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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甘愿-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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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剧的碟是她送给景沛的,里面还有一张便条纸,内容也不记得了,不知道他把便条扔哪儿去了,不然还能翻出来看看自己那时候的字写的比不比现在漂亮。第二天也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她又接到那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喂了半天也没人吱声,她也失了恶作剧的心思。

第三天还是照旧看碟,睡觉,吃饭,不过电影已经看完了,只好听歌碟,依旧是老歌,阿姨留好的饭已经没了,夏筠不得不到小区门口的面馆去解决。吃过饭她径自去了露台。过了今晚,景沛给他的时间就截止了,可是她还没有思考过他给她出的选择题,比她上学时候解过的回归分析还要难,只好先鸵鸟着。偶像剧都是骗人的,到了高处她的郁闷也没能减轻,哪怕一点点也好啊,可完全没有。

难得的今夜没有风,温度似乎回升了一些。快到中秋节了,小长假有个晴朗的天气好出门游玩。景区的门票肯定又要趁机偷偷涨价,又会有许许多多的外地游客涌入这座城市,被景点的小商贩们诓骗着买许多没用的东西,而假期结束后新闻里会播报这个小长假祖国各地旅游热闹、消费旺盛的相关新闻。夏筠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手机又响起来。夏筠看看号码不想接,那人却执着的打进来,真是好笑,原来有人比她还无聊,还热爱恶作剧。只是转个念头她就想起另外一种可能,手指已经不受意识支配按下了接听键。她喂了一声,那头却是沉默。

“钟嘉树,你再不说话我挂了。”夏筠咬牙切齿道。

那端的人终于开口:“别!夏筠,别挂电话,求你…”

“有什么事?”

“我…你在哪?我想和你谈谈。”

“我在家,这么晚出去不安全,有什么话在电话里就说好了。”夏筠压抑着声音。

“哦。我在君非。”钟嘉树说。

夏筠几乎是下意识的掉头,钟嘉树正推开露台的玻璃门,从楼梯口上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应该已经飞到欧洲去了吗?”夏筠握着手机,满脸的不可置信,钟嘉树的轮廓在不算光亮的夜色里清晰可见,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看起来又瘦了一点。

“这几天我总想起我们在一起经历的那些时光,你对我那么好,可我还是骗了你。我不放心你,所以…航班推迟了。”钟嘉树还不肯收手机,对着听筒讲。

“这么说你还是要跟我分手?”夏筠啪的合上手机,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人,钟嘉树在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住,他看着她的眉眼沉默不语,夏筠突然愤恨“沉默”这两个字,因它通常代表默许或者承认。

不过钟嘉树到底是钟嘉树,三十秒后他开始为自己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了:“夏筠,你还年轻,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我为你做的所有事,任何一个喜欢你的男人都可以为你做。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靠那些很实际的东西去衡量的,有时候只是一种感官而已,你也许只是感动,进而发现自己喜欢我,但感动并不是爱。我们爱不爱一个人和要不要跟他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况且你并没爱上我。。”

“那你呢?你是喜欢我,还是爱我?”夏筠反问。

“我爱你,夏筠,但是…对不起。”钟嘉树没再说下去,他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女孩,真的是女孩,这样执着,果敢的女孩子,可惜他终究是要错过了,“我不该是你执着的对象和方向。放手吧丫头。”

“住嘴!不准你再叫我丫头!”夏筠喝止眼前的人,“我也不想再听你那些天花乱坠的理由,本来,今天你不出现,明天我就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重新开始生活。”

钟嘉树见她的眼泪决堤,忍不住伸手想替她拭泪,却被夏筠扬起的脸上凌厉的表情震住,手停在半空中,她说:“钟嘉树,别让我恨你!”撞开他的身子,跑了。


夏筠一路跑到了停车坪,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开的车,明明记得就停在办公楼前的,可是那里放了好多和她车子一样颜色的车,也不知怎么的今天停的都和她开的那辆型号款式一模一样,她想了半天也没能记起车牌,只好打电话给张经理。很快有人带着钥匙领她找到了车,并打开了车门。夏筠也没理那人脸上错愕的表情,手脚利落的倒车开走。

回到公寓,夏筠看到的是一片漆黑,可是门是开着的,有呛人的烟味被流通的空气带出来。夏筠惊吓,开了灯,才看到是景沛坐在沙发上,他正在吸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烟灰缸里已经扔着五六个烟头。

夏筠掉转身抹抹眼泪,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景沛不说话,掐灭了烟头。夏筠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之处:“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跟我相处就那么难吗?为什么你们都要用沉默来对付我?”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扑到沙发上冲着坐在那的人挥出拳头,喊着骂着挥舞着,泪水却再次模糊了双眼,不断的问为什么。

景沛任她打了一阵才握住她的拳头,捡起被她衣服带的掉到地上的烟灰缸:“够了,夏筠。”

“这话三年前,我妈也跟我说过。可我就是学不好。”夏筠抽泣着渐渐安静下来,只是眼泪还在不停的外涌,指甲深陷掌心,很疼。那种痛是从心底里泛起来的,一层层翻过血肉,直抵皮肤。

夏筠一直哭,景沛伸手抱着她,她揪着他的衣领,用力的骨节都泛了白,细细的蓝色血管和突兀的青筋清晰可见。

她哭的累了,往他怀里靠了靠,景沛把沙发上放着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她仰着脸看他,好像不认识似的。他开始吻她的眼睛,那里被泪水浸润,微微发肿,泪水很咸,苦涩的味道直抵心里:“对不起,夏筠,是我一直太自私了,要是我早一点发现…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下唇被她尖利的牙齿咬破,这个却吻慢慢加温。景沛发觉夏筠开始回应他。起初他还推拒,可是越推夏筠越靠上来。情欲升温,他们向末日般激烈的渴望彼此,景沛抱起她往卧室走,两个人却齐齐的倒在了榻榻米上。他怕她疼,做的小心翼翼,却惹的她反弹,攀着他的身子不管不顾的索取,不停的叫着景沛景沛。抵死缠绵大抵如此。

清晨醒来,夏筠还趴在景沛身上。她动了动,景沛就醒了,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她。

“我是不是很沉?”夏筠突然问。

“以前是有点。不过现在不觉得,因为我已经完全有能力负担你了。”

夏筠笑:“那是因为我瘦了。你最近那么忙一直都是去健身房啊?”

“对啊。而且我得到了那里的最高荣誉,下个月开始就要升级成为金卡会员了,相信我的实力吧,足以保护你。”景沛开始打哑谜。

夏筠不屑的切了一声,“对了。你昨天说早点发现什么?”

“当然不是他的病情,这点我可以保证没有说谎。”夏筠白他一眼,景沛把夏筠搂回怀里:“以前我也总觉得我们的关系很不对等。明明你那么好,家世才学样貌一样不缺,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呢。你也知道我爸爸那个人,从小他就对我很严格,教育我一切都要靠自己去获得,高中时候我确实挺喜欢路淇的,可是我没有勇气去承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给她的会不会变成一个空头支票,后来上了大学联系就少了,她有了新的男朋友,嗯…其实也是第一个。所以,面对你的穷追猛打,我真有些受不住,你和路淇不一样,我几乎是看着你长大的,一直过得风生水起,我不忍心让你伤心。”

“可是你也没做到。”夏筠接话,“而且你还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景沛柔她的头发:“原谅我,夏筠。那时候我依旧一无所有,其实大部分时间我在你面前都是自卑的,我怕你选择了我,有一天会发觉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怕你后悔。我想,让你去经历一次爱情,如果那个人对你好,我就放手,如果你回来,我就在这儿等你。”

“你说的挺好,那这个等的期限呢,有多久?”

“等到你结婚生子或者你亲口对我说你的幸福。可是,我还是没做到,你说的对,我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当我看见你跟他十指相扣的走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亲密样子,我就知道我又做错了。我根本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跟别人谈情说爱。”

“也许,你只是不习惯一直喜欢你的我喜欢上了别人,人们常常都是这种心理,拥有的时候不懂珍惜,失去了才觉得珍贵。或许你把眼睛闭上就眼不见心不烦啦。”夏筠调侃。

“不对,不是那样!绝对不是!”景沛急切的解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请不要误会!我…我好像又选错了时机跟你说这些话。但是夏筠,这七天不是你一个人在煎熬,也是我对自己的最后审判和博弈,昨天我回家发现你不在的时候,心里很害怕,怕你再也不想见到我,又像上次一样失踪…对不起夏筠…但是,我爱你。”

夏筠咯咯的笑起来,看着景沛被捉弄吃瘪的样子,心情愉快了些,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而且是她等了又等的告白,她眨着红肿的眼问:“我误会你什么了?误会你其实一直是爱我的?既然这样,我们现在这样算是赶时髦吗?可是一般情况下,不是该有一个人先走掉。唉,算啦,反正还有很多人等着爱我呢。”

景沛翻身封住她的嘴唇,半晌才说:“可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切、永远。”

嬉闹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吃过早饭景沛要去上班。夏筠也要销假回公司去了,景沛开车送她。出门前,他把她的手机递过来:“你忘了带它。”

她打开手机想看时间,一开机接二连三的短信就来了,都是移动秘书的未接电话提醒,那个号码早就删除的号码夹杂在里面。她的手指已过去,却没法按下去查看。犹豫的看一眼身边的人,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路况,早高峰有些堵。短信被她删掉了。

下午下班,景沛已经等在公司楼下,同事们相约着出来,见到他皆是一副惊为天人的的样子,只有一直淡定的董晓曦维持一贯的风格,继续淡定。夏筠知道,因为她家那位卖相实在太好,早就免疫了。夏筠在一片艳羡中上了车。

景沛问:“去哪吃饭?”

“你请客。我没意见,去哪都成。”

“那就去吃泰国菜,我知道一家做的特别好。”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那时候景沛不忙课题研究,就会领着她去各种饭店吃饭,有时候也去大排档、小吃街,夏筠对吃的东西没什么追求,景沛就比较麻烦,挑挑拣拣的,所以每次去的饭店都是卫生又美味。



 



第12章 2011'下'
这样过了一周,他们的相处前所未有的和谐亲密。趁着周六到广场去看水幕电影,人太多了,推推搡搡的,两个人拉着手逃出来,遇到一家和大学门口名字一模一样的包子店,怀念之心顿起,走了进去点了香菇肉的小笼包和雪梨银耳粥。

吃罢饭,夏筠把座椅放平一些,半眯着眼假寐。景沛作专职司机,明明只和住处隔了几条街,却走了很久还没到。她望望窗外,居然是去机场的路。

景沛见她终于发现,才开口解释:“他晚上的飞机,去送送吧。”

“停车!我不去。”夏筠决口拒绝。

“听从你内心的直觉,夏筠,不要任性。我会陪着你。”

“见了又能怎样,我们已经无话可说。”

“也许这是最后一面。”景沛提醒:“就当是送一个普通朋友远行,好吗?”
夏筠不说话。车子一直开到了机场停车场。

送机的人很多,景沛一直站在夏筠身后不远的距离,进入候机厅的时候他又对她强调一遍:“有我在,别怕。”

钟嘉树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由专业的医护人员陪着,他妈妈跟一个肚子圆鼓鼓的孕妇站在一起,低声聊着天,还有一位和钟嘉树眉眼十分相似的青年人正和钟嘉树的爸爸聊天气,看样子他们就是钟嘉树的表哥和表嫂了。顾君羡阿天他们也在,见她来了,打了个招呼,就和钟嘉树道别离开了。钟嘉树的表嫂由姚女士和她丈夫扶着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着。他爸爸去办理托运,医护人员也都集体去检查自己的行李。

钟嘉树摘掉帽子和口罩,朝她走过来,夏筠极力忍住自己拔腿逃跑的冲动。之前做好的心理建设在见到他一瘸一拐走过来的时候全盘崩溃。她脑海中涌现很多,想起他们一起燃放的烟火,想起苦涩难咽的中药和额头上没来得及结痂的疤痕,想起昨天他们在露台上的对峙,想起自己那晚一直在景沛怀里哭,还有那些沉重的喘息和破碎的呻吟。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哭了,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来送他,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过往的岁月里形成的羁绊,很深,不可能被割舍,也不能割舍。

钟嘉树站在她面前微笑,病痛让他瘦的脱了形,脸色还是苍白,他对她说:“夏筠,我能再抱抱你吗?”

她迟疑一下,又觉得背后那个眼神一直在,给予了她一点力量重新接近钟嘉树,她无声的靠过去。

钟嘉树伸出双臂围拢着她,动作轻的夏筠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头俯低下来轻轻靠过夏筠的肩,突然手指按上了夏筠的锁骨,他看见了她脖子里淡淡的痕迹。

夏筠意识到什么,挣扎一下,钟嘉树却搂着她不让她动,他按着她那一小片裸露的肌肤,好一会儿才放开。替她把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而后,再重新系好她的丝巾,低声说:“咱俩拉钩,两年时间为限,如果我不幸死了,你就去瑞士参加我的葬礼。如果我有幸活了,你记得请我参加你的婚礼。”他伸出小指。

夏筠茫然的看着他,指尖陷入掌心里,牙齿咬的嘴唇出了血。钟嘉树拉起她的手,把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挑出小拇指跟自己的勾在一起,像小时候过家家一样,念着口诀,最后他说:“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做的很好。他很爱你,有他照顾我很放心。小丫头,开心点!你的美好人生才刚开始。”

夏筠立在原地又想哭,却极力忍住,拼命点头:“你也自己保重。”

钟嘉树越过夏筠又跟景沛说了几句,才回到医护人员身边,他们推了轮椅过来,他的病还不适合长时间站立。






【尾声】
飞机跃上蓝天,景沛揽着她的肩,夏筠搂着他的腰,两个人相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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