椅上的家伙勾了勾嘴角,尖尖的下巴在空气里划出个优美的股线,脸上的酒窝盈满笑意。
“今天人多…”小琴咽了咽口水,忽然转向顾以琛,“顾院长,您要去送韩医生么?”
“嗯,正要去。”顾以琛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我跟您一起行么?”她闪了闪视线,“韩医生平日挺照顾我的,我想送送他。”
“好,我回办公室拿个东西就走。”顾以琛拍拍她的肩,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病房里镀着一层温暖的橘色,映得他的脸泛出红晕。
“出去散步要盖厚一些。”我蹲下去,替他把腿上的毯子盖好。
那晚他在特护天台上等我,意外变成了柏晗的人格,爬上了护栏并失足,索性被树林挂住,只伤了腿,打了石膏,要休息三个月。
虽然已经过去两个多星期,我每次看着他腿上的石膏,就仿佛看见那晚漆黑的天空,心里一浪盖过一浪的恐惧,总不能释怀。之前的一切我都愿意放下,只要他还在我身边。
他用手掌包住我的手,轻轻摩挲,“跳下去的是柏晗,他离开我了,所以,我不会走。”
我把脸贴近他的腿,自从那次之后,他确实再也没出现过人格分裂,只是…“你若是再胡来,我也会跟你去的。你说过,如果真的爱,生或死,都要在一起。”
他轻声笑了,揉着我的头说,“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嗯。”我点头,又笑起来,“走,散步时间到了!”
柏煦因为腿伤,就留在旭山疗养,我为了陪他,病着也不想请假,于是顾以琛在旭山给我安排了宿舍,顺便把我俩一并照顾了。
天已经暗下去,院子里的路灯刚开始发出蒙蒙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